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海域上,軍艦乘風破浪。
冰冷堅硬的製作工藝,也掩飾不住它的頂級配置。
自然,作爲帝國代表團此次出行的臉面,再加上赫默親自坐鎮,軍界幾乎傾盡全力,將最好的物資、軍備盡數奉上。
這艘軍艦,便是近年來,軍事科技更新換代下的傑作。
從外表來看,並非是航空母艦般的龐然大物,功能性卻絲毫不輸於它。而作爲內陸國家,擁有這般水準的海事軍械,光是擺在明顯上,就足夠震懾四方。
當代表團的所有成員,看到這一艘軍艦從海底豁然升起,幾乎在這轟然巨浪、白色水幕中,瞬間熱水沸騰!
不用元帥開口,他們就知道,大家此次出行的目的,用一個字形容——就是“颯!”兩個字形容——“搞事”!三個字來形容,就是“可勁造”!
核心目標更是完全不用說——大殺四方!
集訓生們都是熱血小青年,冷奕瑤還能理解他們眼底熊熊燃燒的火焰。可當她看到一身黑色袍子,打扮極爲低調的陸琛縮在人羣拐角處,眼睛都閃閃發光時,她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當然,陸琛眼睛裡的光芒並沒有維持很久,當他看到M那一頭耀眼的銀色頭髮,毫無顧忌地露在衆人眼前的時候,幾乎瞬間,臉色就變了。
他隨身只帶了自己的侍衛長,並無其他皇室親隨跟在左右。眼睛,直直地落在M身上,矛盾、厭惡、嫉妒等等情緒一閃而過。良久,卻歸於平靜。
“陸琛的腦子,好像終於有點長進了。”耳邊,傳來M似笑非笑的聲音。明面上雖然是褒獎,但只要人家腦子沒壞,都能聽得懂他話裡的諷刺。好像在他嘴裡,陸琛此前就更沒長腦子似的。
冷奕瑤有點頭疼。這兩人,分明是兄弟,卻完全是水深火熱的關係。究其根源,還是在他們老子身上。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們的老子還是她外公,她連“清官”的邊都沾不上……。
要麼怎麼說,皇室血緣一把亂。她睨了M一眼,略帶警告:“你和陸琛這次都是順帶的,別來事啊,有什麼問題,你們私下解決。”
說着,像是看他們一眼都覺得眼疼一樣,撇開視線,就朝着軍艦的艙門走過去。
有人選擇在外面露天曬太陽,自然也有人選擇待在艙裡。
越過長長的通道,裡面豁然一亮,冷奕瑤再擡眼,只見大廳正中央,翟穆、弗雷緊跟赫默身後,靜靜地低頭在看立體投影。而那些目光灼灼,面帶崇拜的學員們站在一旁,顯然非常懂事地沒有上前打擾。
她一進來,自然有人目光望過去。經過集訓,大多數人幾乎已經把她化爲元帥的女人這個屬性,可當眼睜睜地看着她走到赫默面前,與他並肩而站的時候,當即還是瞠大了雙眼,目瞪口呆!
“這是慕爾曼的地形圖?”冷奕瑤看了一眼立體投影。投射在半空中,以極精準的比例,還原出整個慕爾曼海島的周邊情況及地理環境。不得不說,這個地點挑選的極秒。即便按照他們現在軍艦的速度,到達海島,也需要至少五個小時。其他加納、海拉、巴哈三個國家,離它的距離也差不多。作爲公海上的獨立島嶼,本身它就沒有歸屬國,上面更是人煙稀少,並無常駐民。也就是說,這次盟約國競技賽,就算把他掀翻天,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對。”赫默側頭看了她一眼,親自指了指投影,“地貌來看,島嶼四周以山林爲主,最大的一塊平地,是在島的正中央。幾百年前,這裡也曾經是個繁榮的地方,據說,上面還留有古城的遺蹟。不過,這麼多年來,原住民因爲氣候惡劣的緣故,大多數都離島求生,按照官方消息來看,現在這裡已經完全是孤島一座。”
按照官方消息……聽到赫默說出這幾個字,冷奕瑤莞爾一笑,勾了勾脣。沒道理M能查到的事情,赫默一無所知。關鍵在於,他肯不肯說罷了。看樣子,他也知道這座島嶼上的蹊蹺,不過是人還未上島,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確定罷了。
“那兩個間諜的消息,後來可有放出去?”她想起那兩個被她擊斃的巴哈國間諜,忍不住展顏一笑。這次,按照約定,所有四個國家的代表團中,每個國家至少都會有一位話事人出席。帝國之內,雖然是三界並立,但誰不可否認,赫默纔是帝國國力的真正代表。赫默既然出現,其他三國,出席的話事人畢竟身份相當。這個時候,巴哈國自己的探子忽然在帝國境內銷聲匿跡,他們心底難道就沒有點數?
