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瞪着面前的男人,雙眸幾乎噴出火來。
“怎麼?就這麼恨我?”沈容煜覺得少女的目光刺眼極了,讓他心裡窩的難受。
握着少女手臂的手不由得收緊,秦歌皺眉,呼道:“疼、疼、疼……”
沈容煜瞪了她一眼:“既然知道疼,何必到處招惹麻煩?”
他冷哼一聲,想從懷中掏出藥膏,塗抹在少女的傷口上,卻在察覺到那抹熾烈的注視時,遲疑了一下,轉頭,看了秦歌一眼,伸手,在秦歌身上點了兩下。
“你——”
她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暈了過去。
看着她已睡去,沈容煜的眸光閃了閃,轉頭,目光落在一邊的燭燈上,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將燭燈點燃,再回到牀上時,拿出腰間的清酒,清洗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藥粉撒在了她的傷口上,用絲絹包紮好。
燈光下,男子的神情嚴肅認真,一雙眼睛溫柔似水,若是此刻,秦歌睜開眼睛,定然會覺得她在做夢,然而,這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
睡夢中的少女低喃幾句:“混蛋、王八蛋……”
男人聽到少女的囈語,皺了皺眉,伸出手,想要捏捏少女的鼻子,卻在手觸碰到少女的鼻端時,滑到了少女的耳後,一勾,去了少女臉上的面紗。
一張瑩白的面容,展現在眼前,不過短短數月,可少女像是經歷了蛻變一樣,容顏長開,白皙如玉,嫩的可以掐出水來,那嬌媚俏麗的模樣,讓人怦然心動。
目光落在了那閉合的雙眸上,如果此刻那雙眼睛睜開,該是怎樣的勾魂奪魄?
望着眼前溫順嬌俏的少女,恍惚間,憶起了他們的初見,那年他風華正盛,得意洋洋,一眼就相中了桃花樹下嬌媚的少女,那盈盈身姿,明媚的嬌顏,靈動的雙眸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心。
不能忘,忘不掉。
像是入了魔障!
所以那時,即使明知她是靖王送給他的毒藥,可他依舊甘之如飴,以至於……
他的心猛地一疼,原本撫摸着少女面頰的手瞬間扼住了少女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會死在他的手下。
他說過,這輩子,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然而……
他雙眸一沉,冷冽如冰,一拂袖,轉身離去,帶走一身凌冽的寒意。
屋內,少女安靜的躺在那裡,蹙着眉,時不時動動嘴,右臂上傷口已重新包紮……
翌日,秦歌是被凍醒的。
她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自己沒蓋被子,整個身體冰冰涼涼的,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立刻檢查身體,發現並沒有發生什麼,鬆了一口氣,裹好被子,將某個可惡的男人咒罵一遍。
冷不丁打了一個阿嚏,想着再裹被子睡會,便見宛心急匆匆走了進來。
“姑娘,呂姨娘找到了。”秦歌轉頭,見外面天色還有些昏暗……
清芳園內。
老夫人看着躺在牀上遍體鱗傷的婦人,雙眉緊鎖:“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找到呂姨娘的時候,呂姨娘躺在小樹林裡,身上都是傷,瞧着倒像是遭了什麼人的暗算。”
“去請大夫,儘管將呂姨娘救醒。”
“是。”
……
“什麼?呂姨娘遍體鱗傷的被擡了回來?”秦歌皺眉,她以爲此事從呂姨娘身上可以調查出什麼,可現在,呂姨娘竟然離奇受傷。
“是,此刻老夫人已經去了清芳園。”宛心道,這事情她也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整件事情的背後像是有人在操縱,她心裡有些不安,擔心姑娘會出事。
“宛心,你密切關注清芳園的動靜,呂姨娘要是醒來,立刻來告訴我。”
“是,奴婢明白。”
說完,宛心便退了下去,秦歌轉頭,只見外面煙雨沉沉,透過沉沉雨幕,依稀可以看到高聳入雲的祈福塔。
秦歌的內心陷入了矛盾。
接連三日,呂氏像是中了迷藥一樣,始終昏睡不醒,秦歌卻不能再裝昏迷,畢竟再過幾日就到了女學考試,只是這回,整個秦家都籠罩在沉鬱的氣氛中,期間,老夫人來看過她多次,唯一讓秦歌心涼的是,父親秦兆元竟是一次都沒來過。
似乎從那日趙氏動了胎氣開始,父親就在逐漸冷落她。
天晴了,可是籠罩在京城上空的陰鬱氣息卻始終沒有散去,偶爾,她會對着天空發呆,只覺得那個夢或許不過是自己擔憂,很多事情再改變,那樣可怕的場景也許不會發生。
呂姨娘的事情因着她的沉睡停滯不前,一切似乎都已經斷了,然而,因着一件事,讓秦歌注意起了一人。
女學考試在即,學府的學生會放假幾日,秦明月幾人回了秦家。
她在怡竹苑安心養病,即使得知了三人歸家,也沒在意,卻沒料到,這三人如此不安分,在歸家當日便找到了怡竹苑。
看着經過一番精心打扮來到怡竹苑的三姐妹,秦歌心中冷笑不止。
她們這算是什麼?是想告訴她,她現在有多狼狽嗎?
“這剛回家,就聽說了妹妹中毒受傷的事,不知妹妹現在情況如何?”秦明靜假裝關心的道。
只要想想眼前這個賤丫頭因爲中毒,手不能動,不能參加女學,她心裡就止不住的高興。先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成爲秦家的驕傲嗎?她倒要看看,她現在還怎麼成爲秦家的驕傲!
不自量力的小丑,只能是這種下場!
秦歌傻了纔會信清明靜對她的關心,恐怕她現在恨不得她直接死了纔好。
“多謝明靜姐姐的關心,只是——”說着,秦歌臉上現出幾分愁悶。
“五妹可是擔心入學考試的事?”秦明君關懷地道。
秦歌抿脣。
“五妹不用擔心,這不還剩幾日嗎?只要呂姨娘在這幾日醒來,還是有希望的。”秦明君笑着道。
“是啊,五姐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順利度過此關的。”清明月溫柔地道。
瞧着這幾人笑的溫順的模樣,秦歌心裡止不住冷笑,表面上,裝出一副友善相處的模樣,只是這心裡只怕沒有幾分真的在擔心她。
“多謝姐妹們的關心,若是歌兒不能順利考試,只能說天意如此,不過,歌兒不會放棄,會一直努力,就算入不了女學,歌兒還可以跟着乾爹學習,向來亦是有一番成就。”秦歌說着這話,眼睛亮亮的。
三人原本是想來看秦歌笑話的,聽了秦歌這話,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了。鍾閣老,那是什麼身份?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子,就算是女學裡的師父,又有幾人能比得上?
秦明靜和秦明君有些眼紅,秦明月瞥了秦歌的右臂一眼,沒有說話。
三人冷嘲熱諷了幾句,就灰溜溜的離開了,看着三人的身影,秦歌輕笑。
剛剛走到門前的秦明靜忽然回過頭,笑着道了一句:“五妹妹右臂受傷,這幾日行動難免不便,不過,還是先忍忍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