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看來你平時去青樓逛習慣了,但是晚上不睡覺可真不好,容易腎虧。”楚媚拍了拍裴紹南的肩膀,關切道,“平時多睡睡,多養養。”
裴紹南真想一巴掌把楚媚扇出去,他等她一晚上,結果她還跟他說,不睡覺容易腎虧。
他大爺的,他哪裡虧了。
“寒翊怎麼樣?”楚媚指了指屋裡的人。
裴紹南說道,“睡的很沉,沒其他問題。”
“受了這麼重的傷是應該多睡睡。小侯爺,咱們去隔壁房間,別打擾他,我有點事想問你。”楚媚說道。
等去了隔壁,楚媚便詢問關於秋狩的事情。雖然這並不是裴紹南負責,但他大哥是總護衛,裴紹南也清楚一些,果然跟綰青絲的資料裡說的一樣,皇帝以秋狩的守衛交給昌國公府和炎親王爲由,禁止北宸王私自調動軍隊。
雖然五軍都督府裡有兩支軍隊屬於北宸王,但是沒有皇帝的聖旨,就屬於私調。
也就是說,皇帝不同意,北宸王沒有調兵權,否則就屬於以下犯上。
而且楚媚還知道,這一次除了資料上說的那些軍隊,齊王也帶了一支私兵。齊王的私兵,也是站皇帝這邊的。難怪他根本不屑於北宸王的保護,皇帝是覺得勝券在握了。
“也就是說,北宸王真的單槍匹馬參加秋狩。”楚媚黛眉輕挑。
裴紹南望着她打了個哈欠,“怎麼?你擔心他有什麼危險?放心吧,北宸王的武功,至今還沒有誰能贏他。只要他自己沒有什麼舉動,皇上也不會針對他。”
“我卻不信。你們新晉王朝的皇帝要真是一個肚量大的人,就不會安排傅雪進入北宸王府。”楚媚輕蔑說道,“堂堂新晉皇帝,沒有能人之賢,也沒有容人的雅量。別說北宸王了,就你們昌國公府,敢說皇帝就不忌憚嗎?”
現在是北宸王在前面頂着。不是楚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拓跋宏那性子,連自己的兄弟都如此忌憚,要是北宸王真的倒了,昌國公府一家獨大,還跟他不是一個姓,
他會更忌憚。
“行行行,你說都是對的。楚媚,你這是突然哪根筋搭錯了,這麼憤憤不平?皇上的性格,我爹也說了,敏感多疑,懷疑北宸王,懷疑我們,都情理之中。畢竟皇上染病多年,而且至今沒有子嗣,真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哪天皇上因病去世,新晉王朝的繼承人就是北宸王。皇上多一點防備,也是情理之中。”裴紹南趴在桌上,“我還以爲你出去有什麼大事,原來是爲了秋狩。你要是想去,我帶你去就是。天色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去睡吧。”
楚媚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拓跋宏是個病秧子,而且他沒有子嗣。那麼萬一他哪天死了,新晉王朝的繼承人,會是誰?
也難怪拓跋宏如此忌憚這些皇子們,也難怪他跟自己的嫡親弟弟關係都如此僵。畢竟,除了拓跋諶以外,作爲皇后嫡子的拓跋臨也有很大可能性成爲下一任皇帝。
“原來如此,拓跋皇族的條條道道也真是夠繞。”楚媚伸了個懶腰,“那就麻煩你了,秋狩我一定要去。”
“啊哈?真要去?正好,讓你看看本大少的英姿!”裴紹南拍了拍胸膛。
“小侯爺,你知道秋狩獵場的地圖嗎?”楚媚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問道。
裴紹南直接拿起桌上的毛筆,鋪平宣紙,“看着,本大少給你露一手。”
不過片刻功夫,裴紹南竟然就畫出了一張完整的秋狩獵場地圖,還標明瞭東南西北四個門,又在東門往裡一段距離畫了一個圈,“這裡,就是我們明天秋狩出發的地方,秋狩爲期三天,會在這裡紮營。而整個獵場,獵物最豐富的就是西門這邊,因爲靠近深山,獵物多,危險也多。東邊則相對地勢平坦一些,獵物少一些,也更安全。”
楚媚詫異看着他畫出來的地圖,“你……你這幾天都在研究這玩意兒嗎?畫的太清楚了,厲害!”
