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126

“二姐,你在說什麼呀!都溼成這樣了,筱蘿送你回去!”靳雲輕指尖才一碰到靳素鸞,便見她猛的揮手,旋即踉蹌着起身,瘋了似的跑向華清宮方向。

看着靳素鸞狼狽的身影,靳雲輕脣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樣隱忍卻還是被看作鋒芒畢露嗎?那本宮真該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才叫鋒芒畢露!

“後宮的女人真是好騙,不過是隔空取物的小伎倆,她還真以爲是鬼上身呢!”柔而不陰的聲音自空中悠然響起,靳雲輕聞聲擡眸,正看到那抹逶迤的紅裳盪漾在空中,緩緩下墜。

“不是後宮的女人好騙,是做了虧心事的人好騙,可惜她跑的快了,不然看到南笙這般模樣,必是嚇的三魂飛身,七魄離體,直接到閻王那裡報導了呢。”靳雲輕挑眉看向燕南笙,心底暗自驚訝,好美的人兒。

月光下,眼前男子妖嬈傾世的臉龐便似鍍了一層銀輝,散着淡淡的光暈,精緻的五官白皙無暇,令天下女子汗顏,一頭烏髮傾瀉於腰,風起,划起絢美的弧度,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眸,只對上一眼,便似被吸了魂魄,令人窒息。

“怎麼會是嚇暈,該是被本尊的容貌迷暈的吧?”燕南笙足尖點地,身姿輕盈。

“你還真不謙虛!”即便靳雲輕自認燕南笙有傲然的資本,可也該低調些吧。

“南笙很想謙虛,可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謙虛的理由啊!”燕南笙踱步走到靳雲輕面前,邪魅的眼波似含着輕煙,顧盼間光華璀璨。

“切!”靳雲輕很從容的賞了燕南笙一個白眼,她終於知道燕南笙對自己的美有多麼自信,而且這種自信發自肺腑,已經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

“你這是什麼態度?好歹我也送了你一份大禮,你該感謝我纔是啊!”燕南笙見靳雲輕扭頭便走,登時追了上去。

“謝你?筱蘿還等着你謝呢!”靳雲輕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直視燕南笙。

“開......開玩笑!殷雪可是我最引以爲傲的隱衛,現在南笙把她給了你,你還要我謝你?天理有沒有啊!”燕南笙看着雙手環在胸前的靳雲輕,美目瞪成圓形。

“不謝也可以,那你直接把殷雪送到百里玉面前,看看他要不要!”靳雲輕一語破的。

“你什麼意思?”燕南笙挑眉看向靳雲輕,美目有些閃爍。

“如果百里玉肯接受你的好意,筱蘿可不覺得這麼大一張餡餅能落到我的頭上!如今筱蘿勉爲其難收下殷雪,便是答應你護着百里玉,這麼大個人情,你可想着還喲!”靳雲輕一本正經看向燕南笙,見其臉色已經微禇。

“你!你顛倒黑白!”燕南笙凌亂了,他本是來討人情的,怎麼被靳雲輕繞着繞着,便欠了她一個人情!

“公道自在人心。”靳雲輕言簡意賅迴應。

“咳咳......你別急着走啊!剛剛那一出夠絕的,單憑几句話就能套出靳表姐死因,南笙可是查了好一陣子,卻沒找到丁點蛛絲馬跡呢!不過就算靳素鸞親口承認,可苦無證據啊!”燕南笙由衷讚歎的同時,面露難色。

“爲什麼要證據?”靳雲輕心下微震,狐疑問道。

“沒有證據百里玉那小子不信吶!”燕南笙理所當然看向靳雲輕。

“爲什麼要讓他相信?”靳雲輕忽然止步,正色看向燕南笙。

“他若相信靳表姐是被百里連城害死的,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以待斃,坐吃等死,必能重新振作起來......”

