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爹離開,甘琳一直呆呆的坐着,心裡難受極了,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這就是她親爹麼,本應該給妻兒撐起一片天,爲他們遮風擋雨的。可是,他做了什麼,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還把罪名歸咎到她頭上。
呵呵呵呵,她這般的努力,只是想一家人和樂平安,這要求很難麼,是她奢求了麼?
一瞬間,甘琳忽然覺得心好累。
秦煜進來時,她維持不動的姿勢,已經好幾個時辰,臉上透着失落、茫然,還有一種濃濃的悲涼。他本來心情煩燥的,也壓着火氣,語氣平淡的問:“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甘琳牽脣一笑,笑容飄忽,幽幽的說:“什麼都沒想。”
“跟我也不能說嗎?”秦煜嘆息一聲,將她圈入懷裡,才發現甘琳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手也涼涼的,他也是心疼得要命,伸手輕撫着她的臉,柔聲說:“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有我來解決。你不用操那麼多心,知道麼?”
他的手,一直都是那麼溫暖,用力握着甘琳涼涼的手,溫暖得似乎能把那種浸入骨子裡的涼意融化。
甘琳眸中透着疲憊,也越發貪戀着他的手上傳來的溫度,用臉微微蹭了蹭他的掌心,答非所問的說:“今天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不順利,還是又要離京了?”
“難道我不能想你了,就過來看你嗎?”秦煜低頭驚詫的看着甘琳,見她原本鮮活靈動的眉眼籠着一層悲涼,素日裡泛着玉輝般光澤的面容,此時也黯淡了,心裡憐惜不已,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的輕笑道:“不準再胡思亂想了。不過,你還真沒猜錯,我要出京一趟,時間不定。”
“不準走!”連甘琳自己也不懂,爲什麼突然變得任性,想也不想的大聲嚷出來,雙手也像是溺水的人抓浮木般,死命的抓着他。
明知道時間不夠,應該離開,可是見到甘琳眼底的眷戀,還有她突如其來抓緊他的動作,秦煜就是不忍心拒絕,而且奇怪是,他並不討厭被她依戀的感覺,甚至比起她通情達理的時候,更覺可愛。
“都聽你的,你允許了,我纔會走,這樣可以嗎?”秦煜用一種哄小孩兒般的語氣說,滿心滿眼的都是笑,
候在門外的丫環小跟秦煜的隨從們,都被驚到了,尤其是清楚秦煜行程緊張的隨從們,很想問裡面說話真是他們高冷又強勢的主子嗎?
甘琳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且還恃寵生驕的說:“我想喝木犀香露水,要你親手衝的,丫環們衝的不好喝。”
外面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別是秦煜朝外喊了聲拿“木犀香露”的時候,他們甚至都覺得自己幻聽了,還是喬風最先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取了青花白底瓷瓶密封的木犀香露送進去。
秦煜就算被嫡母敵視,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養大,什麼時候幹過侍候人的活兒。他接過香露瓶,也不知道該擱多少合適,直接一瓶香露,全倒進那個掐絲琺琅四君子的茶盅裡,再往裡兌水。
喬風在旁邊很想提示,卻被甘琳淡淡的掃了一眼,心裡突的一下,忽然悟到小姐並不是真的想喝什麼木犀香露水,是想要大人親手爲她衝兌,至於好喝不好喝,都在其次。
果然,端着秦煜衝兌的木犀香露水,甘琳喝了一口,哪怕甜得膩死人,她的臉上依然浮起淺淺的笑意。
唔,她也不是活得那麼失敗,無論如何,還有秦煜是真心實意的在關心着她,至少他是在意她的。
所以,她捨不得放棄這一點溫暖,明知道他們沒有未來,不應該這樣跟這樣來往,一旦曝光,她將身敗名裂,將會……不管有什麼後果,她都捨不得放手啊!
“你可以忙你的去了,我等你回來。”她心滿意足的說,粉嫩的舌尖撩出來,舔了舔脣上殘留的木犀香露水,甜得膩人,連她整顆心都甜透了。
只那“我等你回來”簡單的字眼,就讓秦煜整顆心都酥透了,感覺再沒有什麼甜言蜜語說出來,會比她這一句動聽,能讓他幸福,讓他如這一刻般的感動。
他哪捨得就走,用力抱緊了她,激情在體內燃燒,燒得他幾乎無法自抑。
甘琳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不過,很快聽到他呼吸變得急促,同時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不由推了他一下,悄聲提醒:“你不是趕着要出京辦事嗎?”
“你不是不想我現在走嗎?”秦煜悄聲呢喃,用力的摟緊了她,幾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我不想你走,你就會留下來嗎?”明明很感動,甘琳卻故意撇嘴,表示不肖,“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以事業爲重,名利權勢,永遠是排在女人的前面。我還不至於那麼沒有自知之明,會天真的以爲你能爲了我,能視功名利祿爲糞土,只爲我一句不願意你走,你就能放下所有。”
說到後來,甘琳的語氣帶着自怨自艾的意味,秦煜很是不喜,修長的眉擰緊,不悅的問道:“爲什麼不信?”
