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阿楚這才確定了,那個舊時相識,當真是衣晚清。
瞧見她來,阿楚立刻把孩子給了百合,低聲交代,“帶好擎之。”她起身走去相迎,“我道是誰說舊時相識,想了一圈在臨安城也只有認識你了,這幾年瞧着可好?”
對於衣晚清的遭遇,阿楚是報以同情,卻並未施捨,權當是一個普通妹子照拂般,早先在烽火村她對衣家多有幫助,不過是看其可憐罷了,但在知曉衣家二小姐,衣泠心曾經搶了唐家小姐的男人,她對衣家也沒什麼好心思。
這兩年倒是因爲不經常見面,沒什麼矛盾,今日瞧着衣晚清找來,貌似是有事情……,衣晚清看着比幾年前更老了,滄桑讓人顯得衰老,尤其是她雙眼之間毫無光彩,一點都不想這個年紀的女子該有的神采。
衣晚清在阿楚問到她這幾年過的可好時,眼眸一下奪眶而出,根本受不住,拉着阿楚的手嚶嚶哭了起來。
“阿楚姐,我有好多的話,好多的心事都想找人傾訴,但是我不敢,只能找你,也幸好能在活着的時候遇到了你。你不知道這幾年我過的有多艱辛,時間快把我折磨死了。有時候在想,活着還不如死了呢。”
衣晚清見到阿楚,早就忘了什麼規格女子該有的規矩,只想抱着她好生大哭一場。
阿楚被她抱着,其實有點不舒服,她身邊的人,除了宋臨辭以爲,還真沒有人對她這般摟摟抱抱的。
阿楚揮手讓百合與芍藥下去,這才輕拍衣晚清的肩膀,漸漸挪開被她抱着的身子,“你有什麼話好生說,我只管聽就是,你哭的這般傷心,讓人家聽到還以爲是我欺負了你呢。”
看她哭的折磨委屈,相比這幾年過的也不好。
衣晚清這才稍稍收斂一下,眼中還是含着淚水,“我失態了,也是見到阿楚姐心想終於能知道說話的人了。”她說着擦拭了下面龐。
衣晚清本就長的不差,只是可惜了,衣泠亦既然借用了她的身體卻沒好生保護,她是一心撲在找自己芯子的事上,平日裡不出門,少見客,自顧自憐,覺着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最不幸的人。
哪有心思去花在打扮自己的身上。
阿楚等她情緒穩定下來,讓她坐在自己一側的椅子上,這才輕聲問起,“去年,你可收到我給你的信函?”
“阿楚姐給我的信函?我不曾收到啊。阿楚姐你寫了什麼重要的事嗎?”衣晚清輕聲問,語氣裡帶着暗啞。
看樣子衣晚清是沒收到,當初她在第一時間看到上官玲玲的時候,就偷偷的給衣晚清寫了一封信,那封信竟然沒送到衣晚清的手中。
甚是奇怪。
阿楚這才又道,“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問問你現在過得如何,見你沒回信,還以爲就此不再與我聯繫了呢。”
“我怎麼不會與阿楚姐聯繫,當初你幫我們的事情,我始終記在心中,怎敢忘記。阿楚姐與我,與衣家對有說不完的恩情。”這點,衣晚清倒是看的清,對於阿楚的照顧她們一家老弱小的恩,那是自然不敢忘記。
“當初也不過順手幫了一下,這些恩情不值得一談。但是你,可是找到了?”
衣晚清知道阿楚問的是什麼,聽後,苦澀而笑,“我找了許久,一點音信全無。”
阿楚看着衣晚清,她知道衣晚清的身體在就在臨安城,但是能不能要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找到了,但若是被其他人佔了那個身體呢,你該如何辦?”阿楚冷靜的問她。
衣晚清顯然沒想過這個情況,所以當阿楚問她的時候,她一臉懵意,“阿楚姐,你的意思是?”
