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雲雨後,程思琪裹着被子縮在了牀榻的一角,渾身顫的厲害,她鳳眸膽怯地看着面對着她穿衣服的祁裕崢。
“剛剛在牀上,本王可聽得清清楚楚,你叫的是多麼的銷魂。那時候,怎麼沒見你怕成這樣。”祁裕崢的視線回到程思琪的臉上,透着幾分的諷刺。
程思琪聽了他的話,回想起剛剛在牀上放浪承歡的自己,心裡十分的懊惱,她怎麼會……怎麼會主動地迎合這個和她父親一般年紀的老男人呢。
想到這裡,程思琪白淨的面上通紅,羞愧的低下了頭。
祁裕崢睨了一眼她羞紅的臉蛋,脣角又輕扯出嘲諷的弧度。
榮國公府的嫡女,還以爲有多好的教養呢,原來也是一個放浪的女人。
祁裕崢快速地穿完自己的衣裳,就大步往外走。
程思琪見男人走了,連忙開口,“裕親王,能不能給我一件衣裳?”
“等着。”祁裕崢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思琪收回視線,將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玉臂放進被子裡,將臉埋進被子裡。現在她十分的惆悵,她在想,要不要取悅剛剛那個男人,先給自己找一個容身之處。等穩定下來的時候,她再借機回家找她母親。
自己已經是裕親王的人了,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太無情。
程思琪在思忖的時候,祁裕崢拎着一身衣裳進來了。
程思琪咬脣,楚楚可憐地看着祁裕崢,柔柔地開口,“裕親王,你能不能……在王府外,給我安排一個住所。”
裕親王府水太深,她不要待在這裡。王府外對她來說,纔是最好的去處。裕親王府一定有很多的別院,她隨處住一處,都比這裡舒服。
程思琪心裡想通透後,繼續扮柔弱,“現在夜已深,思琪沒有其他去處。”
祁裕崢手一揚,他手裡的衣裳就蓋在了程思琪的頭上,程思琪連忙將頭上的衣裳拿下,像只受傷的小獸似的雙眸可憐地盯着祁裕崢。
她一定要賴上這個男人,他佔了自己的身子,不能就這麼把自己拋棄了。
“放心吧,你的去處,本王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祁裕崢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說,“定不會虧待了你。”
程思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終於鬆了口氣。她朝祁裕崢甜甜一笑,“思琪謝過裕親王關照。”
祁裕崢微微一挑眉,看着她的目光,深了幾許。
程思琪絞着手中的衣裳,瞥了眼沒有打算離開的祁裕崢一眼,一咬牙,掀開被子,將自己美麗的身體呈現在男人的面前,拿着衣服,手忙腳亂地往自己身上套。
祁裕崢陰鶩的雙眸在她如玉的皮膚上掃視……
程思琪強忍着羞澀將衣服穿完下了牀,走到祁裕崢面前,祁裕崢略顯老態的手摩挲着她細嫩的麪皮,心裡又有點心猿意馬。不過,他沒有完全被情慾衝昏頭腦,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祁裕崢摩挲她臉蛋的手指突然轉向,掐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而且在慢慢地收緊。
程思琪就像一隻瀕臨渴死的魚似的,張着嘴巴,大口地汲取空氣,但是依然感覺胸悶,喘不上來氣來,她掰着禁錮她脖頸的手,好半天才擠出來三個字,“裕……親王……。”
祁裕崢陰鶩的雙眸中,透視着狠厲,他咬牙威脅程思琪,“今晚的事情,你要是去外面說出半個字,本王就要了你的小命。”
“我……。不說……。”程思琪慌忙保證。
祁裕崢看着程思琪漂亮的的雙眸,好一會兒,才鬆手,毫不憐惜地將她甩到一邊。
程思琪腳步不穩,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雙眸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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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琪跟在男人的身後,走在裕親王府幹淨的青石板路上,眼眶中的黑色瞳孔骨碌碌在周圍的景緻上轉動。
她嫁進裕親王府也多天了,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了王府的景緻,也是最後一次。
當然,她對這裡沒有一絲的留戀。
倆人前後腳出了王府,就看到對面不遠處的位置停了一輛馬車。
“走,去那裡。”祁裕崢淡然的瞥了程思琪一眼。
程思琪的心裡,對眼前這個男人是懼怕的,她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要送我去哪裡?”
