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則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區區一個租界的探長,憑什麼讓我聽他的差遣,我不幹。”
“行啊,那你就回重慶當你的二少爺,從今天開始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不然就給我乖乖地接受安排。”
“纔不要,在重慶就等於在老爺子眼皮底下,一點自由都沒有。我寧願留在上海替你做苦力,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頭,要是我不高興繼續做了,你可不能再逼我。”
傅世欽聽了他這話不着痕跡地笑了笑,對於李君則這個弟弟,他其實一向是關愛和放任的。雖然從年齡上看,他比李君則虛長几歲,但實際李君則的生母李氏纔是傅南山第一任明媒正娶的妻子。
當年傅南山離開去投軍打仗之前,和老家的一個女人訂了親,也有了一個孩子。後來他戰功赫赫,升官加爵,前途不可限量,被李氏的父親也就是李君則的外公看中,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誰知道李氏身體孱弱,生下李君則後生了一場病,在牀榻上拖了數十年,到底撒手人寰了。
李氏過世以後,傅世欽母子才被接到了傅家來。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弟弟存在,後來同在一個屋檐下,母親常常教育他要照顧弟弟,做一個好哥哥,他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一直記着這話。
成年以後,他參軍,父親也變成了上級。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他對傅南山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敬畏,平日裡也嚴於律己,不敢造次。
李君則不一樣,他活的非常自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連傅南山也管不住這個小兒子,打罵都不能約束住他的性格,索性後來就隨他去了。
傅世欽靠着車窗,又斷斷續續地想起了一些往事,直到老姚停了車,他才被拉回了現實生活來。
急着回飯店是有原因的。
之前還在倉庫裡的時候,傅世欽接到了電話,說是剛纔又有人送來了一捧月季過來。在裕來大飯店裡,不少員工都知道,傅老闆時常會收到美麗的花卉,送花的人很神秘,每次都是叫不同的小孩子遞過來,從不自己露面。
女員工們總是私下裡討論說,一定是老闆的哪位紅顏知己送的,老闆財力雄厚,長相俊美,爲人溫文爾雅,想必有不少閨秀都對他有意。
一下車,傅世欽就回到了辦公室裡,何杏和李君則跟着他進去,果然看到了一束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等關好門,傅世欽把最下面包着錫紙的泥土攤開,拿小刀慢慢地從中間劃開一個口子,竟然從泥土裡面掏出了一個封在塑料紙袋裡的小紙條。
李君則問何杏:“這是什麼名堂?”
“應該是‘十哥’又來消息了。”
“誰是‘十哥’?”
何杏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不過我們的很多情報都是從他那裡得到的。他表面上替日本人做事,實際上心裡也是愛國的。”
李君則只好繼續問傅世欽:“到底怎麼回事?送花的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