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寧雪煙也知道這位逸王殿下,可從來不是一個講理的人。
“就這個杯子吧。”見寧雪煙要出去,敖宸奕輕哼一聲,修長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理所當然的道。
“王爺這是我用過了的,髒了!”寧雪煙無語,轉身,態度極爲誠懇。
“本王不嫌棄!”敖宸奕懶洋洋的道,俊眸似笑非笑的掃過她嫩白的臉,和她微微有些敝屈的神色,眼眸稍稍眯起,莫名的覺得心情舒暢了一些,方纔的鬱氣竟然一掃而空。
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可惜這話寧雪煙只能放在肚子裡說,這位可不象是聽得進這話的人。
被他那雙似喜似冷的妖美眸子盯着,寧雪煙還偏偏正說不出個“不”字。
頓了頓,轉過身,走到桌前,往喝了半杯的茶杯裡倒了水,然後放下茶壺,把茶推到敖宸奕面前,看着他伸出修長的手,優雅中透着一絲慵懶,把茶杯拿起,喝了一口,悠然的放下。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藍寧微帶倉皇的聲音:“姑娘,姑娘。”
“什麼事?”寧雪煙凝神靜氣問道。
“太夫人那邊過來幾個管事嬤嬤,帶着府裡的幾個侍衛,說是要找一個賊人,現在正在門口進來,姑娘可要準備一下。”藍寧小心翼翼的問道。
藍寧一向是個仔細的,方纔寧雪煙突然讓她們出去,知道必然有事,所以一發現管事嬤嬤過來,留下青玉在那裡應付,自己馬上過來回報。
查一個賊人?寧雪煙回首,墨玉般的眼眸落在敖宸奕身上。
“是找本王?莫如我現在出去,見見護國侯太夫人的人!”那位王爺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懶洋洋的挑了挑鳳眸問道。
現在出去?這話說的真無恥!寧雪煙咬牙,從這裡出去,以這位王爺的性子,恐怕是大大方方的從自己屋裡走出去,這以後自己還要不要臉!
“藍寧,她們每間屋子都要查?”寧雪煙冷靜的朝着外面揚聲問道。
“是,管事的說,太夫人的吩咐,不管是府裡的丫環,婆子,還是姑娘,都必須檢查,事關重大,怕賊藏在屋裡,到晚上會害人性命。”藍寧答道,方纔她雖然進來的匆匆,但還是聽清楚了後面青玉跟管事嬤嬤的說話。
“王爺,您能不能先回去?”寧雪煙一臉的爲難,看向依然高臥在自己牀上的敖宸奕。
“本王現在不能出去,要是進來的人發現本王躺在你牀上,不知道會怎麼樣?”敖宸奕那雙一向冰寒的眼眸帶上一絲興味,似乎很願意在她這裡一試。
怎麼樣?以寧祖安和太夫人的性子,爲了討好雅貴妃和三皇子一脈,說不定就直接讓自己,從此以後以某種特殊的原因死在後院。
若不是眼前的敖宸奕實在強大,強大的可以隨手把她碾死,寧雪煙就恨不得把他直接給踢出去,明媚的水眸擡起,正對上那雙似煞非煞的陰寒俊眸。
彷彿過了許久,又彷彿只是瞬間,寧雪煙上前兩步,一把把敖明宇推到牀裡去,把牀上的被子抖開,把他全身籠在被子裡,又把百蝶的灑花紗帳放下一半,走到妝臺前,隨手把自己頭上的簪子拔下,一頭烏黑的秀髮瞬間全散了下來。
這時候遲疑不得,既然跟這位王爺講不得道理,那就只能自救。
“藍寧,你去跟那幾個管事的說,就說我從太夫人那裡回來稍有不適,現在正在牀上休息,讓她們只管進來就是,但是侍衛卻不許放進來,否則毀了我的名節,我願意一死,她們幾個也逃不了好。”
做完一切,寧雪煙果斷的往牀上過來,咬咬牙,又把外衣給脫了,扔在一邊的屏風上,然後才坐到牀上,往牀上躺去。
不管敖宸奕的府裡做了什麼,這個時候也絕不能讓人發現他在自己這裡,否則自己的閨譽全毀了。
之所以這麼吩咐藍寧,也是讓那管事嬤嬤明白,如果自己這兒出了事,她一個婆子絕擔不住,前兒發生的事,己讓府裡的人明白,寧雪煙早己不是當初那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五姑娘了。
當然更深一層的意思是不讓那些侍衛進到屋裡來檢查,相比起管事嬤嬤來說,這些侍衛纔是最有可能發現敖宸奕的人。
“是,奴婢知道,馬上過去。”藍寧是個明白人,立時聽懂了寧雪煙話裡的意思,轉身走出了正屋,朝着那邊過來的幾個婆子迎了上去。
寧雪煙才躺下,就發現自己腰裡一緊,一雙手竟然纏住了她的纖腰,隨後便是敖宸奕邪冷的笑意:“煙兒,本王抱着你睡。”
蒼白的臉己忍不住泛起紅暈,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怒意,但是突然之間鼻翼之間聞到,身邊一股淡淡的腥味,腦中一轉,驀的轉首道:“王爺受傷了?”
