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晴扇低着頭站在太夫人身後,一副嬌嬌弱弱全憑太夫人做主的樣子,
洛嬤嬤回來的時候,就己經告訴她,事情己周全,刑婆子己答應此事,所以刑婆子把丫環的事推到寧雪煙身上,縱然這個丫環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也跟自己無關,太夫人和寧祖安只會懷疑寧雪煙。
刑婆子也個極會看臉色,這時候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忙裝着一臉惶恐的道:“是的,太夫人,是有人故意打點,讓我把丫環送到五姑娘手裡,我原想着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能五姑娘見過這幾個丫環,特意要這麼幾個人,所以就沒跟太夫人說。”
聽她這麼一說,太夫人心頭己是噴噴的氣,一張老臉頓時拉的極長,嘴裡罵道:“明氏自己不長進,生出來的女兒果然也是是陰險的,表面上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暗底下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想到自己這陣子竟然以爲寧雪煙是個好的,太夫人越想越氣,罵着罵着就喘了起來。
寧晴扇忙輕輕的替太夫人拍打着背,替她擼順氣,柔聲勸道:“祖母,您別生氣,說不定五妹妹就是想挑選幾個合心的丫環,並沒有其他意思。”
她這話表面是看似在勸太夫人,實際上卻把故意要送人進明霜院的罪名推到寧雪煙身上。
“什麼沒其他意思,她小小年紀,就這麼會耍心計,那還了得,去,把人給叫過來,讓她自己跟我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想算計誰。”太夫人終於緩過氣來,手裡的柺杖重重的在地上柱了柱,罵道。
侍候在一邊的香妙,知道太夫人是真的動了怒,忙出去傳寧雪煙過來。
“祖母,上次您還幫我挑了幾個丫環,不會正是五妹妹看中的吧?如果這樣就不……好了,好象是我搶了五妹妹的人似的。”寧晴扇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頗有幾分不安的道,手擱在太夫人的肩頭就不動了。
“什麼她的人,還沒進她的院子,怎麼就是她的人了,她到底想幹什麼,這些人又是哪裡來的,竟然事先先跟人商量好,要進明霜院門,她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一看寧晴扇瑟瑟的眼神,太夫人怒不可遏,狠狠的拍了拍桌角,只覺得自己這陣子是看錯人了,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是個毒的。
明氏的事當年頗爲糾纏,這裡面的林林總總,太夫人表面上不說,心裡頗覺心虛,這麼多年對明氏不聞不問,就一部分原因就是爲這個,看到明氏的臉,總讓她想起一些不堪的過往。
所以內心深處,太夫人從來不願意見到寧雪煙,明氏死了,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至於寧雪煙,原想着這個病病弱弱的丫頭,沒明氏護着,死是早晚的事,想不到這丫頭,竟然從明霜院走了出來,而且還是以一種不可遏制之勢,走到了衆人的眼前。
隨後,她也發現了寧雪煙的用處,慢慢的開始接受她爲自己的孫女!
只是不管表面上表現的多麼的慈和,內心深處,太夫人一點也不願意看到寧雪煙,這會讓她想起太多的過往,而在這個過往中,她扮演的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
只不過寧雪煙的用處似乎越來越大,大的幾乎讓太夫人以爲自己忘記了她帶給自己的壓力,可偏偏這也不過是以爲而己,當這層“相信”的薄紗被稍稍掀起,太夫人眼中就盡是對寧雪煙的懷疑。
懷疑寧雪煙是來報復的,懷疑寧雪煙是爲明氏報仇的。
因此刑婆子和寧晴扇這麼一挑,她就坐不住了,只覺得寧雪煙其心可誅,枉她還想把她當成真正的孫女來疼,想不到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心思惡毒,忘恩負義。
“祖母,您別生氣了,五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太夫人越生氣,寧晴扇越高興,這時候當然是嬌滴滴的安撫太夫人,只這個話說上去,如同滾水澆油。
“不是故意的,她要不是故意的怎麼會在挑丫環的時候,特意使人先做好手腳,把她不知從哪裡挑來的人全送到明霜院去。”太夫人怒道,忽然想到一件事,急轉向寧晴扇:“三丫頭,你那幾個挑的丫環不能用了,一會全還給她,也免得讓她在你身邊安插什麼奸細,這以後想害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當時挑人的時候是太夫人先挑的,這就不能保證寧雪煙看中的,是不是被太夫人挑走,給送到洛煙院去,太夫人眉眼上全掛了一層冷霜,一件假,件件假,太夫人現在只覺得寧雪煙虛僞的不得了。