“振作起來做什麼?與百里連城拼個你死我活?盟主可知道現在的形勢?百里連城已經收回所有兵權,滿朝文武皆知是肅親王自甘墮落,此時若讓肅親王知道靳表姐的真正死因,便是將他推入萬劫不復之地!”靳雲輕打斷燕南笙的話,聲音冰冷,眼若深潭。

“他想殺百里連城輕而易舉!介時取了百里連城的腦袋,我自會帶他回鳳羽山莊,有我這個師兄在,定能護他周全!”燕南笙狠噎了口氣,不以爲然辯駁。

“之後呢?便讓肅親王揹負弒君的惡名過一輩子?讓天下人眼中的大英雄做一輩子孬種,只能躲在你的鳳羽山莊?而且萬念俱灰之下,人會怎麼做?你真的可以保證肅親王不會追隨靳表姐而去嗎?”靳雲輕一字一句,冷若冰霜,每個字都似沉鍾般敲在燕南笙的心底,他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咳咳.....我只是說說而已,你急什麼!”見靳雲輕鳳目如鈴,燕南笙不禁聳肩,悻悻開口。

“想想都不行!”靳雲輕憤恨道。即便靳雲輕知道燕南笙是關心則亂,可仍忍不住斥責,她無法想象若燕南笙按着剛剛的想法將真相告訴百里玉,那該是怎樣無法挽回的局面。

“你說什麼都對,這總行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靳表姐居然有你這麼善於韜光養晦的妹妹,裝傻那麼多年,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啊!”燕南笙誠心請教。

“殷雪!把這廝扔進湖裡!”靳雲輕話音剛落,便聽身後撲通一聲。靳雲輕陡然一震,回眸時,燕南笙已然落湖,逶迤的紅裳浮在水面上,儼然盛放的紅花,美不勝收。

“他真是你以前的主子?”靳雲輕震驚之餘,愕然看向站在一側的殷雪。

“是。”殷雪話不多,拱手道。

“咳咳......你可以退下了。”靳雲輕心中腹誹,這輩子,她打死都不會把殷雪送出去!一定!

華清宮內,彩螢手握長袍走出宮門,正看到一抹身影跌撞着跑了過來。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彩螢驚駭之餘,急急將靳素鸞扶穩。

“鬼......是靳表姐!她來鎖魂了!彩螢!救我!救我!”靳素鸞驚魂未定,拖着溼漉的身子踉蹌着走進華清宮。彩螢心知宮中忌諱,登時反手將宮門緊閉,繼而扶着靳素鸞坐到貴妃椅上。

“娘娘!您不是跟靳妃一起出去的嗎?怎麼變成這樣了?靳妃沒事吧?”彩螢急切問道,她心知皇上在乎靳雲輕,如果靳雲輕有事,必定會驚動皇上,自家娘娘現在這樣口無遮攔,是斷然見不得皇上的。

“靳雲輕......別找我!”在聽到靳雲輕三個字後,靳素鸞越發激動,甩手將彩螢搡到地上,之後起身跑進內室。彩螢自不敢耽擱,急急爬起來追了過去。

翌日,靳素鸞毫無懸念的染了風寒,且精神恍惚。

眼見着御醫將手自靳素鸞皓腕處挪下來,彩螢急急上前,

“鄭御醫,我家娘娘沒事吧?”榻上,靳素鸞柳眉緊蹙,以手拄額,反覆思量昨晚之事,到底是自己眼花?還是靳雲輕真的鬼上身?

“恭喜娘娘,娘娘懷有身孕已經一月有餘。”鄭御醫退後兩步,恭敬施禮。

“你......你說什麼?我家主子懷孕了?”未等靳素鸞反應過來,彩螢激動大喊。

“依脈象看,斷然無錯。”鄭御醫狠狠點頭。

“太好了!對了,那我家主子身上的風寒會不會影響到龍種?”彩螢歡喜雀躍走到榻邊。將半倚在榻上的靳素鸞扶了起來。

“娘娘放心,微臣自會配些溫和的藥物,不會影響到龍種。”鄭御醫回稟後接了賞銀,方纔退了下去。

“娘娘,您盼了這麼久,您終於懷上龍種了!”彩螢激動看向靳素鸞。

“是啊,本宮終於懷上了,本宮終於可以當皇后了!”靳素鸞眸內晶瑩閃爍,旋即走下牀榻朝房門走去。

“娘娘您這是去哪兒?”汀月扶着靳素鸞,狐疑問道。

“自是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皇上!”靳素鸞暫把昨晚的事拋到腦後,興奮的不能自持。後宮嬪妃無數,可生下孩子的卻鳳毛麟角,更無一男嬰,如果自己這一胎誕下男孩兒,皇后之位必是毫無懸念。

