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丫環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指了指那處地方,哆嗦了兩下,以往的那些傳言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那地方可是侯府的凶地,有人砸傷,有人嚇病,還有人據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平日裡誰也不敢往這邊來,都說這地方以前住的主子死的不明不白,所以陰魂不散,一直在這麼飄着,就專門找替身呢!
“羅嗦什麼,還不帶路,侯夫人那裡我一會去跟她去說。”那位輩份高的嬸子,不悅的道。
衆人也紛紛開言,被這麼多人催促着,兩個丫環不得不往前走,只是這臉色都白的幾乎是透明的了,腳下虛浮,越是害怕就越是想,越想當然也就越害怕。
這就麼磨蹭到了牆前面,看看沒人,衆人就順着牆往前走。
“啊!”忽然聽到一聲慘叫聲,就在耳邊。
兩個丫環原本就渾身緊張,聽得這聲音,還沒等衆人反映過來,立時己軟到地上,驚恐的尖聲大叫起來:“啊,有鬼,有鬼啊!”
站在兩個丫環身邊的幾位夫人,被這突如豈來的尖利慘叫嚇一哆嗦,一個個臉色都白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狀況,才重新鎮定下來,一位夫人身邊過來一個婆子,一把拉起軟在地上的一個丫環。
“胡說什麼,青天白日的哪有什麼鬼!”婆子斥道。
“鬼,真的是鬼,這裡有鬼。”丫環這時候己嚇得六神無主,指着牆哆哆嗦嗦的道。
只是一堵牆而己,衆人不覺得裡面有什麼,有膽大的還特意過來敲了敲,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妖言惑衆,竟然敢胡說八道,一會讓侯夫人把你們兩個處理了。”被嚇了一跳的一位夫人憤憤的道。
“是,真的有鬼,雲影院有鬼,會把人拖走到水裡,死人了。”丫環雙手急搖,又是指着那堵牆,因爲害怕,神色潰散,語無倫次。
她其實上想說的是雲影院鬧鬼,曾經還不見人過,那位姑娘據說就是死在水裡的。
“言兒!”這話一說,那位找不到兒子的夫人大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到牆上大哭起來,又有人勸,又有人過來拉,場面立時大亂。
倒還是那位嬸子夠鎮定,讓婆子繼續問丫環:“雲影院在哪?這裡分明只有一堵牆,哪來的雲影院。”
丫環這時候早就害怕的失了魂,問什麼說什麼,而後被婆子拖着繞過牆,轉到雲影院的後門口,進到這個荒涼了大半年的院子裡,一進門,衆人只覺得立時被整個院子的破敗和荒涼驚呆了。
這還是侯府的院子嗎?這裡的野草看起來足長到人的膝蓋,一看就知道這裡不但沒人住,而且還沒人幫着收拾,再想想方纔外面的那堵牆,分明是故意把這個院子掩藏起來,難到這個院子是見不得人的。
衆人一時遲疑的站在門口,不管是什麼事,總歸是侯府的私事,她們當中雖然有輩份比寧祖安高的,但終究寧祖安纔是寧氏一族的族長,況且寧祖安可不只是寧氏一族的族長,還是護國侯,這可是任何人比不了的。
空氣突然之間詭異的安靜了下來,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是進還是不進。
“言兒,是言兒的。”丟孩子的夫人,忽然看到不遠處荷塘邊的一隻鮮豔的鞋子,一把掙開扶着她的丫環,蒼惶的急撲過去,衆人一見她都己過去了,也就顧不得其他,急忙全跟了進去。
鞋子就在荷塘邊,湖中荷葉田田,這麼看過去,不真看不出什麼,那位夫人撲過去抱住鞋子就大哭,一邊哭一邊身子還往河裡撲,身邊的其他人大急,拼命的拉住她勸。
“快,請侯爺過來,讓人下去看看。”寧氏的那位嬸子急着派人出去叫人,現在這種情況,不下去看看,怎麼讓人放心。
帶路的兩個丫環,現在己完全沒用了,一個個縮在人後面,哆嗦成一團,嘴裡還在喃喃自語:“紫盈姑娘,當時就是掉到荷花池裡死的,一定是紫盈姑娘來勾魂了,一定是的。”
這話說的周圍的幾位夫人都跟着臉色青白起來了,只覺得這裡陰風陣陣,看看這院子明顯不是什麼善地,別真的鬧鬼才是。
聽說這邊出了事,寧祖安帶了一些男僕急衝衝過來,那位聽說孩子失了事的大人,正巧還是刑部的一位官員,自帶着一些人,和一些要好的幾位大人,也急匆匆的跟着寧祖安到了雲影院。
一看到自家夫人哭暈在荷塘邊,也不待寧祖安吩咐,立時讓身邊的人下水,去看看有沒有孩子。