祁裕崢停住腳步,看着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想再回聽雪堂?”
“不要!”程思琪聽到這三個字,腦袋就大了,她連忙搖頭。“我不要回聽雪堂。”
“不想回去就閉上嘴巴。”祁裕崢輕哼一聲,繼續甩開步子,往馬車的方向走。
這個男人簡直是無情,他剛剛還和自己耳鬢廝磨,這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一點也不憐惜她。
程思琪的心裡怨恨更深了幾許。
他們倆人走進馬車,馬車的布簾就被人從裡掀開了,露出一個帶着帷帽的女人。這個女人在程思琪走進後,將頭上的帷帽摘了下來,露出一張精緻的臉來,正是閒居少出的姚靈茜。
程思琪看着溫柔含笑的姚靈茜,心裡剋制不住的激動,她輕輕地喚了一聲,“靈茜姐姐。”
姚靈茜笑着朝程思琪伸出了雙臂,溫柔地開腔,“思琪,你受苦了。”
程思琪委屈的淚水,在見到姚靈茜的那一瞬間,再也隱藏不住,從眼眶中奪眶而出。她跑向姚靈茜,緊緊地抱住了她。
姚靈茜雙手輕拍着程思琪嬴瘦的背脊,菱脣微微的彎了下,她擡眸看向目光沉沉的祁裕崢,聲音清脆婉轉,“靈茜,多謝裕親王幫忙。”
程思琪在姚靈茜的懷中轉頭,淚眼看向祁裕崢。原來,是靈茜姐姐求裕親王讓他把自己救出來的。靈茜姐姐,真是太好了。
“姚小姐,好說好說。”祁裕崢微微一笑,“人,本王替你送到了。那,本王先回府了。”
“裕親王慢走。”姚靈茜恭敬道。
等祁裕崢走遠後,姚靈茜連忙將程思琪拉上馬車,並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系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扶入了馬車,她對馬伕道,“我們走。”
馬車輕巧地奔馳在路上。
馬車裡。
姚靈茜緊緊地攥着程思琪的手,說的情真意切,“我聽說你的事情後,多方託人,才攀上了裕親王這根線,讓他答應把你救出來。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我還是慢了。”
程思琪很感動,她就說嘛,平白無故的,裕親王爲什麼會親自來聽雪堂,把她帶走。原來,是靈茜姐姐託的人。她原先只是和她關係好,卻沒想到姚靈茜對她這麼有情意,這麼幫她。
“靈茜姐姐……”程思琪哭着,抱住了她,心裡的感激無以言說。她如今的窘境,是一個連親生父母都會避諱的地步,姚靈茜在這個情形下,對她雪中送炭,她如何不激動。
“思琪妹妹,姐姐知道你受苦了,委屈了。”姚靈茜輕輕地拍着程思琪的背脊,安慰她說,“不過那些糟心的事情總算都過去了,以後就忘了吧,我們好好地過日子。今後你就跟着姐姐住,只要有姐姐一口吃的,定不讓妹妹餓肚子。”
怎麼能過去呢。她所承受的羞辱,委屈,這些不可能就這麼過去。
她程思琪,榮國公府堂堂的天之驕女、嫡女,莫名其妙的被睿王算計,在御花園和祁文傑那個庶子顛鸞倒鳳,冰清玉潔的身子被玷污,一下子從天上被打入塵埃。失去清白之身的痛楚,不能就這麼算。
她被司徒顏那個賤人算計,被皇上關進了宗人府,從這以後整個人就背的離譜。她所承受的委屈,也不能這麼算。
被賜婚給祁文傑那個庶子,又被蘇青那個老姑婆折磨,被貼身丫鬟背叛,最後還被和自己父親一樣年紀的裕親王強佔身子,好好的一個富貴身子一下子被蹂躪成了貧賤身。這些羞辱,更不能就這麼算。
是祁睿,是司徒顏,是他們夫婦算計的自己,一步步地把自己泥碾成了爛泥。
她一定要爲自己討回公道,讓害她的人加倍承受。程思琪的雙眸淬上狠厲,她緊緊地揪着姚靈茜的衣裳,恨得咬牙切齒。
姚靈茜安靜地看了眼自己身邊那個青筋乍現的雙手,脣角輕輕地彎起。
馬車在一處小戶的宅子前停下,姚靈茜扶着程思琪下了馬車。
“這是我常住的地方,雖然小,卻很舒適。”姚靈茜笑容溫柔可人,她說,“往後,我們姐妹就住在這裡,一起做個伴。”
程思琪漂亮的鳳眸在眼前的宅子上微微落了一下,驚訝地看着身邊笑容恬靜溫柔的女子,問道,“靈茜姐姐不住在太師府?”
