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放開我!”女子尖利的叫聲迴盪在空曠的林子裡,充滿了驚恐與憤怒。
西涼茉站定之後,看着白起點點頭:“放開她。”
白起便朝着身後的屬下一揮手。
鬼軍們對於試圖傷害自己同伴的人,手上可不會客氣,直接一鬆手,被裝進麻袋裡扛着走的西涼丹就直接摔了下來。
“啊!”墜落感與摔在地上的疼痛讓西涼丹忍不住尖叫起來。
一名鬼軍士兵上去解開了麻袋的口子,西涼丹立刻掙扎着從麻袋裡面爬了出來,但是她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只穿着一件肚兜和褻褲,又立刻抓住麻袋遮蓋自己的嬌嫩的身子,怨恨地看向西涼茉:“西涼茉,你敢動我,父親和大哥哥都不會放過你的!”
西涼茉居高臨下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西涼丹,微微一笑:“是麼,他們怎麼知道是我抓了你,就像他們怎麼知道是你對我動手呢?”
“你……大哥哥一定會知道是你動的手腳,你害死了母親,害得姐姐在大漠裡失蹤,如今只剩下我了,誰都能想得到只有你這樣的毒婦纔會對我動手!”西涼丹尖利地叫了起來。?”“
西涼茉看着她,眼裡掠過一絲冷光,她低下頭,伸手挑起西涼丹的下巴:“不知道大哥哥聽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勾結反賊,打算協助一個賤妾的野種奪走他的世子之位,他還會不會疼愛你這個妹妹。”
西涼丹臉色一白,僵硬地道:“哥哥不會相信你的,父親也不會相信你,比起你這個對老太太動手,嫁給九千歲,又偷走令牌的人,他們相信的人只會是我!”
西涼丹越說越覺得自己底氣很足,聲音也越來越大。
西涼茉看着她,露出一絲輕飄的笑容來,那笑容像是天邊的一縷寒風,卻看得西涼丹心頭髮涼。
西涼茉慢條斯理地道:“是啊,他們不會相信我,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誰在乎他們相信不相信呢,但是你,西涼丹,你註定要成爲那偷襲國公府、在國公爺書房放火的賊子手裡的受害者。”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西涼丹咬着脣,看着西涼茉,眼裡閃過恐懼。
西涼茉微笑:“妹妹貴爲國公府地的千金小姐,一定不曉得民間還有燜烤地瓜和叫花雞的做法,方纔在府邸裡我不是說了,要讓妹妹體驗一下什麼平民過的生活麼?”
說罷,她對着白起道:“打開地道的門!”
這一條當年鬼軍修建的地道有三個出口,其中一個就是在這靖國公府不遠處的小山偏僻竹林子裡,白日則是遊人消暑的去處,到了夜裡,因爲這裡有過鬧鬼的傳聞,人煙幾乎絕跡。
白起立刻領着人在一座假山附近的石頭處尋摸了片刻,也不知道他們摸到了什麼,一塊山石發出低微沉悶的隆隆之聲,不一會就打開來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一股子極爲熾烈灼熱的氣息瞬間從黑乎乎的地道口涌了出來。
那股熱氣不但一下子薰得周圍的草葉瞬間蔫了下去,也逼迫得站在洞口附近的衆人再次退開了數步,仍舊能感覺到撲面而來難以忍受的熱氣。
西涼茉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低頭看了一臉恐懼憤怒的西涼丹一眼,忽然問:“你有沒有興趣知道你的二姐姐是怎麼死的麼?”
“二姐姐……她不是失蹤了麼,難道是你……。”西涼丹一愣,隨後梭然瞪大了眼。
西涼茉淡淡地道:“你二姐姐在沙漠裡做了赫赫人的果腹大餐,剝皮拆骨,倒也免去了她成爲赫赫王妃之後還要多受那些年的折辱,你與西涼仙既然是親姐妹,不若下去陪她可好,她是被蒸煮而死,你就試試在地道里面燜熟如何?”
西涼丹一下子驚恐地瞪大的眼睛:“我……我不要!”
