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寧紫燕懷孕了?”陳荷香驀的站了起來,臉色一白,急問自己的丫環。
“是,奴婢聽得清楚,就是寧姨娘身邊的人,到後門口取的保胎藥,當時奴婢還跟過去看了看,那丫環煎完了藥,就端到屋裡給寧姨娘喝了,之後又出來洗了碗,全程沒看到寧姨娘出來。”
丫環壓低聲音道。
怪不得這陣子寧紫燕奇奇怪怪的,之前從正室的位置上摔下來的時候,她還去正院哭哭鬧鬧,但後來就不鬧了,甚至連她親妹妹寧雨鈴那邊也不過去,之後寧雨鈴莫名其妙的死在護國侯府,她也不聞不問,置身事外。
自己每次去鬧她,她也不理會自己,就是一個人在屋子裡休息養病,之後自己漸漸也覺得無聊,便不去鬧她了,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得了這個消息,自己還不得矇在鼓裡,恐怕到她生了,自己還一無所知。
不行,她不能讓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夏宇航現在還沒有兒子,如果讓她生個兒子,再加上她必竟是護國侯府的嫡女,又是以正妻的體面嫁進夏府的,聽說她有一個妹妹成了逸王妃,還有一個馬上也要成爲相王的側妃。
有這麼多條件在,寧紫燕很有可能重新回到正室的位置,不行,她不能讓她重新成爲正室,陳荷香知道自己前陣子鬧的多兇,又是諷刺,又是譏嘲,還帶着欺負寧紫燕,一出惡氣的,這樣寧紫燕全都隱忍了下來,心憋的狠了,如果一恢復正室的位置,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
想清楚這點,陳荷香如何可不急,自打上次的事情發生後,她在夏府就沒什麼地位,幸好她一向也很低調,儘量不惹事,寧紫燕又是怕夏宇航的,所以也就相安無事下來。
但現在不同,寧紫燕必然會發了狠的要自己的命。
不行,她絕不能讓寧紫燕平平安安的替夏宇航生下子嗣。
“她的藥是誰給她送進來的?”在轉地轉了兩圈後,陳荷香忽然問道。
“應當是寧姨娘自己想法子讓藥店的人送進來的吧,只說寧姨娘病了,又是用的是她自己的錢,府裡的夫人也不會說什麼,而且聽說自打小寧姨娘死了後,夫人那邊對寧姨娘這邊更是好了許多,時不時的還會送些東西過去。”
丫環不忿的道,
“那你怎麼知道這藥和懷孕有關?”
陳荷香立時抓住了關鍵要點問道。
“這事還是守門的婆子,悄悄告訴奴婢的,她有經驗,一聞到這味兒,就知道是保胎的,所以跟奴婢說,猜想着寧姨娘應當是在保胎
。”丫環特意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道。
“走,我們去看看。”陳荷香咬咬牙,不管如何,先去確認一下才是,雖然她覺得十有八,九是對的,但還是希望那一分不是。
帶着丫環急匆匆的往寧紫燕住的院子過去,原本這院子以前還住了寧雨鈴,但現在就只有寧紫燕一個,陳荷香也算是多來的了,守院門的婆子,看了她一眼,理也沒理她,繼續和一邊的婆子嘮嗑。
左右不過是兩個不得寵的姨娘之間的事,她們就當個笑話來看吧,這陣子沒少見到陳荷香上門對寧紫燕,嘲諷譏笑,不過反正寧紫燕現在也不過是個姨娘,這府裡的下人們當然是看菜下飯,愛理不理她們的事。
誰受誰欺負跟她們又有什麼關係,看個熱鬧就成。
所以這會看到陳荷香進去,也沒多問什麼,有兩個說話的婆子,還笑嘻嘻的轉過頭去,輕蔑的看了她幾眼,這個陳姨娘也是個不得寵的,據說之前在沒進府的時候,就跟大公子勾勾搭搭,就不是什麼好貨。
寧紫燕的屋門口,果然有一個小的煎藥的罐子,陳荷香以前也看到過,不過是以爲寧紫燕因爲從正室的位置上掉下來,心情不好,以至於生了病,這罐子是拿來煎藥的,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寧紫燕應當己經知道自己肚子裡孩子的事情。
不過是不動聲色的隱忍而己。
守在門口的小丫環,一看陳荷香氣勢洶洶的過來,嚇得急忙往屋子裡躲。
“寧姨娘的身體可是病着了?怪不得這一天到晚的就躺在牀上,這怎麼成,到外面曬曬太陽,纔可以把身體養好。”陳荷香進來,笑着就走到寧紫燕的牀前,伸出手來,要把寧紫燕拖起來的樣子。
“讓開!”寧紫燕一把拍開陳荷香的手,怒瞪着她道。
平日裡陳荷香說的那些話,她都可以忍,但想伸手碰她,那是絕不可能的,肚子裡是她翻本的全部希望,既便是看在她生出的兒子份上,夏府也不可能虧待了她,況且她再不濟,也是護國侯府的長女。
等她以後出頭了,再找寧雪煙報仇就是,再現在,她忍!