“娘娘您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得好好休息纔是,還是奴婢替您稟報吧!”彩螢欲拉回靳素鸞,卻被靳素鸞攔了下來。

“這件事,本宮必須親自告訴皇上,給本宮拿件披風。”靳素鸞堅持道,旋即走出華清宮。

靳素鸞相信,母憑子貴,有了這個孩子,皇上必會對自己另眼相看。直至到了關雎宮,見了百里連城,她終是發現,自己肚子的孩子還不及靳雲輕懷裡的那隻畜牲來的矜貴。

“婉兒莫哭,有朕在,絮子定不會有事!御醫怎麼還沒來?”百里連城自靳雲輕懷裡接過絮子,如寵着靳雲輕般撫着絮子。

“二姐剛剛說什麼?婉兒只顧着絮子,沒聽清。”此刻,靳雲輕方纔淚眼婆娑的擡眸,模樣百里百里。

“御醫診斷,本宮懷有皇上的龍種已一月有餘......”看着百里連城的毫不在意,靳素鸞強忍着心底的委屈和不甘,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皇上,龍種是什麼?”靳雲輕抹了眼角的淚,轉眸看向百里連城,嚅嚅問道。

“真是個小傻瓜,龍種就是朕的孩子。婉兒啊,你什麼時候給朕懷一個呢?”百里連城溺愛看着眼前的靳雲輕,眼中帶着些許期盼。

“婉兒還是個孩子,不想懷孩子,懷孩子不好玩兒!”靳雲輕垂眸抱回絮子,眼底幽芒乍現,腦海裡盡是仲兒慘死的場景,心如刀割。

“皇上,御醫來了!”就在靳素鸞不甘,再欲開口之際,安柄山自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鄭御醫顛顛跟在後面。

“來的正好!快給朕和靳妃的絮子瞧瞧!”百里連城下了旨意,鄭御醫雖不情願,卻也不敢怠慢,登時將手擱在絮子爪子上。鄭御醫表面聚精會神,暗中卻叫苦不迭,自己好歹也是御醫院的御醫,竟然淪落到給貓看病的地步。

“怎麼樣?”靳雲輕斂了眼底的鋒芒,焦急看向鄭御醫。

“回皇上,絮子並無大礙,只是有喜了!”鄭御醫小心退後,恭敬施禮。

“有喜了?”靳雲輕狐疑看向百里連城。

“小傻瓜!絮子懷寶寶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給朕的婉兒生一堆小貓!”百里連城興奮擡眸,眼帶笑意。只是那抹笑落在靳素鸞眼底,竟那般諷刺。自己竟還不如一個畜牲!

“真的呀!那婉兒一定要好好照顧絮子,給它好吃好喝,不讓那個冰山臉再欺負絮子!”靳雲輕把臉貼到絮子雪亮的皮毛上,心底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

初聞靳素鸞懷有龍種,她心中暗驚,不過百里連城的

反應讓她知道,百里連城怕是容不下靳素鸞肚子裡的孩子。這就是百里連城最自私的地方,凡不是他認可的女人,懷的孩子都是野種!

“冰山臉?”百里連城詫異看向靳雲輕。

“就是肅親王,總擺出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樣,也不知道給誰看的,反正婉兒不喜歡,絮子不喜歡,整個關雎宮的人都不喜歡!”靳雲輕極誇張的大喊,逗的百里連城失笑出聲。

“百里玉啊!你可都聽到了,在這大百里國裡,終於有人不喜歡你那張臉了!呵呵,有趣!有趣!”百里連城側眸時,正瞄到剛剛走進來的百里玉。

“靳妃不願見百里玉,又怎知百里玉願意見靳妃,不過是兩看兩相厭罷了,皇上還是趁早給臣弟換個地方,也免得靳妃見了百里玉吃不下飯!”百里玉狠瞪了眼靳雲輕,表面裝萌賣傻,實則腹黑歹毒,真不知道那麼善解人意的表姐,怎麼會有這樣的妹妹。

“婉兒開玩笑的,百里玉何必認真呢!這是到午膳的時辰了吧!絮子有喜,朕高興,安柄山,去吩咐御膳房,朕午膳便留在關雎宮了!”百里連城爽朗笑道。一側,靳素鸞彷彿是空氣般被人無視,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忍不住衝到靳雲輕面前將她活活掐死,此刻,她早已將昨晚那樣駭人的場面拋於腦後。

“皇上,那臣妾告退。”靳素鸞委身施禮。

“嗯,知道有了身子便不該隨便亂走,回去吧,好生養着!”百里連城不慍不火開口,幽眸由始至終都未看靳素鸞一眼。

邁出關雎宮一刻,靳素鸞手中的錦帕早已褶皺變形,她如何也沒想到百里連城會如此看輕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幫他剷除靳表姐的人!他怎麼可以如何看輕自己!