卻被鬼軍的兩個士兵伸手就按住往地道口拖去,不斷噴出灼熱之氣的地道口幾乎讓人難以喘息,彷彿黑洞洞的灼熱煉獄入口。
西涼丹歇斯底里地掙扎着、哭泣着,如玉的十指狠狠地扣在地面上,拖出鮮紅的五道血印子,最終她死死地抱住了一顆小樹,怎麼都不肯鬆手。
白起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走過去就打算劈暈西涼丹,好直接完事,卻被西涼茉伸手擋住了,白起一愣,退後了一步,西涼茉走過來看着她輕笑,笑容卻冷若冰霜:“怎麼,四妹妹也會害怕麼,灼熱的空氣,呼吸一下,連胸肺都灼痛得難以忍受,皮膚先是發出烤肉的香氣,然後發出焦臭味,頭髮都全部燃燒起來,每跑一步都感覺無法忍受的痛,皮膚沾染上桐油,連火都難以熄滅,如果不逃就要活生生地燒死在裡面,這種滋味很好吧?”
不說她身上受的傷,就是魅晶身上的那些傷都應該有人爲此付出代價!
西涼丹到底不是笨蛋,看着周圍鬼軍們憤怒的目光,她立刻軟了下去,匍匐在西涼茉的腳下,淚如雨下:“大姐姐,我知道錯了,這都是董姨娘那無恥的賤人在蠱惑我,我也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妹妹錯了,咱們到底是流着父親的血,大姐姐你原諒我吧。”
西涼茉看着她,挑了一下眉:“你和西涼仙還真是親姐妹呢,當初還想着你必定是個有骨氣寧死不屈的,看樣子當初三嬸嬸將你調教得乖覺不少,如今你的仇人與親人都在地獄等你,何必苦苦留戀人世!”
西涼丹聞言,卻忽然不哭了,她一下子揚起臉來看向西涼茉,帶着血絲的眼睛裡有一種奇特的瘋狂的亮光,雙手顫抖着:“因爲小王爺還在人世,我不要死,我還要做小王爺的妻子,你跟一個太監在一起,你根本什麼也不懂!”
她那種奇異的激動,讓西涼茉看着她半晌,不由輕嗤了一聲:“你倒是個癡情的,據說天下最是可憐有請癡,既然如此,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能在地道里呆上一刻鐘,我也許會考慮讓你不死。”
說罷,她一招手讓人將西涼丹往地洞裡拖。
西涼丹聽着她的語氣一鬆,方纔覺得心頭放鬆了點,卻不想忽然又聽到她後面的話,頓時只覺得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只能下意識地掙扎起來:“大姐姐……大姐姐……!”
西涼茉冷淡地道:“一會子把石門封上,只留下過不了人的縫隙。”
“是!”白起立刻指揮着人拽着西涼丹的手臂一下子將她扔進了石門之內,西涼丹被丟進那灼熱的地道里,瞬間發出一種非人的嚎叫聲,讓整座林子都抖了抖,驚起一林子的夜鳥。
石門在白起命人的操作下瞬間關上了大半,只露出能容得下一個人的手臂的縫隙,不一會就看見那石頭縫裡露出西涼丹雪白的手,她纖細的手指與雪白的手臂上都是燙傷,剝落了指甲的手滿是鮮血,在空中狂亂地划動着,石縫裡發出歇斯底里的痛楚尖叫聲:“啊啊啊好燙啊救救我救命!”
從這夜起,竹林夜裡鬧鬼的傳說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那種痛楚的尖叫裡夾雜着極度的恐懼與絕望,讓人聞之不忍,但西涼茉只是冷淡地吩咐白起:“半刻鐘之後再弄出來。”
隨後她坐在樹下閉目養神,在西涼丹痛楚的尖叫、怒罵迴盪之中開始靜靜地思考司流風到底想要做什麼。
國公府並不是那作爲一個叛逆者,這般費盡心思,冒着那麼大的危險做出這樣的事情,怕不會只是爲了殺掉她那麼簡單。
只怕還是爲了藍家的令牌所代表的鬼軍與財富而來。
只可惜,她早已搶先一步,那麼接下來,他又會做什麼?