隨着這些人“撲通”“撲通”的下了水,許多人的心被提了起來,這要是那個孩子真的掉到河裡去,可真的會沒命,看看這院子荒蕪成那樣,怎麼着也是多年沒打理了,這荷花池雖然一般人家都不深,但若是有段時間沒去淤泥,裡面也不會淺,一個孩子有多高,哪還有命在。
淩氏這時候也得了消息,跌跌撞撞的帶着人,也往這邊跑。
等她帶着人過來的時候,荷花池上面的荷葉己全部清理乾淨,不少人全下了水,外面只餘那位夫人,時斷時續的哭聲。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到這裡來?”淩氏左右看了看,看到那兩個軟癱在地的丫環,立既陰着臉,讓婆子把人提過來。
“大夫人,紫盈姑娘的荷花池,她一定不甘心,在……在裡面,她一定在裡面拉人。”丫環這時候也看清楚眼前的是淩氏,急道。
“掌嘴!”一聽提到寧紫盈,淩氏沉着臉大怒。
過來一個婆子,對着說話的丫環,就狠狠的兩巴掌,丫環嘴上立時見了血,捂着嘴話也說不出來。
才問了一句話,就把個丫環打的嘴角見血,其他幾位夫人不自覺的和淩氏拉開了距離,這位陰沉沉的侯夫人,實在不能讓人產生好感。
“白骨,下面有白骨。”忽然一個侍衛從荷花池裡拿出一段白骨,踩着水驚叫道。
“下面有死人,而且還有兩個死人。”又有人跳起來道。
下面的死人,而且還是兩個人,所有的人都愣了,轉向寧祖安。
竟然在荷花池裡發現兩具白骨,而且看這樣子,這種事可大可小,但不管如何,既然發現了,就必然會查下去,更何況那位大人還是刑部的官,這事總是要查一查。
“來人,把水抽乾!”寧祖安臉上看不出喜怒,沉聲對一邊的下人道。
立既所有人全從水裡出來,能過來幫忙的全過來幫忙,外面過來的幾位大人,都帶着一定的人手,大家一起動起手來,還算快,沒多久,湖面就見底了,刑部的那位,己讓人去刑部把忤作叫了過來。
“言兒。”哭倒在荷花池邊的那位夫人,這時候被個丫環扶着,站到一邊,忽然看向門口驚喜的叫了一聲。
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三,四歲的男孩子,好奇的張着頭看着裡面,聽到熟悉的聲音,急忙張着手撲了過來:“母親!”
“言兒,言兒!”那位夫人推開丫環的手,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孩子,哭得肝腸寸斷,任誰發現這事,都絕對平靜不了,原以爲孩子出事了,想不到孩子竟然還在,如何不喜極而泣,情不自禁。
刑部的那位大人,也忍不得跑過來,抱起兒子,眼眶都紅了。
“言兒去了哪兒?”夫人從孩子父親手裡抱過孩子,哭着問道。
“母親不哭,言兒沒事,言兒找漂亮的蝴蝶,這裡有,後來又飛了,言兒找蝴蝶給母親。”這個叫言兒的孩子看起來倒是個懂事的,伸手替自己母親擦了擦眼淚,奶聲奶氣的解釋道。
衆人恍然,這孩子一定是看到漂亮的蝴蝶,就追下來的,再看看孩子腳上果然掉了一隻鞋子,不由的暗暗慶幸,幸好這蝴蝶沒往水裡跑,後來又跑出了雲影院,這要是真的跑到水裡去,這孩子說不定就真出事了。
“母親不哭,言兒下次再不可這樣,一定要跟母親說,知道不。”孩子找回來了,這當母親的也鬆了口氣,這會當然要告戒自己的孩子。
池水抽完,所有人的上了岸,發現白骨的地方實際上並不太遠,去掉上面薄薄的一層淤泥,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具白骨,忤作己下去檢查。
“大人,死的是年青女子,不超過十八歲,生前似乎還被打過,手指處有兩根手指斷裂,腿骨也有裂痕,應當是在生前被人毒打過,還有這塊石頭,是拉着死者下去的,應當是被人沉入荷塘,淹死的。”
“這一具歲數的前面一具差不多,這塊石頭也拉着她下沉,溺死在荷塘裡。”
忤作指的是兩塊系在白骨身後的石頭,用布條系在身上,不遠不近的落在荷塘的爛泥裡,兩根系着的布條差不多都要爛掉了,可見在水裡有一段時間,這樣的場面,所有人都知道,死在荷花池裡的兩個人,應當是被人害死的。
否則這背後的石塊,這拉着屍體的布條如何解釋,而且還有被毒打的印痕,分明是有人先虐,再殺人。
淩氏的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只有站在兩邊扶着她的丫環,才感受到她微不可見的顫抖,忽爾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驚恐,用力在自己的脣上一咬,強烈的刺痛讓她立時清醒,不可能的,那綁着石塊的布條,事後她就讓人偷偷下去取走了,怎麼可能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