“對,你的身體可能正巧被人用着,而你不知道而已。即使有天你找到了,但是要不回來呢?你怎麼做?”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衣晚清根本無法相信阿楚說的話,即使明知道她說的可能就是事實,但是她的內心是拒絕的。
“一切皆有可能,你要有心理準備。”阿楚簡單的說,是希望有天衣晚清看到上官玲玲的時候,不要被嚇到。
衣晚清沉默不語,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吵鬧,接着便是兩個府內的丫鬟,形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夫人,外面蘇將軍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來了。”
“又是她們兩個?”阿楚聽到蘇將軍家的兩個千金,頓時無奈起來。
她都推脫了三次,這次又來了,瞧着衣晚清在跟前,其實說實話,她也有點不想聽衣晚清一直在抱怨,隨即招手,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是夫人。”
兩個丫鬟下去,沒多會兒,蘇雅楠和蘇雅枚就並排走來。
蘇雅枚,阿楚是見過的,沒什麼好印象。倒是這個蘇雅楠的姑娘,頭次見,模樣長得比較周正,看着文文弱弱嬌態十足,倒是讓阿楚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這兩個正值花骨朵一般,十三四歲,正是好美好的年紀,阿楚細細的算着自己的年紀,都可以當她們娘了,這將軍夫人的架子,她得好生端着。
阿楚這架子一端,倒是讓蘇家兩個小姐不知所措了,她們還以爲,她們二人前來勢必讓眼前這個女人亂了陣腳。
蘇雅枚推了下蘇雅楠,想讓她上前打破眼前尷尬的沉默氣氛,但蘇雅楠看着是文弱備受欺負的小可憐,其實股子裡也強硬的好的很,不過這種人不會輕易顯漏自己的強勢。
蘇雅楠她看着三妹這般推她,文文弱弱、十分秀氣的說道,“三妹妹你若是有什麼話想對夫人說,只管說,毋須緊張纔是。”
蘇雅枚瞪了她一眼,“我纔沒有……。”
阿楚冷哼,輕聲道,“蘇家三小姐啊,你找我有何事?沒事的話我也要休息了,瞧着日頭到了正空,該是午休的時間了。”
“哼,就你會享受,像個老婆子似的,聽人說,你比宋大哥還大了好幾歲,你那麼老又很醜身份也低賤,怎麼可能配的上宋大哥。”蘇雅枚對着阿楚一陣夕奚落,接着又問,“宋大哥在哪裡,我們是來找宋大哥的,可不是來找你的。”
“打着拜訪我的名義來找我的男人,你覺着我會讓你們去見他。”阿楚冷哼淡笑。
蘇雅枚氣的張牙舞爪,倒是一陣沉默的蘇雅楠擡頭看了下阿楚,立刻又低首下去,她竟然這般大膽而露骨的說,宋大哥是她的男人,這女人好囂張,而且看着不好夫對付。
蘇雅楠到底是蘇以恆派來的人,自然不想蘇府的人在阿楚跟前丟了人,隨即巧笑文弱的說,“夫人誤會了,我們對宋大哥並未有情義,只是我爹,他到底是帶宋大哥出來的人,若是沒有我爹的話,也不能有夫人這般享受富貴的生活。”
阿楚聞言不爽了,合着她家男人的功勳是蘇以恆那個老東西給的。
“照蘇二姑娘的意思,我們全家都得感謝你爹蘇將軍了?”阿楚反聲相問。
蘇雅楠淡笑不語,蘇雅枚直接不帶腦子的說道,“宋大哥就是我爹帶出來的,宋大哥跟着我爹回臨安城小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當初,宋大哥的意思是想娶我們姐妹其中一人的,奈何,被你搶了先機,霸佔了將軍夫人的嫡妻身份。”
“哦?原來還有這樣一件事呢?”