司含香那個女人,倒是比她想得更有頭腦和心狠手辣,這個禍根,不管是爲了替含玉報仇,還是未來考量,這個人都是留不得了。
如今六皇子重傷,邊關無大將,西狄二皇子百里赫雲向來又是以攻伐勇猛聞名,乃是西狄大軍之中一員出了名的猛將,還頗有謀略,最擅長於打惡戰、打硬仗。
如今他們領着五十萬雄兵大軍壓境,竟然將素以驍勇聞名的六皇子都重傷了,可見尋常武將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番沉思之間,忽然聽白起在她耳邊稟報:“小小姐,我看那女子已經不行了,咱們是不是……。”
西涼茉睜開眼,冷冷地道:“我答應過饒她一命,將她放出來吧。”
聽着西涼丹已經叫不出來,只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看樣子已經撐不住多久了。
白起一愣,卻見西涼茉看着他淡淡地道:“有命活着不代表有能好好活命。”
白起不太明白西涼茉的意思,鬼軍之人自幼生長在酷熱沙漠之地,訓練中與毒蟲蛇蠍爲伴,更是時常要與各種神秘恐怖的沙漠乾屍與其中衍生的尋常人完全不能想象的‘怪物惡鬼’打交道,死人不知見了多少,死在他們手上,被拿來做養蟲活屍的悍匪也不乏其,心狠手辣自然是不必說的。
在白起看來,像西涼丹這樣的女子,直接滅口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但是主子的命令就是他們勢必達成的使命,自然不會去質疑,便命人再次將那石頭門移開,石頭門移開的霎那,一股子皮肉燒得焦臭的味道撲鼻而來,而西涼丹並沒有因爲大門的打開而立刻出來,卻反而發出了半聲淒厲的慘叫。
直到她跌落在地,西涼茉他們纔看見她手臂上、胸口一大塊皮肉都因爲靠在那灼熱的石頭被粘在了石頭上。
那石門移動的時候自然將她的皮肉了扯掉了不少,所以此刻她近乎半裸的身子上肌膚髮紅,冒出一個個剔透發亮的水泡,胸口的肚兜也燙掉了,但是她的胸口那上面黑焦的皮肉與一片沒了皮的鮮血淋漓的血肉交織在一起,看起來異常可怖。
白起讓人將她用鉤子勾了出來,拖到了西涼茉面前。
西涼茉看着她躺在地上不斷抽搐,氣息奄奄的樣子,對着白起道:“去拿還魂丹給她。”
白起點點頭,他很好奇,想知道西涼茉爲什麼忽然又要救這個想要殺她的女子。
西涼丹在服下白起給她的藥物之後,氣息彷彿平穩了不少,西涼茉拿起一隻牛皮水壺,對着她尚且完好的頭臉澆了下去。
“嗤!”
“啊嗚嗚!”冰冷的水一下子讓西涼丹瞬間清醒過來,她索然睜大了眼,看着半傾下身子的西涼茉。
西涼茉對着她微微一笑:“醒了麼,四妹妹的容貌依舊美好豔麗,真是上天給你的恩賜,上次司流風能治好你的臉,這一次,咱們就看看他還有沒有興趣和本事來治好你的身子了。”
西涼丹睜大了眼,她忍住全身劇痛,顫抖着擡起手,藉着月光看清楚了自己手上滿是恐怖的水泡,不由渾身顫抖起來,痙攣着擡起頭,朝着西涼茉歇斯底里的低啞尖叫:“西涼茉,你這個毒婦……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毒婦……啊啊啊!”
“我說了會留你一條命,自然是不會食言的,這身皮肉就當是大姐姐我回報你昨夜倒了那麼多桶桐油的回禮吧。”西涼茉低頭看着她微笑。
殺人者,人恆殺之,害人者,人恆害之。
“你若不殺我,我……我一定……會告訴父親和大哥哥你這賤人所做所爲,讓他們殺了你!”西涼丹怎麼能容忍自己的魅力容貌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心中滿是絕望,只想要激怒西涼茉。
西涼茉冷淡地道:“你還是祈禱九千歲不會因爲我的失蹤直接要了他們的命比較好!”
“就憑你,一個下賤的伺候太監的婊子!”西涼丹歇斯底里地冷笑起來。
白起大怒,上去就想一腳踢上她的嘴,西涼茉於他們而言不光是一個象徵着曾經輝煌的戰神的血脈遺孤,一個需要他們保護的小女子。
在沙漠將近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同甘共苦之間,她的手段與智計,融合了女子溫柔與男子冷酷的性情、甚至偶爾出糗都讓他們從心底接納了她的存在。
如果說百里青之於司禮監、錦衣衛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指令就是神諭,那麼西涼茉之於鬼軍的存在則更多了一絲人間煙火氣息,她更符合他們腦海中一個優秀統領與智囊的存在,甚至更像是他們的姐妹親人,沒有人能容忍自己的親人被人辱罵。
所以白起和其他鬼軍的人都只想讓這個醜陋的侮辱西涼茉的女人徹底閉嘴。
但是白起的動作卻被西涼茉阻止了,她伸出手擋在他們的面前,也不喜也不怒,而是平靜地道:“去取些炭火來。”
鬼軍衆人雖然憤怒,但還是依言用一隻銅鏟去取了炭火來。
西涼茉低頭看着一臉驚疑與怨恨的西涼丹,微微一笑:“給我灌進四妹妹那張漂亮的嘴裡!”
