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顧梓菡獨自來到城外山上。
她看着面前的新墳。
明日呂榮便會在家設宴正式扶正張姨娘。雖然太君沒有答應收張姨娘爲養女,但沐兒幾番遊說下,呂榮欲靠沐兒攀上軒轅墨,爲討好沐兒也便答應了。
她拿着香鞠了三個躬,而後將香插在墳頭上。
她身旁的軒轅墨好奇地問道:“這是誰的墳?”
“小荷,我放在呂府的眼線。七日前被張姨娘她們殺了。今日是她的頭七。”顧梓菡淡淡道。
軒轅墨驚愕,她大半夜出城,他以爲是見極其親密之人。卻是來跟一個丫鬟上香。
軒轅墨側頭看着身旁的顧梓菡,他以爲她當是個冷血的女人,如此看來倒是他錯了。對個丫鬟的命能如此在意,她算是至性至善了。
她看着墓碑低語道:“小荷,明天我便會替我們向張姨娘討回所欠的。如若你見到小綠,便替我說聲對不起。是我未護好你們。”
軒轅墨看着神情有些複雜,她給他的感觸似乎每次都不一樣。陰狠毒辣地待敵人、充滿心機地算計他人、而對老四又是一無反顧地付出、此刻又心懷柔腸地待一名丫鬟。她究竟有多少讓人不知的一面。
她轉身卻見軒轅墨看着自個出了神,她眉頭緊蹙道:“你爲何如此看我?”
軒轅墨回神搖了搖頭,瞥過眼起了話道:“明日呂榮設宴給張姨娘扶正,你打算如何做?”
提到正事,她眼眸微暗,“王爺可否幫我送一人去呂府?”
軒轅墨眉頭微揚,看來明日倒是有一出好戲可看了。
翌日,呂府——
呂榮今日本只設了五桌請了些相近之人來觀禮。
但皇上剛下旨賜婚恭親王軒轅墨和呂梓沐,阿諛奉承之人甚多,原先是五桌卻臨時加成了五十桌。
見如此熱鬧,張姨娘自然是大喜。她等今日等了足足二十幾年了。
正午,賓客相續入席。
呂榮坐在主位上,目光不時地往外看。比起其他人,今日更重要的一人還未出現。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熱鬧。
呂榮起身,見進來之人大喜,立馬上前相迎道:“恭親王。”
軒轅墨環視了周圍一眼露着笑道:“呂大人這可真是熱鬧。”看來巴結這老匹夫的人倒是多。
稍許,軒轅墨在主位坐下,呂榮居其右,呂梓沐居其左。張姨娘坐在呂榮右側。而後是呂家兩兄弟。
“王爺能來此當在下官的蓬蓽生輝,本官敬王爺一杯,先乾爲敬。”呂榮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軒轅墨道:“呂大人客氣了。”他本是不想來的,但既然那女人安排了好戲,他自然要來看。
呂榮給一旁呂梓沐使了個眼色,呂梓沐未會意。
一旁張姨娘出聲道:“沐兒,王爺初來我們呂府,你好生招呼一下。”而後又對着軒轅墨道,“王爺,日後我們家沐兒便交給王爺您了。”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
軒轅墨嘴角淡淡地揚了揚。
呂梓沐則是臉一紅,而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細心地挑出刺後放到軒轅墨碗裡,細柔的聲音道:“王爺,請吃魚。”
軒轅墨看着呂梓沐一臉的嬌羞,拿起筷子吃下呂梓沐撥的魚。心裡卻暗想,這容貌有七成的相似,但如若是那女人給自個如此輕聲細語的伺候——想想,軒轅墨打了個機靈,算了,如若換成那女人,他恐也吃不下。
而呂榮看着二人如此,心裡大樂。他本猜想這恭親王爲何會要娶沐兒爲妃,如此看來自個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兒倒是有些用處。
此時,門外又是一陣喧鬧。
呂榮看去,卻見二皇子軒轅愴領着入二皇子府做了側夫人的自家的六丫頭走了進來。
呂榮趕緊起身上前相迎。
二皇子入座,看着軒轅墨露出驚愕道:“皇叔,侄兒未想皇叔也來了。這當是巧了。”
軒轅墨微微點頭。不是知他在,這老二何會給呂榮這老匹夫面子。不過他這前腳來未稍許,老二跟着便到。看來呂府外老二是未少布眼線。
而一旁呂榮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這二皇子一向不將自個看在眼裡的,如今卻現身。看來沐兒攀上恭親王這親是甚好。
二皇子軒轅愴舉杯敬酒閒聊道:“前兒父皇讓侄兒起草北部稅收一事,不知皇叔對此可有些見解?”
皇叔雖只是個閒散的王爺,但深受父皇喜愛,且是太后親子。但皇叔歷來和他們皇子不親,除了老四。如今皇叔欲娶呂梓沐爲妃,搭着呂榮這點關係,他亦想拉攏了皇叔。如此皇位之爭他便更有把握。
軒轅墨舉杯淺飲,“朝堂之事,本王素來無興趣的。老二這恐是問錯了人。”老二的心思他何不知。但老二雖聰明,謀略亦不錯,但終究沒有帝王之氣。
二皇子軒轅愴嘴角微僵,如此碰壁讓他有些不悅,但聰明地未表現出來。
張姨娘見狀出聲打了圓場道:“你們這些個大老爺們,便唸叨着朝事,也不怕悶壞了我和沐兒。”呂榮給自個扶正,張姨娘說話也不那般謙卑了。畢竟如今自個成了正房,沐兒便是繼女,這恭親王日後也得叫她一聲丈母孃。身份自然不同往日。
軒轅墨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揚了揚道:“朝堂之事,本王寥寥興趣。不過朝堂外,本王今兒倒是碰到了見趣事。”
“哦,是什麼,皇叔亦說來讓侄兒聽聽。”二皇子巴結道。
“是啊,王爺,說來聽聽。”呂榮符合道。
軒轅墨眼眸微擡看向呂榮,“說來此事和呂大人還有些關係。”
“哦?”
軒轅墨微微向身後的侍從使了個眼色,而後看着呂榮道:“本王今日來的路上被人攔了轎,這才耽擱了來的時辰。”
“誰人如此大膽敢攔王爺的轎?”呂榮佯裝微慍道。
軒轅墨道:“來人說是呂大人府裡的嬤嬤。”
呂榮驚愕。此時侍衛帶着一名五十上下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軒轅墨道:“便是這老婦人,呂大人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