好你個宋臨辭,竟然還想着娶人家一對姐妹花呢,也不想想,自己那屁點大的年紀,能不能消受得了。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想睡你的時候想着法子的說花言巧語,瞧見鮮嫩的小姑娘時,瞬間又被勾搭走了。
蘇雅楠見阿楚眸子暗沉,似是生怒了,繼續添油加醋的說了句,“的確是有這樣的一件事,不過後來是被爹拒絕,宋大哥還對我爹承諾說,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時候,自然會來迎娶,只是沒想到,宋大哥先娶了夫人您。”
這是明着暗着說她們自己人好,宋臨辭之前先喜歡她們的唄。
“那又如何,他現在娶的是我,我纔是正兒八經的將軍夫人,就是他有心想讓你們進門,那你們進來也得做妾,怎麼着都的叫我一聲夫人,我且說明了,在我眼裡,做妾的還我沒身邊的大丫頭身份足。”
阿楚故意說的,她想着晚上得找宋臨辭好生問一下,聽聽他是作何解釋的。
這蘇府來的兩個小花朵,像是都瞧上他了。
阿楚語氣說大了,蘇府兩個的兩個小花倒真的被她唬住了,知曉瞧不見宋臨辭,她們二人也找不到由頭與阿楚周旋。
之前蘇雅楠聽了蘇府裡的嚇人對阿楚的傳言,以爲她會是一個脾氣暴躁,不好相處、而且年長宋臨辭的大嬸,沒想到,聽聞年齡比宋臨辭大,可這長的,與她們站在一起,不差分毫。
而且,她本以爲新來的將軍夫人,聽到蘇雅枚要嫁給宋臨辭會大發脾氣,想着法子責罰或者找她們的茬兒,沒想到,這新來的將軍夫人,竟然沒什麼反應,語氣楚氏都這般淡然,毫無感情起伏。
像是她們在她跟前鬧的再很不過像是個笑話。
向來聰明的蘇雅枚也看不懂這個新將軍夫人了,說她是從小鄉下來的,但之前她可是養家嫡女,那身份可不必她們蘇府的人差,再說了,她們孫家三姐妹可都是庶女出身。
若是之前,她們肯定比不過,擔心現在不同了,她們至少家世清白,又是教養良好的閨中小姐,而她,已然淪爲了最底下的身份,雖是免了奴役之身,再高也不過是個平民。
蘇雅楠暗想,這唐家小姐,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得了宋臨辭的眼,能從一個落魄的囚犯之女身份,轉身成爲高高在上的將軍夫人。
瞧她側躺在椅子上的騷狐媚子勁兒,定然不是什麼好手段。
看着嬌弱的蘇雅楠,其實也不是個善茬,但是沒辦法,睡覺人家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小白兔臉呢,這種姑娘在臨安城可是很吃香的。
阿楚盯着那對姐妹實在是想不懂,她們到底在想什麼?
真心喜歡宋臨辭,送上門做妾的?
若真是如此的話,回頭她問問宋臨辭,他要是喜歡,哼,她就把這兩個女人收進來……好好折磨。
阿楚也不理會她們,低首瞧着衣晚清道了句,“過幾日有個百花宴什麼的話,出去瞧瞧,你若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找我。我在這臨安城沒幾個熟悉的人,你算是一個。”
衣晚清一聽是百花宴,她娘才說的,她本不想去的,現在聽到阿楚說起,倒是應下來。
“好,到時候我來阿楚姐這邊。”衣晚清稍稍帶了些笑意,方纔大哭過,胸腔內積壓的陰鬱倒是發泄了不少,這會兒心情瞧着好了不少。
“那今日咱們就敘到這裡,本想能多說會兒話,偏生被人打斷了,瞧你精神也不太好,在家裡多注意一點。”
衣晚清點頭,起身,施施然,行了個禮,“阿楚姐,那我就先走了。”
阿楚點頭,嘴角勾着笑意,她倒是越發喜歡衣晚清了,瞧着大方得體,除了癡癡找尋曾經的自己,其他倒是沒什麼,至少沒有算計人的心思。
不像眼前的這兩位,滿肚子花花腸子。
“你們要是沒事,就回去吧,省的在我跟前礙眼。我也不藏着掖着,你們要是想嫁給宋臨辭你呢,回去先問問你們老子爹,看他願意你們來當妾嗎?”阿楚起身,語氣自然沒有對衣晚清的和善。
蘇府兩個小姐頓時無語凝噎,不知道怎麼說,阿楚笑意升起,看到她們吃癟,倒是覺着有趣。
府內的兩個丫頭,看着面色黑沉的蘇家小姐,張口語氣不善的說道,“夫人說了,讓兩位小姐離開,奴婢這就帶你們出去。”
主子鬥不過,這下人還能任由他們欺負到自己頭上,蘇雅枚當下就甩了臉子,“什麼東西,真是什麼樣的主子跟什麼樣的下人。”
蘇雅枚剛說完,身後傳來一聲少年的聲音。
“你們是誰,來這裡作何?怎麼、還想教訓我宋姐夫家的下人。不對,你們倆,莫不是前來欺負我阿姐的吧?”說話之人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已經在臨安城弄了一個武館的唐言毅。
他說着,立刻往前走,到了裡面沒看到阿楚,張口就喊,“阿姐,你不會真的被人欺負了吧?”
