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章家送親隊伍進城。
眼看俞,章兩家成親在際,屈奴那邊,百姓造反越發猛烈,傳過來的消息裡,竟有人刺殺七王爺軍帶兵校尉。
西北王府辦喜事,屈奴那邊拼命反西北王府,打西北王府的耳光打得啪啪作響。
西北王要是不作爲,倒不像他的性格了。
但這事,西北王府還真是沒管,刺殺校尉的消息之後,也沒見西北軍有什麼動作。
於是,造反的火焰越來越高漲。
簡浪閒着沒事幹,雖然見了黎玥幾面,和黎玥談了幾次,心事重重,乾脆帶着剛訓練好的人趕往那幾個敢在西北王婚宴上造反的人。
西北王府裡,凰北雪也是笑眯眯地迎着前來賀喜的夫人,臉無憂愁,在結燈結綵的王府裡,成天歡喜得眼睛發亮。
也只有到了黎玥面前,她才褪下笑臉,在黎玥懷裡盡情地哀聲嘆氣撒着嬌,把黎玥心疼得抱着她不放。
凰北雪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最近對着黎玥十分的黏人。
俞飛舟的婚事,下面來了不少人,京裡章家也來了不少。
章閣老也親自來了。
墨楚寒出面迎接的他。
章家最近幾個月,沒少在京裡給七王爺牽針引線,也沒少給七王爺收拾人。
因此,墨楚寒去事,讓章家多帶幾個得意弟子來,章閣老因此是更願意來送孫女這趟親了——在實實在在的好處面前,七王爺值得章家爲他拼這一場。
俞飛舟與章瑾媛的成*子很快就到了,他們拜完堂後,凰北雪第一次親眼見到了章瑾媛,章瑾媛比她以爲的還要更秀美一些……
成親三日後,俞飛舟就走了,把章瑾媛留在了王府。
俞飛舟走了之後沒出幾天,新刺史又死了——七王爺軍底下武藝高超的人着實太多。
這個新刺史倒不是皇上的人,他姓張,是張家的族人。原屈奴地界造反的火他也加了不少油。
全國能打仗的,大都也都在七王爺手下。
七王爺重武力,早許多年前,就在這方面把衆多人遠遠地拋下了。
凰北雪是見過她丈夫的幾支精兵的,暗殺的那支其實也是暗衛,有事的時候常跟於她身邊,他們的本事,凰北雪親眼目睹過,所以從不懷疑他們的能力。
這也是她捨得把錢花在他們身上的原因。
而經過幾次內奸事件,七王爺這邊的管轄已經近乎密不透風,俞飛舟成婚那幾日,王府看似無風也無雨,但底下第一時間捉拿了不少探子出來。
現在探子進王府,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等章家的人也退出西歧後,喜慶的王府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九月,屈奴頻繁不斷地出事,甚至傳來了百姓起義的消息。
但不到半個月,這支起義軍,無聲無息地消息在了民間,無人再提起。
不久,簡浪帶着顏邪來到了西北王府。
和第一次見面比起來,顏邪倒是消瘦了不少,那股義氣滿滿的模樣也找不到了,看上去好像生了一場大病。
黎玥和簡浪談了許久。
黎玥叫來了凰北雪到她的院子裡,墨楚寒也跟過來了,小世子與小郡主交給了李旺看着,整個院子就剩下凰北雪,墨楚寒,黎玥,簡浪和顏邪五個人了。
今天黎玥的狀態特別好,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不對,而簡浪倒是難得的面色蒼白,顏邪更不必說,他本就生得一副邪氣勾人的相貌,光看他的面相,再加他平日的行事,總是讓人能想到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不然也不會得到邪顏這個名字。還在殺盟的時候,對於邪顏的任務,他們最難的不是殺人之類售後的服務,而是他在任務過程中有意無意勾引到的男人和女人的善後,當仁不讓的成爲殺盟裡“最想yiyeqing的男人”的首位和“最想結婚的男人”的末位。
而如今,他的狀態是最差的。
“黎玥……”凰北雪看着一身現代打扮的黎玥,只是叫了她一聲,別的都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雪兒,我要回去了!”黎玥看着凰北雪,儘管那不是她生下來千辛萬苦撫養長大的女兒,但對她來說,凰北雪同樣給了她關於女兒的記憶。原來的凰北雪戀慕七王爺墨楚寒到了瘋狂的地步,她也無法扭轉過來,最後只能死在蠱毒之下,然後迎來了這個來自現代的凰北雪,一個美麗而天真的殺手,最大的弱點就是心不夠狠。
