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128

“竹意軒那邊怎麼樣了?”靳雲輕轉眸看向汀月。

“娘娘出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玉枝便回了竹意軒,許是看到大夫人異常便驚慌失措的跑出去找了大夫。這個時候,老爺已經去了竹意軒,並派人通知皇貴妃,再有會兒功夫,皇貴妃就要到了。”汀月據實回稟報。

“去竹意軒送她最後一程,估計她的鬼魂很想見我呢!”靳雲輕冷嗤着開口,邁步走向竹意軒,劉醒汀月面面相覷,皆跟了上去。

未入竹意軒,靳雲輕便聽到裡面傳來玉枝隱忍不住的啜泣聲,不得不承認,即便府上的人皆恨竇香蘭,可她到底交下了玉枝。

“靳管家,嫡母......真的死了嗎?”靳雲輕在拱門前頓了頓,方纔一臉焦急的邁步進去。

“回靳妃娘娘,大夫人不幸殯天,您莫要太過傷心,以免傷了鳳體。”靳圖悲慼安慰。靳雲輕忽然發現,靳圖作戲的功夫可不比她差。

“婉兒要去看看!”靳雲輕聞聲邁步,踏進房門時,正看到靳震庭正襟危坐在桌邊,面色凝重,玉枝則跪在榻邊,泣不成聲,而正主兒則一副狼狽模樣躺在榻上屍,脣角,內衫,錦被,緞褥皆是血跡。靳雲輕驚訝於靳震庭竟未做處理,不過這也如了她的意,相信靳素鸞定會喜歡自己爲她準備的這份大禮。

“父親,嫡母......好恐怖......”靳雲輕醞釀了情緒,旋即小跑着到了靳震庭身邊,忐忑看向竇香蘭。

玉枝聞聲,倏的轉眸,哭的紅腫的眼睛狠狠瞪向靳雲輕。靳雲輕在想,如果不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她必定撲上來把自己活活掐死,而身邊這個被她叫作父親的人也未必會吭上一聲,這一刻,靳雲輕終於明白,爲何百里連城那樣渴望皇權,渴望帝位,因爲有權有勢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好!

“母親......母親!”就在這時,靳素鸞毫無預兆的衝了進來,當看到竇香蘭悽慘的死狀時,眼淚噴薄而出,緊接着撲倒在榻前,雙手攬住竇香蘭的身子,歇斯底里的哀嚎。

“母親!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可以丟下女兒一個人啊!”靳素鸞悲泣低嚎,眼淚順着面頰滾滾而落,身後,彩螢抹淚上前,小心攙扶靳素鸞。

“娘娘,身子要緊,您可是懷了龍種的!”彩螢憂心勸慰。一側,靳雲輕明顯感覺到靳震庭身體陡震。

“素鸞啊,人死不能復生,你再傷心難過,香蘭也活不過來了......”靳震庭哽咽開口,悲色看向靳素鸞。靳雲輕忽然很想笑,這便是他的父親,真不知道,在說出香蘭兩個字的時候,他是怎麼忍着沒讓自己吐出來的。

“玉枝!到底怎麼回事?本宮才幾日沒見母親,她怎麼就......怎麼就病重到這種程度!”靳素鸞猛然起身,憤怒看向玉枝,赤紅的眼睛似要吃人一般。

“娘娘......娘娘!您要爲大夫人報仇啊!大夫說大夫人是中毒而亡!”玉枝撲通跪在靳素鸞面前,淚如雨下。

“什麼?”靳素鸞不可置信的看向玉枝。

“大膽奴才,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靳震庭沒想到玉枝會語出驚人,彼時他進門時,她只道竇香蘭咳血而死。

“都住口!玉枝,你說!”靳素鸞凌厲的眸子陡然射向靳震庭。

“回皇貴妃,大夫人自得了風寒,雖身體虛弱,可也不致咳血,今日,靳妃突然闖進來將奴婢支走,待奴婢回來的時候,大夫人已經......是靳妃!定是靳妃記恨大夫人,纔會將大夫人毒死!”玉枝怒目瞪向靳雲輕,悲憤厲吼。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靳雲輕身上。

“玉枝,說話要講證據,你說我家主子毒害大夫人,可有證據?”靳雲輕身後,汀月登時上前辯駁。

“大夫人出事時,只有靳妃一個人在,不是她還會有誰?”玉枝厲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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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雲輕!”靳素鸞眸間嗜血,紅脣緊抿着衝過來,二話不說,伸手猛的甩在靳雲輕臉上。

