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柳毅的一番好意被大王爺當做了驢肝肺,柳毅在男風館待的久了,自然就多了些矯揉造作之感。此刻,白白的捱了大王爺那一巴掌,柳毅頓覺心中很是委屈。如今的柳毅變得女裡女氣的,眼看着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柳毅掩面而出的時候,白扶風正往這邊趕來。他一眼就看到了柳毅正捂着臉從大王爺房間中走出來。對此,白扶風感覺非常的驚訝。可是待看到柳毅的眼中似乎有淚花的時候,白扶風不禁覺得了然於心。同時,他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高深莫測了。
“柳毅,你這是怎麼了?”縱然是想到了原因,白扶風還是要對柳毅表現出一些關心之意。畢竟,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隔着一層血緣關係的。就在前幾日,柳氏稍微清醒了一些,她還不時的囑咐他,讓他一定要照顧好柳媛和柳毅兄妹,畢竟他們是柳氏孃家那邊僅剩下的親人了。
眼下柳媛既然已經被充爲軍妓,白扶風也沒有能力去將她就回來。到了此時,白扶風都還沒有在柳氏是面前提及過柳媛的事情。他是怕柳氏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畢竟,他們共同的仇人都還好好的活着,而他們則要經歷這種磨難。
柳毅冷冷的看了白扶風一眼,淡淡的說了句,“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未及白扶風開口,柳毅就已經走開了。
白扶風望着柳毅離開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後他也離開了。因爲柳毅既然都已經觸碰了這個黴頭,並且因此捱了打,白扶風自然也就不會再去了。算起來,白扶風在大王爺的身邊也是待了有些日子了。對於大王爺的脾性,白扶風也是多有了解。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夠去觸碰大王爺的逆鱗,一旦大王爺發怒,恐怕連他白扶風都是難逃一劫。
那一日,左思容被帶走以後,便是直接被送回了相府。如若不是左相在貞宣帝1寢宮外面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左思容以大王爺側妃的身份,也是要替他贖罪的。
但是,被送回家的左思容情況卻是非常的糟糕。自那一日見了祁景書,左思容每天就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此時,她正抱着一個枕頭髮呆,口中還不住的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一直以來,左思容都他失去的那個孩子感到思念。每當她內心痛苦不堪之時,這種感覺也會變得愈發的強烈,無孔不入一般。左思容懊惱而又悲傷,她的情緒也是時好時壞。此時此刻,溫氏看着這樣的左思容,她的心情也是非常的複雜。在她的眼裡,她的女兒在京城的衆多貴女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何這樣的一個豪門貴女就落得了今日這個下場。
溫氏既覺得不甘心,又覺得無可奈何,這樣的心情充斥着她的內心,讓她感受到了和左思容一樣的痛苦。
“思容,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孃親真的是不忍心看到你這個樣子,你這樣孃親覺得害怕……思容……”就這樣,溫氏坐在左思容的旁邊哭了起來。一直以來,溫氏都是以左思容爲榮的。只要一提及她的女兒,完事就會覺得那是無邊的榮耀。
事到如今,左思容已經成爲了一種恥辱的象徵。但是,溫氏不會這麼認爲,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她都甘心待在左思容的身後爲她遮風擋雨。
“哭什麼哭?你是不是覺得老夫活的日子太久了啊?”左相看着眼前這一瘋一傻的兩個人,他的內心更是覺得極度的悲傷。
溫氏並不敢頂撞左相,眼下左相雖然失勢,但是他在貞宣帝那裡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左思容的迴歸便是最好的證明,畢竟,那一日溫氏也是求了很久,左相才甘願去嘗試的。
“老爺,你看思容老是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看着她這樣,我的心裡也是覺得非常的難受……”溫氏說着,又忍不住開始用手抹眼淚了。
左相長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也罷!我馬上就去給她安排大夫!”
到底左思容也是他的女兒,左相又怎麼會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幅樣子?但是,他字跡也是非常的清楚,左思容落得今天這個地步,純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大夫過來以後,左思容依舊還是那一副樣子。不說話、甚至好半晌她都不會動一下,偶爾會傻笑幾聲,也是因爲抱着懷裡的枕頭。她已經是將那枕頭當成了她的孩子,任誰也無法從她的手邊將枕頭奪走。
“大夫,你快來幫我的女兒看看,她這究竟是怎麼了?”溫氏已經沒有了從前那種飛揚跋扈的氣焰,此時的她就是這世間最平凡的一位母親。
大夫自然是知曉了左思容如今的處境,他搖了搖頭,隨後才搭上了左思容的脈搏。過了片刻,大夫不禁嘆了一口氣。
“左夫人,令愛這是得了失心瘋。老夫也是無能爲力了,心病還需心病醫。”大夫看了看左思容也是忍不住的嘆氣,誰能夠想到曾經萬衆矚目的左家大小姐竟然會淪落到如今這幅模樣。
說起來,倒也是應了世事無常那句話。
溫氏對木然的點了點頭,以左思容如今的身份,他們對於此事也不便於聲張。眼下來說,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還是要看左思容自己究竟有沒有這樣的運氣和意念了。
“蓉兒,送大夫!”溫氏的聲音裡帶有一些的悲壯,聽起來她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的不好了。
喚作蓉兒的婢女點了點頭,隨後便送那大夫離開了。頃刻之間,室內一片寂靜,左思容和溫氏誰也沒有說話。到了這個地步,溫氏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她看着一臉笑意而又顯得呆滯的左思容也是忍不住的嘆息。