寧雪煙,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小賤人的,等那一天逸王玩厭了那個小賤人,她一定讓那個小賤人生不如死。
“寧姨娘,你身體不好,真的要多曬曬太陽,一天到晚的捂在這麼一個黑屋子裡,沒病也得捂出病來,聽我一句話,我們兩個就在園子裡逛逛,曬曬太陽,總好過一天到晚的悶着,不是。”
陳荷香今天的態度好的不得了,臉上笑容一直堆着,怎麼看都是爲了寧紫燕好,手依舊伸過來,強勢的拉住寧紫燕的手,就要往外拉,她一定要看清楚寧紫燕是不是真的懷了孕,纔可以別想他法。
寧紫燕如果是真的懷了孕,應當也可以看得出來了
。
“我不去!”寧紫燕另一隻手用力的拍在陳荷香的手上,怒聲道。
她這下用的力極大,打的陳荷香的手立時就起了一道青痕,然後紅腫了起來,
手上面火辣辣的痛,陳荷香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她原本就是心狠的婦人,否則當時不會爲了想搶夏宇航,把柔弱的寧紫盈給推下水,差點要了她的性命,這會真正發狠起來,一把推開過來要護着寧紫燕的丫環。
這次兩手一伸,抓住了寧紫燕的兩隻手,用力的外外一扯。
相比起來,寧紫燕從來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手裡哪有什麼力氣,再加上她現在還懷着孩子,又是這種心情鬱結的境況,哪裡會是陳荷香,一扯之下,便被扯了出來,從牀上被扯的往地上重重的摔去。
只聽得哎呀一聲,寧紫燕連人帶被子被摔倒在地,然後雙手一捂肚子,疼的慘叫起來,滾做一團,衣裙下襬目光可見的一片血色,慢慢的延伸開去。
“啊,快來人哪,我們姨娘小產了,被陳姨娘推的小產了!”寧紫燕的丫環是知道她的情況下,立時尖聲大叫起來,急跑到外面去喊人。
陳荷香也嚇得愣住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覺得自己可以把寧紫燕從牀上拉下來,而且還拉的她小產了,立時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她是來驗證寧紫燕有沒有懷孩子的,不是當着衆人的面,讓寧紫燕掉孩子的。
“不是我……不是我……”她嘴裡喃喃自語,看着捂着肚子喊痛的寧紫燕,嚇得臉色慘白。
夏宇航一直沒有子嗣,夏府上下對夏宇航子嗣的重視,她清楚的知道,要是讓夏府的人知道是自己把寧紫燕的孩子拉沒的,還不要了自己的命。
“姨娘快不快逃,難道還要在這裡等死!”有人在拉她的袖子,嚇呆了的陳荷香被拉了數次,纔看清楚是自己身邊的丫環,此時她一臉的驚懼,拉着陳荷香的衣衫用力的搖,“姨娘,您醒醒,我們快逃吧,否則一會來人了,奴婢和姨娘兩個一定會沒命的。”
對,逃,趕緊逃,趁着別人還沒注意到自己。
這一會功夫,外面的婆子下人,己衝進來,不理會寧紫燕是一會事,但是現在是寧紫燕肚子裡的孩子要沒了,這可是府裡夫人最重視的事,誰也不敢怠慢,有人進來扶寧紫燕,有人去請大夫,還有人跑去稟報夫人,屋子裡亂成一團。
沒人注意到原本站在一邊的肇事者陳姨娘,己帶着丫環偷偷的跑了。
夏尚書的夫人是在第一時間,到寧紫燕這裡來的,而後府裡的大夫也急匆匆的跑來,但最後的結果,依然是沒有保住這個孩子,夏夫人氣的臉色發青,問清楚這事是陳荷香乾的,立既派人去把陳荷香帶來,卻聽說人早己不見,從後門偷偷溜走了
。
把夏夫人氣的差點沒暈過去,讓人拿了名貼送到刑部,說要追拿逃妾。
夏夫人如何不生氣,寧紫燕總是以正室的身份嫁進來的,之後因爲淩氏的事風頭太勁,不得不把她從正室的位置上拉下來,但私下裡,還是給了寧祖安一個約定,只要過了這段風頭,如果沒人再追究,依然是正室的位置。
必竟自己的兒子現在也是被罰期間,想娶個身份地位高的,恐怕很難。
再有護國侯府的五姑娘成了逸王府,四姑娘成了相王側妃,怎麼看護國侯府都不會敗落,雖然說那位五姑娘和寧紫燕的關係,因爲淩氏不睦,但在夏夫人看來,一筆寫不出兩個寧字,既便這位逸王妃不答理寧紫燕,別人也會看在這位逸王妃的面上,不敢苛待寧紫燕。
所以,把寧紫燕重新提爲正室是最好的,而她肚子裡的子嗣,就是最佳的藉口,爲了孩子,寧紫燕也應當被提爲正室。
可現在這個好生生的理由,居然被陳荷香破壞了,夏夫人如何不怒,這會發誓要抓住陳荷香,給護國侯府出氣,想想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逃妾而己,抓起來,應當是挺快的。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陳荷香一從後門出來,就上了別人準備好的馬車,直接消失在京城裡,這刑部的人怎麼也想不到,陳荷香出逃,也就是計劃中的重要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