“娘娘!皇貴妃,事情還沒有弄清百里,你怎麼可以動手!”一側,劉醒沒想到靳素鸞會如此霸道,猝不及防,硬是讓自家主子吃了虧。實則,若非靳雲輕願意,靳素鸞又豈會有這個機會。

“玉枝!你告訴本宮,母親臨死之前是不是跟這個賤種單獨在一起?”靳素鸞額頭青筋迸起,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玉枝敢以性命擔保,大夫人必是靳妃所害!”玉枝決然開口,視死如歸一般,看的靳雲輕不禁想笑。

她倒不在意臉上的痛感,倒是這五個指印將昨晚百里玉留在臉上的指印覆在了下面,便省了向百里連城解釋。

“來人!把這個賤種亂棍打死!”靳素鸞厲聲咆哮,美眸如覆冰霜。

“慢着,素鸞,婉兒到底也是皇上親封的靳妃,而且此事尚未查清,怎可妄下結論,父親答應你,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之後,定爲你母親報仇,好不好?”未等靳雲輕開口。靳震庭已然先一步走到靳素鸞面前,勸阻道。

“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母親慘死,父親不但不懲治殺人兇手,還要替她求情?她是靳妃不錯,可本宮也是皇上親封的皇貴妃,且懷了皇家龍裔!如今在這侯府內,本宮說一誰敢不從!來人!把這個白癡拉出去,杖斃!”靳震庭的說服不但沒讓靳素鸞冷靜下來,更讓她激起了她心底的咒怨。

“素鸞......”靳震庭很想再說什麼,可目及靳素鸞眼中嗜血的兇光時,終究沒了聲音。在他看來,一個懷了皇上龍種的皇貴妃遠比小小靳妃來的值錢。尤其是這個靳妃還是個傻子。

“二姐......你在懷疑婉兒麼?婉兒沒有......”靳雲輕含淚看向靳素鸞,怯怯開口,委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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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侯府的家丁都死光了!”靳素鸞睚眥欲裂,咆哮開口,此時的靳素鸞已經喪失了理智,只要想到靳表姐的鬼魂投胎到自己腹中,想到靳雲輕有可能害死自己母親,她真想衝上去生生扒了靳雲輕的皮。她無法讓靳表姐灰飛煙滅,卻可以讓靳雲輕死在亂棍之下。

“父親......”靳雲輕求助的目光落在靳震庭身上,眼淚撲簌而落。靳震庭垂目嘆息的動作早在靳雲輕意料之中。此刻,院中家丁已然衝進屋裡將靳雲輕團團圍住。

“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家主子是當今靳妃娘娘,深得皇,你們若敢動她,必株連九族!”劉醒見勢不妙,登時擋在靳雲輕面前,憤然厲斥。

“死到臨頭還嘴硬!連着這兩個狗奴才,全都給本宮拉出去,一併打死!”靳素鸞猙獰的面容,宛如地獄惡鬼般讓人生懼,家丁見靳震庭沒有阻止,索性衝了上去。

電光石火的順間,屋內所有家丁皆倒在地上,靳雲輕面前,赫然站着四名皇城侍衛。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靳素鸞愕然看向出現在靳雲輕面前的皇城侍衛,入宮七年,她認得這四個人,皆是百里連城身邊一等一的高手。

“我等奉命保護靳妃,誰再敢出手,殺無赦!”爲首者青龍鏗鏘開口,擲地有聲。

“皇上居然......豈有此理,她根本是個傻子,憑什麼!來人!殺了靳雲輕!殺了她!”靳素鸞經受不住刺激,身體搖晃着險些跌倒,幸而有彩螢在後攙扶。

此刻,靳震庭忽然擺手,將地上家丁退了下去。

“素鸞,莫要任性,身子要緊。”當看到四大侍衛出現在靳雲輕身邊時,靳震庭心底有些懊惱,不過幸而靳雲輕是個傻子,大抵不會跟自己計較這些。

看着靳震庭把見風使舵的本事運用到了極致,靳雲輕真的很想笑,有這樣的父親,當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父親!”靳素鸞目光咒怨的看向靳震庭,怒氣沖天。就在這時,蘇靳紫帶着靳玉很不合時機的走了進來。進門一刻,蘇靳紫已然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只是已經邁進來了,萬萬沒有退出去的道理。即便她怯怯的不敢發出動靜,可還是成了靳素鸞發泄怒火的焦點。