就在溫氏的嘆息說剛一落地的時候,左思容突然之間“咯咯”笑個不停。溫氏被左思容突然之間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後她很是失望的嘆了一口氣,直接從左思容的房間了離開了。因爲此事此刻只要溫氏看到左思容那個樣子,她就忍不住要拿如今的左思容和從前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兒作對比。這麼一想,溫氏心中更是覺得難過了。
直至溫氏離開以後,左思容依舊還在抱着那個枕頭,口中唸唸有詞,卻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老爺,如今思容變成了這副模樣。眼下連大夫都說已經是沒有辦法了,這一切都要怪那個叫做白岸汀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奪走了三王爺的心,我們思容會一步步淪落至此嗎?”提及白岸汀,溫氏還是和從前一樣,她恨不得將全天下最爲惡毒的話語都用在白岸汀的身上。
左相原本就一直因爲這些事情鬧心,他知道眼下貞宣帝最屬意的人便是祁景書,然而祁景書手中有很多自己行賄謀財的證據。關於這一點,坐相也是日日不得安寧。他可以想得到,即便是眼下貞宣帝因爲一些原因沒有動他,若是以後祁景書登基爲帝,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聽了溫氏這樣一番言語,左相心中也是覺得非常的憤恨。他想這一切都是祁景書施加給他的,即便是沒有白岸汀,左思容的日子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夫人,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又有何用?你恨那個女人,我又何嘗不恨祁景書?”左相的眸色漸漸加深,怒氣在不斷地充斥着他的內心。
溫氏與左相兩個人對望着,他們的心中皆是充滿了恨意。
至此,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情都變得非常的糟糕。尤其是溫氏,只要一想到左思容如今變成了這樣一幅瘋瘋癲癲的模樣,她就會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極差。
已經有好幾日了,左相和溫氏都沒有能夠睡得踏實。
這一晚,月色依舊,相府也是顯得格外的平靜。
夜半時分,左相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登時,左相就覺得心下一凜,隨即他便明白了一些。
這時候溫氏睡得正香,她也是好不容易纔睡着的,左相嘆了一口氣,也就沒有將她驚醒。
隨便披了一件衣裳,左相就走了出去。此時,月色正濃,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很是美好。此情此景,倒也不是做像這樣的人能有心情來欣賞的。
“國相大人久違了!不知大人這些天以來過得可好?”來人正是大王爺身邊的侍衛凌雲,他雙手抱拳站在牆邊,整個人與暗夜幾乎融爲一體了。
左相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
“凌雲,你來做什麼?我過得好不好,你不是應該很是清楚?”左相沒好氣的說着,同時他也是覺得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了。因爲此時京城中發生的一切大王爺應該都是有所耳聞,左相是在爲自己的女兒感到不值。左思容這一生嫁了兩個男人,而且都是這世間很是尊貴的男子。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她的命運。到頭來,卻是落得了一個悲涼的下場。
說完,左相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凌雲,我想你應該詢問一句側妃的情況如何了吧?”
凌雲一愣,頃刻他便明白了左相的意思。但是,很快凌雲便恢復了平靜。
“國相大人,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大人不要爲難小的。”
果然,凌雲的這些話很是有用。左相在發泄完情緒以後,整個人都顯得平靜了許多。
“凌雲,你有什麼事就儘管開口。”
畢竟,他們到了此時都還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明白這一點以後,凌雲也不再繼續拐彎抹角了。緊接着,他便就直截了當的對左相說道:“國相大人,明日王爺想要見你。”
左相愣了片刻,他知道這一次大王爺找他的目的並不簡單。如果只是小事的話,大王爺儘管可以讓凌雲過來代爲通知。那樣的話,也就不用費盡周折讓人過來通知了。
見左相有些遲疑,凌雲忍不住開了口,“相國大人,想必您應該也不想看到三王爺黨政吧!據我所知,他手中已經掌握了您犯事的很多證據。就以祁景書這種辦事手段來看,你以爲日後他會放過你嗎?”
左相冷哼了一聲,他淡淡的說了句,“我的事情,什麼時候又輪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了。這件事情不用考慮了,明日你直接帶我過去見王爺就可以了。”
聽到左相如此爽利的回答,凌雲也是鬆了一口氣,“想來王爺真的是懂得相爺的人,曉得來之前,王爺就說了。他說相國大人一定會過來,看來一點也沒錯。”
左相冷冷的看了凌雲一眼,“多謝王爺擡舉了!”
爲了防止被人發現,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凌雲在得到左相的首肯並且同他約定好地點以後便離開了相府。
這以後,大王爺輾轉反側,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能夠睡得着。
饒是如此,第二天的時候左相依舊還是顯得神采奕奕。因爲他心中有事的緣故,左相每一刻都沒有過消停。
終於,左相還是見到了大王爺。距離那一日大王爺逼宮,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這還是左相在那件事情之後,第一次見到大王爺。
“岳父大人,小婿特意爲您準備了上好的碧螺春,您快來嚐嚐看合不合口味?”此時,大王爺依舊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如果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他眼裡的疲倦。
左相心中十分不甘,儘管如此他還是接下了那杯茶水。
“承蒙王爺一聲岳父大人,老朽真是愧不敢當。”左相還沉浸在左思容瘋傻的那種痛苦之中,他說話的時候自然也顯得不是那麼的好聽了。
大王爺並不在意,他依舊還是淡淡的笑着。
“岳父大人這是什麼話?不管到了任何時候,您都是小婿的岳父大人,而思容她是小婿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