阿楚正在屋內,懷中抱着吃奶的擎之,隨口道,“的確被人欺負了,我這鄉下來的,被人欺負也是正常,咱們沒人家身份尊貴,理應受些委屈的,沒事兒。”
瞧瞧,瞧瞧這委屈受的。
宋臨辭本以爲阿楚真的被人欺負了,聽她這般腔調說話,想着應該沒事,若是有事的話,她纔不會這樣講話。
宋臨辭不管外面站着的兩人,這兩個女人他自然知道是誰,但是,現在和他有什麼關係。
在宋臨辭要走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雅楠輕聲喊了句,“宋哥哥,你還記得楠兒嗎?”
“二小姐,你這是作何?宋某已成親生子,再這樣拉拉扯扯怕是不妥當吧。”宋臨辭皺眉看着被蘇雅楠拉住的衣叫角。
年幼不懂事,他是對這個文弱的蘇家二小姐生過幾分心思,那也只是之前,誰家少年不思春啊,尤其是看到年紀相仿的姑娘,但,那也只是年輕懵懂不更事。
重生之後,他更多的記憶是關於他未曾娶親、孤苦伶仃的時候。
前世,他若是沒記錯的話,蘇家兩個小姐,可是在他征戰帶着榮譽回來之後,的確是對他生過心思,也讓人詢問過他的心思。但是,後來好像知道他受過傷,又沒了真實的兵權,就棄之如履,對他愛答不理的。
重生過來,再看着那兩位年輕的小姐,他一點其他心思也沒有,只想着屋裡那位是如何想他的,他更在乎阿楚的感覺多一些。
蘇雅楠被宋臨辭瞪了一眼,拉扯他的衣衫並未放開,只是文弱清秀的面龐,以及喊着水的眼眸,盯着他,“宋哥哥,當初你曾說過,等你功成名就,回來娶我,楠妹在等,你爲何說話不算?”
“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蘇二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我哪裡是胡說,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豈能拿自己的清譽開這樣的玩笑。”蘇雅楠說的認真又可憐。
相較於站在一側的蘇雅枚,蘇三小姐顯得像個白癡一樣,這樣就被二姐姐給撬了牆角。
“二姐,你什麼時候說的這話?你不是說,是陪着我來的嗎?”
蘇雅楠聽到蘇雅枚的話,心中暗罵她的愚蠢。卻依舊裝着可憐看向宋臨辭。
宋臨辭皺眉,關於重生之前,那些年輕的事情,他當真記得不清楚,前前後後、林林總總這都兩世的事情,他也記不得,當初是否說過這樣的話。
“不管如何,宋某已經成親,斷然沒有納妾的心思,若是你們想們宋家大門,自然要經過夫人的同意。沒事的話,胡總管,直接送客。”
宋臨辭甩開衣袖,輕彈衣衫,大步走向屋裡。
窗子前站着的阿楚,倒是冷靜異常,看到宋臨辭進來,也沒打招呼。
倒是把睡着的擎之給百合抱下去,宋臨辭揮手讓芍藥也跟着下去,頓時整個屋裡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裡面人還沒說話,外面的人倒是着急了。
唐言毅氣沖沖的說要揍蘇雅枚和蘇雅楠,卻被唐言傾攔住了。
“男人不與女人動手,失了風度。”
“可是她們欺負阿姐啊。”唐言毅火藥味很衝的說。
唐言樺笑着道,“你還真笨,你覺着阿姐是被人欺負的主兒嗎?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在和宋姐夫置氣呢。我們打賭看看,到底是宋姐夫贏還是阿姐贏?”
唐言毅皺眉看向他,“你怎麼還拿阿姐打賭,我不賭,我要進去看看。”聽着屋內好像還真的有聲音啊。
這廝說着就要往裡面去,唐言傾輕笑拉住他的胳膊,“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商量,晚會兒再去找阿姐。”
“啥事啊,我剛纔沒聽到傾哥你說要商量事情啊。”
走在後面的唐言樺笑了,狡黠而精明的眼神看向屋內,這次打賭,他覺着,阿姐肯定是贏了。
因爲,他聽到了宋姐夫求饒的聲音。
……
屋內軟塌上,阿楚長腿橫跨,壓着宋臨辭的腿,厲聲問着,“把你剛纔的話給我說一遍,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你還真的喜歡你的那個楠妹子,現在還惦記着?”
