靖榕看着應猛,便是大約察覺到了應猛所說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而這個可能,卻是隻有她知道,而郝連城鈺、樊離卻都不知道的。不爲別的,乃是因爲這小刀,是郝連城鈺要靖榕放進去的。
至於爲何要放這把小刀,這原因也實在是太簡單了,因爲這送禮,總是要送些東西的,可郝連城鈺只是說了一個送禮的幌子,卻沒準備禮物,他如今到了應府門口,才記了起來這件事情。
這禮物要送,要送的珍貴,送的恰當好處,送的震懾人心。這金銀珠寶自然是不行的了,當然也不能隨手就在外面買了一把普通小刀丟進盒子裡。只是剛好靖榕就有這樣一把小刀,剛好極爲樸實,而在識貨的人眼裡,又是極爲珍貴的東西,而剛好這樣東西又可震懾人心,又足夠珍貴。於是郝連城鈺就將這把小刀塞進盒子裡,丟給樊離。
只是……有一樣……
昨天將這小刀塞進盒子裡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紅光,別說是紅光了,便是青光也是沒有的。而這,卻讓靖榕聯想到了自己與盛雅燃、龍祁還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龍祁爲了讓自己快速康復起來,與自己比武,而那個時候,這把小刀,也曾閃爍出一點紅光,可那時候,只是閃爍紅光而已,而此時的這把小刀,卻是連刀身也似乎有點變紅了……
這實在是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而應猛之所以會這樣激動,靖榕也是明白的,怕是他剛剛看到紅光時候,以爲這把小刀,便是那傳說中的赤紅匕首,那把將會助王者登上帝位的象徵物。
這司圖瑕便是爲此而死。
沒想到應猛,卻也聽過這個傳言。
他初初看到這把小刀的時候,以爲這把散發着紅光的小刀,便是赤紅匕首,沒想到……並不是……
而他所說,看成了一樣決計不會在這裡的東西便是赤紅匕首,而在面對這把閃着紅光的時候,他卻也不小心在靖榕面前,暴漏了他的野心。
——原本靖榕以爲這個人,這個聰明而膽小的人,只是希望在這兩兄弟的鬥爭之中,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絕妙主意。
而他對赤紅匕首的熱衷,卻讓靖榕看出一件事情。
這個人,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是一個多麼和藹可親,熱愛自己孩子的人,也不是像靖榕與郝連城鈺以爲的,只是一個狡猾的,想要活下去的人。當然,狡猾是狡猾,只是他的野心,卻不如郝連城鈺與靖榕以爲的這樣小。
——王位。
他想要的,不是一點土地,不是在自己的兩位“女婿”爭奪出一個勝者之後得到的獎勵,他想要的,乃是這一整片胡國土地。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一死一傷這結局,便是爲像他這樣的人準備的,那時候後宮動亂,應猛與自己的女兒裡應外合,將這其中傷的那一人殺死,再趁亂奪得大局,若是那個時候,自己的女兒肚子裡有了一個是最好的,若是沒有,也只能憑空變出一個“遺腹子”來了。
只是他想的很好,卻沒想到今日樊離前來,非但帶來了郝連城鈺的禮物,也帶來要他命的殺手。
不不。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這位殺手,其實也是郝連城鈺給應猛的禮物,不過,卻是一件要命的禮物便是了……
趁着應猛細細看着這小刀之際,靖榕便是來到應猛身邊,從自己帶着的鐵戒指之中,抽出一根銀絲來……這個戒指不大,可裡面卻是鏤空的,鏤空的戒指裡面纏繞着一圈圈銀絲,抽出來,繞在指尖,然後環肆在一個人的脖子附近,狠狠一拉……
那人便是窒息而死的。
可若是將這銀絲系在脖子之上,掛在房樑之上,再狠狠一拉——這一拉,得要夠狠!這脖子上的腦袋,便會驟然之間和脖子分離開來,而這脖子上面的切面整潔,便彷彿只是刀割的而已,卻找不到兇器。
靖榕會的暗殺之術很多,這只是其中一種,而這一枚戒指也只是其中一種武器而已——靖榕慣用匕首,乃是因爲習慣,可此時她所在一把小刀,在應猛手裡,而另一把匕首,卻是決計不能在應猛面前顯露的。
且此時這房中雖只有他們四人,可房外面卻是人聲鼎沸。
而這銀絲纏繞在應猛脖子之上,便可讓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便是一點一滴在無聲中死去,亦不會讓外人聽見、注意。
靖榕將銀絲從戒指之中無聲抽出,緩步來到應猛身後,便是快速將銀子套入應猛脖子之中,再是環繞一圈,交疊在應猛脖子之後,然後一用力……
應猛的雙眼吐出,嘴巴流出一些唾液,便是說不出一句話,想要握着自己的脖子,可這銀絲套在鬍子上,而鬍子下面,便是他的脖子……
可……
沒想到的是,原本靖榕動手的時候,應猛乃是在做一件事情的,而這件事情,便是讓靖榕的暗殺敗露的原因——並非應猛注意到了,而是外面的人注意到了。
——應猛原本拿着小刀,而靖榕做這一動作的時候,小刀落了地,發出一聲脆響。
於是這外面的人便彷彿流水一樣涌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只是……來不及了……
便是隻有這點時間,也夠靖榕將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靖榕鬆開了手,而應猛的屍體,便是在靖榕手中緩緩滑落,彷彿一灘爛泥一樣……
應猛,死了,而靖榕,則是做到了她理所應當做到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她卻失了手。
她殺死了應猛,卻也要在這裡陪葬了。
只是非但她要在這裡死去,另外兩人,也要在這裡丟掉性命。
其中一人,便是這胡國大將軍樊離,而另一個人,便是這胡國一國之主,郝連城鈺!
“國主,你可瞧見,我完成了你的任務!你也要完成與我約定!”便是這個時候,靖榕依舊不忘說出這樣一句話。
“完成了?我怎麼沒瞧見……”郝連城鈺這樣淡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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