寧祖安坐在一邊,沉着臉沒說話,他必竟是個男人,相對於太夫人來說比較理智,事情還沒有到水落石出的時候,所以坐在一邊,靜等着下文,丫環的事?上午才發生丫環的事,下午就鬧出這事,真的好巧。
這裡面是誰在搗鬼……
寧雪煙一進來,太夫人就冷着臉,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婆子,和一直親親熱熱的陪着太夫人的寧晴扇,以及坐在一邊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寧祖安,寧雪煙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禮。
看到寧雪煙進來,寧晴扇先從太夫人背後走了出來,迎了上去,特意壓低聲音關切的道:“五妹妹怎麼纔來,祖母都生氣許久了。”
這話象是特意在提醒寧雪煙,讓寧雪煙注意,可偏偏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每個人都聽得真真的。
太夫人當場冷哼了一聲,手中的柺杖用力的柱了柱,也覺得自己等的時間長了點,想到自己在這裡等她過來,她卻依然緩緩而來,一點也沒拿自己當回事,太夫人這怒氣就不打一處來。
“祖母,煙兒腳扭到了,所以過來的晚,可是發生什麼事了,莫不是煙兒惹到祖母了?”寧雪煙微微一笑,淡淡自若的問道,神情之間不卑不亢,手從寧晴扇手中抽出,腳下退開兩步,拉開與寧晴扇的距離。
她並不想和寧晴扇在太夫人面前表演姐妹親熱的戲碼。
“你的嘴巴倒是好的很哪,怎麼會惹到我,若是你再不安安份份的收拾起你的小心思,這侯府可真容不下你。”太夫人瞟了寧雪煙一眼,冷聲道。
“祖母可是認爲煙兒做了什麼錯事?”寧雪煙的目光落在微有得色的寧晴扇身上。
“你看看這是誰!”太夫人一指站在一邊的刑婆子,衝着寧雪煙厲聲喝道,她己經打定主意,只要寧雪煙臉上顯出一絲異常顏色,她就下令把寧雪煙給關起來,而且永不許她再出來。
一個“不孝”的罪名落下來,既便明飛勇也不能爲她出頭,到時候鎖在護國侯府的後園,是生是死,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最多把她養到和明氏一樣,自己活不下去,也算是盡了自己一番當祖母的心意。
一個側妃之位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寧雪煙沒有半點和護國侯府齊心的意思,那就是心腹大患,一定要扼殺在萌牙狀態纔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太夫人能從前朝走到現在,依然享受榮華富貴,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這時候己經對寧雪煙起了殺心……
寧雪煙淡定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婆子,又看了看太夫人怒衝衝的臉,眨了眨眼眸,一時沒說話,顯然沒明白狀況,倒是跟在她一邊的欣美,忽然指着刑婆子啞然的道:“姑娘,這就是剛纔嬤嬤撇開奴婢去見的人,奴婢還以爲她有什麼事,特意跟下去看了,當時開門的就是這個婆子。”
洛嬤嬤方纔和刑婆子偷偷見過面?一句話,太夫人的臉色青了,又白了,而且是越來越陰沉,陰森森的全是怒火。
“我……我,沒有見到洛嬤嬤,我沒有。”一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刑婆子急了,她想不到洛嬤嬤竟然這麼不謹慎,落到了別人的眼裡,當下雙手亂搖,一個勁的表示自己的清白。
寧晴扇笑的溫柔的臉有些發僵,洛嬤嬤纔回來,只說事情己辦好,原以爲她是隨意的找了一個看門的婆子,想不到,竟然是寧雪煙的貼身丫環,心裡暗暗有種不好的感覺。
“方纔洛嬤嬤到我們明霜院,看到姑娘傷了腳,就一定要幫我們姑娘去找藥,奴婢跟着她出去,纔到店裡,洛嬤嬤就跑了。”欣美答道。
“洛嬤嬤,她出去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寧晴扇臉上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茫然的轉向身後站着的彩芬。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方纔來的時候,奴婢曾看到洛嬤嬤在吩咐院子裡的婆子,不許偷懶,應當一直在的吧!”跟在她身後的彩芬,馬上接話替洛嬤嬤證明道。
“祖母,煙兒派人出去的時候,是向祖母稟報的,祖母這裡應當知道的吧!”寧雪煙柔聲轉向太夫人道。
什麼,太夫人竟然知道洛嬤嬤跟着欣美出去?寧晴扇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還以爲洛嬤嬤是個穩重的,隨隨便便的找個明霜院的人,偷偷從後門溜出去一次就行了,怎麼還鬧到了太夫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