“我才懶得研究,就是爲了找哪個地方的獵物比較多,偷看了一下我大哥的佈防圖而已。本大少對那些詩詞歌賦記不住,但是記圖只需要掃一眼,尤其是什麼軍事佈防圖,在我看來,比春宮圖都簡單。”裴紹南不以爲然說道。楚媚卻驚覺,裴紹南真的有非常驚人的軍事天賦。
普通人看見佈防圖別說一眼記下來了,拿着圖都不一定能找到地兒,但是這些對於裴紹南來說就非常簡單。
若是他不是一個紈絝的話,將來一定能夠成爲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將軍。比他大哥裴耀庭還要厲害。
“真的很厲害。”楚媚由衷讚歎。
裴紹南一臉洋洋得意,晃了晃玉骨折扇,“那是。”
“趕緊跟我說說,如果是北宸王,他會往哪條路線跑?說實話,我其實看不太懂……”楚媚連忙問道。
裴紹南摺扇一收,往地圖上一指,“西方,最靠近深山的位置,獵物最豐厚,也是北宸王最有可能去的路線。首先他得從東門大本營這裡出去,這裡有一個天然的湖泊,差不多位於整個獵場的中心,不能直接穿過去,要麼往西北,要麼往西南繞。西南地勢平坦,但是路途較遠,西北雖然難走了一點,但是距離近。尋常人爲了安全走西南,我個人認爲,北宸王爲了快捷,應該會走西北……”
本來還說要睡覺的裴紹南,一說起地圖路線就來勁了。楚媚爲了更方便的跟蹤保護拓跋諶,也努力記着裴紹南說的那些比較顯眼的東西,比如湖泊啊,千年老樹之類的。
不知不覺,兩人從五更天講到天光大亮,最後哈欠連天,直接就趴軟榻上睡着了。
“咚咚,楚姑娘在嗎?”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
清荷回頭對着林初柔說道,“夫人,院門沒關,屋子裡也沒人答應,看來楚姑娘不在。”
按照楚媚和林初柔的約定,每過兩天要排一次淤血,所以林初柔今天來了。
楚媚和裴紹南睡的太沉了,都沒注意敲門聲。
林初柔正打算走,突然聽見屋裡一聲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
“哐當!”
楚媚猛地睜開眼睛,看見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打了個哈欠,絕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倦。昨晚楚媚和裴紹南兩人在軟榻上趴着睡着了,中間擺放着一個小高腳的矮桌,上面鋪着一張地圖和兩個茶杯,剛纔裴紹南大手一揮,就把茶杯掃了下來。
“怎麼了?”裴紹南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問道。
楚媚說道,“茶杯摔地上了。沒事,昨晚辛苦你了,你繼續睡,我來收拾。”
倆人都是一整夜沒睡,此時也不過纔剛剛迷了一個時辰而已。
“這算什麼,不辛苦,可是本大少的拿手好戲。”裴紹南坐起來,打着哈欠道,“別收拾了,你昨晚累壞了,趕緊睡去。”
楚媚說道,“我得先去隔壁看看他醒了沒有。”
兩人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從屋裡傳來,林初柔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昨晚裴紹南夜不歸宿,她沒有在意。因爲裴紹南經常流連青樓,夜不歸宿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林初柔沒想到,裴紹南竟然在這裡過夜,而且聽屋裡他們兩人的對話,他們兩個在一個房間裡呆了一晚上。
到底幹了些什麼,也令人懷疑。什麼辛苦了,累了一晚上。
林初柔臉色一沉,一把推開門,就看見兩人坐在榻上。
“大嫂?”裴紹南詫異看着林初柔。
楚媚也是疑惑看着林初柔,突然想起來道,“差點忘了,今天是該給夫人扎針了。夫人請在院子裡稍等,我洗漱後就來。”
“你再睡會吧?”裴紹南關切道。
楚媚擺擺手,“沒事。”
“行吧,那我也起了。你和大嫂先忙,我去買早點。喜寶這傢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來這裡報道。”裴紹南伸了個懶腰,對着楚媚道,“吃什麼,還是城南的小籠包?”
“好啊。”楚媚笑着點頭。
林初柔臉色更差。楚媚和裴紹南就跟親密的老夫老妻一樣,但是她絕對不會接受裴紹南跟楚媚在一起。
裴紹南出門之後,楚媚洗梳完,將手中的銀針一字兒排開,正要林初柔扎針,卻見她突然伸出手道:
“楚姑娘且慢,我有一言相問。”
楚媚道,“什麼事?”
“不知我這頭疾還有多久能好?還需要麻煩楚姑娘多久?”林初柔問的很客氣,聲音溫柔。
楚媚答道,“夫人恢復的很好,再過數天就能痊癒。夫人客氣了,這不算麻煩。”
“楚姑娘,那我就直說吧。你爲我治療,我非常感激,但是這和二弟的婚事是兩碼事。楚姑娘應該還記得那日在清景園,二弟說過的話。”林初柔望着楚媚,笑容禮貌而疏遠,“我不打算治了,也很感謝楚姑娘這段時間的幫忙,還是麻煩楚姑娘把菩提心取出來吧。”
原來林初柔擔心的是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