“賤婦!”靳素鸞幾乎沒有給所有人反應的時間,陡然衝了上去,照着蘇靳紫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耳光。

“你走開!不準欺負母親!”看着蘇靳紫脣角溢出血跡,靳玉急的衝上去,卻被一側的玉枝拽的死死的。如今大夫人已逝,她只有在靳素鸞面前好好表現,纔有一線生機。她不是不知道,這府上的人,包括老爺在內,沒有人想她活着,如今靳素鸞便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母親!嗚嗚!”靳玉心疼的淚流滿面,奮力掙扎,卻還是擺脫不了玉枝的鉗制。

眼見着蘇靳紫被靳素鸞打的面頰紅腫,髮絲凌亂,靳震庭卻漠然目睹這一切,沒有絲毫阻攔之意,他知道,靳素鸞這股火,總要找人發泄。

“二姐!你怎麼可以打庶母,她有什麼錯?”靳雲輕冷眼掃過靳震庭,陡然走到蘇靳紫面前,生生住靳素鸞揚起的玉腕。

“她錯在引男人!還生下孽種!滾開!本宮在教訓這個賤婦,誰若攔着,本宮一併打!”喪母之痛令靳素鸞失了理智,此刻的她,彷彿一隻發狂的野獸般瘋狂亂咬。

“靳妃娘娘......民婦沒事......”蘇靳紫強忍眼淚,顫抖的身體不敢後退半分,她甚至不敢擡眸向任何人求助,卑微如螻蟻。看着這樣的蘇靳紫,靳雲輕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必這些年,母親也是這麼卑微活過來的吧?

“庶母沒錯,筱蘿也沒錯,二姐只是想找人撒氣,那打筱蘿也是一樣的!你打吧!”靳雲輕擋在蘇靳紫面前,索性鬆開靳素鸞的玉腕,雙眼緊閉,分明害怕模樣,卻沒有半點退縮。

“好!你們都聽到了!這可是她自己找打!誰若敢攔着,本宮賜他死罪,就算皇上來了也沒用!”靳素鸞血色眸子迸發着兇噬的幽光,說着話,手掌猛的揚起。

靳雲輕清晰聽到耳畔呼嘯的風聲,想必這一掌靳素鸞是卯足了力氣,暗處,殷雪目光銳利如鷹,此刻,只要靳雲輕一個動作,她便出手。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吼

“住手!”冰錐般的聲音帶着徹骨的寒意,百里連城出現在竹意軒的第一眼,便見到這樣駭人的場面,眼見着靳素鸞的手掌扇下去,他的心莫名狠抽了一下。

靳素鸞只是順間的停頓,卻沒有收手的意思,奈何卻被身後的彩螢硬拽了回來。

“娘娘,您要以大局爲重啊!”彩螢俯在靳素鸞耳畔,低聲勸阻,此刻,百里連城已然踏入內屋,似要抓住即將逝

去的珍寶般將靳雲輕緊攬入懷。

“皇上......嗚嗚......不是我下的毒,嫡母出事的時候,婉兒......婉兒和庶母在一起......二姐不相信婉兒......還毒打庶母......”靳雲輕在百里連城懷裡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聲。

“怎麼回事?”百里連城冰寒的眸涌動着滔天的怒浪,利眸如刃般射向靳素鸞。

“皇上,您要給臣妾作主啊!臣妾的母親是被靳妃毒死的!玉枝可以作證!”靳素鸞恨極了靳雲輕那副委屈的模樣,恨不得即刻衝上去撕爛那張臉。一側,玉枝聞聲腿軟,拽着靳玉的手倏的鬆開,雙膝跪在百里連城面前,身體抖如篩糠。她只是想討好靳素鸞,卻沒想到事情會弄的這麼大。

“青龍,徹查!”百里連城丟下這句話,隨後舉指撫上靳雲輕溼的面頰,疼惜的無以復加。

“婉兒哭的樣子不好看,朕不喜歡。”百里連城說着話,轉身攬着靳雲輕離開竹意軒,甚至沒多看靳素鸞一眼。

這一刻,靳震庭終於看明白了,在皇上眼裡,那個傻女兒的重量遠不是靳素鸞可比的,於是靳震庭起身彈了彈褶皺的長衫,厭惡看了眼躺在榻上屍的竇香蘭,漠然離去。

地上,靳素鸞頹然坐在那裡,美眸被淚灼傷,靳雲輕!本宮終有一日會讓你死的比你姐姐還要慘!

