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爺氣樂了:“大嫂覺得我單蠢好騙是不?”
見秦二爺態度如此堅決,秦大夫人知道不好爲胡弄,又改口說:“這一切都是秦煜的報復,二弟,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恨我們嗎?”
“大嫂是想推到煜兒身上嗎?”能執掌秦家暗衛營,秦二爺豈是簡單角色,哪會輕易被騙,冷笑不已。
秦大夫人不死心的接着挑撥:“難道二弟就沒想過,爲什麼兩人都被困在屋裡,受傷的只有珏兒,秦煜卻分毫無損?”
此言一出,秦二爺還真語塞,又朝秦煜看了一眼。
秦煜早走出十多丈了,秦老爺子剛好一聲吼:“小兔崽子,你敢走出家門一步試試?”
甘琳聽到秦大夫人還在詆譭秦煜,秦二爺似乎被說動了,哪怕秦煜對老爺子的吼聲當耳旁風,拉着她的手繼續走,也被她強行扯住,忿然道:“憑什麼呀,他們不給個交待,你就這麼灰溜溜走啊!”
秦煜無奈的低頭看她一眼,搖了搖頭,還沒等說話,就聽老爺子又咆哮道:“老子還沒死呢,一個個都想翻了天,鬧得家裡雞犬不寧,去,拿老子的長戟來,老子看誰敢鬧!”
甘琳猛的旋身,怒視着老爺子:“好啊,秦煜在這裡,老爺子索性一戟戮死他,一了百了,省得你們秦家的雞犬鬧騰得沒完沒了!”
這丫頭是跟老爺子直接槓上了?
還有,秦家的雞犬,是把老秦家的人統統罵了,她也真敢說啊!
所有在場的秦家爺們都忍不住嘴角直扯,連秦元帥接掌了秦家軍之後,在老爺子發飆的時候,也是大氣不敢吭呢,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還別說,甘琳這一聲吼,竟然搏得了秦煜的叔叔們的讚賞,連老爺子也是一怔,詭異的平靜下來,瞅着她半晌不說話。
秦煜索性不攔了,由着她的性子折騰了。
甘琳也是一時情急,吼出來又一陣後怕。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輩份,她都不能跟秦老爺子硬碰硬,不然難做的也是秦煜。她心虛的仰臉看看他,卻撞入濃入化不開的寵溺中,還有說不出的歡喜中。
她也不知爲什麼,眼圈兒一熱,用力眨了一下眼,又認真的對老爺子說:“老爺子要麼今天就戮死秦煜,要麼,他以後就歸我了,跟你們秦家沒關係,以後秦家的雞犬不要再去招惹他,否則,我會讓他來一個弄死一個。”
這是什麼話?
老爺子覺得理解力突然變弱了,有些茫然的扭頭看看身側的兒子們,沒想到他們更加茫然,都是一幅震憾到傻的樣子。
秦卉算是反應最快的,忍不住喝道:“甘琳,你敢威脅我們秦家人嗎?”
這一下,纔算是讓大家回過神來。
老爺子冷哼一聲,卻沒像大家預料的拍死甘琳,就連秦煜也是白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他脾氣火爆,就算是在金殿上,急眼了,也敢當着皇上的面擼袖子幹架的,還真沒有小輩在他面前這麼強硬的,連秦煜最多也是把老爺子的話當耳旁風。
聽了秦卉的話,甘琳索性囂張到底:“秦卉,你是跪傻了吧,我明明就是威脅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秦大夫人才意識到自家母女一直跪着,而甘琳卻一直站着。她猛的拽着女兒站起來,怨毒的盯着甘琳,咬牙切齒的說:“小賤人,本夫人誓要滅了你甘家,!”
“好啊,我那個負心薄情的老爹,反正都不管我娘跟小弟了,你儘管弄死他,我保證不流一滴眼淚。”說到這裡,甘琳又是一聲冷笑,也不怕拉仇恨太多,越發囂張了:“可是,我會讓秦煜弄死你孃家侄子,保證讓你查不出證據。你要是敢動我娘跟小弟,那麼,我會讓秦煜當着你的面,宰了你的一雙兒女,一命抵一命,我不會虧!”
惡的也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秦大夫人只罵了聲“小賤人”,就氣得乾瞪眼,也不敢無視甘琳的威脅。
秦卉見娘吃癟,從牙縫裡迸出一句:“甘琳,你真不要臉!”
甘琳笑得越發放肆了,反手拍拍秦煜的臉,惡意的說:“他就這點惡趣味,樂意做我這草包手裡的算盤聲珠子,由得我撥弄,你管我要不要臉,不服,來咬我呀!”
秦家爺們也算是開了眼界,女人吵架還真能吵出花樣啊!
