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心中的委屈卻依然沒能夠換來易磊軒的關懷,只有要雪無傷在的時候,他的眼神好像就是無時無刻都緊緊的盯在她身上,其餘的人就都成爲了可有可無,只聽,易磊軒再次用很難得柔和的聲音,對雪無傷說:“可是帝女殿下,倘若不是微臣賤妻的孃家人招惹出這種禍端的話,帝女殿下現在肯定還是安然無恙的,或者說,只要能夠讓帝女殿下你覺得心情舒服些,微臣會立即下令將賤妻的孃家人一律撤去全部官職,或者是收繳財產,以懲罰他們先前所犯下的大不敬之罪!”
易磊軒的話,好像完全都不會給落雲霜的家族長輩們留下一分一毫的面子,在他看來,只要能有任何彌補雪無傷傷害的辦法,他都會盡心盡力的去嘗試,就算這個辦法會傷害到落雲霜,他也在所不惜。
見狀,那些之前還一個個張揚跋扈的家族長輩們趕緊跪爬到落雲霜面前,倚老賣老,不斷地苦苦哀求道:“雲霜啊,我們可都是同一個族羣中的人啊,想當年你父母活在這個人世的時候,可都是多虧了有我們這些叔公伯父們的照顧,這才能夠養育的出來像你這樣出色的族羣后裔,而且當年把你許配給易磊軒太師大人,雖然我們也有自己自私的想法,覺得兩個族羣的聯合會產生更大的經濟利潤,但是你自己想想看的話,要是沒有我們,你也不可能過上現在這種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更不會有丫鬟家丁們伺候,你可千萬不能夠在這種時候翻臉不認人,不幫助我們啊!”
“就是說啊,雲霜啊,當年你父母落難的時候,還曾經跟我們很多人張嘴借過銀兩,要不是我們那時候慷慨伸出援手的話,你現在說不定還淪落在哪個街頭當乞丐呢!我們對你的大恩大德,你畢恭畢敬的態度甚至都還不完,要是現在這種時候撒手不理會的話,你覺得你過世的父母們會覺得臉上有光?有臉面面對列祖列宗們嗎?”
長輩們的話語,就好像針扎一樣不斷地徘徊在落雲霜的耳朵裡面,其實他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但是爲什麼偏偏在易磊軒的面前提起?在這個世上,易磊軒是她最不想讓其知曉曾經她過的那樣心酸落魄日子的人,嫁給他之後,他從不會主動提起她年幼時候所度過的那些日子,而她也幻想着能夠用這樣的方式生活一輩子。
但是今日,長輩們連番的話,卻讓她頓時感覺亂了陣腳,甚至就連面對易磊軒的臉面都沒有了,她下意識的緊緊握拳,面對似乎是有些心軟,想要顧及她跟易磊軒顏面的雪無傷,緊緊閉上眼睛,一字一句清楚的說:“帝女殿下,太師大人說的沒錯,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然這些家族長輩們都曾經點點滴滴救濟過當時的雲霜,但是那些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雲霜這麼多年早就已經連本帶利還的清清楚楚的,再說虧欠的話,應該就是他們虧欠雲霜了纔對,還請帝女殿下能不需要顧及雲霜的感受,有罪之人理應懲罰,雲霜不願意包庇這樣以下犯上的親戚!”
落雲霜的話,就好像以及重磅炸彈一樣,在這原本就吵鬧不休的大廳裡面,徹底炸開了,家族長輩們就
算是做夢,都想不到落雲霜被逼的急了,竟然會說出這種冷血無情的話,畢竟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溫柔賢惠的,從來都不會說出任何過分的話,然而今天,卻讓所有人對她的印象大大改觀。
包括易磊軒在內,他當着雪無傷的面,沒有顧忌她的感受,就提議了那麼多種懲罰她族羣親戚的辦法,原本還以爲她會哭鬧不止,可是卻沒想到,她不僅表現的極爲平靜,甚至還很贊成自己的做法,看着正跪在自己身邊,這個側臉上甚至有些冷漠的女子,真的是那個嫁給自己多年,性格溫和又很好相處的太師夫人嗎?
雪無傷聽到落雲霜的這番話之後,似乎能夠體會到她猶豫的心理,大廳跪着的家族長輩們,雖然可能個個都在她最貧困的時候幫助過她,但是卻利用她嫁給易磊軒之後,感覺攀龍附鳳,所以對她的剝削甚至要比幫助多得多,落雲霜大概也是害怕了他們的這種逼迫,所以纔會不惜說出這樣的話,藉此,想要讓自己日後的處境不要再像之前那樣不堪吧?
她那張精緻到絕美的臉上,仍舊是沒有多餘的表情,看着緊緊低着頭的落雲霜,她輕聲詢問說:“夫人,今天你所說的話能夠保證日後不會後悔嗎?別忘記了他們都是你家族的長輩們,你今日的作爲,無疑就等於是在脫離族羣,朕今日殺他們也好,留他們也罷,今天的事情總歸都是會傳到雪國百姓們的耳朵裡,朕希望能夠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真的有信心承受得起日後百姓們對你可以說是殘忍的議論,甚至是咒罵嗎?”