因爲青龍的介入,竇香蘭死因很容易被查了出來。一個時辰後,青龍帶着爲竇香蘭重新驗查的御醫出現在正廳,此刻,百里連城正安撫着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靳雲輕。

“怎麼回事?”百里連城任由靳雲輕坐在自己膝間,轉眸掃過跪在地上的御醫。

“回皇上,侯府夫人的確死於中毒,所中之毒名曰‘落雁沙’,此毒乃慢性毒藥,下毒者是在半月前將此毒摻於侯府夫人的湯藥裡,積少成多,這才導致侯府夫人突然咳血而亡。”御醫據實稟報。

“皇上,屬下已經查明,一直爲侯府夫人煎藥的陳嬤嬤現在不知所蹤,並已確定,她便是下毒人。”青龍拱手回稟。

“皇貴妃,你都聽清百里了?”百里連城冷眸掃過靳素鸞,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

“陳嬤嬤?怎麼可能?她爲什麼要毒害母親?”一側,靳素鸞抹淚看向青龍,質疑問道。

“回皇貴妃,陳嬤嬤的女兒曾因小錯惹惱了侯府夫人,被侯府夫人打殘後扔出府門,因得不到醫治而亡。”青龍面無表情道。

“惡婦!既然此事與婉兒無關,皇貴妃,你是否該向婉兒道歉?”看着靳雲輕臉上未消的指印,百里連城眼中迸射出掩飾不住的慍怒。

“是......是二姐誤會婉兒了,婉兒不會怪二姐吧?”靳素鸞眸下生寒,卻奈着百里連城的面子,不得不走到靳雲輕身邊,低聲認錯。

“二姐剛死了親孃,婉兒不怪二姐,可你不該打庶母的......”靳雲輕帶着濃重的哭腔看向靳素鸞。靳素鸞心裡憋火,卻在迎上百里連城幽寒的眸子時,轉身走到站在一側的蘇靳紫面前。

“素鸞因喪母之痛,方纔誤會了庶母,還請庶母不要放在心上。”靳素鸞咬牙垂眸,艱難開口。

“皇貴妃言重了,民婦惶恐。”蘇靳紫登時叩拜,不敢有半點不尊。

“罷了,侯府夫人殯天,你便留下來儘儘孝心,婉兒,隨朕回宮。”百里連城拉着靳雲輕起身離開。

“皇上,嫡母待婉兒很好,婉兒也想留下來......”靳雲輕看向百里連城的美眸晶瑩閃爍,天真純美,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竇香蘭會對靳雲輕好?鬼都不信!

“朕的傻婉兒啊!走吧!”百里連城拉着靳雲輕走到門口,突然似想到什麼,回眸看向靳震庭。

“是哪個賤奴誣陷靳妃的?”

“皇上放心,微臣定當嚴懲賤奴!”靳震庭拱手恭送。看着跪在角落裡的玉枝,靳雲輕會心抿脣,眼底的冰冷一閃而逝。莫說誣陷她的罪名讓玉枝吃不了兜着走,就是剛剛她那樣對待靳玉,父親也不會輕饒了她,靳雲輕思忖着,脣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

玉枝的下場極慘,被扔進暴室三個時辰,出來後只剩下的半條命還餵了狗。聽了劉醒的稟報,靳雲輕輕撫着絮子,冷嗤着笑出聲來,真不知道那樣的黑心,狗是怎麼吞進去的。

“娘娘,晚膳準備好了。”汀月將最後一道錦鯉酥端在桌上,旋即走到靳雲輕身邊,恭敬道。

“嗯,可給肅親王準備了?”靳雲輕輕舒口氣,放下絮子走到桌邊。

“奴婢已經將肅親王的那份送去了。”

“好,你們下也去用膳吧,這裡不用伺候了。”靳雲輕揮手退下汀月和劉醒,看着滿桌的膳食,終於有了些胃口。

就在靳雲輕欲動筷之時,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際過來。無語,靳雲輕自顧用膳,並未擡眸。

