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悠悠轉醒後才發現自己身在囚車上,他的雙手綁在車頂上,雙腳鎖着鐵鏈,隨囚車遊行於鬧市之中。
率領囚車的是凌霄和一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倆人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着十幾個府衙押車。
“犯人玉寒,誘拐良家婦女,罪不可赦,今午時斬首於菜市口。”爲首的兩個衙差拿着鑼鼓大力地敲着。乓乓的聲音扯響於街,處處在告訴百姓他玉寒因拐賣婦女要在午時在菜市口砍頭。
他們這敲鑼打鼓,走街串巷的方式那是真的有效,每走一條街,身邊的的人就會多一層,兩三條街走下去,囚車的周圍裡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整個來鳳鎮怕是家家戶戶都知道他要砍頭的事情。
想他玉寒一世潔身自好,到老了卻攤上拐賣婦女的罪名,真是造化弄人,晚節不保。
玉寒心裡嘆了一聲又一聲。
事到如今,他也終於懂祁睿所說的,他會受委屈是什麼意思了。
將他五花大綁,遊街示衆,大肆宣揚他誘拐良家婦女,他的名聲經過這一遭,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以後,他可是該無顏行走於世了。
他們夫妻之間吵架吵出了問題,現在媳婦兒偷偷跑了,卻拿他來做誘餌引他夫人現身,他還真是委屈的要死。
只是,足智多謀如天子祁睿,他怎麼就確定盛兒會爲了他現身。
如果他是盛兒,若是真的一心想要離開她的男人,就一定不會因爲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冒失地出現。
玉寒扭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被吊起的時候沒那麼難受,他偏臉看着愈集愈多的行人,脣角泛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他這輩子幹得最缺德的一件事情就是欺瞞盛兒,現在他因爲盛兒受了這種屈辱,也算是償還了她。
玉寒原本擰巴的心這麼一想,心裡就舒坦了許多。
遊行還在繼續,走街串巷一直游到日頭漸漸升高。
囚車從巷子中轉出來後,在百姓的簇擁下漸漸走向菜市口。
菜市口,他此次行刑的場所。此時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人羣在見着囚車過來時,紛紛讓出一條道兒來,讓囚車順利地通過。
玉寒擡眼望着頭頂上的日頭,輕嘆了一口氣。若是盛兒今日不出現在這裡,那他玉寒是否就要命喪於此,正了他誘拐良家婦女的浪蕩之名。
凌霄和身着官服的中年人下了馬車,直至他所在的囚車前。
凌霄看着吊在囚車裡狼狽不堪的玉寒,眉眼之間略有些不好意思。
爲了逼迫他們家夫人現身,他們主子將他抓起來,上演了這一出砍頭大戲,這是他們主子的策略,確是玉寒的劫難。
這玉寒也真是倒黴,偏偏和他們夫人有剪不清的關係,現下除了好好地利用他,還真是沒什麼有用的。
只能說是委屈他了。
“將罪犯玉寒帶下來。”凌霄冷着聲音瞥了一眼身側的衙差。
“是。”衙差上前,將玉寒從囚車裡帶出來,押在了凌霄身前。
玉寒擡頭看着凌霄冷笑,“你們家爺,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凌霄瞥了他一眼,目光放在看熱鬧的百姓身上,語氣淡淡,“老先生心裡不用有什麼不快,有些人,想爲我們爺做點事情,還找不到機會。”
說着,他深看玉寒,意有所指,“現在老先生有這機會,千萬別辜負了。”
玉寒黑眸直愣愣地看着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