想教訓長孫的想法徹底打消,秦老爺子無力的擺擺手,意思就是讓秦煜帶這牙尖嘴利的丫頭趕緊走,免得他一個忍不住,拍死了她,估計孫子得跟他翻臉。
沒想到,甘琳還不肯走了,用一種讓人恨得牙癢的腔調,誇張的笑道:“憑什麼走啊,今天這出大戲還沒完呢,好歹你也算是個主角,我吧,就算是跑龍套的,咱們也得有點敬業精神,等到這齣戲落幕吧。”
死丫頭又在打臉了,損得秦老爺子老臉火辣辣的發熱,牙槽都要咬碎了,一口邪火卻死憋着無法發作。想罵長孫出氣吧,他又發現,還真是罵不出口了,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秦卉看到娘被氣得說不出話,其餘的長輩們都詭異的沉默着,明顯是縱容甘琳,她也越發恨甘琳。想撕爛甘琳那張嘴,也只能想想而已,有大哥在,她肯定動不了甘琳一根毫毛。可是,她咽不下那口惡氣,氣極反笑道:“甘琳,別太囂張了。你以爲迷得我大哥神魂顛倒,就能嫁入秦家,你是做夢!”
“切!當我稀罕吶,你大哥求婚沒一千回也八百回了,我還不想嫁呢。”甘琳也豁出不不要臉了,傲嬌的瞥了秦煜一眼,一臉嫌棄的說:“就他這種濫好心的笨蛋,明知被誰坑的,還玩什麼以德報怨,救了黑心堂弟,也不打算跟幕後主使算賬,我是壽星公吃*,嫌命長了,纔會想要嫁他。”
秦二爺的臉黑了黑,冷哼一聲,心裡卻清楚甘琳說的是事實。
“死丫頭怎麼說話的!”秦老爺子着忙了,是真怕了,怕好好地長孫被甘琳帶壞了,趕緊喝止。
甘琳打了個哈哈,囂張依舊:“我一向就說實話。”
秦煜抹汗,搞不懂話題怎麼跳躍如此大。
“秦煜除非洗新革面,改掉心慈手軟的毛病,否則,本小姐纔不會考慮他。”說這話時,她是看着秦煜的,更像是在警告他。
秦煜一直沉默着,石化一般,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在視線與甘琳相接時,眼裡纔有柔情浮現。
老爺子算是看明白了,就算甘琳今天讓秦煜燒了秦家,這小子也會毫不猶豫的動手,這孫子算是白養了,讓人窩火的是,他還不能說這孫子忘恩負義。
不過,老爺子不說,老太君罵開了:“煜兒,你個忘恩負義的兔崽子,竟由着這個妖女挑唆,連血脈親情也不顧了,明明可以不讓珏兒殘廢的,你好狠的心啊!”
被親祖母責罵,秦煜無法辯駁。況且,他就沒有辯解的習慣。
甘琳也懶得幫秦煜辯解,只是仰天長嘆:“唉唷,我以前覺得我家人就夠極品了,真沒想到,你家的人更奇葩。唉,我們都走的什麼黴運啊,攤上這樣的血脈親人,你有沒覺得想死啊!”
秦家人算是看明白了,甘琳沒說假話,她是真不想嫁秦煜。要不然,她說話纔不會這樣肆無忌憚。但是,秦煜的表現就越發可恨了,他竟然還在……笑!
天吶,秦煜這小子也會笑?
包括老爺子在內的長輩們,第一反應就是震驚,隨後,還是震怒。尤其是老爺子跟老太君,還傷感了,齊聲罵道:“白養了這小兔崽子。”
秦煜被罵了,只擡眼掃了一圈,又對甘琳極盡溫柔的說:“你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這是紅果果的無視了秦家人,叔叔輩的都想抽他了,老爺子更是暴跳如雷:“小兔崽子,你敢走出大門,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老太君怒視着甘琳,想罵吧,又考慮到孫子的態度,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簡直是豈有此理,太豈有此理了!”
誰也沒想到,秦煜朝老爺子聳了聳肩,很囂張的來了句:“祖父年紀大了就頤養天年,閒事少管。”
風,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老爺子半張着嘴,石化了一般。
在秦家,就是老爺子的一言堂,秦煜的爹還不敢這麼說呢。秦二爺哥幾個動作出奇的一致,都垂下頭屏息靜氣,極力降低存在感,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秦大夫人先是一怔,接着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在期待老爺子暴走,最好是老爺子一怒之下失手,幫她把秦煜這個眼中釘直接宰了。
秦卉倒是看着大哥,雙眼放光,越發崇拜大哥了。
秦煜說完,也沒管大傢什麼反應,帶着甘琳飄身掠起,在老爺子回神過來以前,就閃得不見人影兒了。
老爺子今天是真被孫子打擊狠了,回神之後,老臉上滿是蕭索,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老太君也心有慼慼然,連說話的興趣都沒了,意興闌珊的走開了。
鬧得整個秦家兵荒馬亂的一場禍事,就這麼落幕,沒有人受到懲處,事態很詭異的平熄了。不過,誰都清楚,這件事絕不算完。
至少,秦珏險些被燒死,還落了個殘廢,絕對不會善罷干休。他娘也跟大夫人撕破臉,以後怕是連表面的和平都不可能維持。還有,秦二爺最疼這個兒子,又豈能忍氣吞聲,不爲兒子討個公道。
表面平靜的秦家,暗波洶涌,接下來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誰也無法預計。
夜深了,老太君難以入睡,推醒了老爺子,咬牙切齒的說:“那個妖女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