“這麼好的把柄,你認爲,我會放過?”赫默輕笑一聲,牽起她的右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指骨,“放心。好東西要留到最後分享。”
冷奕瑤確認了一下他的眼神。
嗯,“分享”這個詞用的是很經典到位了。畢竟,當時探出來的消息,可不是隻有兩個外國人深入帝都。總歸,那三個國家,沒一個是簡單的貨色。白蓮花,其實不僅僅可以形容女孩紙,這個時候,形容它們,也是極合適的。
冷奕瑤和赫默一唱一和間,周邊的那羣人都快炸了。
所謂眼見爲實,不代表,他們要眼睜睜地站在這裡圍觀元帥發狗糧啊。捏着小手,肆意搓揉,面帶溫柔,眼底春光乍現,這特麼是他們高冷的戰神?
不,不是,肯定是他們打開的方式有問題。
“我感覺我被一陣激光刺瞎了我的鈦合金雙眼。”一個訓練生呢喃都揉着自己的眼睛,只想一個人靜靜。
“我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另一個人眼睜睜地看着冷奕瑤。訓練課上,甩他們一大截也就算了。找了個男人,竟然還是元帥。這種人,是活生生地想要刺激得他們生活不能自理是不是?
關鍵是,誰見過元帥這麼柔情似水的一面?
以前除了官方場合,基本上只能在電視上一睹元帥真容。如今,盡在眼前,卻渾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寵溺,他們就算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現在也覺得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不來。
弗雷環視四周,忍不住在無人注意處,翻了個白眼。
自從元帥對冷小姐表明心跡後,畫風就一直如此。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羣孩子,看到這兩人正正經經地談事情就已經這樣受不住驚嚇了?呵!這才哪到哪啊。
羅拉和副班長,作爲艙裡僅剩的女性代表,對於弗雷的心內吐槽深表贊同。見識過元帥不遠萬里,空降到鐸林國首都機場,當着對方皇帝的面,直接霸道地將炸了化工基地的冷奕瑤親自接走,試問,還有什麼能讓她們的少女心更顫抖的?
不可能,不可能。
除非哪天,元帥再玩一手騷操作。啊不,是“秀”,秀翻天的秀!
如果冷奕瑤此刻聽到這兩人的心裡腹誹,估計會再給她們配上註解。元帥不秀則以,一秀,必然是陳獨秀的“秀”,蒂花之秀的“秀”!
紛紛擾擾,八卦亂飛間,最安靜的,大約是晨豐賀和晨芝梵。
晨豐賀看到赫默與冷奕瑤不避衆人,牢牢牽在一起的手心,注視了一會,轉開目光。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但站在他身邊的晨豐賀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只是,他和冷奕瑤是同班同學,晨豐賀是他舅舅,在他潛意識裡,總覺得兩個人不是一個輩分,壓根不會往那些風花雪月的方向去想。所以,猶豫了一瞬,只當他是爲這場興師動衆的競技賽在未雨綢繆。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多國參與的競技賽的先例。
他目光直直地落在慕爾曼的立體投影上,良久,皺了皺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軍艦上的五個小時,顯然不可能大家從頭到尾都一直站着。冷奕瑤和赫默研究了一下地形圖之後,很快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剩下其他的人,不是在暗搓搓的YY兩個人的進展程度,就是在暢聊未來幾天的比賽日程。
等軍艦抵達慕爾曼的時候,當站在陸地上的那一瞬,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點回不了神。
雖然聽說過,這處島嶼多年荒廢,沒有太多人工開發的痕跡,但看到迎面的雜草叢生、怪石林立,那一瞬,早已習慣了帝國高度文明的衆人,還是呆了一呆。
“我有點爲未來幾天的肚子默哀了。”冷奕瑤眨了眨眼,照這個情況來看,難道要學古人一樣狩獵?這附近看上去,可壓根不會有正常蔬菜的可能。
ωwш★тTk an★¢ o
緊跟其後的弗雷聽到這句,差點一個趔趄。
別人都在爲這孤島的荒蕪驚愕的時候,這位小主子,竟然就只考慮到吃的問題?
