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殿中聽起來極爲響亮。
趙氏耷拉下眼皮,看着掉落在腳邊的茶盞,進宮前精心準備的裙裾此刻被濺上了茶汁,這衣裳可是她最喜歡的,這下恐怕要毀了。
趙氏臉上並沒有出現惱怒,她緩緩擡起頭,看着秦兆元,嘴角的笑容更加濃烈:“老爺作何生氣?”像是瞧不懂秦兆元生氣的原因似的。
秦兆元冷哼一聲,他倒沒有料到趙氏會是這樣的反應,記憶中,她該憤怒纔對,可此刻,她看起來如此的平靜,倒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有什麼你不妨直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
趙氏臉上的表情僵了片刻,眸光晃了晃,擡眸看了一眼眼前面色沉冷的男子,輕笑着,在一邊坐下:“老爺能耐着性子陪着她,如今卻連陪我喝杯茶的功夫都沒有了嗎?”
趙氏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秦歌。
“你們是不同的。”秦兆元直言不諱。
趙氏菸嘴一笑,眉眼間都掛着幾分精彩的笑意,倒是讓人瞧不懂她究竟是什麼意思,秦兆元看着眼前的趙氏,眼底也帶着幾分迷惑。
“老爺,就因着我不是您心愛的女子,所以這些年你就這樣冷落我?視明月如草芥,卻當她是塊珍寶?”趙氏說着,又是一笑,眉眼間能夠瞧見女子的嫵媚:“沒錯,我是對不起你,可這些難道老爺就沒有責任?若是你不那麼冷落我,我何至於走上那樣的路?”
趙氏說着,聲音中帶着幾分激動:“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意,明月畢竟是您的女兒,您爲何就不能公平些?您如此利用明月,我可有說過什麼?爲何最後,你竟然連明月的生死都不顧!”這纔是她最爲傷心的事,面前的人看似有情有義,實則冷血無情!
秦兆元面無表情地等着趙氏說完之後,撂出一句:“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是說說我想要的東西在哪裡?”
秦兆元的冷漠,讓趙氏的心底一寒,既然他這樣冷酷無情,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老爺如今想要的不過是那個孩子,我說的可對?”趙氏說着,站了起來,斜睨了秦兆元一眼。
秦兆元聞言,眼睛微微眯起。
看來這個趙氏還真的知道些什麼。
“在哪裡?”
“老爺何必着急,我若是將這事情告訴老爺,老爺也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秦兆元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悅。
“我要老爺正妻的身份。”
“你不是已經是了嗎?我並未休了你。”秦兆元道。
趙氏聞言,咧嘴一笑:“我說的並非是秦家三夫人的位置,而是老爺的正妻。”無論你的身份是什麼,我都要做你的正妻,讓你心愛的人在泉下心中都不舒坦。
“你——”秦兆元一怒:“趙氏,你莫要太過分了。”
“怎麼?老爺不想知道孩子的情況了?若是我將這個事情告訴靖王,靖王想必很樂意聽,當時候,只要我要求靖王日後成就霸業,許明月後位,相信靖王應當不會推辭。”
秦兆元心底涌起一股子憤怒,瞬間逼近趙氏,一把扼住趙氏的脖子,眼底迸發出一層殺意:“你找死!”
趙氏瞪着秦兆元:“你有本書就殺了我,可你想清楚了,若你當真將我殺了,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人知道那孩子在什麼地方了!”
“你敢威脅我?”秦兆元心中的怒火更甚,忽然,他身上的怒意全部消散,甩手將趙氏扔了出去:“你以爲我當真會上你的當?”
秦兆元說着,轉身就要走出去。
“你若當真不信,那我便真的要將這個消息告訴靖王了!”
秦兆元停下了腳步,轉頭,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趙氏的身上。
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趙氏知道,自己贏了。
“好,我可以答應你,說吧。”秦兆元咬牙道。
趙氏咧嘴一笑,那笑容裡是難掩的得意。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着愛着那個女人,可到底哪樣的愛還是不抵他心中的野心,爲了一個還不確定的答案,就答應了她的要求,說白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和她一樣可悲的女人。
不,那個女人比她更加的可悲,至少她還活着,可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永遠沒有資格和她爭搶什麼。
“夫君,你可曾想過你那個好女兒?”
趙氏口中的“好女兒”自然不會是秦明月,秦兆元是個聰明的人,瞬間就明白了趙氏是什麼意思。
他立刻讓人將趙氏趕出了皇宮,然後換來了秦林,詢問之下,才知道沒有秦歌的一點消息,前前後後的事情一回想,他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和所有人一樣,都被她給騙了,難怪那個時候,她不願回宮生產,原來早就打好了這樣的注意,虧他還想着她是不願意原諒他,原來她早就決定要和他對着幹!
“立刻去給我調查歌兒的下落。”他吩咐了一聲,壓抑下心中的憤怒,這樣的消息從一個外人的口中得知,秦兆元的心中更加難受。
秦林不知道趙氏究竟跟秦兆元說了什麼,可瞧着秦兆元陰沉的面色,就知道趙氏絕對沒安好心,他張嘴想要提醒秦兆元兩句,可瞧着秦兆元的神色,還是閉了嘴,想着等秦兆元的心情緩和了些,再勸說兩句,只盼着不要中了趙氏的陰謀纔好。
趙氏被人從皇宮中架了出來,扔在了地上,她心中覺得憤怒,響起秦兆元答應她的話,這才發覺自己中了秦兆元的計,他確實答應了保證她的正妻之位,卻沒有答應她享有正妻該有的榮耀。
趙氏反應過來後,心中憤怒不已,可人已經被扔出皇宮,想要再進去談何容易?
不過,只要想到現在秦兆元正憤怒不已,到處尋找秦歌,想到他找到秦歌時,將會發生的一切事情,她的心中又暢快了些。
她過的不好,那個小賤人也別想過的安生。
趙氏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眼底閃過一抹暗光,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回了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