“娘娘,您別生氣,這對胎兒不好......”一側,彩螢面色尷尬,低嚅勸說。

“閉嘴!你瞎了麼!沒看到皇上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他既不在乎,本宮還留他有什麼用!”靳素鸞氣憤至極,伸手便要敲自己的小腹。身後,突然傳來安柄山的聲音

“老奴勸娘娘莫要在這裡大吵大鬧,若是被皇上聽到了,說不準還真能成全了娘娘,送這個孩子重新投胎。”安柄山尖細的聲音滿是揶揄和嘲諷,靳素鸞二話沒說,大跨步上前,猛的揚手,一巴掌扇了下去。安柄山如何也沒料到靳素鸞竟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擡手便打,臉上火辣的疼。

“狗奴才,你以爲你是誰!不過是個閹人,太監!居然還敢在本宮面前指手畫腳!安柄山,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那些好事!那日撞見了便是撞見了,本宮給你臉,沒把事情捅到皇上那裡,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居然還公報私仇,爲難丞相夫人!既然你不要臉,本宮也沒必要替你兜着藏着!如果你再不識相點兒,別怪本宮無情!滾!”靳素鸞氣極,厲聲低吼。安柄山脣角抽搐,精銳的眼睛滾動幽幽的光芒,咬牙切齒的看向靳素鸞。

“娘娘......莫氣壞了身子,奴婢扶您回宮。”彩螢身處皇宮多年,自然知道安柄山在宮中地位,爲免主子再做出什麼過激之舉,彩螢登時上前,欲攙靳素鸞回宮。

“看什麼看!沒聽懂本宮的話麼!本宮讓你滾!”靳素鸞一把甩開彩螢,美眸瞪如銅鈴。

“奴才告退!”安柄山狠咬着每個字,僵硬俯身施禮,繼而退步離開。直至安柄山淡出靳素鸞的視線,彩螢方敢上前。

“娘娘,奴婢知道您氣不順,可也沒必要和安柄山過不去,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上次長樂宮陋室的事根本是個誤會,如今您這樣不留情面辱罵他,怕是把上次的事情坐實,以後難以解釋了!”彩螢憂心看向靳素鸞,忐忑不安。

“就算本宮不罵他,你以爲他會相信本宮的解釋?而且他也未必會給本宮解釋的機會,否則母親就不會多挨那二十個巴掌!與其忍氣吞聲,倒不如罵個痛快,如今本宮與安柄山交惡,勢必要防那個小人,你且暗中留意,找出安柄山私淫宮女的證據,以備不時之需。”靳素鸞狠籲口氣,冷聲叮囑汀月。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對了,剛剛在關雎宮的時候,你可看出靳雲輕與往日有何不同?”靳素鸞冷靜下來之後,忽然想起昨晚一幕,心底陡然竄出一股寒意。

“奴婢沒看出來,倒是比以前還要癡傻,連龍種和有喜都不明白。”彩螢只挑着靳素鸞愛聽的回稟。

“難道......靳表姐死了多長時間了?”靳素鸞眸色驟凜,低聲問道。

“呃......回娘娘,再有五日便是她的七七。”彩螢不知主子爲何突然提起靳表姐,回話時小心掃過四處,方纔應聲。自皇后死後,所有關於皇后的話題都被列爲禁忌。

“幸好沒錯過七七......彩螢,你這兩日替本宮尋個道法高深的道長回來,記着,莫讓人瞧見了。”靳素鸞冷聲吩咐。

“奴婢明白。”彩螢雖不知主子意欲何爲,卻亦點頭遵命。

“走吧,回華清宮,來日方長,本宮偏不信一個傻子能得寵多長時間!哼!”靳素鸞狠瞪了眼身後的關雎宮,旋即轉身離開。

晚膳十分,靳雲輕隨意倚在貴妃椅上,手指撫過越發慵懶的絮子,清眸微擡。

“靳素鸞當真這麼說的?”