代表團的其他人,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語出驚人,因爲,就在他們登錄的同時,遠處已經露出了另外三艘軍艦的影子!
和他們所乘的軍艦不同,這三個國家的軍艦體型都極爲巨大。一看,就是準備充足。
“原地整隊!”晨豐賀只看了一眼,便轉開視線,淡淡地吐出這四個字。
只是,在他手裡,經歷過水生火熱的七天訓練的衆人卻不會因爲他語氣的淡漠而有絲毫鬆懈。幾乎是瞬間就排隊站好,就連冷奕瑤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近衛官和競技賽的選手便明顯地分爲兩處。
晨芝梵、陸琛、M等人靜靜地立在旁邊,而赫默站在衆人的最前面,靜靜地凝視這那三艘軍艦越發靠近。
弗雷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這三個鄰國倒是準時的很。看樣子,對於海域的掌握和軍艦的時速,都精密到非比尋常。
加納的軍艦是三國之中第一個到達的。大約是觀察員向上層彙報,有觀測到帝國元帥的蹤跡,加納的領帥帕里斯托夫幾乎是一馬當先,直接衝過來,握住了赫默的手。“沒想到,能在這裡與您見面,榮幸之至!”
冷奕瑤挑了挑眉,還未出聲,在軍艦上一直沒開過口的翟穆竟然恰好已經湊到她身邊,未卜先知似的給她普及知識:“這人是加納的軍界第一人,爲人剛硬直爽。出生軍人世家,歷代都是加納的能臣。”
冷奕瑤看了一眼那人的絡腮鬍子,濃密的鬍鬚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直爽性情。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看到赫默的那一瞬,整個人都有點激動得手足無措。
所以,沒有猜錯的話,赫默竟然是加納國元帥的愛豆?那副恨不得撲上去和赫默來一張合影的架勢,應該不是故意誇張吧。
冷奕瑤有點不忍直視。
對於一個四肢健碩的肌肉男,特別還是個虯髯客的壯漢,一臉興奮地望着自家男票,一臉打CALL這樣的畫風,她有點想洗眼睛。
顯然,尾隨着帕里斯托夫一起下了軍艦的加納國代表團,此刻和她擁有同樣的感觸。
好在,軍紀嚴明,他們一個個都目不斜視地立正站好,軍紀嚴明地擺好矩陣,雙手合攏在背後。無論是身高、體型,竟然都是統一的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樣。就像是大閱兵時,從各國元首面前走過的矩陣梯隊,放眼望去,整齊到匪夷所思。
赫默面前眼前的帕里斯托夫,只是淡淡一笑,極禮儀性的輕輕握了握手,隨即收回掌心:“我也很榮幸。”
官方應酬還是要有的。畢竟,大家來這,都是爲了未來國家局勢發展。
冷奕瑤看了一眼兩人,不得不承認。自己果然是外貌協會的終身成就會員。如果她是重生在加納國,遇上的“霸道元帥”是眼前這位虯髯客,怕是給她加十個主廚,她也絕對不會住到元帥府去。
“嗚——”帕里斯托夫顯然對於赫默的官方反應有點不滿足,正要再寒暄,卻聽到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鳴笛聲。
頓時,臉色一黑。回頭望去,果然,海拉的軍艦緊隨而來。海風吹過,印着他們的軍旗上,帶出一份肆意張揚。
今天來的四個國家中,唯有海拉國是有海上領土的。作爲國防實力的一種,海事向來是他們國家的重心之一。同樣是巨型軍艦,他們軍艦的速度並不一定是最快的,但是攻擊力和防禦力一定是最強的。
哦,不……
帕里斯托夫扭頭,朝停在岸邊的帝國軍艦看去。按照體型來算,這軍艦,簡直可以用“袖珍”二字來概括。這還是帝國第一次展示出軍艦……。以前,可從來沒有收到過風聲。畢竟,帝國遠離海域。
就在帕里斯托夫眼底一片深思的時候,海拉國的人也從軍艦上迅速下來。領頭人是個威武的中年人,國字形的臉龐,一看就是堅毅穩重型。身後跟着的人,渾身煞氣沖天。看上去,並不像是軍人。畢竟,哪個國家的軍人會是眼底充滿詭譎之氣?
