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尋蹤
那個人……到底是誰?
低沉的聲音,沉澱在記憶中的身形,無法忘記的舉手投足,澄清而滿含銳利的眼瞳,擾如瀑布般低垂而下的一頭墨發……除了樣貌,無一不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吻合。
是夢,還是幻覺?赫連勃分不清,已經痛苦到麻木的心卻在遇到那個人時迎來了久違的觸動,熟悉而難忘,感動的想哭。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即使是一個夢,一個幻覺,也不能錯過。
“他在哪裡?!昨天送我來的白衣男人在哪裡?!”客棧裡.滿臉鬍渣子的怪人衝出房間抓着路過的店小二問道.被嚇到的店小二慌亂的說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那個客官付了錢就走掉啦!”
“他們往哪裡走了?”赫連勃追問道,店小二剛指了一個方向,男人已經像風一樣跑了出去。
“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男人和白衣姑娘?”男人跑了一個又一個地方,問了一個又一個人,卻依然沒有得到希翼的答案,焦躁的心越發的焦躁,煩躁的心情越發的煩躁。
發了瘋一樣的跑,發了狂一樣的尋找,只怕那在黑暗中出現的希望火苗再也找不到,那麼,他真的會瘋掉,會一輩子活在痛苦的深淵裡,再也無法原諒自己。
直到失去時,才知道一切的權力與財富不過是冰冷的廢物,再也無法燃起內心的一點熱情,他甚至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身上揹負的責任。
再也不想回到宮裡,再也不想回憶起失去那個人的痛苦,他不想承認元白棣的死,瘋狂的在雪地裡尋找着失去的另一半心,墮落在酒精的麻zui裡,只有醉了纔可以暫時忘記事實,也只有醉了才能在醉意和那個人說笑、騎馬、在一起……醒了就再醉,日日活在虛幻中。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白棣一一!”鬧市裡,從醒來便尋找着白衣男人的赫連勃痛苦的放聲長嘯,旁邊是無數異樣的眼神,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唯一的那個人。
可是,元白棣,你到底在哪裡?
“瘋子!大街上大吵大鬧的幹什麼?!是不是被情人甩啦?”一身紅衣若烈焰,過分嬌豔的女子坐在一旁的茶店椅子上嬉笑似的看着赫連勃,後者甚至連一個回頭也沒有繼續向前走着。
“可惡!本大小姐和你說話,你這乞丐什麼態度?!”隨着身後的一聲嬌斥,赫連勃本能的抓住了後邊向着自己脊背抽來的鞭子,順勢一拉,抽鞭子的紅衣女子便“哎呀”一聲狼狽的向前跌去。
鞭子……握在手裡的皮鞭好似勾起了男人曾經的回憶,草原上,馬鞭聲聲……“臭乞丐!居然敢對本姑娘無禮,給我站住!”從地上爬起來,從沒受過氣的紅衣女子怒氣哄哄的朝着赫連勃衝過去,後者轉過身冷漠的一眼一下子把紅衣女子的怒氣壓了一半。
明明是個臭乞丐,這眼神怎麼……怎麼比鷹還要凌厲。紅衣女子一愣的瞬間.赫連勃已經向前走了,反應過來的紅衣女子忙追過去:“站住!站住!我跟你說話呢!你這人怎麼理也不理!”
赫連勃依然沒什麼反應,走到一家糕點房問道:“店家,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男人和白衣姑娘,男的大概三十多歲.氣宇不凡,女的圓臉圓眼大概十七八歲。”
“哎喲!你說的是阿雪吧!”老店家眼睛一亮,呵呵笑道,“那位姑娘天天都來我這老字號買糕點,跟你說的一樣是圓臉圓眼……”老店家突然打住了,上下打量了下赫連勃,謹慎地說道,“你找那位姑娘幹嘛?”
“我……”赫連勃還沒說話,一旁的紅衣女子突然冒出來,接道:“老店家.那姑娘是我這朋友的小情人,兩人鬧了點矛盾.看把我朋友急得一臉憔悴滿臉鬍渣子。”說完朝赫連勃擠擠眼好像在說:看我的。
赫連勃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話,等着老店家的回覆,老店家猶豫了會兒後嘆道:
“年輕人,來晚了,那位姑娘跟着她的主人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來我這裡買了一盒桂花糕。”
“走了?!”
“往西邊走啦,哎!年輕人,兩個人能遇到就是種緣分,有啥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快點追去吧,看你這麼緊張,今後可要好好珍惜啦!”
“老店家,多謝了!”沒有多餘的話.赫連勃轉身就走卻不是往西邊去,紅衣女子緊跟在後面奇怪的說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小情人,剛纔那麼急現在怎麼那麼清閒?”
赫連勃笑而不答,朝着一家客棧走去。
“白爺,這是我今早買的蓮子糕。”冒着清蓮香氣的蓮子糕被阿雪送到了坐在馬車窗旁有些心不在焉的白無殤旁邊.後者接過了蓮子糕,笑道:“丫頭夠細心。”
被白無殤一誇,阿雪就笑呵呵的低頭把剩餘的蓮子糕包好。
“白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阿雪不明白爲什麼在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搬家呢?
“我也不知道。”沒有記憶,沒有家.天涯海角哪裡都一樣。
“白爺,您是不是有心事啊?看您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主人看了肯定又心疼啦!”阿雪皺着眉頭說道。
搖了搖頭,白無殤也不知道爲何自己會這樣,爲何會老是想起那個被自己丟在客棧的怪人。
“阿雪,你出來。”馬車停了下來,竹子從外頭鑽進個頭來把阿雪喊了出去,阿雪剛出去,一個略爲妖冶的男子就鑽了進來。
“去哪兒了?”今早出來的時候張肆風並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見到張肆風回來,白無殤便問道。
“想我了?”挪過去緊挨着男人,張肆風笑道。
給了對方一個白眼,白無殤用手彈開某人不安分的爪子,說道:“不回答我的問題,心虛呢?”
張肆風又欺身過去,只是一笑:“處理些剩下的麻煩事而已。”
“手——!”白無殤再也顧不得張肆風去幹嘛了,先解決眼前危機最重要.某隻肆無忌憚的爪子已經伸進他的衣襟裡去了,真是欠揍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