西涼丹驚恐地睜大了眼,想要罵什麼,但是白起已經毫不客氣地指揮人掰開了她的嘴,直接用匕首一挑將一塊通紅的火炭挑進了她的嘴裡,再將她的嘴死死地合上。
夾雜着女子“嗚嗚”極盡痛楚的淒厲悶哼,空氣裡瞬間又飄出了皮肉燒焦與血腥的氣味。
鬼軍衆人只能看得見西涼丹手腳不停的抽搐,她的眼睛瞪得幾乎是目眥俱裂,極度的劇痛讓她一下子彈跳起來,竟然直接一頭撞上了白起的頭,疼得白起‘嘶’了一聲,西涼丹操起那銅鏟子就瘋了似的朝白起咋去,還是蔣毅眼明手快,直接上去就點了西涼丹的穴道,再一腳踹在她腳腕上,只聽得骨頭一聲脆響,西涼丹悶哼一聲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蔣毅沒好氣地白了一臉不好意思的白起一眼:“笨蛋,這樣都會被個女人襲擊!”
白起大糗,只能狠狠地瞪着在地上不斷抽搐,滿嘴都是血泡還在不斷流血,捂住喉嚨顫抖的西涼丹。
西涼茉看着她,半蹲了下來,悠悠道:“還是四妹妹提醒了我,要封住你的嘴,不過封嘴的方法有很多,這不就是一個嗎,你的嘴若是不能用來說一些該說的話,手也總是犯賤做些不該做的事,爲自己招來災禍,那麼以後四妹妹還是不要說話,不要寫字,不要走路,就這麼靜靜地坐着、躺着、不言不語一輩子,尚且能得到平安喜樂。”
說罷,她西涼茉也不去看西涼丹一臉猙獰絕望,任由她在那裡發出“啊啊啊”嘶啞沉悶的聲音。
“我把她交給你了,我希望看見一個‘乖巧安靜’的四妹妹,但是卻不希望看見一具屍體,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西涼茉看着白起道。
白起點了點頭,惱火地瞥着已經不成人形的西涼丹,隨後對着西涼茉微笑:“小小姐放心。”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有命活着,沒命活好了。
生不如死,不就是沒命活好麼?
西涼茉看了他和蔣毅一眼,忽然負手看着天邊的一輪冷月道:“你們覺得我殘忍麼?”
白起等人不由一愣。
不可否認,若是以一個女子的印象而言,如西涼茉這般心性確實是少見的殘酷。
西涼茉淡淡地道:“這和你們在沙漠裡完全不同,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這陰謀詭計與血腥黑暗並存的地方,是考驗人性最黑暗面的地方,你們要習慣去接受未來的看到比這些更殘忍的東西,女人、孩子、老人……這些弱者會在最初的災難中死去,若是男人們在鬥爭中死去之後,接下來就是她們會承受更多的殘酷報復,但女人絕對沒有你們想象中的嬌弱,在承受了足夠的苦難後,她們可以是最溫柔的撫慰,也會是最銳利的淬鍊了劇毒的刀子,若是未來遇到敵人裡有我這樣心性的女子,不要猶豫,一有機會就一刀殺了她,否則她會給你們帶來最大的災難!”
她、西涼仙、司含香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都是一樣野心勃勃、手段、頭腦都不缺乏的女人,只是她們想要的、信仰的東西不同而已。
說罷,她逕自率先向竹林外走去。
白起與蔣毅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心悸。
老子是燜人味道不錯,美妞們想吃嗎的分界線
西涼茉回到靖國公府,還沒進門,大老遠地就看見前面一片燈火通明,刀槍凜然,大批人馬裡三層、外三層地將靖國公府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白蕊正與周雲生一起領着十幾名鬼軍站在人羣外,一臉焦灼地四處張望。
“白蕊?”西涼茉喚了一聲。
白蕊一聽見她的聲音,立刻眼睛一亮,提着裙襬飛奔過來:“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西涼茉看着白蕊跑過來,挑了下眉,朝靖國公府邸那邊劍拔弩張的情形比了下手:“那是怎麼回事?”