“汀月那丫頭也記起仇來了,怎麼給本王盛的飯菜那樣少,本王都沒吃飽!”百里玉一襲白衣,優雅飄逸的走了進來,丰神俊朗的容顏少有的透出一絲尷尬,即便他已經極力掩飾。

“你好像吃不了這麼多呵?”見靳雲輕不開口,百里玉自行圓場,說着話便坐了下來。

“聽說你回侯府了,沒受委屈吧?”百里玉慶幸這桌上擺着兩副碗筷,隨手拿起竹筷正欲夾菜,卻見靳雲輕突然擱下瓷碗,漠然看向百里玉。

百里玉舉起的手登時停滯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僵持半晌終是落了下來。

“好吧,本王是來認錯的,不該下手打你,不過......你也有錯......”百里玉一本正經看向靳雲輕。

“筱蘿的錯,便是在王爺出手的時候,沒有及時躲開。”靳雲輕澄淨如水的眸子蕩起一絲漣漪,聲音如清泉般悅耳動聽。

“你要這麼說......”當看到靳雲輕臉上浮現的指印時,百里玉將本欲辯駁的話硬是咽回肚子,很難想象自己打的有多重,竟到現在還能看清痕跡。

“筱蘿說的不對嗎?”靳雲輕挑起眉梢,面色沉靜如水。

“對!”百里玉心在哭泣,他這個對字說的是有多違心!

“原來王爺是這麼想的,王爺可以走了!”靳雲輕面色陡沉,聲音無比寒涼。

“那不對!”百里玉登時改態度,這一刻,百里玉深刻體會到,在女人胡攪蠻纏的時候講原則,絕對是自虐。

“或許在王爺眼裡,筱蘿就從來沒有對的時候,王爺可以走了!”靳雲輕再次下了逐客令。

“......”百里玉終於潰敗下來,垂頭撩下竹筷,默默離開。看着百里玉頹然的身影走出關雎宮,靳雲輕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她就是喜歡現在的百里玉,有喜怒哀樂,不似在肅親王府時那般心如死灰。

就在百里玉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時,風起,一抹逶迤的紅裳宛如神降般出現在靳雲輕面前,雌雄難辨的俊顏,豔絕天下,舉世無雙,燕南笙真是美到了極致,顧盼流轉間便可顛倒衆生。

“美人也太欺負人了吧?”燕南笙揮袖坐在靳雲輕對面,邪魅的眸子望向百里玉消失的方向。這個世上,除了靳表姐,還沒有誰能讓自己的師弟如此無可奈何,真不愧是親姐妹。

“盟主想爲肅親王出頭?”靳雲輕斂了眼底的驚豔,挑眉看向燕南笙,不怒自威。

“咳咳......暫時還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可是專程來看筱蘿姑娘的!”注意到靳雲輕眼底詭異莫辯的光,燕南笙果斷選擇明哲保身。

“沒有別的事?”靳雲輕挑眉看向燕南笙,晶澈的眸子彷彿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燕南笙忽然有種裸奔的感覺。

“沒有!”燕南笙狠狠搖頭。

“那最好,既然人已經看過了,筱蘿便不奉陪了,這一天折騰的,還真是累的很。”靳雲輕搖曳着起身,欲朝內室而去。

“別走啊!我有好東西給你看!風、雨、雷、電!”燕南笙音落之時,只見四名身着百里行衣之人赫然站在靳雲輕面前,兩男兩女,男子玉樹臨風,女子體貌端莊。至於武功,能讓燕南笙稱得上是好東西的,自然不差。

“什麼意思?”靳雲輕上下打量着眼前四人,轉眸看向燕南笙,實則已然猜出幾分。

“你可別小覷了這四個人,他們可是本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燕南笙給予眼前四人最高度的評價。

“然後呢?”靳雲輕拇指微彎抵在香腮,狡黠的眸子閃爍着看向燕南笙,脣角勾起的笑,宛如春風中搖曳的小花,那樣天真純美。

“然後......本尊決定把他們四個送給你!”燕南笙發狠道,似下了極大勇氣。

“嗯,筱蘿曾聽人說過,越是美的東西越表裡不一,看來也不盡然,像南笙你這般又絕色傾城,又有慷慨之心的人便是例子。那筱蘿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風雨雷電,你們退下。”靳雲輕難得恭維人。

