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不知睡了多久,餘長寧才悠然轉醒,揉了揉眼睛望向窗櫺,外面早已經天色大亮了。
翻下牀榻,他慵懶地展了展身子,穿過甬道步入正廳中,有些遲疑地向着門邊望了一眼,心道:也不知現在能否可以出去。
正在他心念閃動間,屋外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餘大人醒了?”
一聽是歐寧羽的聲音,餘長寧精神不由爲之一震,撩起衣袍輕快地走出房門,卻見一身白衣的歐寧羽正站在屋外的空地上,衣衫似雪、面色紅潤,脣角帶着一縷淡淡的笑容,看樣子似乎已經沒有大礙。
見狀,餘長寧忍不住驚喜笑道:“前輩,你已經將劇毒逼出來了嗎?”
歐寧羽含笑點頭,繼而喟嘆一聲道:“這次也算我福大命大,僥倖解毒,不過身子一時半會卻恢復不了,功力只有平日裡的三四成。”
餘長寧毫不在意地笑道:“反正現在鐵索橋已斷,師傅姐姐也不會再來襲擊咱們,前輩不用擔心。”
歐寧羽輕輕頷首,美目環顧一圈說道:“剛纔我已經四下察看了一番,這座孤峰陡峭險峻,根本沒有下山之路,只怕我們得暫時困在此地。”
餘長寧默默點了點頭,長吁一口氣道:“草廬內的米糧還夠我們吃十天半個月,只要在這期間想到下山的辦法,那就可以了。”
歐寧羽道:“好,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到我武功恢復了再說。”
於是,兩人只得在草廬中住了下來。
儘管是孤男寡同處一屋,餘長寧卻驚訝地發現歐寧羽並不像尋常女子那般恪守男女授受不親的禮制,面對自己時,俏臉上沒有絲毫的難堪和窘迫,只是個性如同蘇紫若一般,稍微清冷些許罷了。
然而餘長寧卻是天生不甘寂寞之人,有事沒事便找歐寧羽閒聊說談,以排解心頭孤悶。
這天晚上,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埋藏在心頭已久的問題:“前輩,如果決鬥之時你倘若敗給武不破,難道真的就要委身下嫁給他麼?”
歐寧羽良久沉默,這才淡然道:“我不會輸的。”
“如果輸了呢?”餘長寧毫不氣餒地繼續追問。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歐寧羽答案沒有改變:“沒有如果,我不會輸。”
聞言,餘長寧爲之氣結,卻也拿她無可奈何,只得悠然道:“前輩仙子一般的人兒,武功高強容顏絕色,自然會遭到那魔頭的垂涎,想必那武不破也是貪花好色之徒,竟逼你立下這樣的賭約。”
“你如果這樣作想,那就錯了。”歐寧羽輕輕嘆息了一聲,目光竟有幾分緬懷之色,“武不破乃千年難遇的絕世奇才,二十歲之齡便脫穎而出成爲魔教教主,一身武功驚世憾俗,豈是等閒之輩?更讓人敬佩的是,武不破頗有謀略頭腦,心知武林門派地位低下,便暗中投靠李建成尋求支持,以希望能夠取得朝廷的認可,若不是玄武門之變及時,世民一戰扭轉乾坤,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餘長寧聽得連連點頭,敬佩出聲道:“此事我曾聽陛下說過,玄武門之變前夜前輩與武不破決戰芙蓉池,使得武不破未能及時趕回,這才確保了玄武門之變的成功,所以陛下在凌雲閣內列功臣畫像,前輩亦是榜上有名。”
“那是世民擡愛而已。”歐寧羽淡淡一笑,根本沒有被這些虛名所迷惑,口氣一如既往地冷然,“如今武不破重出江湖,帶領魔教之徒蠢蠢欲動,勢必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天下武林只怕又要多事了。”
餘長寧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將前不久發生的秋狩叛變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及至聽完,歐寧羽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問道:“司徒驁像來閒雲野鶴慣了,怎會參與李承乾的兵變?此事當真怪也!”
“我也覺得很奇怪。”餘長寧氣咻咻地說道,“那老頭兒睚眥必報,見到了我就如同公牛吃了興奮劑一般,非要找我麻煩不可,也算我運氣好,才逃過了一劫。”
歐寧羽嬌軀微微一陣,望向餘長寧的美目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盯着他半天沒有說話。
餘長寧疑惑地摸了摸自己臉頰,笑道:“前輩盯着我幹什麼?莫非從未見過本官這般英俊瀟灑的人物?”
歐寧羽莞爾一笑,笑容儘管很輕很淡,然而卻讓餘長寧瞪大了雙目,心頭亦是狂跳了起來reads;。
笑罷,歐寧羽淡淡說道:“聽聞你是麗質的駙馬,對嗎?”
“對,在下在四年之前尚長樂公主爲妻。”餘長寧如實回答。
“餘大人,寧羽對你的故事很有興趣,不知你能否對我說說?”
“我的故事?前輩也有興趣聽?”餘長寧不由大是驚訝。
歐寧羽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笑道:“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就當排解無聊,你慢慢道來便可。”
雖覺得這個要求說不出的奇怪,但好歹找到話題與歐寧羽作一番瞭解交談,餘長寧便將穿越之後的許多經歷對歐寧羽說了,講到酣處,就連生平淡薄的歐寧羽也不禁露出了緊張之色。
時緩時快的話音不知在草廬中迴盪了多久,餘長寧大概講述完畢之後,門外已是沉沉黑夜了。
餘長寧端起陶碗狠狠地灌了一通涼水,原本乾燥的嗓子得到了緩解,見歐寧羽蹙眉沉思也沒有說話,餘長寧不由笑道:“全是些庸俗之事,倒是有辱前輩尊耳了。”
歐寧羽恍然回過神來,笑道:“餘大人客氣,寧羽一直聽得是津津有味,你雖然不會武功,然卻多負智謀,口才出衆,即便強敵環伺下也能遊刃有餘長袖善舞,更加只得一提的是,你很多想法比較新穎,比如最後所提對國子監的改革,便讓寧羽歎爲觀止。”
餘長寧笑嘻嘻地搖手道:“我這些也是小打小鬧,哪有前輩你統領武林來得威風?”
歐寧羽淡淡笑道:“對了,我有一事很好奇,不知你爲何會有如此多的新穎點子?”
聞言,餘長寧默然了一下,卻不知如何給一個古代人解釋這些問題,只得笑道:“我生平的遭遇非常人所能理解,前輩你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