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氣極反笑,也不屑與甄雲過多爭辯,望着餘長寧正‘色’道:“夫君,本宮不想再見到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女’人,跟我走!”
甄雲轉頭肅然道:“國師,此等胡攪蠻纏的公主怎配得上你?不要聽她的!你留下!”
餘長寧被她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兩相爲難更是煩躁,怒而高聲道:“擦!你們有完沒完,要不把本大爺劈成兩半得的,一半跟着公主,一半跟着汗王,如何啊?”
高亢的聲音回‘蕩’在帳內,望着突然發怒的餘長寧,甄雲和瑤瑤都驚呆了。
餘長寧的怒火卻還沒有息止的意思,伸着手指點點這個,又指指那個,繼續高聲道:“汗王、公主,常言道家和才能萬事興,你們一個剛過‘門’便爭風吃醋大吵大鬧,一個還未過‘門’也爭風吃醋大吵大鬧,將我餘長寧置於了何地?難道你們將我當成可以任由你們擺佈的牽線木偶?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況且是我餘長寧,我在這裡很嚴肅地告訴你們,我今晚既不會回公主帳中,也不會留在汗王這裡,本大爺出去睡!告辭!”說罷冷哼一聲,氣咻咻地轉身大步流星去了。
甄雲與瑤瑤依舊愣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出了大帳,餘長寧背心已被冷汗溼透,暗暗驚呼道:”擦!好險,剛纔若非本大爺見勢不對急忙開溜,一定會被那兩個小~妞折磨而死。”
的確,不管是甄雲還是瑤瑤,餘長寧誰都不能得罪,面對是走是留的問題,也根本不敢開口答應任何一方,好在他靈機一動佯作大怒,故作生氣離開了大帳,這纔算躲過了此劫。
至於兩‘女’事後是否會生他的氣,那根本不值得一提,因爲憑藉寧哥舌燦蓮‘花’的功夫,應該可以哄的她們轉怒爲喜,所以目前的當務之急,乃是今夜到哪裡去睡?
……
耶律寧早已習慣了長夜漫漫一人獨酌的生活。
他本是契丹部落頭人之子,因爲遭到叔父的篡位而流落突厥,他當過商賈,也做過馬匪,以善於騎‘射’聞名草原,最後感念甄雲對自己的幫助,從而加入了庫莫部落。
眼見今日國師餘長寧大婚,耶律寧心頭並不平靜,一股淡淡的憂傷從心底蔓延了起來,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爲之暗戀的那個美麗影子,她是汗王手下大將芷雲,然而這麼多年過去,芷雲一直待他猶如兄長,讓耶律寧不知怎麼開口才好,不!應該說他根本不敢開口,因爲一開口表明心跡,只怕連兄長都當不上。
心念及此,他不由輕輕一嘆,喃喃自語道:“若是能想國師這般得到汗王親自指婚,那該有多好啊!”
嘆息剛剛落點,突然外面巡邏的軍士來報:國師餘長寧到來。
聞訊,耶律寧不禁訝然起身,心頭也是疑‘惑’不解,國師這個時候不去‘洞’房‘花’燭,跑到他這裡來幹什麼?
容不得多想,耶律寧走了出去,剛到帳內便看見餘長寧正一臉乾笑地站在那裡,然而那笑容隱隱有些狼狽。
“國師深夜至此,不知所爲何事?”耶律寧不由更是驚訝了。
餘長寧撓了撓頭皮,訕訕笑道:“這個……耶律兄,不知今夜能否在你這裡借個宿啊?”
耶律寧瞪直了雙眼,臉膛上閃爍着驚疑不定的神‘色’,半響才喃喃道:“今晚乃國師新婚之夜,爲何……”
“本國師被公主趕出來了。”餘長寧嘆息說了一句,一副無家可歸的模樣。
霎那間,耶律寧不由大感啼笑皆非,也對餘長寧生起了幾分同情心,不問原因,他一拍‘胸’脯大咧咧的開口道:“國師放心,你將這裡當作你的家便可,想住多久住多久!”
餘長寧感‘激’一笑道:“好,那就多謝耶律兄了。”
於是乎,餘長寧便在耶律寧這裡住了起來,這一住便是整整三天。
對於他新婚之夜偷偷去見甄雲,瑤瑤原本還心存憤怒,然而等到火氣漸漸平息了下來,瑤瑤不由又是覺得有些後悔了。
的確,自己氣咻咻地前來與甄雲爭吵,不管誰對誰錯,最難受的當屬餘長寧,但是她這樣做並非是爲了自己,而是因爲甄雲是一個碰不得的‘女’人,若是餘長寧招惹了她,後果實在難料,所以瑤瑤一直想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然而她還是錯了,沒想到夫君對甄雲的感情已是如此之深,爲了她竟不惜與自己冷戰,如今還呆在他處借宿賭氣不回來,想着想着,瑤瑤又是無奈又是幽怨,暗暗嘀咕道:你這冤家,難道還要我去親自請你回來不成?”