即使不需要嘗試,雪無傷甚至都能夠清楚的猜測到,一旦今日落雲霜的舉動被別的有心人知道的話,那些殘忍的話與就會有如冰雹一般的狠狠砸在她的身上,無論她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這種待遇都會伴隨着她很長的一段時間,上街也好,出席場合也罷,都是如此。
雪無傷嘗試過被人肆無忌憚的議論,咒罵的那種感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憑藉一時的意氣用事,所承受的了的,因此,她希望落雲霜能夠慎重的考慮清楚,不要隨隨便便坐下這種決定,因爲這個世上只要有錢,再千奇百怪的藥物都能夠買得到,唯一買不到的,就是後悔藥!
然而,聽到她的話之後,身後的雲流年公主卻小聲的趴在她耳邊,嘀咕說:“帝女殿下,你就算是要仁慈,也應該有一個限度吧?既然這個落雲霜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你就按照她的選擇下命令不就行了嗎?難得有個人能夠爲了這種慘劇而付出應有的代價,換成是別人的話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因爲這樣既能夠繼續保持自己是明君的形象,還能夠把持住民心,何樂而不爲呢?”
忽然感覺雪國的先帝究竟是不是在並未的時候老眼昏花了?所以纔會立了雪無傷爲雪國的帝女?她的性格實在是太過於恬靜,而且傻乎乎到甚至就算是別人傷害了她,她也絕對不會以牙還牙的地步,這樣的人,登基爲帝,那不是明擺着被手底下的官員們欺負嗎?今天落雲霜長輩們的事情,就是一個不錯的例子!
可是雪無傷卻並沒有直接回
答她,她的眼睛緊緊的盯在了落雲霜的臉上,明顯看到她的神情因爲自己剛纔的那一番話之後,顯得更加糾結,她並沒有言語,而知靜靜的等待着聆聽她最終的答案。
這時,易磊軒在落雲霜的身邊小聲提醒說:“帝女殿下能夠給你機會,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謹慎你的言行,不要拿着帝女殿下對你的寵愛,當成是你胡亂選擇的資本,考慮好了的話就快一點作答,讓帝女殿下太長時間的等待,也是不恭敬的行爲。”
面對易磊軒的提醒,落雲霜卻是依舊的猶豫不決,她擔心倘若這次在雪無傷的面前選擇寬恕這幫家族長輩們的話,日後她的生活就會跟之前的一樣充滿悲劇,已經絕對不願意再回歸到那種生活當中去了,但是倘若不原諒,雪無傷先前那些警告的話,也已經強調的足夠充分,眼睜睜將家族長輩們逼上斷頭臺的這種經歷,恐怕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會傳到雪國大大小小的角落,到時候別說是上街了,恐怕是在太師府中,也很難不被那些流言蜚語所傷害。
雪無傷始終都在靜靜地凝視着這個充滿矛盾心理的女子,落雲霜,本性不壞,只是被逼迫走上絕路之後,有些心理就會自然而然的發生了扭曲,但是卻並不一定就是她的本意。
轉眼間,一盞茶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是落雲霜卻是仍舊沒有思考出個所以然,家族長輩們更是一個個憋氣凝神,似乎生怕會錯過落雲霜即將說出口的每一個字,他們的命運現在就是掌握在這個,之前他們肆無忌憚的欺負過,羞辱過的小女子手裡,現在如果再說出任何歉疚的話,恐怕也改變不了任何局面,唯一能做的,就是隻有暗暗祈求上天保佑,讓她的心能暫時的柔軟一陣子,不要像剛纔說的話那樣鐵石心腸。
最終,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落雲霜還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選擇,她朝着雪無傷磕了一個頭,並請求說:“帝女殿下仁慈,雲霜本來是不應該這樣貪得無厭的,但是愧對帝女殿下的開恩,雲霜還是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雲霜想要懇求帝女殿下下令,允許雲霜從此之後跟家族脫離一切關係,從此再不往來!”
脫離跟家族的關係嗎?原來落雲霜最終所做的這個決定,還是不想要讓自己繼續受委屈嗎?若是這樣,那她是真的做好了會被世人議論,諷刺的準備了嗎?
聽到她的這種答案,雪無傷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只聽到落雲霜家族的那些長輩們,正在她的身後不斷叫囂道:“落雲霜啊落雲霜,我們這些長輩們真的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狼心狗肺的人,要是早就知道這樣的話,在你年幼,你父母家道中落之時,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大發慈悲的幫助你們的,倒還不如讓你跟你的那兩位死鬼爹孃一起病死算了!”
“就是說啊,帝女殿下分明都已經這樣開恩了,只要你搖搖頭,我們大家就都會得到原諒,但是你卻故意選擇在這種時候跟我們族羣脫離關係,這不是在明擺着想要眼睜睜看着我們這些曾經幫助過你們的長輩們,被你逼的走上絕境嗎?你真是好狠的心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