“我沒惦記,是你說的,讓我告訴你全部,我說不是,不說也不是。阿楚,你到底要讓我作何?”宋臨辭空有一身功夫,卻不敢在牀上和媳婦較勁兒,當真是憋屈。
“好啊,你說喜歡她們就全部娶進門,蘇家二小姐和三小姐,還有那長平公主。對了,過幾日有個百花宴,我索性直接給你找幾個姑娘來,好讓你享齊人之福,可成?”她冷哼,她是想讓宋臨辭不許藏着,全部說出來。
但是聽到他說的實情,心中更加不爽了。
宋臨辭聽到她無理取鬧的話,當即怒了起來,翻手扣住阿楚,一個大反轉,這次換阿楚被他壓在身下。
“你這女人,再亂吃飛醋,家裡都要被醋給淹了。”他說着看向阿楚,見她眼睛瞪着他,當下又很沒出息的心軟了,“媳婦,我今日是不是沒說愛你啊,是要說的還是要做的?”
見他又恢復了流氓腔調,阿楚冷哼,“你就只會用這招對付我。我且告訴你了,不管你以後娶不娶小媳婦,這宋家的嫡妻身份定然是我的,還有擎之是嫡子誰也無法改變。我這身份雖是比不上你,但是在將軍府,你第一,我就是第二,等你娶的小媳婦進門,我可是有着手段去折磨她們。”
“這麼狠毒啊?”宋臨辭悶聲,輕笑又說,“只要你喜歡,隨便你怎麼玩,別鬧出人命就好。”
“……你說呢我狠不狠毒,取決於你。”
人不狠站不穩,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笨蛋。當然,該出手時就出手,自然不會像前世那般拖泥帶水。
但是呢,一些人就是這樣,習慣說着口是心非的話。若真是宋臨辭受不住這臨安城的誘惑,被年輕的小姑娘勾搭了,她還真的願意留在他身邊,和那些人鬥來鬥去嗎?
答案是否定,她不會的。
她現在和那些女人鬥是因爲覺着宋臨辭沒瞧上她們,鬥着好玩,若真是宋臨辭瞧上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帶了進來,她也沒心思瞧鬥了。
宋臨辭爲了安她的心,輕聲在她耳邊道,“明日太后壽誕,聖上說讓我帶你去皇宮,我還想着怕你不自在,不帶你去呢。正好,這次機會帶你在身邊,讓衆人知道,你現在……是我的媳婦,宋家的嫡妻。小野貓的爪子可以再鋒利一些,這樣別的女人就不敢靠近我了。”
“太后壽誕,怎麼現在才說?”他們來臨安城也有幾日了,宋臨辭這消息說的太晚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阿楚愣愣的被宋臨辭壓在身上,腦海中想着,如何給太后準備一份相當入眼的禮物。
宋臨辭伸手,粗糲帶着繭子的手掌摩擦她的臉頰,“看着我,你在想什麼?”
“想明天要準備什麼禮物,唔……你先放開我,我得去看看家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她推開宋臨辭起身就要走。
“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着什麼急,方纔不是還在氣頭上,現在沒事了……。”他盯着她問。
“沒事……你想的美,事還多着呢。”說到這裡,阿楚瞪了他一眼,揪着他耳朵問,“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帶我去?嫌棄我身份不夠尊貴,還是我身上粗鄙的性子,抑或是我比你大,你帶我出去,嫌丟人?”
宋臨辭笑了起來,寡淡的面容瞬間溫和起來,正如現在的三月天,“我的理由還真是沒被你猜到。”
“你是什麼理由?”她想,肯帝不是什麼好的話。
“因爲我媳婦太好了,太有能耐,我怕帶出去,被人搶走怎麼辦?”他雙手一摟抱住她。
“誰會搶我?”
