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有小寶寶了?誰的!?”
大概是震驚過度了,匯善腦子抽住了,問出了這麼個二百五的問題。
夜辰聽後,臉立刻黑了,這問題問的……除了是他的,還能是誰的,一雙眸狠狠瞪向匯善。
匯善被瞪得縮了縮脖子,她就是隨便那麼一說。
妖嬈從驚嚇中回了神,秘密被拆穿,她突然覺得鬆快了,既然都知道了,那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我……我是有了……”
“若然不是屬下發現,宗主打算要瞞多久?”
“我沒打算瞞,回鳳淵就會說了……誰想你那麼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天行對此保持懷疑,不然喝藥時她爲什麼不說。
“你別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真沒打算瞞你們,懷孕是能瞞的嗎,肚子總會大的……”她說的時候語調很不給力,有些心虛。
天行嘆了一口氣,如今討論瞞不瞞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懷孕已成既定的事實,他現在就像吞了只蒼蠅般渾身的難受,他惡狠狠地地瞪向夜辰,好似他殺人放火,姦淫擄掠,掘人祖墳了一般。
夜辰被他瞪得有點惱,他和妖嬈是夫妻,懷孕生子再正常不過了,他決定不理會,見妖嬈還拿着藥碗,便伸手接了過去。
天行邁了一大步過來,奪過了他手裡的碗,喊了一句:“匯美,把藥倒了!”
匯美愣了愣,“這不是給宗主的嗎?”
“宗主如今有了身孕,這湯藥就不合適了。”
妖嬈覺得太浪費了,說道:“我不能喝,那給夜辰喝了吧!”
天行冷着一張臉道:“屬下的藥只給宗主一人用,旁的人沒資格!”
聽聞,夜辰的臉頰就是一抽,這小子大概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
天行扶着妖嬈坐回了沙發,“宗主,請讓屬下好好爲您把一下脈。”
之前他只是確定了一下她是否懷孕,並沒有仔細診,這回他要好好看看,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孩子都是下一任的宗主,不能有失。
他的醫術,妖嬈絕對信任,爽快地將手遞了過去。
天行一手搭脈,一手習慣性地捻着衣服上裝飾用穗帶,診脈到一半,他驚了驚,似是不信,沉着臉又診了一次。
妖嬈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問道:“是孩子……不好?”
夜辰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道:“不會,別自己嚇自己,阿陌說過你和孩子都很健康。”
“可是……天行的樣子……”
“他本來就長這樣……面目可憎。”
天行剜了他一眼,並未說話,繼續診脈。
半晌後,他道:“宗主懷的孿生子。”
“嗯,這我知道!”
“可我夜家從未有過孿生子……”夜家宗主養得再好,也只得一胎。
胡說!
她前世還生過三胞胎呢……但之後的宗主,都是一胎。
“你剛纔臉色不好看,就是因爲我懷的是孿生子!”
“反常即爲妖……”
夜辰呵呵了一聲。
天行瞪了一眼過去,喝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無知,孩子是隨父親的,爹不一樣,孩子當然就不一樣了。歷代宗主都是和誰結合?十二護衛中的一位,可見那是你們的種不太好。”
說到此處,夜辰的表情有些猖狂。
白話就是——我比你們這羣護衛牛多了。
天行惱道:“胡說八道!”
“那你怎麼解釋妖嬈懷孿生子的事?”
“這……”他還真說不出原因來。
“這什麼這……都舉例證明了!還用辯解嗎?”他越說表情越猖狂。
妖嬈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剋制點,在夜家人面前猖狂,一般都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但他現在是夜的屬性,本性就是猖狂,沒仰天大笑,用下巴對着天行說話就算不錯了。
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從二代夜家宗主開始就是內部消化,這胎算是引進外地品種了。
天行不會信他的那番鬼話,打開藥箱,取了十幾味要出來,又拿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黃金砝碼稱,每一味的量都用小砝碼精確計算過,弄好之後交給了匯美,“四碗水煎成一碗水,用文火!”
匯美點點頭,捧着藥去了廚房。
妖嬈道:“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安胎藥!”
“苦不苦?”