“別退啊!”燕南笙正欲阻止,卻見靳雲輕利眸陰冷,肅然看向風雨雷電。

“現在誰是你們主子,退下。”靳雲輕的聲音很輕,卻有着讓人不容拒絕的威壓,風雨雷電只怔了片刻,便咻咻咻的消失在關雎宮內。

“南笙啊,本宮真是累了,就不奉陪了啊!”靳雲輕得了便宜,正欲回房,卻被燕南笙攔了下來。

“別走啊,我還有事兒沒說呢!”燕南笙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靳雲輕果然厲害,幾句話的功夫,風雨雷電便易了主,可他想說的重點還沒表達出來。

“你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嗎?”靳雲輕一臉無害看向燕南笙,狐疑問道。

“沒錯,不過你已經收了風雨雷電,是不是該把殷雪還給本尊啊?”燕南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兩件事有關係嗎?”靳雲輕早料到燕南笙之意,不過她可不是善類,到手的鴨子豈有讓它飛了的道理,而且從殷雪那裡靳雲輕知道,但凡隱衛,只忠心於現在的主人,關於這點,靳雲輕深信不疑。

“你不會賴賬吧?”燕南笙好看的桃花眼睜到極限,聲音亦有些顫抖,眼前女子分明貌美如花,傾城國色,可此刻,他怎麼看都象是魔鬼,最腹黑的那種。

“如果盟主好意思,就把風雨雷電從筱蘿這兒再要回去,至於殷雪,筱蘿斷斷不會割愛!當然,筱蘿覺得,像南笙這樣傲然於世的武林盟主,該不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若真如此,筱蘿鄙視你。”靳雲輕說的雲淡風輕,卻把燕南笙的退路堵的死死的。

“你!我想要回風雨雷電......”燕南笙聲音極小,白玉無暇的臉上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潤。

“南笙你說什麼?筱蘿沒聽到,大點兒聲!”靳雲輕以手撫耳,刻意提高音量。

“我說......我想要回風雨雷電。”燕南笙噎了噎喉嚨,抿了抿脣,稍提了提音量。開玩笑,鳳羽山莊的一等隱衛一共才八個,他怎麼捨得啊!

“還是聽不到耶!說什麼?”靳雲輕再一次的裝聾作啞。無語,燕南笙沉寂片刻,忽然衝到靳雲輕耳畔,大聲開口

“風雨雷電送你,不用謝啦!”靳雲輕只覺耳膜嗡嗡作響,待反應過來時,燕南笙已然踩着戾氣的步子離開關雎宮。看着燕南笙如霜打茄子般落魄的背影,靳雲輕莞爾微笑,跟我鬥,哼!

或許是得了風雨雷電的關係,靳雲輕心情大好,所以翌日清晨,當百里玉坐到翡翠方桌邊主動獻上盛好的參粥時,靳雲輕並沒有拒絕。

“王爺誠心悔過?”靳雲輕接過參粥,揚眉看向百里玉。

咳......關於那件事,本王的確有錯。當然,有錯就該受罰,只要你開口,本王願意爲自己的錯誤承擔該有的責任。”百里玉象是下了狠心,一字一頓,目光虔誠,語調誠懇。

“從明日開始,王爺莫要再穿白色的衣服出現在筱蘿面前。”靳雲輕輕舀着瓷碗裡的參粥,輕描淡寫的說着。

“爲什麼!”百里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心平氣和。

“因爲做錯事,就要受罰。”靳雲輕澄澈的眸子微眨着看向百里玉,一派天真爛漫的表情。靳雲輕知道,白色不是百里玉喜歡的顏色,自死訊傳到肅親王府那一日,他便穿上了白色的衣服,他想用白色祭奠心底的女人,昭示他心如死灰,可他如何知道,那個女人捨不得他心死。

無語,百里玉收回視線,大口喝粥。靳雲輕難得看到百里玉賭氣的模樣,俊逸的臉上,兩道劍眉擰成川字,好笑極了。

用罷早膳,靳雲輕起身抱起絮子,搖曳着走出關雎宮,臨邁步時似是想到了什麼。

“汀月,明日若看到王爺還穿白色的衣服,便將膳食送到東廂房。”靳雲輕言外之意很是明顯,汀月會心點頭。靳雲輕身後,百里玉喝粥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離開關雎宮,靳雲輕將劉醒喚到身邊。

“劉醒,你去查一下蘇靳紫這個人,看看她平日都和什麼人來往,那些人有沒有可疑。”