“回娘娘,奴才在暗中聽得一清二百里,皇貴妃得知五日後是皇后七七,親口囑咐彩螢尋個高深的道長。”劉醒據實稟報。

“呵,她還真有心。既然她想尋道長,你知道該怎麼做了?”靳雲輕眉梢眼角微微揚起,脣角勾笑。沒想到靳素鸞的定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昨晚竟沒嚇着她,不過也好,若那樣便倒下,實在不解恨呢。

“劉醒明白。”劉醒心知主子之意,重重點頭。

“這兩日侯府有什麼動靜沒有?”

“陳嬤嬤一直依計行事,大夫人的身體已顯頹然之態,自然也無甚力氣再找蘇靳紫和靳玉的麻煩,倒是主子教給靳玉的辦法極爲奏效,現在府上已無人敢招惹蘇靳紫母子。”劉醒欣慰回稟。

“那小子機靈的很,聽話亦能聽到精髓。”靳雲輕悵然失笑。此刻,汀月已然將晚膳準備妥當。

“你和汀月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靳雲輕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素手輕揮,劉醒和汀月自是恭敬退了出去。

百里玉進門後第一件事便是對着靳雲輕狠狠鄙視一番,之後方纔坐到桌邊。

“王爺對筱蘿似乎格外記仇。”靳雲輕難得沒抱絮子上桌,而是讓它乖乖趴在貴妃椅上。

“所以你該反省!”百里玉沒好氣的開口,徑自端碗用膳。

“嗯,筱蘿也想反省來着。”靳雲輕誠懇的語氣引得百里玉側目。“不過筱蘿隨後想想,還是算了吧,若萬一反省后王爺再愛上筱蘿,倒麻煩了。”

“噗—”百里玉沒想到靳雲輕語出驚人,一口參粥噴了出去,之後狂咳不止。

“筱蘿說到王爺心坎上了?”靳雲輕眨着天真無邪的眼睛,無害的看向百里玉。注視着眼前一臉黑線的男子,靳雲輕忽然有些懷念彼時他深情款款的模樣。

“關於這點,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裡,本王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你!”百里玉以帕拭脣,之後正襟危坐,義正言辭。

“話別說的這麼滿呵!”看着百里玉信誓旦旦的樣子,靳雲輕會心微笑,旋即夾了一朵香菇擱在百里玉碗裡。

“你!你幹嘛給本王夾菜?本王不要!”百里玉彷彿避之唯恐不及的將香菇夾回給靳雲輕。

“王爺這是第一次給筱蘿夾菜呢,筱蘿受寵若驚。”靳雲輕極受用的將香菇放進嘴裡,入口香甜。

“你!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本王心裡愛的女人是誰。”爲免靳雲輕誤會,百里玉沉寂片刻,肅然開口。

“大姐嘛,不止筱蘿,怕是整大百里的人都知道肅親王對當朝皇后情有獨鍾,那日肅親王府,筱蘿也見識到了,王爺的畫功不錯。不過大姐已經死了,你......”

“表姐沒死!至少她還在本王這裡!”靳雲輕話音未落,便見百里玉陡然起身,手掌抵在胸口,丟下這句話後拂袖而去。

看着百里玉由近及遠的身影,靳雲輕眼角有淚溢出,孤寂蒼涼的身形,雖隔一世,卻猶如初見般驚豔絕絕,一眼萬年。

翌日,當百里連城邁進關雎宮時,靳雲輕歡喜迎了上去。

“婉兒何事這麼高興?”百里連城很自然的拉過靳雲輕,將她攬在懷裡,彼時只是一時起興,卻不曾想靳雲輕好似經年純釀,一嘗便再也捨不得戒掉。

百里連城感慨的拉着靳雲輕坐了下來,心底悵然,他愛過靳表姐,卻也是感激大於真情,尤其後來靳表姐鋒芒畢露,他的感激漸漸消失殆盡,至於其他妃嬪,他從未動情,那些女人不過是他權衡朝中重臣的棋子,隨時可以丟棄,唯有懷裡的女人不同,她天真,純淨,每每和她在一起,百里連城便似得到了徹底的放鬆,因爲他永遠不會懷疑一個傻子會有什麼心機。或許,他愛上這個傻子了,百里連城忽然失笑。