她想,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能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疼着,但凡別的男人,誰會喜歡身份低下、一點大家閨秀樣子都沒有的她。
表面上變得強悍起來的阿楚,內心也有這着前世的自卑,越是強悍的於表的人,其內心越是敏感。
宋臨辭卻沒告訴她,這次出席的有云權和何戢。
雲權是皇親國戚,他爹被封侯,他繼承爵位能去參加太后的壽誕,只是這何戢,宋臨辭就弄不明白了。
他找人查過何戢的身份,就只是茶樓酒樓的幕後東家,其他隱秘的根本查不出來。
最近,宋臨辭還忙着差一件事,就是關於他的身世。
其實,在他沒來臨安城的時候,已經安排人在暗中差,明明有了一些線索,而且,還指向皇宮之中,可是,這次他在深入追查的時候,竟然沒了線索,之前找到的那些線索,像是突然之間被人切斷了一樣。
很奇怪,難道是有人知道他在查找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掩蓋了起來?
在宋臨辭發愣的會兒,阿楚已經從他身下溜走。
宋臨辭準備一份,她也打算備着一份,宋臨辭送太后是本分,她送的話就是要走點情分了。
當下從宋臨辭這邊得知明日要入宮,阿楚立刻出去找了唐言傾,尋了一些事情。
“你給我好好說一下,宮裡那位表姨,瞧着性子待人如何?”
“阿姐,你的意思是,明日你要和宋姐夫入宮拜壽,還要去找那個當了貴妃的表姨?”唐言傾與阿楚是一母同胞,親的,嫡女和嫡子身份。
皇宮裡那位表姨也是他們倆的,和那對雙胞胎沒任何關係。
雙胞胎是庶子,左右是上不的檯面的人,奈何他們抱了阿楚的大腿,倒是被阿楚當成了親弟弟一樣對待。好在沒養成像前世一樣,一羣白眼狼,這雙胞胎兄弟倒是極好,對阿楚對傾哥兒尊重又維護。
這也是阿楚善待他們的原因,唐家僅剩下這麼點血脈了,雖說庶子身份低下,但畢竟也有唐家老爹的血脈。
因爲阿楚與唐言傾說話,雙胞胎兄弟便走了出去,一個去研究醫術,一個去舞弄功夫。
等傾哥兒說完,阿楚才道,“你先與我仔細的說說,之前的那些記憶我忘的也差不多了。這次入宮的話肯定會碰上她的,我若是碰見了不打招呼,也是不合規矩。”
“嗯,也好。之前,唐家還在的時候,母親也時常帶你去皇宮拜訪表姨,若是這次見面不打招呼,也說不過去。”唐言傾說着,皺眉輕聲又道,“只是,我有點擔心,當初唐家被抄,表姨稍稍還是有點被影響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怪還怪我們。”
這也是他的擔心,怕阿姐去了皇宮,本是一腔熱情的想和親人說話,奈何親人卻根本不把你當成一回事,那就有些倍受打擊了。
“若真是怪罪於我們的話,那話也沒必要說了。你先簡單的給我說一些大概的情況,好讓我心裡有個普。”
唐言傾這才巴拉巴拉的給阿楚交代了事情的全部
原來皇宮那位表姨和唐姑娘她娘是同一屆的秀女,不過表姨李沅幸運的留在了皇宮,而唐家姑娘她娘嫁給了唐九齡,說來也是因爲個性的原因,李沅是那種很會來事兒的性子,唐家姑娘她娘,性子比較沉悶,個人沒人很發光亮點,除了那張長得格外好看的臉。
像是一個很美麗的花瓶,但是沒什麼用處,只能擺放在那裡。而李沅則像是一直靈雀兒,說話清脆又好聽,讀過書還識字,能書會畫,自然被留了牌子。
可惜,李沅並沒有多受寵,在剩下皇子之後,也漸漸的失了寵,更是因爲受了唐家牽連,她現在連在身上露面的機會都沒有,也是擔心怕聖上拿了唐九齡一家,與她說事。
李沅早先年,因爲唐九齡在朝爲官,權勢又大,拉攏過唐九齡站在她這邊,擁護她生的兒子,二皇子的勢力。奈何唐九齡剛站在她這邊,就倒臺了。
沒擁護得了二皇子,還差點連累了他們,自此,李沅便不在管唐家的事情。
連唐氏姐弟四人的影蹤都不管,別說找,怕是關心都沒有過。
聽到唐言傾說了之後,阿楚倒是消了之前的心思,怕是這沅妃娘娘根本就不會搭理她,心裡不定是怎樣嫌棄他們姐弟的。
“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這表姨會怎麼喜歡我的。”這點她還是能認的清。