正在瑤瑤舉棋不定之際,一場腥風血雨突然猶如颶風一般捲過了汗國,使得天下爲之震動。
這日,甄雲與餘長寧正在王帳中處理政務,因爲根據探子回報,薛延陀真珠可汗正在集結大軍,準備討伐突厥汗國。
薛延陀乃是北方最強之國,麾下能征善戰的控弦之士不下二十萬,遠非汗國能夠抵擋對付的,甄雲心裡雖然無比的憂愁,然而作爲一國之君,加之她對與兩國的戰爭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也並沒有出現一絲慌‘亂’之‘色’,幾道早已謀劃妥當的命令一下,餘長寧便擬好文書準備發往各個部落,命令軍隊開始向王庭集結reads;。
正在兩人低聲討論細節的時候,芷雲突然急急慌慌地跑了進來,張口便道:“汗王,聽聞右賢王泥孰病情加重,目前已在彌留之際,快不行了。”
聞言,甄雲忍不住一陣驚訝,不自禁地站了起來,餘長寧則是心頭轟然一陣大跳,他知道泥孰謀劃的兵變正式開始了。
“是誰傳來的消息?”甄雲恢復了鎮定,不由蹙眉一問。
“回稟汗王,這段時間右賢王的病情一直時好時壞,然而這幾日漸漸不能說話,也是不能起身離塌,替他治病的郎中們都說右賢王已經不行了,時才右賢王派來‘侍’衛向汗王稟告,說是想見汗王最後一面。”
甄雲恍然點點頭,繞過長案沉聲道:“那好,我們就去泥孰那裡見見他,看他還有什麼遺言要說。”
芷雲撫‘胸’正‘色’道:“雖是如此,但微臣認爲目前情況不明,安知泥孰會不會故意使詐誆騙汗王你前去?所以不得不防。”
甄雲深有同感地點頭道:“不錯,國師,你帶上蒼狼衛,跟隨本王一起到泥孰那裡去。”
說罷,甄雲突然半天沒有聽到餘長寧的應命回答,不由驚訝地轉過了頭,卻見餘長寧拿着一隻‘毛’筆依舊傻乎乎地坐在那裡發呆,頓時哭笑不得地提醒道:“國師,你可有聽見本王說話?”
餘長寧這才恍然回神,慌忙起身道:“對不起汗王,剛纔微臣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沒有留意汗王的命令。”
甄雲嗔怪地瞪了餘長寧一眼,笑容卻是有種小‘女’兒的羞澀,再次重複道:“右賢王泥孰病危,爲求穩妥,本王想請國師帶領蒼狼衛一道前去。”
“屬下命令。”餘長寧高亢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是暗暗一嘆道:“該來的始終要來,是死是活,今日賭他一把了!”
……
泥孰所在的部落位於王庭不遠之處,甄雲帶上餘長寧與芷雲在蒼狼衛的陪同下縱馬飛奔,不消片刻便進入了一片氈房連綿的部落reads;。
青綠的草地上雨後‘春’筍般立着數不清的氈房,牛羊駿馬在牧人們揮鞭約束下進進出出,‘婦’人們抱着一堆堆衣服正在部落內流淌的小河邊洗漿清洗,孩童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做遊戲捉‘迷’藏,玩的不亦樂乎。
右賢王泥孰乃是東~突厥碩果僅存的領袖,在東~突厥部落有着無以倫比的影響力,若是他對自己心懷不滿謀生反意,一定會掀起滔天之‘浪’且難以對付,即便改朝換代也有很大的可能,所以對於泥孰,甄雲一直不會掉以輕心。
然而一瞧這安定的架勢,甄雲微微鬆了一口氣,領着蒼狼衛長驅直入,進入部落之中。
泥孰的帳篷位於部落中心地帶,雖遠沒有王帳那般孤立顯赫,但是在一排排低矮的氈房中一樣是那般鶴立‘雞’羣。
來到離帳篷十丈之地,甄雲勒住馬繮的同時微微舉起右手,示意屬下們停下,因爲縱馬直入是非常沒有禮貌的事情,即便是汗王甄雲,也得對這些老臣子表現出必須的禮節。
翻身下馬,甄雲對着餘長寧與芷雲輕聲叮囑道:“國師,你就帶領蒼狼衛守在此處,芷雲將軍陪本王進去便可。”
餘長寧緊張得手心全是細汗,機械地點了點頭,撫‘胸’行禮道:“屬下遵命。”
甄雲淡淡一笑,正‘欲’舉步而行之時,芷雲突然開口道:“汗王,就我們兩人入內,若是出現突然情況,恐怕有些勢單力薄,是否叫上幾名‘侍’衛陪我們一道進去?”
甄雲啞然失笑道:“進自己臣子的帳篷還帶‘侍’衛,說出去難道不怕別人笑話麼?放心,有蒼狼衛守在此地,誰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說罷,已是昂然大步地向着帳內去了。
芷雲微微一愣,急忙跟上了前去。
望着甄雲翩然離去的背影,餘長寧暗暗一聲長嘆,按照早已謀劃妥當的計略開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