“皇上,婉兒昨晚百里觀天象,終於發現魂沙園裡那些魂沙樹有什麼不同了!”靳雲輕像個孩子似的歡喜雀躍,激動開口。

“哦?那朕可要聽聽,朕的婉兒到底有什麼發現。”對於靳雲輕會百里內觀天象之事,百里連城本是將信將疑,彼時那些話不過是敷衍靳雲輕,也有鼓勵之意。

“那皇上陪婉兒到魂沙園吧!好不好?”靳雲輕雙手拉着百里連城,硬是將他自貴妃椅上拽了起來。

“好!”百里連城也想轉轉,索性遂了靳雲輕的意。

風起,魂沙園裡香氣四溢,花香清純淡雅,令人心曠神怡。

靳雲輕拉着百里連城走進魂沙園,手指劃過左側大片魂沙樹,

“皇上,這一片魂沙樹對應的是天上的朱雀七宿,右邊對應的是玄武七宿,皇上快來,前面這一片是青龍七宿,還有這裡,是白七宿!這裡的魂沙樹分四區,分別與天上繁星相對應,而這一棵,便是天上的紫薇星,四大星宿皆以它爲中心!”靳雲輕拉着百里連城在魂沙園裡轉了一大圈兒,最終將他拉到正北方向的那棵魂沙樹。

“婉兒懂的這麼多啊!”百里連城驚訝於靳雲輕口中的星宿分區,感嘆道。

“婉兒只學過這一樣,想把它學好,不然他們真以爲婉兒是傻子呢!就算婉兒是傻子,也只是皇上一個人的傻子,等婉兒真正學會了觀星術,看誰還敢叫婉兒傻子!”靳雲輕刻意繞了兩句,轉移百里連城注意力。

“對!你是朕一個人的!”百里連城攬過靳雲輕,擡眸間,身形陡震。只見眼前的魂沙樹,左側花瓣凋零,漸有枯之勢。他記得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這棵代表他命格的魂沙樹,從來都是花團錦簇,蒸蒸日上的。

“怎麼會這樣?婉兒,你覺不覺得這棵樹有什麼問題?”百里連城聲音漸沉,臉上浮現出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

“有啊,這棵樹上的花朵肯定不會比以前多。”終於上勾了,靳雲輕眸下生寒,須臾間恢復如初,一派天真開口。

“爲什麼?”百里連城垂眸看向靳雲輕,狐疑問道。

“因爲天上的紫薇星沒有以前明亮了,反倒是白虎星宿裡的奎星要亮很多,所以那棵樹肯定比以前繁茂!”靳雲輕說着話,手指指向不遠處的魂沙樹,施了肥料,自然長的好。

“是啊......”百里連城踱步走向靳雲輕所指的魂沙樹,幽眸漸生寒意,白屬將星,如今將星盛,帝星暗,難到朝中武將有人存有異心?會是誰呢?第一個閃現在百里連城腦海裡的人便是百里玉,不過隨之被他否定,如今的百里玉已經不算是武將了,放眼朝中武將,擁兵最多的該屬左將軍桓橫,會是他?

“皇上,您是不是不相信婉兒的話啊?”靳雲輕給了百里連城足夠的時間思考,方纔上前幾步。她太清百里百里連城的皇位來的有多不容易,所以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他皇權的人。以她對百里連城的瞭解,有人要倒黴了,靳雲輕自心底發笑。

“呃......沒有。婉兒說的很好,真的!看來朕把魂沙園賜給婉兒就對了,婉兒以後可得答應朕,仔細瞧着這些樹,每一棵有異常都要告訴朕,好不好?”因爲靳表姐的緣故,百里連城對天象之說深信不疑。

“嗯!”靳雲輕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彼時,她口中的天象可沒有一次失準的時候。

彩螢用了三天的時間,終於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長,此刻,靳素鸞正打量着眼前的道長,白鬚銀髮,道骨仙風,頗有羽化成仙的意思。