唐言傾說完,似是舒了一口氣,“也不一定是我們猜測的這樣,現在宋姐夫風頭正旺,好多人都想拉攏。”
阿楚瞭然會意,卻唉聲嘆氣一聲,“連你都看出來了。你宋姐夫現在不管是備受大臣的拉攏,也有人想插手管他的家事呢。沒想到,臨安城這般不讓人省心。”
她心裡明白着呢,朝中大臣想拉攏宋臨辭,大臣的妻女也想通過她這邊拉攏宋臨辭,她就是不想見那些權貴夫人,才讓自己看起來凶神惡煞不好相處。
她現在還能撐一段時間,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就厭煩了。
唐言傾瞧着氣氛有些低沉,隨即輕鬆的說了句,“阿姐,過些時日我們去郊區的莊子上小住幾日,正好放鬆一下。臨安城外郊區的莊子可比渝州城那邊的村莊好的多。”
“是嗎?那敢情好啊,你來安排,我這隨時都能抽身去。”
“先等阿姐辦完了這邊的事情。”
明日纔算是頭等大事,萬不可有絲毫失誤。
……
從唐言傾這邊打探好了消息,阿楚回去之後,宋臨辭卻在看書,她也沒打擾他,隨即去看了下擎之,見擎之身邊跟着百合與芍藥,她倒是沒什麼不放心的,道了聲回屋躺着,就去了內室。
正巧趁着沒人,她進入了玉鐲空間,外面三月花開期,裡面也開了很多果樹的花,她瞧着沒事,走走停停,沒摘道幾顆果子,這次進來空間也是趕巧了,剛好遇到花期。果子還爲長大成熟。
蘿蔔地裡的白菜和蘿蔔依舊長着,兔子也就那幾只,野雞也有,一如之前一樣。
她去煉丹爐,捻起兩粒金色藥丸,這個藥丸是金黃色,帶着淡淡的清香,是她用了各種巨補的藥草煉製,適合女人用。
每次練最多能出現五粒,最多也就一粒,十分珍貴,而且還非常消耗藥材。
她想着自己到底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比不上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就經常吃一些滋補的藥,這些藥丸時常吃着,雖是不能長生不老,至少能葆住些青春。
撿了藥丸,裝進瓶子裡,放到身上,又從空間裡找了一隻有三百年的靈芝,與辛解央倒賣了那麼多次的靈芝,她也稍稍分辨出來,靈芝的年份。
這個三百年的紅靈芝,就拿着去給太后賀壽。
不說這禮物能讓衆人萬分驚豔,至少能讓裡面的人記住,禮物是誰送的。
找好之後,紅色綢緞鋪地,精緻錦盒稍稍裝扮一下,這才瞧着像個禮物。
她還想在果樹花海里穿梭玩一下,卻聽到宋臨辭在外面喊她,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她有些着急,立刻從空間出來,剛巧站在牀邊,卻也見宋臨辭推門進來。
“你喊我有什麼事嗎?”阿楚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其實手有點抖,好在她出來的時候把靈芝扔在了牀上。
“沒事就不能喊你啊,睡了半個時辰,再睡下去,晚上精神好就睡不着了。”
原來他是來提醒她別睡了,阿楚心中舒緩一口氣,接着道,“沒睡,我正在收拾牀褥呢。”
“那我方纔喊你,怎麼不迴應我一聲?”他走上前,圈住她的身子,而阿楚肩膀上的桃花花瓣,正好落下。
宋臨辭捻住,問她,“你身上哪裡來的桃花?好香。”
“應該是在外面沾上的。”她笑着道,伸手拍打了下衣衫。
倒是她的疏忽了,竟然沒注意到身上何時染了桃花花瓣。
宋臨辭皺眉,輕聲呢喃了句,“將軍府沒種桃花,你身上怎麼會有桃花花瓣。”
阿楚耳力厲害,他的話自然是聽到了耳中,她轉臉笑如花開般燦爛,“哪裡有什麼桃花花瓣,應該是你開錯了,莫非你還想着亂惹桃花債呢。”
宋臨辭看着她,面色恢復正常,輕笑說道,“我的桃花債就是你,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阿楚不想繼續說桃花花瓣的事,宋臨辭也沒繼續強求非要去說。將軍府當真沒種桃花,而這周邊,即使種了桃花,也沾不到阿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