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事到臨頭，還有什麼好說的，把劉嬤嬤和珊楚押下去！”
老夫人氣憤說完這句話，接着將視線望向了舒雅，隨後又看向了舒月蓉。
“舒雅，跟祖母去祠堂一道，我有話要問你。”
舒雅剛剛點頭，老夫人又對着舒月蓉吩咐起來了。
“至於你，先去祠堂外面跪着，我和舒雅話說完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說完，老夫人直接向前走去，而舒月蓉卻是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她有種預感，老夫人問她的事情肯定是她和廣平王林穆遠的事情。
舒雅被老夫人帶進了祠堂裡面，兩個人都沉默地站着。
直到許久之後，老夫人才終於開口了。
“舒雅，月蓉這孩子做了許多錯事，我現在是容不得她了，但是你現在能不能誠實的告訴我，你在背後做了多少事情？”
果然如此，舒雅早就看透了一些事情，老夫人永遠是將侯府的利益看得最重，也許是她最近做的事情太多了，讓老夫人漸漸感覺有些危險了。
“祖母，你想知道什麼呢？”
舒雅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
老夫人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在之前，她其實已經漸漸意識到了，舒雅的性子並不好掌控，甚至讓人覺得危險。
但老夫人對舒雅是有一絲愧疚的，再加上舒雅的母親蔣氏的死亡，老夫人並沒有追究侯府裡面的事情。
其實她掌控侯府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情只要看看誰最後獲得利益，她就知道到底是誰做得了。
這一陣子，吳氏和舒雅爭鋒相鬥，侯府裡面的氣氛一直很詭異，老夫人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她總是懷着一絲希望，或者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總覺得所有的事情最後都會在她的掌控中，侯府也會一直平穩地存在着。
但從昨天開始，所有的事情都發生變化了。
舒雅被賜婚了，若是真的嫁給榮平郡王，那侯府的未來便真的不可預料了。
林殊宇是什麼樣的人？老夫人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了，其實依然看不清楚。
林殊宇這個人太過神秘，性子也太過不羈，老夫人無法預料到未來的狀況，若是舒雅真的嫁過去了，也許侯府的境遇也會被徹底改變。
“舒雅，其實我也不想知道什麼，我只想向你確認一件事情，你會不會做對靖安侯府有害的事情？”
老夫人這一句淡淡的話瞬間讓舒雅睜大了眼睛，還以爲老夫人想追究過去發生的事情，最後卻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舒雅瞬間沉默了下來，其實她是不能做肯定的回答的。
靖安侯府雖然沒有爛透，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若未來的某一天，靖安侯府被吳氏徹底掌控，那麼對付的肯定會是她，而她都根本不用做決定了，對立的局面是必然的。
只是，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到時候繼承靖安侯府的又是誰？現在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更何況，老夫人到
現在都還不知道，舒景雲根本不是靖安侯府的子嗣，未來的靖安侯府也不知道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舒雅並不想做肯定的回答。
她走向前，然後越過老夫人，走到了那些牌位的面前。
她身上肩負着這個女孩的願望，也享受着這句身體帶給她的利益，她從來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安靜的上了一炷香之後，舒雅轉過身，似乎終於做了決定，然後低聲的說了起來。
“祖母，我從來不會對無辜之人下手，鎮南侯府並不是只有吳氏，你擔心的事情並不會發生。不過，若是有一天，這座侯府完全由吳氏掌控了，到時候我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舒雅這句話一說完，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承諾，也明白了她話語裡面的留白。
她突然不想再問這個問題了，反而笑着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能守護這座侯府到什麼時候，你是侯府的嫡長女，婚事也定下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未來是宸王登基，你可會後悔？”
老夫人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舒雅也微微有些愣住。
她其實一直在刻意逃避這個問題，辰王登不登基舒雅並不是很關心，她擔心的是未來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
那個人的性子太執拗,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不過對於老夫人的問題，舒雅淡淡笑了笑。