“白眉叩見皇貴妃。”號稱白眉的道長輕掃拂塵,雙手合起,恭敬開口。

“大師多禮了,彩螢,看坐。”靳素鸞微微頜首,旋即命彩螢搬了椅子過來。

“那貧道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皇貴妃找貧道來所爲何事?”白眉緩身坐下,目光銳利如鋒。

“實不相瞞,本宮近日遇到些很詭異的事,所以本宮想問道長,人死後真的會有鬼魂嗎?”對於那晚的事,靳素鸞至今回憶起來,還覺渾身不自在。

“欲得通神,當金水分形,形分則自見其身中之三魂七魄,三魂名一胎光,太清陽和之氣......”道長正絮絮唸叨着,卻被靳素鸞打斷。

“咳......道長可不可以說的簡淺些,本宮有些糊塗了。”靳素鸞耐着性子,淡聲道。

“哦,那便容易了,人死後自然是有鬼魂的。”白眉舒了口氣,點頭道。

“呃......這也太簡單些吧,本宮是想知道,會不會有厲鬼上身這種說法,而且......如果是被冤死的鬼魂,會不會回來尋仇?”靳素鸞點撥到重點。

“這種情況倒是有,不過不常見,人死後一般都會被地府鬼差帶走,或轉世投胎,或功得善果成神,或下地獄永不翻身。當然,也有因受奇冤,死後陰魂不散,陰靈流連人間,便是孤魂野鬼了,一般害人的,皆是這些孤魂野鬼。”白眉面色凝重,說的煞有介事。

“那道長可有辦法降服這些孤魂野鬼?”靳素鸞心中陡震,斷定那日必定是靳表姐鬼魂作祟。

“貧道素以驅鬼見長!自然是有辦法的。”白眉揚眉道,一副有成竹之態。

“不知道長驅鬼需要本宮提供哪裡方便?”靳素鸞迫不及待詢問,眼底光芒閃爍。

“皇貴妃只管把那人的生辰八字寫給貧道,貧道自會回去準備法式,敢皇貴妃口中之人死了多長時間?且皇貴妃想要將那鬼置於何地?”白眉一本正經問道。

“再有兩日便是那人七七,彩螢,去拿紙筆!如果道長可以讓那鬼魂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話,本宮自有重謝!”靳素鸞狠戾開口,眼底興奮之意盡顯。

“七七之內啊?那魂魄必未走遠,如果能在此人死處作法,貧道倒是有幾分把握。”白眉意味深長道。

“那好,道長且回去準備。兩日後,本宮自會爲道長準備作法之處。”靳素鸞隨手將剛剛寫好的字箋遞到白眉手裡,轉眸看向彩螢。身側,彩螢將早已準備好的銀票遞到白眉手裡,之後方纔送白眉離開。

待彩螢回來,靳素鸞仍沉浸在興奮之中,她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靳表姐灰飛煙滅的情景,只是想想,都大快人心。

“娘娘,您真打算讓那道長在冷宮舊址作法?若是讓人瞧見可不是鬧着玩的。”彩螢憂心走到靳素鸞身側,細心提醒。

“那個地方本就偏僻,沒事誰會到那兒去,而且作法是在晚上,就更不會有人去了,放心,本宮心裡有數!”靳素鸞已然打定主意,不以爲然開口。彩螢心知多說無益,便不再言語。

關雎宮內,殷雪將所聽到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給靳雲輕。

“呵,懷了孩子也不知道爲自己多積些陰德,你去告訴白眉,聽吩咐行事,少不了他的好處。”靳雲輕撫着懷裡的絮子,塗着丹蔻色的圓潤指甲與絮子身上的雪色皮毛相映成趣。

“殷雪領命。”

“對了,這兩日肅親王都去過哪裡?”雖說百里連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百里玉的睿智,在皇宮呆的久了,自會發現端倪。

“回主人,肅親王白天會在御花園閒逛,晚上子時一過,便百里入長樂宮,一直呆到寅時纔會出來。”殷雪據實回稟。

“知道了,你退下吧。”靳雲輕眸色深幽,撫着絮子的手頓了一下,百里玉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長情,只是百里玉呵,你到底還是不瞭解表姐......