“是!”對於靳雲輕的吩咐,劉醒從不問緣由,只道盡心辦事,早在決定做太監那一刻起,他的人,他的命,就都是靳雲輕的了。

自竇香蘭喪事辦妥後,靳素鸞便急急回了皇宮,只是等了幾日都未見百里連城踏足華清宮。

“娘娘,您這不吃不喝的,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受得了,多少也吃些吧?”彩螢小心翼翼將參粥遞到靳素鸞面前,卻被靳素鸞猛的掀翻在地。

“餓死他纔好!什麼龍種,根本是靳表姐那個孽種!你怎麼會在本宮肚子裡,滾出來!快滾出來!”靳素鸞怒極,雙手拼命敲向腹。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這樣容易小產!您得顧及自己的身子啊!”彩螢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狼藉,急忙攔下靳素鸞。

“你說什麼?”靳素鸞忽然止了動作,眸光幽利看向彩螢。

“奴婢......奴婢說小心身子,您這樣容易小產......”彩螢怯怯復重道。

“小產......還真是個好主意,替本宮梳妝,本宮要見皇上!”靳素鸞眼底驟亮,脣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御書房內,百里連城將最後一道摺子批完,擱下硃筆,輕舒口氣,繼而慵懶的倚在龍椅上,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靳雲輕那張不經塵世,超凡脫俗的容顏,若不是權衡朝中重臣,他又何必時不時的臨幸四大嬪妃,沒人知道,他有多依賴靳雲輕的身子,每每與其他妃嬪鸞鳳交頸之時,他都會有意無意的將身的女人當作靳雲輕。

“皇上,皇貴妃在外求見。”安柄山的聲音打斷了百里連城的沉思。

“宣。”百里連城斂了眼底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溫情,正色開口。片刻功夫,靳素鸞已然踩着細碎的步子到了龍案前。

“臣妾叩見皇上。”靳素鸞嬌滴啓脣,曼妙的身子擺出最惑的姿勢彎了下去。

“起來吧,有事?”靳表姐在時,百里連城覺得靳素鸞哪裡都比她好,溫柔,賢惠,貼心,而且恪守婦道,不會像靳表姐那樣牝雞司晨。可自靳表姐死後,尤其是靳雲輕的出現之後,百里鴻弈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和其他妃嬪也沒什麼不同,如果說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知道的太多!

“回皇上,臣妾是來請罪的,那日宰侯府,臣妾因喪母之痛,所以對靳妃的態度過激了些,還請皇上念在臣妾剛失了母親,莫要怪罪。”靳素鸞垂眸啜泣,悲慼乞求。

“事情已經過去了,朕不會追究。”百里連城面色無波,淡聲道。

“除了這件事,臣妾是爲皇上分憂來的。”靳素鸞收起眼中的悲慼,擡眸看向百里連城,眼底光閃爍。

“哦?”百里連城聞聲微震,挑眉看向靳素鸞。

“臣妾記得皇上提過左將軍桓橫手握大百里一半兵權,且有蠢蠢欲動之勢,奈何桓橫做事一向謹慎,皇上一時還沒有拿他的辦法。”靳素鸞櫻脣輕抿,低聲開口。

“沒錯,愛妃可有好的建議?”深幽的眸子越發沉凝,百里連城緩身繞過龍案,淺步走到靳素鸞身側,極盡溫柔的將其扶坐到一側紫檀木椅上。

“臣妾愚鈍,倒也想出一個法子,如果宸妃犯了大錯,子債父償,爲保宸妃一命,左將軍該不會吝惜手中的兵權纔是。”靳素鸞精明的眸子爍爍放光。

“這可不容易,朕實在想不出宸妃能犯什麼大錯,以致於朕有足夠的理由拿她說事兒。”百里連城疑惑看向靳素鸞。

“後宮最大,莫過龍裔。”靳素鸞咬着字,清晰開口。

“素鸞!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怎麼捨得!這是你與朕的孩子!”百里連城陡然一震,旋即肅然看向靳素鸞。

“臣妾惶恐,臣妾又怎捨得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可是臣妾的頭一胎啊!可除了這個辦法,臣妾實在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朕與臣妾會再有孩子,可若桓橫一旦有什麼動作,大百里江山岌岌可危,臣妾只想爲皇上,爲大百里做些事,還求皇上成全!”靳素鸞陡然下跪,淚眼婆娑,心底卻劃過一抹陰冷,彼時自己懷孕還不如一隻貓來的讓皇上歡喜,如今倒心疼起來,這未免也太假了。

