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老太太一錘定音,阻止了劉梅接下來的話:“你少說幾句吧!”
劉梅答應一聲,正襟危坐,一派安然氣象。
畫眉氣的咬牙,但在老太太和孟之文面前,她一個小丫頭也沒有什麼法子。
屋內才安靜一會兒,聽到門外又傳來一陣嘈雜聲,不一會兒,卻見珍珠和柳姨娘並肩進來,她倆身後跟着花王兩位姨娘。
這還不算,最後月娥和月婷也晃了進來。
老太太忍不住越發的皺起眉頭,就是孟之文,也有些惱怒了。
“月嬋如何了?”
進了屋,珍珠還沒有說話,花姨娘便先問了出來。
月娥溫柔的走到月嬋牀前,抹了一把淚:“姐姐這是怎麼了?這麼不聲不響的……讓人心裡難受。”
“都給我住口!”
老太太實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的月嬋可沒事,誰要再咒她,小心我饒不了你們。”
“老太太……”
一時間,誰都不敢再說什麼。
卻只聽得珍珠低低哭泣聲,還有月婷不屑的抽氣聲,這屋內,竟是有幾分靜中取鬧的感覺。
孟之文煩的有些頭疼,拿手指揉着額頭,一副不堪其擾的樣子。
這會兒,他倒是有些後悔了,他也不是那等注重情慾之人,爲何偏弄這麼多女人回來,這女人一多,家裡就顯的亂了,倒不如只有一個安生。
可是,孟之文再瞧劉梅一眼。這個女人,他還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文靜優雅及不上蘇氏,活潑俏麗比不得珍珠,安然詳和比不上柳姨娘,溫存小意更是離花王兩個人差的遠,真是不明白,當初老太太怎麼就讓她進了府。
而他孟之文怎麼就一時想不開,把她扶了正呢。
這個女人,當了正室太太之後,非但沒有如他所想的整頓家務。?讓府中安然平和,反而攪的一府不安寧,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另娶個太太回來呢,說不定。還會對月嬋和皓宇好一點呢。
劉梅並不知道孟之文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會兒,她見老太太不待見她,便想要討好孟之文。扯脣微笑一下:“老爺不必心憂,月嬋會沒事的,老爺您想啊,春天的時候。月嬋不是還得了場大病麼,那時候大夫還說不好了呢。後來不是還好好的麼。”
就這一句話,原本想討好孟之文的,卻讓孟之文氣憤起來。
關鍵是,劉梅沒有把握好尺度,在這個時候,竟然笑了一下,別看就這一下,就讓孟這文對她心生厭惡了。
要說吧,月嬋如今可是孟之文放在心坎上的人,疼寵着呢。如今,月嬋生死不明的這麼躺着,劉梅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就這麼的,劉梅被孟之文歸結到了包藏禍心這一類人裡邊。
珍珠一扯脣:“姐姐這話說的。月嬋哪能和春天時候比呢,姐姐沒見月嬋這幾個月身體越發的康健了麼,哪能瘦弱的就這麼病了,依着我看,怕不定什麼人陷害呢。”
一句話,讓珍珠得了老太太的心,她可是說到實處了,月嬋可不就是被人害的麼。
這屋裡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老太太和孟之文沉着臉等着道士上門,而劉梅等正妻、小妾、女兒之類的人,只是在此看熱鬧,有一種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感覺。
可是,看熱鬧也不是很簡單的,還要裝成焦急、憂慮、擔心等等,實在很考驗人。
又過一段時間,就在有人越發不耐時,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孟皓宇引着一個穿了青色道袍,腰繫黃色絲絛的人進來,那人一進來便行個揖手禮。
孟之文和老太太等人趕緊還禮,而劉梅則帶着一羣女人避到屏風後面。
“這是清風觀的姜道長,姜道長很有些道行的。”
孟皓宇給孟之文和老太太介紹,又對姜道長道:“還請道長救救舍妹。”
姜道長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對孟皓宇點點頭,然後接過水晶手裡的巫盅娃娃,只看了一眼,沉思片刻道:“我還要瞧瞧小姐的面相。”
老太太慌忙讓孟之文帶着道長進了內室,那個姜道長似乎是很厲害的,只瞧了月嬋一眼就出來了。
一進花廳,姜道長嘆了口氣:“小姐這症,怕是不好。”
一句話,引的老太太跌坐在椅中,孟之文臉現焦急之色,孟皓宇更是緊緊抓住道長的袍子:“道長,您法力高深,可要救救我妹妹,我孟家必有厚報。”
姜道長一笑:“什麼厚報不厚報的,盆道是出家人,自是不關心紅塵俗事的,只是,令妹的事情有些難辦啊。”
說着話,姜道長又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君,令孫女這是被包藏禍心之人所害,那巫盅娃娃裡邊放了她的頭髮,又被人祭拜過,您也看到了,娃娃七竅頭頂都紮了銀針,這時辰已經很長,上面的巫術不好消除啊。”
