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噩夢初醒
“他或許喜歡的不是我,但也絕對不會是你。”
“他對你到底是什麼感情,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這種話,他張肆風怎麼會聽得進去,只當作是耳邊風了,可是,此時卻久久縈繞心頭不曾散去,深深困擾着男子。
元淵的突然出現,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無論是赫連勃還是其他人都一一出現,這一現實是張肆風不想看到的,縱使他能徹底擺脫這些與自己一樣深愛男人的人,可是到了最後如果白無殤要離開,他又該怎麼辦?
他無法失去男人,他會瘋的。
但也再也沒有辦法將白無殤像從前一般囚禁起來,如果說從前對男人的感覺一開始只是純粹的想要掠奪,想要征服,那經歷了生死離別的痛苦之後,那些刀鋒般冷漠鋒利的囧囧最後已經被磨成了溫潤如水的愛戀。
想着他好着,就已經填補了內心巨大的空洞。
男子在冰寒的夜風裡久久出神,茫然若失的走向房間,習慣xing的去推門,沒推動,裡面的人已經把門給鎖住了。
脣邊泛出寵溺的苦笑來,大概他又做了什麼錯事,白無殤又把他鎖在外面。
要是以往,他會甜言蜜語的在門外的說上幾句,等着裡面的男人冷着臉給他開門,然後再無賴一般纏上去。
白無殤卻也不會真的生氣。
只是這一次,在推了幾次門沒推開後,張肆風沒有像以往一般和男人玩着重複的戲碼,而是有些頹然的背靠着門坐在了外面。
夜風寒冷,吹動着男子的髮絲,偶爾露出幾根銀絲來。
張肆風每每爲白無殤的頭髮裡摻了幾根華髮往往心疼不已,卻從沒意識到自己才二十多的年紀竟也有了銀髮,他在折磨男人的時候何曾不是在對自己折磨呢?在政權的夾縫中謀求生存,能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他付出的並不少。
“風,你在外面嗎?”屋裡傳來男人輕柔的聲音。
張肆風“嗯”了一聲,一邊站起來,一邊深吸了口氣試着笑了笑後才說道:“怎麼還沒睡?”
門“咯吱”一聲開了,穿着單衣的男人站在了門內看着張肆風,他今日只是有些惱張肆風日日管着他,也就和以前一樣把門給鎖了,倒也沒真的生什麼氣,可睡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也沒等到張肆風在外面敲門。
好不容易聽到了推門聲,那麼兩下後就沒了聲息,等的沒了耐心乾脆自己出來。
“天冷,穿這麼點着涼了怎麼辦。”男子上前脫xia自己的外衣彼在了男人身上。
白無殤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仍帶着男子體溫的外衣,又看了看張肆風,說道:“你在外面就不知道冷。”伸手握住了男子的手,刺骨的冰涼順着手掌流入了身體。
張肆風趕忙把手縮了回去,皺眉道:“我身體涼。”
男人不語,就是一把抓住張肆風的手什麼也不說就拉着人進去了,張肆風想把手抽回來,白無殤乾脆兩隻手一起抓着男子的不放,直把人帶到了牀邊給推在溫熱的牀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睡覺,要麼出去。”男人腿往張肆風身上一搭,緊緊挨着男子閉上了眼。
在外面吹了冷風,張肆風身上可一點也稱不上暖和,他甚至能感覺到白無殤緊緊抱着自己時男人身上因自己的寒氣感染而有着小小的顫抖。
男人怕冷,也是當初留下來的毛病。
“無殤,我身上冷,別樓着,嗯?”
男人沒有回答,就是閉着眼睛裝睡,張肆風想把人給往旁邊推好讓白無殤別挨着自己,可男人就是死死抓着不放,久久嘴裡悶哼道:“睡覺!”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竟也開心關心自己了,而曾幾何時,男人的關懷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實現的奢望。
無殤,現在你對我這麼好,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從前,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男人的體溫漸漸驅散了張肆風身上的冰寒,像一張柔軟而散發馨香的網,把男子纏在裡面,久遠的……像在母親懷裡一般,但又多了一份深沉如斯的愛戀。
“你能騙的了他一時,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會更恨你……”
元淵的話像惡魔一般鑽進了男子的夢中,一遍一遍的折磨着本已睡得香沉的男子。
胸口好像被人狠狠紮了一般疼痛不已,快要無法呼吸了,睜開眼,看到的是男人冷漠而充滿恨意的眼。
“張肆風,你以爲你能騙的了我嗎?!”冰冷的髮簪藉由男人的手囧囧了他的胸口之中,擾如當初一般…不要……不要離開我……我不想騙你,無殤,我不想騙你!
“啊——!”猛然驚醒,流了滿身的冷汗,是夢,一個噩夢,卻又如此真實。
張肆風深深吸了口氣,往旁邊看時卻沒看到白無殤的人影,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無殤……無殤……”男子蹣跚的從牀上滾下來,慌亂的在黑暗中尋找着男人的身影。
他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不要離開我……無殤,回來…“風,我在這裡。”舉着燈火,披着外衣的男人從側房疾步走了出來,張肆風看到了人一下子撲上去緊緊抱在了懷裡。
熟悉的冷香與體溫讓他高懸着的心漸漸緩了下來,只有將人抱在懷裡,纔是真實的。
“你去哪兒了,去哪兒了!”男子的聲音裡透着噩夢醒來後的微顫。
“口渴,起來喝點水。”把燭火放在一旁,白無殤開玩笑似的安撫道,“我不過離開了一會兒,你怎麼就那麼着急,好像我不回來似的。”
“嗯。”張肆風只是緊緊抱着男人,生怕下一刻人就憑空消失不見了。
直到兩人重新回到牀上,張肆風依然不肯放開男人,緊緊摟着男人的腰,而似乎只有靠着白無殤的體溫,他才能安穩的睡去。
張肆風睡了,白無殤卻睡不着了。
男人細細觀摩着男子精緻而略顯妖冶的五官,怎麼也搞不懂爲什麼比自己小比自己還像女人的傢伙會那麼愛惜自己。
他白無殤不過是個老男人罷了,天底下比他好看的人千萬倍。
雖然知道張肆風一向重視他,但今日的反應卻也顯得太過了。
一切,似乎都是從元淵出現開始。
總覺得瞞了他什麼事情。
或許明天,該去找一下元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