“家裡烏煙瘴氣的,哪裡能待得下去。”姚靈茜輕輕一笑,“住在外面清淨。”
程思琪眼眸動了動,姚靈茜口中說的烏煙瘴氣,應該是太師府裡那些不安分的姐妹。不過,她還蠻厲害的,能說服太師夫婦,自己搬到外面來住,這對於一個未婚的女子來說,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姚靈茜溫柔一笑,“不在外面站着了,進院吧。”
“嗯。”程思琪朝她微微一笑,和她手牽着手進了這個沒有牌匾的院子。
這是一個帶着園林的院子,雖然不大,但是一草一木一長廊一假山一流水,都極爲精緻。
漂亮花燈裝點的小道照亮了院子裡的景緻,程思琪美目流轉,暗暗驚奇。
倆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到一個及其考究的院落,穿過屏牆,滿院子開滿絢爛花兒的樹木就進入眼睛。
“思琪,今後你就住這個屋子吧。”姚靈茜指着一件房對程思琪說,見程思琪微微的點頭後,和她介紹她的住所,“我住在這裡,你的旁邊。一個院子,這樣好有個照應。”
程思琪朝她甜甜一笑。
“藍紫紅玉,你們倆個好好伺候思琪小姐。”姚靈茜對兩個丫鬟道。
“奴婢遵旨。”兩個丫頭應下後,對程思琪行禮,“奴婢藍紫/紅玉,見過思琪小姐。”
“起來吧。”程思琪轉身看向倆個丫鬟,對她們說。
“謝思琪小姐。”兩人利落應下。
程思琪緊緊地抓着姚靈茜的手,雙眸充滿感激,“靈茜姐姐想的如此周全,思琪真不知道如何報答姐姐。”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自幼親厚情同姐妹。爲姐妹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你和我說什麼報答不報答,豈不是太見外了。”姚靈茜輕拍着程思琪的手,溫柔的笑着,“以後不要再說這麼見外的話了,我聽着,會不高興的。”
“嗯。”程思琪微微點着頭。心裡相信了她是因爲姐妹情深,這麼幫助自己的,對她的感激更甚。
“走,我帶你看看你的屋子。裡面要是缺什麼,你儘管遣身邊的丫鬟去置辦。”姚靈茜說着,就拉着程思琪的手往屋子裡走去。
屋子雖然不是富麗堂皇的,但是很溫馨舒適,生活用品,擺件一樣也不少,除此之外,屋內還擺放着古箏。
姚靈茜牽着程思琪的手,走到古箏前停下,她素淨的手在古箏上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道,“思琪妹妹,你是否會彈奏顏妹妹在賞花會上彈奏的那首曲子啊。我聽參加賞花會的小姐們說,顏妹妹就是憑藉着那一首曲子贏得皇上的青睞的,傳聞很是動聽。我沒聽過,這心裡總想着尋個機會聽下。”
“你和顏妹妹親厚,想必你也會彈奏吧。”
顏妹妹。
程思琪聽到這個名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今日所有的窘境,都是拜她所賜。
程思琪臉上的恨意很明顯,就是隱忍,也沒能掩飾住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
姚靈茜微微瞥了眼她含着恨意的臉色,細眉微微的上挑了一下,又重新放在古箏上,繼續着撥動古箏,齒脣間聲音婉轉清脆,“思琪妹妹,如何呢?”
程思琪又聽到她的問話,才從濃重的恨意裡拔出點理智,她嗜血的眸子灼灼地定在古箏上,語氣冰冷,“靈茜姐姐,我不會彈古箏。”
“那真是太遺憾了。”姚靈茜脣角微彎,輕輕地嘆了一聲,“那我只好尋個機會向睿王妃請教了。”
睿王妃。睿王妃。
程思琪心裡這三個字橫衝直撞,和她喜歡的,祁睿那種完美的俊臉慢慢地重合。程思琪頓覺胸悶氣短,呼吸急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