待殷雪退下,汀月小跑着進了正廳。

“娘娘,剛剛奴婢在外面碰到肅親王,他讓奴婢自今日開始,將膳食分開端到他房裡,從今以後,他都不想與娘娘同桌用膳。”汀月將百里玉的原話重複給靳雲輕。

“你是他的宮女嗎?”靳雲輕不慍不火問道。

“不是。”汀月搖頭。

“那管他說什麼呢,扶本宮出去走走。”靳雲輕挑眉看向汀月,旋即起身走出關雎宮。

自那日關雎宮見到百里連城之後,靳素鸞終於盼到百里連城再度踏入華清宮。

“臣妾叩見皇上。”靳素鸞歡喜萬分候在宮門口,眼底閃過一絲期待。

“愛妃懷有龍種,怎可這般不小心,以後便免了這諸多繁文縟節,朕的孩子最重要。”百里連城上前一步,將靳素鸞的手託在自己掌心,眼底溢出綿綿情誼,靳素鸞聞聲受若驚,擡眸不可置信的看向百里連城。一側,安柄山悻悻跟在後面,也不言語。

“難得皇上這麼在乎臣妾,臣妾感激不盡!”靳素鸞激動的熱淚奪眶,哽咽開口。

“朕知道前兩日讓你受了委屈,是朕疏忽,愛妃莫放在心上纔是,那兩日朕也是煩了。”百里連城拉着靳素鸞走到桌邊,輕拍着靳素鸞的手背,眼中盡是愛憐。

“臣妾怎敢,不過皇上若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給臣妾聽,憋在心裡總歸不好。”靳素鸞低眉順眼,柔聲細語道。

“還不是朝堂上那些事,如今肅親王雖然交了兵權,可現在左將軍桓橫依舊手握重兵,朕不能不妨!奈何桓橫做事一向謹小慎微,如果朕無緣無故奪了他的兵權,難掩悠悠衆口,真是頭疼。”百里連城劍眉緊皺,搖頭嘆息。

“皇上懷疑桓橫?”靳素鸞心中微震。如果她沒記錯,百里玉未交兵權之時,百里連城可沒少倚仗桓橫,這也是桓採兒囂張跋扈的根本。雖然靳素鸞不明白百里連城爲何突然懷疑桓橫,可這對她來說卻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爲國之君,小心總沒錯的。”百里連城語重心長道。

“皇上說的極是,這還真是難辦的事......”靳素鸞微垂眸,細心思量。

“豈止難辦,這可是朕的心頭大患,放眼整個前朝後宮,怕是沒誰能爲朕排憂解難了。”百里連城黑眸掃過靳素鸞,長嘆口氣。

“皇上,娘娘,晚膳準備好了。”一側,汀月小心翼翼開口。

“事情總會解決的,臣妾先陪您用膳。”靳素鸞正欲宣菜,卻被百里連城攔了下來。

“朕沒胃口,就是不放心,過來看看你,安柄山,擺駕御書房。”未等靳素鸞挽留,百里連城已然邁出華清宮。

“臣妾恭送皇上......”靳素鸞欣喜的面容頓染一片愁雲慘淡之色,心底多少有些不甘。

“娘娘,皇上走遠了。”汀月出手攙起靳素鸞,將其扶回桌邊繼續道,“娘娘,皇上剛剛似乎話裡有話。”

“你以爲本宮沒聽出來麼!皇上不過是想借着本宮的手給宸妃安個莫須有的罪名,繼而以此爲由削了桓橫的兵權。”靳素鸞隨手端起茶杯,冷笑開口。

“娘娘既然知道,剛剛爲何不應下皇上?”汀月不解看向自家主子。

“桓橫是什麼人物,說520小說難聽的那叫老謀深算!本宮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再者父親已經不待見母親了,若本宮賭贏了,不一定會有皇后的寶座,賭輸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靳素鸞搖着手中杯蓋,撥開漂浮在茶水上的幾片嫩葉,輕呷一口。

圓月東昇,暮色漸濃,靳雲輕在貴妃椅上伸了個懶腰,旋即打發了汀月劉醒,正欲回內室休息,卻見百里玉一臉黑線走了進來,汀月見狀,很自覺的退到靳雲輕身後。

“靳雲輕,本王找你有事!”清越的聲音說不出的肅冷,百里玉束手立在靳雲輕面前,身上隱隱散着寒意。

“只是一頓飯而已,王爺不會是要殺人吧?”靳雲輕心道百里玉在氣汀月沒給他送飯,淺笑嫣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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