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李朔又問。
桑榆翻白眼,“桑榆若是事事都能知曉,早就去天橋哪兒擺個算命攤子,定然能賺得盆滿鉢滿。”
“是嗎?”李朔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那不如請沐半仙給本王算一算,本王此刻心中所想。”
“爺定然是想吃了我。”她眸色狡黠,“若然爺不想,那我這半仙就給爺認個錯。”
“狡猾!”他吻上她的眉心,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利州城內出了人命案子,死的還是大將軍孫桂,整個城內如今鬧得沸沸揚揚。每個人心裡都惶惶不安,不知到底誰纔是兇手。
街頭巷尾,都在說着有關於孫桂自盡的消息。
關上門窗,婢女胭脂進門,“主子?”
“如何?”梳妝鏡前,眉如遠黛,眸若星辰。
嬌俏的女子蒙着輕紗,一襲素白的水墨繪竹羅裙,襯得她整個人高雅而極盡嫺靜。
胭脂行了禮,“外頭如今都在傳孫桂自殺的事情,想來府衙暫時沒工夫調查祭壇一事。主子,如今咱們就在李朔的眼皮子底下,是否太過危險?”
戴好耳璫,她瞧了瞧鏡子裡的自己,眉心微微蹙起,“沒聽過一句話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燈下黑!”
趙廉義疾步進門,驚得胭脂趕緊上前攔阻。
“胭脂。”女子道,“下去吧!”
胭脂猶豫了片刻,只得行了禮退下。
趙廉義面露冷色,呼吸微促。
女子瞧着鏡子裡的自己,也不回頭多看趙廉義一眼,“這個時候,你不該來這兒。”
“我來只是想要確定一下。”趙廉義冷眼看她。
聞言,女子幽幽然的回頭看他,眸色陰冷,“你放心,無論是蛇紋還是迷魂散,都不會有任何的差池。刺身的師傅已經死了,就算被人找到也只是死無對證。”
“那藥呢?”趙廉義問,“若是被人知道我在孫桂的酒裡下了藥,我照樣難逃一劫。”
“那藥進入身子,會很快被人消化掉,就算是最好的仵作也查不出來。”女子冷笑兩聲,“趙廉義,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小,真是窩囊!”
趙廉義點點頭,“只要這兩處沒事,料李朔也查不出什麼。”
語罷,趙廉義掉頭就走,“這些日子你們最好安分守己,否則我也保不住你們!”
趙廉義一走,胭脂便即刻進門,“主子?”
“看看四周是不是有尾巴,若是有……摘乾淨!”女子低冷的吩咐。
胭脂行禮,“奴婢明白!”
朱脣微啓,她輕輕捂着左肩下方的位置,低低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李朔!”
再過幾日,李朔就要回京了。
京城,那可是個好地方,繁華秀麗,荼蘼遍地。
只是可惜了,沒能找到她要找的東西。那東西究到底在不在知府衙門,或者只是放出來的假消息,意在誘惑他們這些人上鉤?
面對李朔,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想了想,她擡步去了書案,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叫人趕緊送出去。
至於送去哪裡,信封上並無隻言片語。
胭脂從外頭回來,上前行了禮,“主子放心,尾巴都摘乾淨了。只是奴婢不解,主子這麼做是想引起大梁和大齊的仇恨?”
“亂而取之,乃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上策。”女子輕嘆,“咱們的人損失慘重,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韜光養晦,不能再亂來。”
胭脂頷首,“主子所言極是,只不過這利州城……而今戒備森嚴,怕是不可久留。”
“等凌風回來,查清楚圖紙的事兒,再做決定。”她徐徐起身,眸色沉了少許,“胡王一直都沒有消息,諸多勢力都在查找這圖紙,所以咱們不得不先下手爲強。”
“只是……”胭脂頓了頓,“主子,爲何您覺得晉王一定會知曉胡王下落,或者有圖紙的消息?再者,若晉王有圖紙,爲何主子要殺了晉王?”
在將軍墓埋下火藥,目的何其明顯,本來就是想殺了李朔。
這似乎跟主子口中所言的,有些背道而馳。
“誰說我要殺了李朔?”她眸中有微光掠過,“我只是想試一試,他的命到底有多大。沒想到,火藥都炸不死他,真不知是失望還是覺得有趣。”
“胭脂,你可知道得一個棋逢對手,該是怎樣的興奮?我想我遇見了對手,這樣的對手甚好。夠資格,夠資歷,也夠……讓我警醒。”
胭脂蹙眉,“奴婢聽不懂主子的話。”
她輕一聲長嘆,“聽不懂便不必聽,我也只是順口胡謅罷了!”
李朔!李朔!
胭脂俯首,不敢多言。
聽說李朔甚是疼愛側妃沐桑榆,幾乎疼到了骨子裡。
這不,雖然城內出了那麼多事,可閒來無事的晉王殿下,還是帶着側妃出了門,去了東山湖釣魚。
桑榆縮了縮身子,入冬的日子哪有什麼魚?這純粹是去找罪受的。
轉念一想,這不過是李朔的藉口罷了!
這男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馬車徐徐朝着東山湖去了,魏崇明早早的就等在了那裡,似乎是早有準備。在這湖邊蓋着不少竹樓,瞧着倒是安靜得很。
“殿下!”魏崇明行了禮。
桑榆凝眉,“這是要住在這兒?”
“是!”李朔擡步進了竹樓,“此處環境優雅,不失爲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正好能給爺的小榆兒養養身子。”
桑榆不信,打死都不信。
這李朔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眼見着李朔與魏崇明離開,桑榆拿出隨身的刀刃,在窗外刻了一個十字。也不知這樣,他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那她也只能暫時與他斷了聯繫。
瞧了一眼窗外的風景,桑榆擡步出門。
竹林裡有些寒涼,她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仰頭望着紛紛揚揚落下的竹葉,有些蕭瑟有些悲涼。
“你在看什麼?”李朔問。
桑榆仰着頭,“聽說竹子一輩子就開一次花,開了花就會死。”她回頭望着他,“殿下見過竹子開花嗎?”
李朔凝眉,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
不過這話倒是有幾分耳熟,好像聽誰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