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可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愛妃快起來!素鸞,朕從未想過你會如此大義,只是這件事,委屈你了!你放心,這件事之後,朕會補償你!”百里連城疼惜的將靳素鸞自地上扶起,冷漠無溫的眸子蕩起了柔笑。

“臣妾只想爲皇上盡份力,並未想過封賞。”靳素鸞嬌羞倚在百里連城懷裡,感受着片刻的溫情,腦海裡已然浮現出自己身處鳳位上的風光無限,她相信,如果這一次能幫皇上剷除桓橫,她必爲後。

閒散在御花園的靳雲輕抱着絮子走到了較爲隱蔽的地方,見四下無人,便試着喚出風雨雷電,如殷雪一般,靳雲輕只喊了一聲,四人便如天降般站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

“本宮既是你們的主人,那本宮的話,你們可聽?”靳雲輕正色看向四人,神色肅穆。

“請主人吩咐。”四人異口同聲。

“本宮命你們四人即刻趕往莽原,尋得奔雷之後,助他最大限度的斂集錢財,秘密擴大暗部,囑咐奔雷,行事務必小心,不可露出馬腳。尤其不要給蜀太子百里漠北抓到把柄。此人難纏的很。”回想彼時與百里漠北打交道,靳雲輕忽然覺得頭疼,這個人的氣度之從容,心機之深沉,手段之奇特,已然列在她最不想打交道的榜單之首。

“是!”風雨雷電得令咻咻咻的離開,待四人淡出自己的視線,靳雲輕隨後喚出殷雪。

“靳素鸞那邊有什麼動靜?”自靳素鸞從丞侯府回來,靳雲輕便將殷雪派出去暗中監視,有句話說的好,狗急跳牆,靳素鸞現在便是這種狀態。

“回主人,靳素鸞想以自己腹中龍種誣陷桓採兒。”殷雪簡潔回稟。

“真悲哀......也罷,她那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母親。知道用什麼手段嗎?”靳雲輕面色沉凝,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形容靳素鸞這麼愚蠢的行徑,彼時自己便是鋒芒太盛,纔會爲百里連城所不容。她分明知道百里連城容不下精明的女子,偏生事事搶在前頭,如果她能安分守己,不妄圖後位,或許還會活的長久些。

“藏紅花。”殷雪堅定開口。

“愚蠢的招術。”靳雲輕冷笑一聲,旋即擡眸看向眼前的碧水湖,風從湖上來,帶着一絲潮氣吹拂過來,碧璽色的湖水蕩起粼粼波光,耀人眼目。

桓採兒出現在華清宮的時間,遠比靳素鸞想象的要早,當看到紫霜手中的烏雞人蔘湯時,靳素鸞心底閃過一抹悲哀,自己捨棄這個孩子,是因爲靳表姐,可皇上這麼迫不及待的捨棄他,又說明了什麼呵。

“這是哪陣風把採兒妹妹吹到本宮這裡了?”靳素鸞斂了眼底的思緒,搖曳着走向桓採兒。

“本宮素來不會矯情,也不會說什麼諂媚奉承的話,如果不是皇上昨晚叮囑本宮來瞧瞧皇貴妃,本宮這輩子都不會踏進你這華清宮!本宮可沒忘,是誰指使那個白癡將本宮推進碧水湖的!”桓採兒冷眼瞧着主動迎上來的靳素鸞,聲音冰冷如錐,拒人於千里之外。

身側,紫霜亦是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食盒擱在桌上,旋即回到桓採兒身後。

“宸妃,我家主子到底是皇貴妃,高你一品,這裡又是華清宮,還請宸妃注意身份。”身後,彩螢一臉憤慨看向桓採兒。

“你算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桓採兒鄙夷看向彩螢,憤憤然道。靳素鸞脣角勾笑,轉身攔下欲反駁的彩螢,輕移蓮步走到桌邊,隨手端起食盒裡的蔘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之後將瓷碗遞給彩螢。

“如今本宮收了宸妃這份心意,既然宸妃這麼勉強,本宮也不必多留了。”靳素鸞揚眸看向桓採兒,淡然開口。她素來知道桓採兒跋扈的很,索性也不與她計較。

“算你識相!紫霜,我們走!”對於靳素鸞逆來順受的態度,桓採兒雖有些詫異,卻也未想深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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