“我的身體承受不了這個時空了,我必須走,我必須回去。”黎玥看着凰北雪微笑,在凰北雪落淚的時候也忍不住落下淚來。“雪兒,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算的上是混血,所以這個時空不會阻礙你的存在,而我,簡浪,還有顏邪卻不可以。我因爲懷過你,所以還能撐那麼久,才能呆到現在,而簡浪卻不行了,至於顏邪,再不走就真的要死了。”
更重要的是,在大楚的歷史上,凰北雪是史書上有名的一代賢后,所以她可以在這個世界存在,這個世界不會針對她,反而會幫助她,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主角的氣運了吧。
墨楚寒登基以後成爲弘元帝,與聖德皇后一起開創了大楚最爲巔峰的時代,因爲他們的努力,使得大楚綿延了幾百年,讓無數人安居樂業,因此那麼大的功德,世界怎麼可能會放棄她。
至於自己,黎玥笑了,是因爲生育凰北雪,是因爲水泥,肥皂和火柴的發明使得自己暫時得到了居留,而簡浪則是帶兵的獎賞,至於顏邪,他完全是因爲無數的靈藥堆積才能活到現在。
“那凰相呢?”墨楚寒忽然出聲,問道。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黎玥嘆了口氣,她原以爲自己能夠與凰袁浩在一起,可是一來她覺得夫妻一夫一妻,中間不能插入人,可是丞相府裡還是有幾個小妾的,二來她因爲身體也只能回到現代,說實話,她也是鬆了口氣的,不用讓她自己做決定了。她怕因爲凰袁浩如今的溫柔而產生複合的想法。
黎玥取下脖子上的玉佩,在陽光下,明亮的光線全部聚集在玉佩上,露出一抹白色的光暈,逐漸變成光圈。她拉着簡浪和顏邪,站在光圈裡,對着凰北雪和墨楚寒露出再見的口型,瞬間,光圈迅速回籠,三人已經消失了。
凰北雪早已泣不成聲,趴在墨楚寒懷裡。
最後,她擦擦眼淚,等到和西北王一起出院子的時候,又變回了那個高貴不可方物的西北王妃。
第二天,凰北雪和墨楚寒有條不紊地接手他們不在之後的所有事宜。
隨後沒幾天,京中傳來消息,凰袁浩病倒了。
凰北雪命人帶上藥材,配上禮品送到丞相府。
不久後又傳來消息,凰老夫人要爲凰丞相續絃,丞相不答應,凰老夫人氣得幾乎要病倒,想去告丞相不孝。
凰北雪命人去叫章瑾媛來同她說話,問問她怎麼看。畢竟她不是原汁原味的古代人,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章瑾媛也不知她是個什麼意思,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雖然整個京都都已經該知道的差不多都該知道了,就在一旁靜靜悄悄地坐着,神情柔順。
凰北雪看了看她,章小姐是個聰慧的,住王府也有一個來月了,萬事以她爲尊,態度極好。
以後,俞飛舟是回西歧的,他的將軍府,王爺是已經有那個打算爲他建了,就是現在他們手頭上沒什麼銀子,這事得拖一陣。
凰北雪打算等銀子回爐了些,就與她提提。
好歹是她以前要跟俞飛舟住許多的地方,可能還是一輩子,建府的時候,女主人有點自己的意見,心裡也歡喜。
“王妃,”章瑾媛想了一會,又開了口,與凰北雪輕聲道,“要不要我往京裡打聽一下?”
凰北雪搖搖頭,她沒那個意思,但因此對章瑾媛的神情更緩和了一些,“不用,你現在只管和西北這邊的夫人打好交道就好,京裡的事,你只管着你家的那些來往就好。”
多了,對章瑾媛現在不好。
她一個嫁出來的女子,出手管京中夫人的事,還嫩了些,尤其她上面還有她這個七王妃,容易招詬病。
而且,畢竟這是她孃家的事,到現在她也覺得有些不妥。摻和到別人孃家事,總有些裡外不是人的感覺,萬一血濃於水,到時候不好做的就是章瑾媛了。
而她,不過是因爲是外來者,對那個所謂的孃家沒有半點親情而已,畢竟,不論怎麼說,原來的凰北雪也是死於凰丞相府後院的。
不過如此看來,章瑾媛也是個聰明的。
俞飛舟走前,跪下託她照顧章瑾媛,凰北雪答應了下來,也就對章瑾媛比原本還要多用心幾分,也挺護着她。
目前她的表現,凰北雪也是十分滿意的。
“是,我知道了。”
“西歧畢竟是你們以後要長住的家,”有些話,凰北雪對着她也願意說得明白點,章瑾媛是個明白人,教養涵養在那擺着,值得她跟這個小姑娘說明白話,“你現在心思多花在這些上面一些,於你以後也容易一些。”
“是,”章瑾媛朝凰北雪頗爲有點羞澀地笑了笑,“我以前挺愛操心的,一時半會改不過來,還望王妃莫要見怪。”
其實從性情看起來,章家姑娘,還真是挺適合他們王府的飛舟將軍的,兩個人都很主動,在一起,日子過得也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