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恨恨地說了一句:“真是可惡。”
傅世欽拔出了配槍,指着張海琦說:“我最恨有人背叛我,你是軍統的人,卻爲了一己私情爲日本人做事,該死。”
李君則趕緊說:“喂,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開槍,我真的很討厭死人。這樣好了,你忙你的,反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可以回家了吧?那個,何杏,你送我出去,我正好有事情要問問你。”
何杏知道今天張海琦是沒命走出去了,她也不樂意看見血腥的一幕,所以聽了這話連忙跟着李君則一起出門了。
這地方有些偏僻,只在不遠的地方有個簡陋的茶水店。李君則走到那裡挑了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何杏還仍然沉浸在方纔那一幕當中,此時興奮地看着他說:“李先生,你可真是厲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有人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只通過和別人交流了幾句話,就能看穿一個人真實的想法。傅先生說你是怪人,在我看分明是奇人。”
李君則擺擺手:“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如果你從剛懂事的年紀就一直一個人待着,身邊沒有人陪你玩,父親不疼愛你,母親不搭理你,在一個諾大的宅子裡孤零零地長大,你也會變得像我一樣,平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觀察身邊的每一個人。日子久了,什麼樣的人揣着什麼樣的心思就都能看出來了。”
何杏露出詫異的表情來,他又無所謂地笑了起來:“你不要說什麼感到同情的話,我過的再不濟至少也是豐衣足食,真的要算起來,還是比其他很多人幸運地多的。”
“說的也是,李先生,我其實很想知道您是什麼人,我跟在傅先生身邊那麼長時間了,從未聽誰提起過您的名字。可是看傅先生和您的關係似乎很親密,連周經理都對您很敬重。”
“不要叫我李先生了,聽起來像老頭子,你叫我李君則就行。至於你的問題,其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就像你在傅世欽身邊那麼久了,他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一樣。這個世上,誰又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何杏原本手裡端着杯子在喝茶,此時聽了這話手忍不住抖了抖,只好放在杯子鼓起勇氣看着他:“這話我又不懂了。我的真實身份?我何杏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承蒙傅先生收留纔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我能有什麼其他的身份?”
李君則湊近她,他們離的這樣近,他的呼吸幾乎都能夠吹拂到她的臉上:“你是共產黨的人吧。”
何杏頓時瞪大了眼睛,嚥了咽口水,方寸大亂地看着李君則,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看這個反應,我又猜對了?其實也不算難猜。你如果是幫着日本人做事的,傅世欽的身份不可能到今天還沒有暴露。”他一邊說一邊看她的反應,竟然覺得有些好笑:“嘿,別這麼緊張好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如果我真的想說,昨天晚上傅世欽就該知道了不是嗎?”
何杏起先沒有吭聲,但是在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她的腦子已經轉了無數個彎,最後決定不再隱瞞了。她是見識過李君則的本事的,想在這個人面前說謊話,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何杏換了個方式反問他:“你憑什麼這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