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再一次醒來的已是三天之後。天光晴好,暖陽融融。她靠在*邊,看着日光緩緩移動,常常半天都不出一聲。
溫景安尋了個僻靜的院子,又找了個丫鬟照顧她飲食起居。周惜若身上的傷一點點好了起來,只是人越發沉默。
溫景安在朝堂不忙的時候會去看望她。他看着她瘦削伶仃,沉默無言,嘆了一口氣問道:“周小娘子,今後有什麼打算?”
周惜若擡頭,幽深的明眸中皆是冷色:“還能什麼打算?”她輕笑:“告不倒他邵雲和。我還能怎麼辦?”
溫景安看着她眼底不息的恨意,心中躊躇半晌,終於鼓起勇氣,白希的面上微紅:“若周小娘子不嫌棄,就住在這裡,反正老家也回不去,等你找到安身的所在再說。”
周惜若一怔,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溫潤如玉的眼中隱隱有脈脈的溫情,令人心中一暖。
周惜若心中莫名覺得心酸,別了頭硬起聲音道:“多謝溫大人的好意,我會去尋出路的。必不會拖累了大人。”
她說着轉身走了。溫景安看着她倔強的身影,想要追上前,卻也只能長嘆一聲。
夜,靜謐非常。只聽得見雪花簌簌地落在屋上。周惜若躺在*上,睜大眼睛毫無睡意,身上的傷已不痛了,可是心中的痛卻令她日日夜夜無法安眠。
三年來阿寶日日在自己身邊的歡笑聲,還有那一具紫雲巷中小小的焦黑的屍身。在這寂靜的夜裡蝕骨噬心。
她猛的起了身,穿好衣服,從枕下悄悄摸了一件事物放在懷中,趁着夜色,悄然走了出去。
……
京城最大的酒樓——如雲樓中歌舞聲聲,裡面達官貴人徹夜飲酒作樂,熱鬧非常。周惜若看着那亮如白晝的酒樓,美眸中綻出冷冷的光。
她並不蠢。從老家來京城尋親的段日子,她曾在郡主府外守好幾天,她親眼見着每月中有好幾日,邵雲和必在這酒樓與朝中的官員飲酒作樂,到黎明方回。
她看着那停在酒樓旁熟悉的馬車,按了按懷中的事物,悄然從後門閃了進去。
……
酒樓中熱鬧非常,邵雲和已然喝多了,他白希的面上帶着一抹薰然的笑意,領口微開,正斜在軟榻上看着底下各位官員們拼酒。有人拿了酒敬他,諂媚笑道:“駙馬大人如今算是洗了晦氣,一定要多喝幾杯。”
旁邊的人也恭維道:“是啊,敢跟安王做對,這不是找死嗎?”
“哈哈……”身旁的附和的聲音響起,人人都在恭維着。
邵雲和聽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淡,忽地道:“各位大人先喝着,在下有些不勝酒力,出去醒醒酒。”他說完也不顧一衆官員在場,走了出去。
走出雅間,寒風撲面而來,令腦中的混沌頃刻間消散不少。所有的喧囂都被拋在身後,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靠着廊下看着天上簌簌而落的雪花。
身後輕輕的腳步聲起,邵雲和以爲是跑堂的,正要呵斥他離開。忽地身後風聲忽動,一聲厲喝響起:“邵雲和,你要爲阿寶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