“呵呵,我長得沒有那麼禍國殃民,還不足以迷昏你的頭。”甘琳從他的懷裡掙脫,小口抿着茶盅裡的木犀香露水,嚐出了微澀的味道……那是不知何時從她眼裡滾出的淚水。
最讓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點點頭說,平淡,但相當肯定的說:“我可以。”
甘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爲是幻聽,眨巴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一幅有聽沒懂的呆萌表情,越發取悅了他。
在她的睫上輕輕印下一吻,秦煜像個邀功的孩子,輕笑道:“看我對你這麼好,是不是要獎賞我一下?”
很平常的話,很平常的語氣,卻讓甘琳驚呆了,耳畔充斥着一陣嗡嗡的聲音,讓她幾乎沒聽到自己在說:“爲什麼?”
看她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秦煜心痛了,捨不得再逗她,他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對你這麼好,可能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爲了保護一個叫做甘琳的笨女人,照顧她,不離不棄,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哦,你纔是個大傻瓜,哪有你這麼傻的!明明是青年才俊,明明是炙手可熱,明明前程似錦,明明尚公主都夠格了,京裡權貴圈子的名門閨秀任你挑,你是傻啊還是傻啊,竟然千挑萬選,選擇一個臭名遠揚的草包千金!”
此時此刻,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顧慮,都讓它見鬼去吧!
甘琳不管不顧的勾住他的脖子,奉上深深一吻,吻得很專心,彷彿他的脣瓣,是這天底下最鮮美可口的佳餚。
秦煜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陶醉了,任其所爲,寧可就這樣一直吻到天荒地老,哪怕會與她同墜地獄也心甘情願。
直到,她癱軟在自己懷裡,如八爪章魚般掛在他身上,秦煜打橫裡抱起她,才笑道:“笨女人,你是在炫耀嗎?”
橫臥在秦煜的臂彎裡,甘琳眼眸迷離,嘴裡卻放着狠話。
“秦煜,你沒有機會逃跑了,我決定了,是你自願跳坑的,哪怕以後你後悔了,我也決不會把你讓給別的女人。你要是敢移情別戀,我就敢毀了你的新寵,再宰了你。還有你以前什麼亂七八糟的舊愛都不要再肖想你,不準勾三搭四,不然,我拼着玉石俱焚,也絕不會讓你有機會跟別的女人恩愛纏綿的,我還會……唔,我還沒說完……”
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秦煜已經帶着她滾到牀上,充滿侵略的吻,帶着那種男人特有的味道,如烈火席捲而來,彷彿要焚燒彼此。
外面,秦煜的隨從們急如熱鍋螞蟻,不知是誰說了聲:“大人怎麼還不出來,時間來不及了啊!”
這人的刻意提高了聲音,秦煜聽了沒反應,甘琳卻恨不得找地洞鑽進去。她不好意思裝聾作啞,雙手在他背上捶了兩下。
秦煜眼裡出現強烈的渴望,壓根不管外面人說什麼。他原本環抱着她身子的雙臂擡起,左臂支肘撐起來,右手粗暴的扯開彼此的衣物,讓本來就沒有反抗之力的她,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呼吸也越發急促。
不過,僅存的一線理智,讓甘琳明白該拒絕,推了兩下見他不理會,急了,在他舌尖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腥鹹的鮮血味道在脣齒間綻放。
她好死不死的咂了咂味道,對上他愕然的表情,以及充斥着不滿的濃黑大眼,難免心有些發虛,硬着頭皮說:“你有事就走吧。”
秦煜像個沒要到糖吃的孩子,磨着牙,恨恨的說:“現在這樣子,你讓我走?”說完,他的身體往下壓,讓她更清晰的感覺他身體的變化。
甘琳咬了咬紅腫的下脣,堅持說:“可是你該走了呀。”
“你也會怕被說成紅顏禍水?”秦煜氣恨不是的笑着,不僅沒按她的意思離開,反而加快了動作,狂野而強勢的,橫衝直撞……
等到秦煜終於放鬆,在甘琳的脣間逸出一聲呻吟,她扭轉汗津津的身體,從他身下掙脫出去,伸手推了推同樣全身是汗的秦煜,小聲催促道:“時間不早了,你趕快走吧。”汗,外面的人怕是等及了吧,她要不是臉皮夠厚,都沒臉見人了。
秦煜擰起好看的眉,眉心擰出的川字都能夾起蚊子了。他相當不滿的抱怨:“吃幹抹淨就撒手,還真是你的一貫風格啊。笨女人,你就這麼盼着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