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小心地道,怕是凰北雪算錯了。
凰北雪也沒多說,讓他們接着算,算明白了再來跟她說。
她沒打算一天就收拾了他們。
反正還有一段時間呢,她和他們慢慢來。
七王府人員不少,養的兩千兵馬不說,這兩年的樂坊又進來了不少被送進府的樂妓,七王爺倒是沒空去光臨這些地方。所以樂坊也就讓他賜給了屬下,成了侍衛兵士的消譴之地,因此也鬧出了不少人命出來,不少樂妓懷了孩子,爹是誰當孃的都不太知道,凰北雪這種狗屁倒竈的事聽多了,真心覺得管一個家太不容易了,許多她上輩子見着絕對要躲的事,這輩子還得親自去解決。要知道她上輩子是殺手不是老鴇。
墨楚寒帶着兒子出去一天,凰北雪是上午算帳,下午做了打算把樂坊從王府主院分離出去,找來了管家商量把樂坊搬遷,和樂坊要不要隨軍前去西北的事。
這些鬧心的事情忙完,墨楚寒就回來了,他一回來,凰北雪那狗鼻子一聞,就從他身上聞到了股清雅的香氣,於是就一會會的功夫,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震驚了。
“王爺啊,”老公都不叫了的七王妃這時把手中剛解下的披風放鼻子邊聞聞,又往他身中湊了湊,聞到味道是他身上發出來的後,眼睛鼓得圓圓的,“你去喝花酒了?”
墨楚寒居然敢喝花酒,心裡還有沒有我們了。
說着就氣鼓鼓地叫梨雲,“把那臭小子給我抱過來。”
臭小子墨景軒睜着無辜的雙眼,被梨雲姑姑抱了過來,被他娘抱到懷裡一陣猛嗅。
聞到兒子身上也有,凰北雪整個臉都綠了,綠的都快發黑,還帶着兒子去喝花酒,片刻之就化爲河東獅,對着七王爺就大吼,“你還帶兒子喝花酒?還有沒有道理了?”
眼圈有些紅了,這距上次那個叫憐兒的事纔過去多久啊,還有沒有警惕心了啊,還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了啊,還有沒有……
墨楚寒好笑,他今天是被那幾個閣老引薦了幾位閨閣小姐,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可不像她剛穿來那樣,看見他就沒好氣,而是落落大方地與他說話,抱他兒子的時候,那手伸得快得都不像個大家小姐。
她們也不笨,長得還美,也確實不怎麼討人厭。
小世子也挺喜歡她們,個個臉上摸一把,樂呵呵的。
她們這身上的香味吧,也不難聞,不是貢香,就是百餘銀才小瓶的薰香,所以被她一開口說是花酒女子,墨楚寒反倒覺得有些樂。
“你怎麼能跟你父王喝花酒呢?有沒有想過我?”凰北雪滿心都是不開心。
墨景軒哪懂她的話,他不過是覺得誰順眼,就讓誰抱一會,但在親孃懷裡,哪怕她嫌棄他,他也是咧着嘴毫不在意地笑,摸着她的鼻子安撫她,“母妃乖乖,不打小世子嘍。”
說着還親了親她的臉,討好地朝她笑。
反正不管他有沒有做錯事,一看她臉色不對,小世子都是先認錯,年紀小小,但對付起他娘來,可老有經驗了。
尤其那張酷似他父王的小臉一擺,能滿足凰北雪那暗中希望能見到墨楚寒祈求表情的那顆悶騷的心。每次她在牀上被他折騰地受不了對他祈求時尤甚。
“嘁。”凰北雪也不管大的了,抱着小的扭過身就走。
她真覺得她這日子不好過,剛大度沒幾天,讓她犯小心眼的事又來了。
她扭身走了,墨楚寒也不以爲然,揮退了丫環,讓蘇公公拿好衣裳,他先去了溫泉沐浴。
剛洗一會,剝得光光的小世子就被扔到了池中。
墨楚寒在一片水霧中看着那叉着腰站在池邊的王妃,挑眉問她,“你不下來!”
