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這無外人,你不必裝腔作勢。”他從她身邊越過,低沉的聲音道。
她扯了扯嘴角,起身。
軒轅痕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黝黑的瞳孔環視了屋裡一番道:“這宮裡頭的姑姑,恐是你這住處是最舒服的了。”
她走到圓桌前一邊倒茶一邊道:“四爺深夜來我這奴才處,便是來欣賞我這屋子的佈置的?”
她端着茶杯走到暖塌邊,與他隔着矮桌對視而坐。
他黝黑的瞳孔緊緊地凝視着她,“屋裡的擺設看得出主人的脾性,你這屋子太過清冷,倒是附和你的脾性。”
她淡淡一笑道:“四爺這話說得仿若很瞭解本宮一般,但本宮與四爺亦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
他輕薄的嘴角微揚,“固執、清冷、仿若不在意這世間之事,但又撇不清凡事的羈絆,做事有時激進了些,然卻有着不輸天下男子的氣魄和胸襟,只是時而無理取鬧讓人頭痛。”
她瞳孔微緊,她不知在他眼裡她是如此之人。
她伸手在他手指要碰到茶杯時將茶杯端起,淺抿了一口道:“四爺這眼神看人倒是厲害,但恐亦有看錯的時候。”
他看着手指前空空的矮桌,暗自嘆了口氣,收回了手。
她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凝視着他道:“四爺今夜來究竟是爲何事?若無事,那便不多留了。”
他嘴角微揚,“你這可是在下逐客令?”
她冷冷道:“四爺是個聰明人,自然清楚本宮的意思。”
他微笑道:“不愧是讓朕起興趣的女人,當是這份獨特便是他人無的。”
她瞳孔猛地一緊。
他黝黑的瞳孔凝視着她,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朕對你有興趣,不管你是誰朕要定了你。”
“四爺倒是好大的口氣。”她回神,眼簾微低露了些嘲諷的口氣道。
他緊緊地凝視着她半響,屋裡靜無聲。
而她表面沉穩,但心卻有些亂了。而就在她被這怪異的氣氛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時,他的聲音傳來。
“朕今日來不是來說你我之事,朕來是想跟你做一筆買賣。”他道。
她眼眸微眯。
他看着她道:“朕要你說服蕭云溪同意惠妃的計謀。”
她嘴角微揚,“本宮何以要幫四爺?”
她早料到了他的計謀,而後蕭云溪是不可缺失的一步棋。
“你不是在打探二十年前顧家軍之事,你若幫朕這次,朕可給你一些線索。”他道。
她心猛地一緊,太皇太后歿了,他們的線索全然斷了。如今知道到真相的恐便只有軒轅痕一人,如此的餌很誘人,卻也很危險。
軒轅痕這人太深了,她很明白他的能耐,與他爲謀,恐是眨眼間便會被他吃進肚子裡去。
“朕不是有耐心之人,既你無興趣,那便罷了。”軒轅痕的聲音傳來,說着他起身欲走。
“本宮同意與四爺合作。”她道。
他眉頭微揚,坐回暖塌,嘴角露着高深莫測的弧度道:“既如此,那你我便以茶爲謀好了。”
說着他端起她跟前方纔她喝過的那背茶一飲而盡。
她面色微僵,她只倒了一杯茶,一開始便是有逐客之意。如今她後悔了,她當該倒兩杯的。
與軒轅痕達成協議後,接下來便是如何讓蕭云溪答應認罪之事。
蕭云溪是肯定不會認了這份罪的,畢竟認後便是個死字。
所以她只能假扮蕭云溪了。
只是她似乎低估了這背後之人的勢力。
牢房裡,顧梓菡被雙手綁在木樁上,一旁呂梓冉坐在太師椅上,一邊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一邊欣賞着獄卒鞭打着顧梓菡。
沾過鹽水的皮鞭劃過肌膚,刺骨的痛襲來,然她卻連眉頭亦未蹙一下。
這些痛她根本無畏,只是她不知究竟是誰出賣了她。
八月有問題,但斷然是不可能知曉她以“謹欣”的身份待在蕭云溪身邊的。
又一鞭打在身上,她試着想運氣,然體內內力仿若被什麼禁錮着,根本使不上來。
呂梓冉眼簾微擡,獄卒手中的鞭子停了下來。
呂梓冉看着滿是傷痕的顧梓菡冷聲道:“蕭小主,如何這罪認否?”
顧梓菡眼眸微眯,清冷的聲音吐出一字,“認。”
呂梓冉一臉惋惜道:“可惜了,本宮還未看夠這鞭刑的趣味。”
呂梓冉起身走到木樁前,身體微傾靠在顧梓菡耳邊低語道:“本宮說過,你最終都要死在本宮手裡。”
顧梓菡瞳孔微緊。
呂梓冉直起身,轉身對着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道:“她的話可都聽道。”
大理寺卿低頭道:“卑職聽清楚了。”
“很好,那供狀給她畫押。明日皇上會親自審理給出結論。”呂梓冉冷冷道。
而後陰狠的目光看了眼被綁在木樁上的顧梓菡,而後離開。
呂梓冉回到自個宮裡,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獨自一人坐在寶座上。
突然,一旁燭光微動。
呂梓冉眼眸微斜看了燭火一眼,再回眼,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立在其跟前。
呂梓冉見來人卻不驚,嘴角微揚道:“本宮以爲你已經離開皇宮了。”
女子緩緩地摘下面紗,一陣精美絕倫的容顏出現在燭火中。
“未看見結果,我何能走得甘心。”輕柔的女聲帶着一絲絲刺骨的寒。
呂梓冉眼眸微眯,“看來你是恨極了蕭家,但本宮卻不懂,你本可藉着皇上的寵幸一步步除去蕭家,何以要走如此險棋,蕭云溪?”
蕭云溪瞳孔微閃,嘴角劃出一抹諷刺地笑道:“惠妃在這宮裡頭待了十年,難道還不懂這後宮與前朝的關係。我得寵,只能讓蕭家更得勢。而我要的是將蕭家連根拔起。”
蕭云溪的眼裡充斥着濃濃的恨,那是一種如同怨靈般的怨氣。
呂梓冉凝視着蕭云溪,“你畢竟是蕭家的女兒,如此做是否毒了些?”
蕭云溪冷笑,“他們何時將我當成過蕭家的女兒,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娘是如此在惡棍下求饒卻被他們活活折磨死的摸樣。而這一切全敗蕭家所賜。我曾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蕭家所有人嚐到惡果。所以,當魔宮宮主找上我時,便是忍受肌膚被一刀刀割下再重新縫上的痛我亦在所不惜。”
呂梓冉瞳孔微動,“本宮倒未想到你的恨會如此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