他將放着蜜棗的小盒子打開。
妖嬈:“……”
就是很苦咯。
討厭!
**
鳳淵。
妖嬈懷孕的消息已傳到了恆壽殿,幾位長老聽後,先是僵直,接着便整齊劃一的撅了過去,驚得一羣人上去給他們摁人中。
最先醒來的是大長老,手裡的新柺杖,握手處是一塊天然的芙蓉玉,直接被他捏成了碎渣,專職伺候他的璞瑜可心疼了,這纔剛開年,柺杖就換了兩根了,照這個趨勢,今年說不定能創去年的記錄。
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恆壽殿是長老們的居所,現存的幾位長老都住在這。
大長老住東邊的福壽軒,二長老住南邊的祿壽庭,三長老和五長老是夫妻,自然住一塊,是北邊的樂壽閣,剩下西面的仙壽谷,就是四長老的窩了。
中間有個萬壽無疆廳,是公用區域,幾位長老常在這裡一起喝茶聊天下棋,順便充當飯廳。
這會兒五位長老都醒了,躺倒在各自的貴妃椅上,由近身心腹的小廝或者丫鬟伺候着。
璞瑜是大長老的小廝,年歲最大,在一衆小廝裡地位最高。
心漪是二長老的心腹侍女,她是二長老的第二任侍女,第一任侍女是她的母親世英,現已退休,正拿着絹扇給二長老扇風。
四長老是個老頑童,習慣了不修邊幅,身邊伺候的人有兩個,是對龍鳳胎姐弟,姐姐叫秋月,弟弟叫星朗。
三長老和五長老近身服侍的兩人,很湊巧的也結成了夫妻了,名喚洛川和雨竹,兩人育有一女,今年剛滿18歲,叫聽然。
此外,九歌、蓮見、沐宸,歡歡,琉璃,鸞雲,望月,也在。
這一波人在萬壽無疆廳裡,讓往常看起來頗大的廳堂,頓時有些擠了。
妖嬈懷孕的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其實也算是件喜事,因爲下一任宗主有着落了,且歷代夜家的宗主都奉行晚婚晚育,絕大部分都在三字頭的年紀才懷孕生女,這回兒可是超前了。
但是,這麼一來,他們計劃好的事卻是滑鐵盧了。
“這尉遲野小子的手腳可真快!”
靜謐了許久後,大長老龍精虎猛地吼了一聲。
挺擲地有聲的,但……這也不是什麼手腳快慢的問題,自家宗主長的那般如花似玉,正常男人哪有不先下手爲強的,除非傻子。
蓮見臉色陰沉道:“我去殺了他!”
說完,人就想走了。
二長老喝道:“你給我站住!”
蓮見停下腳步,僵直着背顫了一下,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住。
他憤怒,更嫉妒,嫉妒得肝腸寸斷!
二長老示意望月和鸞雲看住蓮見,不許他再生事,他已被下了禁令,出鳳淵就是忤逆,到時候連她都保不住他。
四長老拿了杯涼白開遞給秋月,說道:“給那小子去,讓他喝口水冷靜冷靜。”
秋月點點頭,捧着杯子走了過去。
三長老一直是智囊的角色,問道:“宗主的鳳炁恢復的如何了?”
大長老聽後,急了,“三弟,這時候你提這個幹什麼,咱們該想的是怎麼讓丫頭留在鳳淵。”
“留不住了,女大不中留,都有娃了,還怎麼留。”
“那就眼睜睜地看着她下嫁給尉遲府?”
“不然呢?”
“按原計劃行事啊!”
“不成,現在這個情況,若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等丫頭回了鳳淵,放下萬鳳石,阻了出路,讓她一輩子出不去,已經行不通了。”
“爲什麼!”
“你若不想丫頭情緒激動,損了身子滑了胎的話,最好不要這麼幹!”三長老的語調頗有些警告的意思,“尤其丫頭的鳳炁沒恢復,身子可不似以往了。”
這話把大長老驚住了,但仍是不甘心。
“就沒別的法子了?”
三長老撫了撫下巴道:“還有個下下招……”
“什麼,你快說,別藏着了!”