“喝你的花酒去。”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的凰北雪憤怒不已,叉着腰道,“你知道我今天在家爲你做了什麼?我打算盤打得手抽筋,爲了你那些兵崽子老老實實跟着你,我還給他們配備家屬銀子,你到哪兒找我這樣的媳婦去?你還喝花酒,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下來。”墨楚寒捏了捏喜着眼睛瞪着他母妃的小兒子的臉蛋,朝她不以爲然地道。
見她不下來,還怒目視他,便又道,“不下來,就不告訴你誰是花酒小姐了。”
凰北雪猶豫了一下,僅猶豫了一下,抱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心思,還是解了外衣,穿着褻衣下去了。
要是真的有人,看她不閹了他。
兒子在,她得穿得規矩點,再說,脫光了下去,身爲女人,哪怕曾爲殺手在不想殺了他的情況下武功又不如他高,打架毫無優勢,她以前在被窩裡打他的時候,都是穿着衣服打的,要不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教訓人的人反倒成了被教訓的了。
“是誰?”一下去,凰北雪就又狠狠掐了把兒子的小臉蛋,“臭小子。”
臭小子身上的香味,比他爹身上的還重。
真是的,也不幫他娘盯着他爹,估計還是自己就衝上去。
“呀?”臭小子被他娘連連嫌棄,還挺傷心的,委屈地別過臉,依偎顧他爹的懷裡,自言自語道,“香嘍,小世子香香的。”
他哪裡做得不好了,他這是分明犧牲小我拯救大我的精神。他犧牲了自己的臉頰拯救了父王的清白啊!
娘還不理他。
小世子委屈了。
“哪家的?”凰北雪又問。
她知道肯定是又有人塞人了,以往也有朝他塞人的,他身上也沒少過酒水香料的味道,但這次的香味太高雅了些,凰北雪一聞,就知道這女子出身不凡——身上能塗只有後宮中三品以上的后妃纔能有的香味的女子,身份能低到哪兒去?
“裘閣老引的是朱家的,劉閣老帶的是他家的孫女,還帶了楚,樊兩家的閨女。”墨楚寒拍了拍他娃娃的背,安慰了他一下,嘴裡淡道。
“京中的貴女是爛大街了吧?所以拿來當小妾用也沒關係?”凰北雪覺得迎頭就是一桶大醋向她潑來,酸得她五臟六腑都是疼的,她忍不住扁嘴嘀咕,“我呢,我呢……”
她可是王妃,把她放哪了?
哪怕要納小妾也要問過她的意見吧。
她斜着眼看着他,一臉委屈。
墨楚寒好笑,捉過她的手,把她拉了過來坐在旁邊,又把她扁的嘴狠狠地摁了下去,道,“你不就是我王妃?”
“你知道就好。”就算他知道,凰王妃還是覺得心裡特別不舒坦。
任誰自個兒男人老被別的女人惦記,而且惦記的人比她差不了多少,哪還能吃得下喝得香的?
她恨不得在他身上蓋一個戳,上面寫着,此物已有主,圍觀需謹慎。
凰王妃心裡不痛快,這種事,她向來不藏着掖着,她這人吧,真堵她心的事,從來就不怎麼忍得住,免得把自己憋死了得不償失,所以她很認真地跟墨楚寒道,“我心眼很小的,多小你已經知道了,我娘吃醋就是再也不讓我爹親近,要不是我回來她直接就在現代了,你要是讓我不痛快,我就直接回現代讓你再也找不着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說完覺得說得不太全,又道,“軒兒和晗兒都是我生的,到時你娶了小老婆他們怎麼辦,我也把他們待會現代去,讓你做一個孤家寡人。”
墨楚寒是真笑起來了,問身上小世子,“你覺得如何?”
才認識兩三個字的小世子墨景軒哪聽得懂他們的說話,但一路看煩了他娘那張板着的臉孔了,這時候他覺得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於是那頭毫不猶豫一點,道,“娘說得極是,說得甚好,吾等甚是贊同。”
墨景軒被皇帝墨楚寒帶在德宏宮太久,字都沒學會寫,那官腔已經說得那叫一個溜。
“那就是了。”墨楚寒喝了點酒,溫水一泡,酒意有些氾濫,身體也有點乏,把兒子送她懷裡,在水中舒展了一下修長的軀幹,道,“把他洗洗送上去,叫許師爺帶他玩會。”
他沒打算走聯姻的道,曾經也與她保證過,那些話,他不會說第二遍,隨她怎麼認爲了。
見她還扁嘴,他搖了頭,“趕緊的,送出去趕緊回來。”
凰北雪這時還沉醉在醋波里,過了好一會,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那奇厚的臉皮也有點紅了,把白嫩的小世子放水裡揉搓了好幾遍,在小世子大笑着還要與她打水仗的時候,周容浚沒忍下,大手一揮,把兒子抱了上去,拿大袍包了,送到了門口,把他交給了守在門口的下人。
再回來時,正看凰王妃正東瞄西瞄想找地方躲,他嗤笑一聲,下了水,朝岸上的人挑了下眉,“你躲哪兒去?”
凰北雪想了又想,覺得要是不依他,他報復起來手段更爲激烈,猶豫了幾下,還是下了溫泉盡夫妻義務去了。
最意亂情迷的那一刻,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不要說那樣的話,相信我,嗯……”
她好像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很快又陷入了情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