白蕊很是焦急地揪住了西涼茉的衣袖:“大小姐,你快點回去看看吧,千歲爺要如今逼着國公爺把你交出來,說若是再不見人,每隔兩刻鐘,他就要讓國公府裡的十顆人頭落地,如今府邸裡二老爺、三老爺、老太太都被吊在了大堂裡,少爺、姨娘們都給架在了閘刀之上,連世子爺都……。”
西涼茉一愣,隨後捂住額頭,頗有點頭疼:“我不是讓你去通知千歲爺我沒事麼?”
白蕊很是無辜:“爺傍晚起火的時候就察覺不對了,先是讓魅部的人去尋,後來讓追風部的人都去找了,再後來知道您可能進了地道,然後爺就不對勁了……奴婢說了,但是奴婢才說到您被西涼丹和董姨娘她們關在地下道里了,還沒說完話,爺就不見了……再然後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馬就將國公府給圍住了,世子爺不知怎麼地就領着人和司禮監的人動起受了,如今被小勝子給拿下了,如今落在千歲爺手裡……。”
西涼茉聽她說得七零八落,沒什麼頭緒,她知道白蕊這丫頭忠心是忠心,也有點小聰明,但是說起復雜的事和大多數女子一樣沒什麼條理,只得立刻擺擺手,只抓重點地問:“停,你後來怎麼沒告訴爺我沒事!”
白蕊臉上一紅,還沒說話,就聽見周雲生搖頭有些無奈地道:“因爲她後來根本沒有接近千歲爺的機會,爺惱了以後,就變成如今這樣的局面了。”
雖然靖國公在府邸裡蓄養了八百私兵,但是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慣常去做了抄家滅族的事,何況百里青很有可能直接火氣一起,直接調人過來就直接先控制了府兵和兵器庫,何況他自己本來就在國公府邸裡,所以國公府短短兩刻鐘沒有遭遇什麼抵抗就直接淪陷了。
西涼茉微微顰眉,如今西狄大軍壓境,她那便宜爹雖然德性不好,打起仗來倒是得了她祖父藍大元帥的真傳,還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不能說殺了就殺了。
她立刻向國公府走去。
等着她一路過關斬將,從看見自己如看見救星一般撲過來哀求的國公府邸衆人、發現自己沒死驚喜涌過來的魅部、李密等人的熱情之中掙脫出來,匆匆地過趕到了靖國公書房前的時候,已經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正看見書房前的大樹上吊了好些人,正鼻涕眼淚一把地流了滿臉,連腿骨折斷的老太太和瘋癲病纔好些的慎二太太也未能倖免,樹下躺着好些沒頭的屍體,血流了滿地,細細看去,身上穿着都是府邸裡的姨娘、還有二房、三房的幾個少爺、小姐,如今二老爺、三老爺也已經被押在斷頭閘刀上,一個滿臉淚水地望着被府邸裡僅剩的一批高手護衛住的自家大哥嚎啕:“大哥,你就快點把王妃交出來吧。”
另外一個則是大罵:“西涼無言,你這個混賬東西,縱容着自己的妾侍害死嫡女,這是要讓董氏那個賤人徹底斷送咱們西涼一脈嗎!”
西涼茉的目光掠過那被吊在房樑上,渾身染血,一臉蒼白卻不屈的西涼靖身上頓了頓,隨後又停在了被躺在地上,渾身發抖,臉色蒼白不似人卻不敢動彈一分一毫的董姨娘身上。
董姨娘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擱着一隻繡着流水銀雲紋的精緻皁靴,皁靴的主人正坐在八仙太師椅上,姿態慵懶閒逸,只是卻也異常危險,彷彿隨時腳尖用力,就會直接踏破腳下人的腹部。
他那張絕豔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膚色被慘白的氣死風燈照耀得近乎透明的蒼白,嘴脣卻是染了暗血色胭脂的濃重腥紅,那是讓人不敢逼視的陰森詭譎。
“西涼無言,時間快到了,你可想清楚了,本座的王妃人在不在那地道里?”百里青冷冷淡淡地把玩着自己指上的華麗寶石甲套,在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怒火,而是面無表情,但這種面無表情讓他看起來彷彿坐在森森白骨累積而成寶座之上,陡然醒來,於陰森魔域鬼澗之間準備大開殺戒的食人妖魔。
但是卻有人卻彷彿一點也不害怕一般,忽然悠悠地道:“千歲爺這般對朝臣不問緣由地大肆殺戮,就不怕明日百官彈劾麼?”
一道人影款步而出,容貌俊美,身形修長,氣度極佳,隱約間,五官之間竟有幾分與百里青相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