“嗯,稍稍傷了點!”敖宸奕的擡起頭,脣角一勾,不在意的笑道,看着少女矜持冰冷中透着怒意的臉,竟然好心情的低笑出聲,彷彿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身處的險境似的。
門外己傳來腳步聲,是藍寧和青玉在說什麼,還有兩個婆子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婆子要帶着人進來,兩個丫環攔着,看樣子太夫人院子裡的人還是不拿自己當回事,當然寧雪煙也料定她們不敢真的帶侍衛闖進來。
目光掃過一邊的繡棚,她偶爾也會繡些花樣,之前她繡了一半就放在那裡,那邊除了繡柵,還有些針線和剪刀,聽聽就在門外的聲音,這時候似乎己談妥當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竟是己到了外屋。
看了看放在牀頭案几上的茶杯,再看看剪刀,心裡己有了划算,把敖宸奕的頭往裡一按,把那張邪佞嗜血的臉直接給按到了被子裡面,“王爺,如果不怕皇上猜忌,就不要說話。”
她不管敖宸奕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事,但是能讓敖宸奕出手,必不會是一般的事,護國侯府有什麼值得敖宸奕出手的,寧雪煙猜不出,但是必然知道如果真的被人發現,既便是敖宸奕是位王爺,也說不過去。
既便他到時候可以以私會自己的名義脫身,但是必然會引來皇上的猜忌,甚至可能還會壞了敖宸奕的大事,所以,敖宸奕絕對不會輕易做這種事,這應當也是他特意躲到自己這裡來的原因。
當然如果私會自己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這位王爺必然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至於自己的名節,在這位王爺的眼中,何曾在乎這種事。
敖宸奕想不到寧雪煙膽子這麼大,竟然敢按着他的頭往被子裡按,毫不在意他是權傾朝野的逸王殿下,一愣之下,倒也沒搗亂,手雖然依緊抱着寧雪煙的纖腰,卻沒有再多動作,被子裡的眼眸露出淡淡的興味,微微的眯了起來。
寧雪煙的手果斷的伸向剪刀,縮回來的時候,撞上了茶杯,茶杯重重的撞擊在地,發出破碎的聲音,接下來便是寧雪煙的痛叫聲。
才走到門口的藍寧和青玉立時變了臉色,急衝了進來,跟在後面的兩個嬤嬤一聽也不好,忙跟了進來,她們兩個方纔在外面,跟兩個丫環對峙,想帶着侍衛進來檢查,但是最終還是不敢真帶人進來。
如果五姑娘真出了事,她們兩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
屋內,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濺,寧雪煙披散着長髮坐在牀上,一手緊緊的握着剪刀,兩眼冷冷的瞪着纔到門口的兩個管事嬤嬤,眸底一片寒洌,因爲激動,手上被剪刀扎傷了,血從上面滴落下來。
“姑娘,姑娘。您……您這是怎麼了?”藍寧和青玉大驚,過來伸手的伸手,奪剪刀的奪剪刀,可又怕真傷着她,不敢真的用力。
“不是說一定要帶侍衛進來檢查嗎?兩位嬤嬤是奉了祖母的命令,還是故意找茬,要逼死我。”寧雪煙冷冷的瞪着兩位管事嬤嬤,牙齒緊咬,顯見着氣的不行,手中的剪刀緊緊的握在手中,任憑兩個丫環怎麼搶,也不肯放手。
“五姑娘……五姑娘,不是的,老奴,老奴沒讓他們進來,都……都在外面。”兩個婆子哪料想寧雪煙如此貞烈,嚇的額頭上冒了冷汗,急的雙手亂搖。
看這五姑娘的架勢可不太好,可不要真弄出什麼事,到時候這責任誰擔得起,這會兩個婆子慶幸方纔聽了兩個丫環的話,沒有直接把侍衛帶進來,否則以這位五姑娘的烈性,恐怕連話也容不得她們說一句,直接就往身上扎剪刀了。
原也不過是聽說有賊進了府裡,管事的嬤嬤依規矩查一下就是,查得到查不到跟她們都沒關係,可不要
“姑娘,沒進來,沒進來,那些侍衛全在外面候着,您放手,當心扎着自己,這要是真扎傷了自己,奴婢幾個,都不要活了。”藍寧一邊去搶寧雪煙手中的剪刀,一邊急聲大叫道,這話說的兩個婆子一顆心忽上忽下起來,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冒了一頭。
直後悔怎麼就討了這麼一個差使過來,更後悔方纔聽了大夫人那邊婆子的話,一定要帶人查姑娘的房,之前太夫人也只是讓她們自己進去查一下就是,總是姑娘家的清譽要緊,要知道五姑娘這麼烈性,她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真讓侍衛搜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