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被韓先生說得低下頭去,看着棋面上紛亂的戰局,一時無語。
韓先生呵呵一笑,感概說道:“雲歌小姐,你可知道我韓某和瑤姬等人,爲何會如衆星拱月一般的圍繞在賀蘭子徹的身邊,明知道他並無稱帝之心,卻也還是鞍前馬後不離不棄的跟隨,你知道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嗎?”
雲歌想了想,試着回答:“是因爲他韜略絕世嗎?”
韓先生哈哈一笑,起身推開窗戶,朗聲道:“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這就是我們不離開賀蘭子徹的原因!”
雲歌坐在那裡,看着韓先生輕健的背影,有些羞愧的說道:“韓先生,你們都這麼瞭解賀蘭子徹,唯獨我,這時候還在懷疑他會覬覦宮赫蓮的皇位,實在是太……小人之心了!”
韓先生點點頭,嘆息道:“雲歌小姐能明白,那是再好不過了!”
既然一切都在子徹的計劃之中,且所有的局勢都在往他預期的方向發展,雲歌也實在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安心的呆在宅子裡,等着賀蘭子徹功成身退,然後便同他一起返回西郡去。
至於宮赫蓮,那日在藏雲閣,兩人之間已經把今生和來世都已經談好,且都已經看開,他若能放下執念,相信他很快便能充實後宮,廣施雨露,來年開枝散葉兒女成雙自是不在話下。
並且,在離開皇宮的時候,宮赫蓮曾經找來金太醫,金太醫信誓旦旦的說過,他和他的御醫團隊已經找到了解毒的辦法。
雲歌開始的時候還不相信,金太醫又說他調製的藥定能解除他們身上的餘毒,還說已經將研製出來的藥,給沈秋試用了,效果還不錯……
雲歌自然是再也不擔心了,只等着這場宮變平息之後,便同子徹一起,回西郡去。
過了兩日,六丫頭見木姐姐還是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便在園中跳舞給她解悶。
六丫頭的舞和身上的功夫一樣,都是瑤姬手把手親自教的,熱烈奔放中帶着點欲藏還露的挑逗。
特別是眼神,更是學得了瑤姬的精髓,星星點點勾人魂魄,若過一分則顯得太輕浮,六丫頭卻能做到媚而不浮,舞姿翩然令人心馳神往。
雲歌看着六丫頭舞姿翩然,心裡想着剛見六丫頭的時候,她還只不過是個黃毛小丫頭,三四年的時間過去了,竟也是長成了婷婷嫋嫋的美麗少女了!
無端的覺得心態老了好多,院門外忽聞一陣馬蹄急驟,賀蘭子徹身披染血戰袍,氣勢凌厲的大步走了過來。
雲歌被他戰袍上的鮮血嚇得變了臉色,站起來迎上去:“子徹,你是受傷了嗎?怎麼這麼多血?”
他的大手伸過來,將她的手腕一把扼住:“雲歌,你跟我走!”
攥緊她,不由分說帶着她就往院子外面走。
雲歌一邊急走一邊問:“子徹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很好!”賀蘭子徹抱着她的腰跨上戰馬,在她身後啞聲道:“雲歌,我帶你去皇宮!”
雲歌想起他那日走到時候,捆綁自己的嚴厲神色,又和當下他肅然的神情聯繫在一起,想着大概是自己和宮赫蓮之間的那點曖昧,被他給知道了!
這是要把自己抓過去三人對質的嗎?
顛簸的馬背上面,雲歌動了動身子:“子徹,你別生氣啦,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見宮赫蓮,我們回西郡去好不好?我們和衍兒在一起,我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駕!”子徹在身後奮力催馬,沒有答話。
雲歌把六丫頭和韓先生這兩日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回想了一下,子徹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他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沒勁了。
乾脆閉了嘴,任由他帶着在鍍陽城的街道上面狂奔起來,一路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一路所見,並沒有預期的兵荒馬亂,街道兩旁的人雖然隱有惶恐的神色,不過該做營生的依舊在做營生,也還算井然有序。
快馬揚鞭,過了護城河,在飲水亭前,賀蘭子徹勒馬停了下來,擡起手中馬鞭,對着層層皇宮指了一圈,道:“雲歌,你把宮赫蓮找出來,咱們把這皇位還給他,我便帶你回西郡去!”
“……”雲歌愣了愣,沒有聽明白子徹話裡面的意思:“千讓和那幫北漠悍匪,已經被你趕出去了?”
“全都關在大牢裡呢!”子徹又道:“雲歌,現在你先把宮赫蓮找出來,我們之間的事情,回西郡之後我再和你細算!”
說着,催馬往皇宮深處緩緩行來。
雲歌這才聽明白過味兒來:“子徹,你說什麼?宮赫蓮是不見了嗎?”
“沒錯!我和宮赫蓮裡應外合本來天衣無縫,可是現在他卻不見了蹤影……,雲歌,你在皇宮裡面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宮赫蓮也比較熟悉,你把他找出來!”
賀蘭子徹說着低頭下去,在雲歌的耳邊低聲道:“雲歌呀,你能找到他的,對嗎?”
說話呵出來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肩頸處,惹得她一個勁的只想躲。
從前,真是她太小瞧賀蘭子徹了,他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爲了讓她對宮赫蓮不留歉疚,他甚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她從西郡直奔鍍陽城而來,雲歌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他把自己抓起來綁一天,這實在是太輕的責罰了!
現在,面對啥都清楚的賀蘭子徹,雲歌覺得一切遮掩都是徒勞,聽話的在他的懷裡點頭說道:“好!我盡力!”
兩個人騎着馬,橫行過了兩道宮門,前面段少宇和瑤姬兩人兩騎的奔了過來:“雲歌!”
段少宇遠遠就叫了起來,聲音裡帶着欣喜。
雲歌卻瞧着段少宇和瑤姬兩人並排而來,很是般配,遂身子往子徹的懷裡靠了靠,小聲問:“子徹,他們……?”
“瑤姬要幫段少宇修那個般若心法的反噬之毒,兩個人現在成天都在一起!”賀蘭子徹知道她想問什麼,回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