“緣分在這裡，既然已經賜婚了，其他事情多說無益，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祖母，我的性子並不像我母親，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讓自己活得很好。”
這話語讓老夫人稍微震驚了一下，她以爲舒雅會跟她的母親一樣，其實是很看重愛情的，原來她反而誤會了。
她這個孫女性子實在是堅韌，那話語裡面透露出的聰慧讓她欣喜又悵然。
她年少的時候總是擔憂嫁人之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會擔憂自己嫁的人是不是良人。忐忑的嫁了之後，一生受了太多的苦楚了，到了一把年紀才明白，其實她人生的好壞全憑她自己做主。
其他人的傷害，她從來都可以拒絕，甚至可以保護好自己，但她太過在乎身邊的人了，一生過得傷痕累累。
如果她一開始就明白，只要保護好自己，那麼身邊的人也不會傷害到她了，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苦楚了。
往事不可追憶，老夫人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女，她疲憊的揮了揮手。
“你回去吧，出去的時候讓月蓉繼續跪着，我還要在這裡呆一會兒。”
舒雅點了點頭，便退身離開了，她也不知道老夫人的神色爲什麼會變得那樣惘然，不過也已經不重要了，老一輩的事情，不過是各種遺憾悔恨交雜。
對於舒雅來說，她的人生只堅信一件事情，一個人人生過得好與壞，只在於他自己夠不夠努力。出了門口的時候，舒月蓉果然跪在地下，默默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舒雅本來腳步停了一下，但隨即又繼續走了起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舒月蓉現在已經到了這
樣的處境了，她說再多的風涼話，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想要對付的從來不是她。
天已經黑了，舒雅走出祠堂十幾步之後，終於看到了一直等候着她的提着燈的柳芽。
舒雅點點頭，隨後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今天雖然沒有做什麼事情，但總是有種心累的感覺，想回去早點休息。
但才走到自己院子裡，舒雅竟然看到了梁氏和小梁氏，兩個人看起來已經等候她很久了。
將兩個人迎進屋子裡面之後，舒雅才一坐下，剛剛吩咐下面的人去上茶，二嬸梁氏竟然一下子就跪倒了地上。
而梁氏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沒有任何阻止的行動。
舒雅心頭一動，最後也明白了梁氏意圖，然後嘴裡原本準備阻止的話語也嚥下去了，而是沉默着受了這一拜。
等到梁氏這一拜完了之後，舒雅立即開口了。
“二嬸，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起來吧。”
這話一落，一旁的小梁氏立即將梁氏扶了起來。
而舒雅也站了起來，然後和小梁氏一起將梁氏扶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坐下來。
等到下人將茶送上之後，梁氏終於開口了。
她的神情帶着感激，同時也很鄭重。
“舒雅，我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也不知道到底做些什麼才能報答到你……我……”
說着，梁氏眼含淚滴，嗓音哽咽。
“你救了皓軒的命，以後就算是把這條性命交出來，我……我也是要報答你的恩情的，只是二嬸太沒有用了，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報答到你……”
看着滿含熱淚的梁氏，舒雅不禁笑了笑。
人真是永遠都無法預料到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以前的舒雅絕對不會料到，那個囂張跋扈的二嬸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通透，最後還和她化敵爲友了。
世上的事情確實奇妙。
“二嬸，皓軒也是我的弟弟，能救皓軒回來，我也很高興。不過這件事情我其實也不算出了很大的力，你也知道，真正起作用的是榮平郡王拿來的藥。”
這句話說完，一直安靜着的小梁氏反而打趣着笑了起來。
“舒雅，你就不用在謙虛了，榮平郡王會來救人，我們都知道原因是什麼。不論怎樣，這次真的很感激你。”
“的確是這樣，舒雅，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這件事情有沒有用，但我還是想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希望對你有用。”
梁氏接着小梁氏的話語說道。
舒雅還來不及說什麼，梁氏便對着周圍的人示意，舒雅一看這架勢，她也對着自己身邊的人點了點頭。
瞬間，小梁氏便帶着一屋子的下人走了出去，而整間屋子就只剩下了舒雅和梁氏兩個人。
“二嬸，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舒雅看着梁氏有些忐忑猶豫的樣子，率先鼓勵着說了出來。
梁氏走到舒雅旁邊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後又看了周圍一眼，似乎很謹慎的樣子。
舒雅不由得一笑，她又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