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式雖然熱鬧,不過飯桌上面的五個人卻各懷了心事,一頓飯吃得很是靜默,只有碗筷相碰發出些輕微的聲響。
玲瓏不時起身,幫着雲舞夾菜,叮囑她懷孕了,要多吃一點。
段少宇坐在那裡,手中握了筷子,只拈自己面前盤子中的菜吃,好像對身邊兩個親暱的女人沒有絲毫感覺一般。
偏偏今日放在段少宇面前的,是一盤紅燒鮸魚,這種魚是西郡特產,味道鮮美非常,但是缺點是魚刺又細又多……
雲舞和玲瓏就坐在他身邊,兩人眼見着他夾了一塊魚肉,也沒有出聲提醒,讓他小心魚刺什麼的,自顧自的吃着飯。
雲歌卻不得不多留心了一下,只見段少宇將魚肉送進嘴裡,片刻之後,眉頭就蹙了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雲歌以爲他要吐出來,他卻要強好面子,硬吞了下去。
大概是卡着了,段少宇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摸手邊的茶盞,雲歌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吃米飯!吃米飯就下去了!”
她的聲音有些急,在靜默的用餐環境當中,顯得尤其突兀。
除了段少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其中,賀蘭子徹的眼神更顯銳利。
雲歌見段少宇聽話的放棄了喝茶,而是低頭吃了大口米飯,生吞下去……
見他面色稍稍舒緩了一些,雲歌也跟着輕鬆了下來,就好像那魚刺剛纔是卡在自己的喉頭上一樣!
收回目光,正好對上賀蘭子徹微涼的眼神,雲歌知道賀蘭子徹的佔有慾素來就很強,急忙伸筷子給他夾菜:“子徹你也吃!”
賀蘭子徹深看了她兩眼,面色緩和了一些,這才低下頭繼續吃飯。
第二日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面依舊有魚,賀蘭子徹一上飯桌就對旁邊的丫鬟道:“誰擺的菜,明知道段公子不方便吃魚,是成心將魚放在他面前的嗎?”
身邊丫鬟急忙上前,惶恐的調換了菜式擺放的位置。
雲歌在賀蘭子徹坐下的時候,對他感激的笑了笑,看來,昨夜在枕邊對他說的那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的,自己和段少宇之間,真的就是老友關係。
只要子徹不多心,不生疑,這日子還是能和諧的相處下去的。
四日後,是西郡王室一年一度的冬狩之日。
雲歌擔心那三個兄長會對賀蘭子徹不利,便將自己身上的青松石護心鏡取下來,幫他戴在身上:“子徹,你得當心你那個大哥賀蘭子荀,他就是一匹陰險的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衝你撲上來咬一口!”
賀蘭子徹不在意的勾起脣角:“放心吧!我知道保護自己!這次我也是有準備的,若他還敢動手,我保管叫他連侯爵之位都保不住!”
穿戴整齊,拉過雲歌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一下:“放心吧,我自有周全計劃!”
雲歌淺淺扯了扯脣角,目送着他出門,過了院子,這才轉身,問一直在旁邊當透明人的沈秋:“你查到了什麼?”
沈秋走過來,壓着聲音道:“沐姑娘,沈秋沒用,除了知道賀蘭子荀養的那兩隻雪豹不在院中之外,再也沒有打探到別的!也不見賀蘭子荀和其餘兩個兄弟聯絡過!”
雲歌在屋中來回走了兩圈,拉過沈秋道:“你跟着小侯爺進狩獵園去,我擔心小侯爺會有危險!”
“可是我的職責是保護你!”沈秋開始犯犟,小聲道:“況且,小侯爺今次冬狩也是有準備的!不會出事的!”
雲歌腦子裡面始終記掛着賀蘭子荀的那兩隻雪豹,稍稍一想,眼前就浮現出賀蘭子荀被雪豹生撕了的血腥畫面,心中更加淡定不了:“這樣吧沈秋,你偷偷跟着小侯爺,解決掉那兩隻雪豹,你就回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
“沐姑娘懷疑賀蘭子荀將雪豹放進了狩獵園?”沈秋問。
雲歌點頭:“不僅如此,我還懷疑賀蘭子荀暗中訓練了這兩隻雪豹,它們會對子徹身上的味道特別敏感,一見到他,就會兇性大發撲上去!”
狩獵園是王室狩獵競技的場所,裡面放養的多半都是麋鹿山雞之類,若真的如同雲歌預想的那樣,情況確實變得有些兇險。
沈秋猶豫了半響,還是拿不定注意:“可是,萬一我走了,有人要對你不利怎麼辦?”
“雲霞走了之後,就不會再有人對我不利了,你放心吧!”
雲歌想起雲舞和玲瓏,面色沉了沉,又道:“我等會兒要和前面的幾位夫人一起狩獵臺,準備慶祝他們凱旋迴來呢!就算真的有人要對我不利,應該也找不到機會!”
沈秋最後還是架不住雲歌的軟硬兼施,一咬牙一跺腳,丟下一句‘沈秋解決了那兩隻畜生就回來!’,飛快的出門去了。
雲歌先去後院看了看衍兒,見司春和初畫將衍兒照顧得極好,這才放心的回到屋內,剛剛收拾停當,外面丫鬟來回,說是流霞殿那邊過來一個小丫鬟,詢問這邊準備得怎麼樣了,準備好了的話,就到流霞殿外面的花廳匯合,同其他夫人一起前往狩獵臺。
雲歌從屋內出來,見廊下站着一位綠衣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看上去有幾分說不出的眼熟:“你叫什麼名字?我見過你嗎?”
那小丫鬟慌忙行禮:“回夫人的話,奴婢瑩兒,上月剛剛進流霞殿,應該,應該沒有見過侯爺夫人!”
說着說着,那腦袋愈加垂得下了,看上去是膽怯得很的模樣。
雲歌體恤她是新來的,膽子小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遂和聲道:“我們走吧!”
帶了兩個機靈的隨身侍婢,雲歌跟着瑩兒往流霞殿的方向走去。
對於流霞殿這個地方,雲歌一直都沒有好印象,現在還記得獵鷹差點啄傷自己的事情,所以,雲歌在流霞殿的外面停了下來:“瑩兒,我就不進去了,在這裡等她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