“道長!”老太太站起身來就要行禮:“拜託道長了……”
姜道長慌忙讓到一旁:“若是能救,貧道也是願意救上一救的。”
他沉思一下:“只是,孟小姐到底是被府中惡人衝撞了,她魂魄極其乾淨清透,這帶了惡氣,可是不好,便是救了過來,也不能在府上呆着了,怕要在外邊尋一安靜之處,不能讓人打擾,清清靜靜呆上幾年,這纔可以去根呢。”
姜道長一番話,讓老太太怔住,沒有想到,月嬋事情這般的棘手啊。
孟之文低着,思量了一會兒:“道長的話我們都記得了,小女的命要緊,只要救得過來,出去便出去了。我孟家也有別莊在,就當讓她在莊子裡散心了。”
這話說的,姜道長也愣了一下,朝孟之文微一行禮:“即然如此,貧道定當盡力。”
說話間,姜道長拿了那巫盅娃娃在手裡,看了一會兒,向上一拋,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長劍來,一劍過去。就把娃娃斬落,又飛速的拔掉上面的銀針,更是念念前詞。
這番表演,真是利落美妙的很,看的老太太和孟之文都直了眼。
過了好一會兒。姜道長才停下動作,把掉到地上的破布片收了起來,笑了笑:“?成了。這些碎布還殘留巫術,我要帶回去好好消除,你們放心,小姐過一會兒就會醒來。她醒過來之後,會有一刻離魂之狀。你們不必憂心,過上半個時辰就好。”
交待完了話,姜道長竟是連謝禮都不收,只笑笑,瀟灑的離去,更讓人覺得他法力高深,很有世外高人的架勢。
送走了姜道長,老太太和孟之文大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在這裡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老太太年紀大了,到底有些吃不住。便扶着水晶和翡翠回房。
孟之文還有公務要忙,也就離開了,只孟皓宇請命在這裡守着。等月嬋醒過來。
那裡,劉梅等人爲表善意。卻沒撈到任何好處,有些不忿,早早的也去了。
孟皓宇看着四周無人,坐在月嬋牀前微微一笑,伸手刮過月嬋的鼻子:“丫頭,爲了躲清靜,竟連這種法子都想出來了。”
說着話,他一手托腮,一副沉思狀:“這法子倒是不錯,一次性全部解決掉,即能夠打擊到劉梅,又能脫身出來,倒真是不錯的。”
月嬋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孟皓宇時,一副迷茫狀:“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我這是怎麼了?”
孟皓宇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好了,別裝了,趕緊起來吧。”
扶月嬋坐起,孟皓宇又是一番取笑,而老太太回到正房處,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叫過水晶來:“你去好好打問清楚,這段時間都有什麼人去過大小姐屋內,還有,那巫盅娃娃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晶領命出去,翡翠走到老太太跟前,想了一下才猶豫道:“老太太,我有一事稟報。”
“說吧!”
老太太有些疲累,靠在軟榻上,聽翡翠說話。
“老太太,我前兒出去,碰到三小姐,聽三小姐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是和大小姐有些不對付,爭吵的時候,故意拽了大小姐的頭髮,好像還拽了好幾根下來。”
翡翠斟酌說道:“我當時也沒有在意,如今想來,這事情確實可疑。”
老太太聽了,微垂的眼皮張開,看了翡翠一眼,見這丫頭倒是一副實心樣子,想着她這話怕是真的。
卻聽翡翠又道:“這事情也奇怪,前兒碧翠庵裡的師傅還來咱們府上呢,這都是太太招待的,我聽丫頭說過,太太好像還和那個師傅關在房裡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呢。”
老太太猛的坐起,大聲道:“你好好說說。”
翡翠詳細的講了好幾處疑點,最後總結道:“按理說,這不該是我們當丫頭該說的話,可是,我只瞧着,太太看大小姐的眼神都不對,而且,就拿春天的事情來說吧,大小姐平時無病無災的,怎麼那時候偏就病了,還病的那麼沉重,誰知道里邊又有什麼事。”
這一番話,徹底讓老太太疑心起來。
她們這裡剛剛講完,卻見水晶匆匆進來,一見老太太就道:“老太太,我打問了一下,前兒碧翠庵那個常幫人去邪治病的法塵師傅來過,走的時候太太還給了她些銀子,也不知道這裡邊……”
接下來的話水晶沒講,可是,老太太已經肯定這是劉梅做下的事了,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合,偏月婷拽了月嬋的頭髮,偏就法塵師傅進府。
這個法塵師傅也是有道行的,不過,她一個尼姑長的真是有些妖異了,瞧着不像是什麼正經人,倒像是那等妖魔精怪,劉梅和這種人來往,定也學不得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