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被綁在椅子上,無法轉頭看到他的舉動,芳心更是慌亂,便在此時,只聞“咯吱”一聲輕響,身上繃得緊緊的繩索竟是應聲而斷垂落於地。
她霍然站起旋風般地轉過身子,只見餘長寧拿着一把短劍正笑吟吟地站在椅子後面,顯然剛纔乃是他割斷了繩子。
“你……爲什麼?”秦清呆呆地看着餘長寧,俏臉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餘長寧將短劍收回長靴中,笑嘻嘻地開口道:“在下想學諸葛孔明七擒孟獲那般讓你輸得心服口服,現在便放你走,說不定放得你幾次,清姐姐便會對我投懷送抱。”
“爲什麼你要放我?”秦清不擇不饒地繼續追問,根本沒有相信他的鬼話。
“哎,實話告訴你,本公子是看你長得漂亮,所以心慈手軟準備放你一次,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吧?”
秦清突然“噗哧”一笑,宛如山花驟然綻放:“你就這樣手無寸鐵地面對我,難道不怕我傷害你?”
餘長寧攤了攤手道:“在下好歹也是你兩次救命恩人,你總不會如此絕情吧?若姐姐是那般忘恩負義之徒,那就只怪我自己有眼無珠了。”
“若你再不說實話,那可就不一定了。”秦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爲何心裡卻有一股淡淡的暖意。
餘長寧長吁一聲,坦誠直言道:“私自採挖金礦乃是死罪,清姐姐雖與瑤瑤有隙,然好歹也是她的師姐,瑤瑤三番兩次助我於爲難,我怎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師姐香消玉損?今天就算餘長寧投桃報李報答她一回。”
“原來是因爲她。”秦清鳳目中光彩的神色漸漸黯淡了下去,口氣陡然變得冰涼無比。
餘長寧大步上前推開窗戶提醒道:“對了,乘現在沒人發覺,你將我打暈之後還是早點走吧。”
秦清點點頭,沉默半響後突然出聲:“你將眼睛閉上。”
餘長寧愕然道:“閉上眼睛幹什麼?你莫非要脫衣服?”
秦清俏臉一紅,潔白的貝齒輕輕一咬紅脣,笑容漂亮得讓人忍不住一陣心跳:“你閉上眼睛,我纔好下手將你打暈啊!”
餘長寧釋然點點頭,雖已閉上了雙眼,嘴裡卻唸叨道:“喂,你這小妞下手可得輕一點,還有不能打臉,寧哥我可是靠臉混飯吃的……”
一言未了,餘長寧突然覺得一股香風撲面而至,一片溫熱之物已是印在了自己臉頰上,霍然睜開雙眼,房內唯有輕紗搖曳,哪裡卻還有秦清的影子。
“擦,不是吧?剛纔那小妞竟然偷偷親我?”餘長寧摸了摸臉膛驟然瞪大了雙目,顯然覺得猶在夢中。
“駙馬爺,有重大發現……”
隨着一聲疾呼,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狄知遜已是疾步走了進來,當看到餘長寧正呆呆地望着窗外,以及地上的繩索時,他臉色陡然一變,失聲道:“駙馬爺,莫非那妖女跑了?”
見這傢伙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餘長寧大是尷尬,幹聲道:“那個妖女實在太狡猾,乘着本駙馬不注意竟割斷繩索偷偷溜走,現在追也追不急。”
狄知遜雖然有些奇怪,但完全沒想到竟是他將妖女放走,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停留,揚起手中一本線狀書籍道:“下官剛纔在書房隔間內發現一本賬簿,這裡有魔教私採金礦的具體明細,以及交易過程,其中許多金條乃是直接給了代州刺史塗貴,上面亦有塗貴的親筆畫押。”
“什麼?快,拿給我看看。”餘長寧急聲一句,滿臉凝重之色。
狄知遜依言將手中賬簿交給了他,餘長寧拿着賬簿翻得幾頁,果然每月都記載了所產黃金的數量,以及運往何地,其中有一小部分的確是交給了塗貴。
默然片刻,餘長寧冷冷笑道:“此事果然與塗貴有關,現在白紙黑字,他想賴也賴不掉,知遜兄,你立即持本欽差密旨前往附近軍營調集軍隊,然後開赴代州捉拿塗貴。”
“遵命!”狄知遜亢聲拱手,接過餘長寧交給自己的密旨,轉身大步去了。
然則沒走多久,他又突然匆匆折回,語氣有了一絲驚慌:“餘駙馬,黑子嶺外面突然出現了大批朝廷軍隊,旗號像是代州刺史塗貴的。”
餘長寧思忖半響,猛然一拳砸在了長案上,起身冷冷道:“看來塗貴是準備狗急跳牆了,走,我們出去會會他。”
蒼黃的山谷中,此刻已是飄起了密密麻麻的旌旗,無數紅甲軍士如同紅潮般向着城堡所在的山峰捲來,聲勢直是鋪天蓋地。
餘長寧站在山腰一通觀望,不由皺眉沉聲道:“爲何塗貴竟有這麼多的兵馬,看上去似乎不下千人。”
狄知遜臉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駙馬爺,你說塗貴帶這麼多人來意欲何爲?”
“哼,能有甚,必定是想毀屍滅跡取我等性命。”
狄知遜心頭陡然一驚:“駙馬爺乃欽差,塗貴他竟敢如此?”
餘長寧冷冷笑道:“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他一定是想搏一搏,若能將我們所有人殺死於此,他還有着狡辯的餘地,對了,將賬簿放好,千萬不能弄丟了。”
“駙馬爺放心,賬簿下官必定隨身攜帶。”
餘長寧點了點頭,又輕聲問道:“無塵方丈他們何在?”
話音剛落,無塵方丈拄着禪杖走了過來:“阿彌陀佛,不知駙馬爺喚老衲何爲?”
餘長寧回身對着他真誠一躬道:“方丈,原本只是前來消滅魔教,沒想到現在竟有如此大的麻煩,看來代州刺史塗貴爲了掩蓋其罪證,必想將我等除之而後快,所以纔會帶兵前來。”
無塵方丈禪杖重重一跺地面,沉聲道:“駙馬爺勿憂,老衲率領衆僧一定會護佑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叛賊如此猖狂。”
餘長寧感激地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山谷憂心忡忡道:“但對方如此大軍,光憑我們百來號人終究無法匹敵,敢問大師可有什麼破敵良策?”無塵方丈捻鬚笑道:“常言道:人性本善。即便對方人數衆多,然而老衲相信很大一部分的軍士是遭到了代州刺史的煽動,矇在鼓裡尚不知情,只要駙馬爺到時候表明身份,並展示密旨,敵軍一定陣腳自亂。”“方丈此言也是一法。”餘長寧點了點頭,捏緊拳頭道,“好,就讓本駙馬來會一會這個塗貴,看他究竟意欲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