怎麼看,都有點像是特殊機構裡培訓出來的殺人機器。
這些人的默契驚人,剛登陸站穩,就自動分爲兩列,迅速退後,留出中間的一條康莊大道。
然後,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就這麼出人意料地鑽出來,出現在衆人眼前!
沒錯,的確是圓滾滾!
冷奕瑤看着那人的一聲金色長袍和圓潤的雙下巴,忍不住對比了一下陸琛。雖說M看不上陸琛的水準,但是,和這位加納國的國王比起來,陸琛的氣質就完爆啊。
果然,人都是要對比出來的。
加納國,一國國王出動,想來這羣訓練有素的“競賽者”絕不是軍隊中選拔出來的了,而是這位國王的皇宮侍衛。
如果說帕里斯托夫對赫默是無條件的崇拜,那麼這位海拉國國王就完全是面笑心不笑的笑面虎了。
“讓元帥久等,抱歉,抱歉。”海拉摩爾挺着他圓滾滾的肚子,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眼睛眯成兩條縫,任是洞悉力再驚人的人也無法從他那雙幾乎要消息不見的眼縫裡窺出絲毫秘密。
“國王陛下客氣了。”和帝國的皇室不同,海拉國是君主制專政,而由於歷史緣故,他們從來不稱皇帝,而是稱爲“國王”。不論國王出生時叫什麼名字,一旦繼承王位,姓氏便直接改爲“海拉”,以示對國家的絕對掌控及尊貴。
赫默和這位看上去永遠一臉和氣,實際上一發飆就完全展露其暴脾氣本質的國王其實有過接觸,此刻,看着他身後那一批漠無表情的“競賽者”,略帶深意地挑了挑眉。
三個國家的代表都已經到齊,最後一位到場的,自然是巴哈國。
巴哈國地處熱帶,所有國民的皮膚天生黝黑。因爲是酋長制,酋長在其國內身份最爲尊貴。可當那一身漆黑的膚色,盯着一頭金燦燦的頭髮的酋長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冷奕瑤簡直以爲自己被白熾燈晃得眼睛發暈。
黑配黃,辣眼睛!
偏偏某人的審美好像一點都不在線,還特備津津樂道、沾沾自喜地朝那三位寒暄得差不多的話事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我最近才染的顏色。怎麼樣?夠不夠潮?”
說話間,喜怒隨性,一臉任性自由的樣子。哪裡像是一個酋長?
如果不是那兩個加納的間諜潛意識裡展露出來對故國上位者的膽戰心驚和忌諱,冷奕瑤光憑第一次見面,絕對無法將眼前這看似大大咧咧的人與心計深沉的主事者聯繫到一起。
畢竟都是鄰國的掌權人,忽然都算是知根知底。赫默、帕里斯托夫、海拉摩爾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這人的跳脫,只隨意地笑了笑,壓根沒有點評他新發型的意思。
“你離這最近,結果來得最遲,是不是該罰?”帕里斯托夫直接開口。跟這位酋長說話,就得直來直往,否則,這人壓根聽不明白你意思。
“罰唄!我剛出來的時候得了個小美女,好不容易纔帶過來,嘿嘿,就算是受罰,我也認了。”說完,就扭頭往身後看,似乎是準備找他心愛的小美女。
結果,眼睛一掃,不知道爲什麼,竟然看偏到冷奕瑤他們這邊。就在衆人神色莫名時,他忽然指了指一個方向,滿臉興高采烈:“赫默,原來你們帝國的人和我審美一致啊。銀白色的頭髮,簡直天才!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說着,一邊摸着自己的金色頭髮,一邊興致高昂地想要往那頭銀色頭髮上多看幾眼。
噗——
冷奕瑤忍得肚子都有點抽筋,不用回頭,她幾乎可以想象到M此刻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