聽到還有其他招數,衆人都將耳朵都豎了起來。
三長老看着衆人道:“承認尉遲夜辰是宗主的夫婿,操辦婚禮,正名!”
聽聞,蓮見砸了手裡的杯子。
“三長老,這是爛招!”
“我話還沒說完呢……”
“老三,你就不能改改這說話慢條斯理的性子嗎?”二長老惱道。
“明明是這小子搶話……”
“你快說,別顧左右而言他。”
“行行行,我說,我說……”三長老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道:“夜氏吾族,自古就有宗主不得外嫁的規矩,爲的就是遠離紛爭,安靜度日,我們不喜尉遲野小子是爲何?是他的身份和家族背景……”
大長老哼道:“那是自然的,尉遲府的初代和我夜家有嫌隙。就算沒有這嫌隙,他是總統府的人,牽扯了整一個世界政府,光是這點就不是丫頭的良配。”
“但丫頭就是喜歡他……我們幾個可曾見過她有那麼喜歡一個人?”
二長老悵然地嘆着氣,“何止是喜歡,我看是愛慘了。”
“對!二姐這話說的沒錯,之前我們總想着她有夜家宗主的自覺,就是再喜歡,也會斬斷情絲,斷不會不顧族羣安危,卻未曾想過,她不過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嚐到了情滋味,哪是那麼容易能割捨的。說起來那野小子除了身體不好,其他方面憑良心說也算可圈可點啊!”
大長老吹鬍子瞪眼道:“你怎麼替那野小子說起好話來了!?”
“老大……你先別懟我,就摸着良心說,除去那該死的出身和健康,你真覺得他差嗎?”
大長老語塞。
五長老聽着丈夫這番話,心裡着實五味陳雜,站在長老的立場上,她得爲族羣考慮,但若站在女人這個位置上,她是支持妖嬈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她鼓足了勇氣道:“我……我站恨風這邊……”
恨風是三長老的名字。
順帶說一下,大長老名喚墨硯,四長老名喚觀言。五長老千雅,二長老沛凝。
五人年輕時是十二護衛,護衛退役後按資歷會進階長老,當然也有退休頤養天年的,若然兩者都沒有,多半就是爲了保護宗主死了。
譬如妖嬈母親的護衛,飛機失事,不死都不成。
成爲長老後,他們的名字就很少用了,畢竟長老的地位僅次於宗主,平於畢方。長老是個極貴重的稱呼。
說起來,沐風這個又是護衛又是畢方的身份,若是成不了宗主夫婿,將來也絕對是長老之首。
二長老道:“五妹,這事不是兒戲……”
“二姐,我想得很清楚,我覺得應該給尉遲夜辰一個機會!”
大長老嗤之以鼻道:“婦人之仁,給什麼機會,難不成他還能放下榮華富貴,入贅到我夜家,與家人斷絕來往,做個混吃等死的小白臉?”
四長老聽了半天也沒發聲,這會兒起了動靜了,拍了一記大腿道:“對啊!”
他嗓門天生大,驚了大長老了。
大長老掄起桌上的核桃,往他腦門上丟,“老四,你咋呼什麼呢!”
“不是我咋呼,是我聽懂老三的意思了!”
“啊?”
大長老和二長老頓時有些懵。
四長老道:“尉遲野小子要願意放下自己的身份,改姓夜,再不與外界聯絡,不就成了!”
二長老擺擺手,“你說的簡單,他這身世是能扯得清楚的嗎?”
這事他們不是沒想過,可尉遲符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家族,算創世之族,世界能如此平和,尉遲家先輩功不可沒,雖然其中也有夜家的幫忙,但瑕不掩瑜,歷史可謂悠久。
生在這樣的家族,子孫合該都是有使命感的,看尉遲家出了幾個總統就知道了。
再者,一般小門小戶的男兒,有點自尊的都不會改名入贅做小白臉,就是有,那也是底子乾淨,沒什麼彎彎繞繞的政治背景,也就少了很多後顧之憂,一刀切斷,乾乾淨淨,就是後頭有些什麼,夜家出個小指頭也能掰扯。
尉遲府的人能這樣嗎,掰扯不清的話,估摸着就是戰爭了。
“老大,老二,你們就是想太多了,人死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