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一成之下的力量會很難控制。”
作爲護衛，九歌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揮拳和碰不是一個概念，要瞞過速度探測擊打精密的力量儀器，又是在一個短距離的情況下輸出力量，精確值的要求太高，三成以上能控制精確，但低於三成非常的難，就不要說一成以下了，這就跟80歲有白內障的老人用線穿針眼那麼難。
妖嬈扒拉着自己的頭髮，不用他說，她也知道有多難。
“九歌，你不用擔心我，緊着那丫頭先。我自己會想辦法。”
“是！”
妖嬈回了考場，蘇文正在找她。
“小嬈，你去哪了？”
“洗手間。不是和你說了嗎？”
“有嗎？”
妖嬈翻了翻白眼，“算了，你找我有事？”
她指了指50組的隊伍，屏風前已經快沒人了，“你快去，馬上要輪到你了。”
“這麼快？”她以爲至少還要等上半個小時，“你呢？”
“我也快了！”她愁苦着一張臉，臉上就一個字——衰。
“小文，盡人事聽天命。你考的時候卯足了勁打，別管其他的。”她拍拍她的肩，“肯定行的。”
“別安慰我了！”她有多大的腦袋她知道。
“28889號，葉嬈！”屏風裡的教官叫號了。
蘇文趕緊推她走，“輪到你了，快去。你一定要加油，一定要通過。你和小凡一起的話，我也能放心了。”
她揶揄道：“要我幫你看着她，不讓別的女人搶走？”
蘇文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對！”
“好！包在我身上！我去了！”妖嬈走進屏風圍攏的考場。
**
司令塔上。
紅葉拿到了合格名冊，點算了一下人頭，“我們這個考區14342人，目前通過考覈的只有4608人，還有2000人沒考。”
“這麼低？半數都沒有？你看錯了沒有？拿來我瞧瞧。”陌如玉將名冊搶了過來，翻到最後看總彙，還真是4608人。
“低什麼，已經算不錯了。你也不想想這考題誰出的。”
陌如玉的視線瞥向坐在輪椅上吃着午飯的尉遲夜辰，這考題就是他出的。
殘忍啊！那麼多人老遠的過來，結果一場空。
夜辰淡然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身邊伺候的僕人將餐具撤走，換上了現磨的咖啡。
“軍校不是善堂，不是給混日子的人白拿薪水的地方。真有心當軍人絕不會忽視基礎的鍛鍊，230磅的拳力並沒有那麼難達到。”
“是，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誰讓你在軍校是一把手，沒人敢和你對着幹。”陌如玉拿了杯咖啡坐回了沙發，“但是這麼一來，聯盟的人會不會覺得你是在欺負他們，鬧起來怎麼辦？”
“對所有人都是這個考覈標準，覺得難只能說他們自己的人不行，與我何干？本就是他們居心叵測。想鬧？好啊，那就鬧吧。這次考試他們的人雖然只佔了兩成，但背景都是什麼？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厲害是你厲害，什麼都被你算到了。那我們的人呢？”
紅葉回道：“考了一半，都通過了，剩下的一半還沒考，問題不大。都是我爸從預備軍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通過是遲早的事。去軍籍前和他們說的很清楚，所以安心吧，不會亂。聽到要跟你混，他們興奮着呢。”
阮家軍的實力可是出類拔萃的強。
夜辰問道：“聯盟的通過率多少？”
“百分之八十五。”
“和我預估的差不多。”他皺了皺眉頭，“不過……總覺得多了一些。”
“這才第一關，後頭還有，第一關太明顯不好吧。”
11月的這場考試爲了壓制聯盟的入學率，加大了平民的招考，軍隊只是小衆，聯盟的平民基數不多，爲了能讓更多的人考試，聯盟只能想辦法將軍隊的人弄進來，但軍人都有軍籍，要變平民就只能先抹去軍籍。
很聰明的辦法，但瞞不過更聰明的人。
聯盟有張良計，夜辰也有過牆梯，用軍隊的人冒充平民參加考試提高通過率，不是隻有他們會。就算去了軍籍，做了無懈可擊的假身份，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查得清清楚楚。
爲了能進一步遏制聯盟，考題的難度不得不加大，如此一來只能委屈真正的平民了，讓他們成了陪跑，但如果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自古平民出神人嘛。
“另一個考場的情況如何？”
“差不多。”
“平民那部分呢，我是說真正的平民。”
“不到兩成，我約莫看了一下，有幾個很不錯，私下可以會會。”
“通過最後一關再說。”
夜辰計算了一下，聯盟通過第一關的人數，加上他自己的人，以及晉級的真正平民，兩個考區總計34789人，最後大概會有一萬多人通過第一關，第一關就去了三分之二的人數，狠了點，但他還是介意聯盟的人數多了。
“紅葉，第二關題目，我要改一下。”
“還要改，你小心別把人弄死？”
“不想死的，自己會放棄，用不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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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用筆改了考題，然後遞迴紅葉，“通知他們按照這個來。”
紅葉打了電話通知下去。塔下的考試繼續，她閒着無聊拿着望遠鏡又看了一回，人已不多，小貓兩三隻，忽然底下一處屏風考場冒起了煙，星火四濺。
“考場好像出事了。我下去看看！”
**
妖嬈的內心是崩潰的，因爲她不知道機器會那麼不中用，她出拳很輕了，但顯示力量的屏幕在她的打擊下出現了紅色的error，閃了幾下，機器就冒了煙，接着抖了抖，內裡的電線濺了星火出來。
教官和工作人員正在查看，又拍又打，又重啓，但沒用。
等拆了蓋板，妖嬈看見了裡頭的標籤，上限磅數1500，也就是說她剛纔那拳超過了上限，機器識別不了，乾脆故障了。
教官很鬱悶，但不會認爲是她造成的。
1500磅以上拳力，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出拳力道。
妖嬈站在一旁不作聲，回想了一下剛纔出拳的力道。
呃……還得更輕一些。
“換一臺，47組考完了，借他們的機器用用。”
教官讓妖嬈稍作休息，等重考，她沒意見。
另一邊的49組是蘇文的組，正好輪到蘇文考試，後面還有四五個人，見她長得嬌弱，沒少嘲笑她，其中還有個女人，露着馬甲線，腹肌可見，非常健美。
“這世上就是有那麼多不自量力的人，瞧着吧，待會兒鐵定哭鼻子。”
“她現在就在哭……哈哈哈哈！”
蘇文吸吸鼻子，淚珠子還在臉上掛着，她本就沒什麼信心，被一羣人這麼編派更沒什麼信心了，但一想到會和張凡分開，又鼓足勇氣看向前頭的測量儀，它像一隻大鼓，上圓下方，鼓的中心是實心的紅圈，出拳時需要擊中紅圈，屏幕會根據她的力道顯示出分值。
她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捋起袖子，眼神兇狠地看向儀器，就算豁出了命，她也要通過。
“啊！”她放聲大叫，撒開腿奔過去，活像頭發了瘋的蠻牛，橫衝直撞，一拳揍了上去。
紅圈面是由特殊材質製作的，再重的拳力上去，手也不會疼，打上去的感覺就像打在棉花裡，當拳面觸及到紅圈時，咻的一聲似有一陣風颳過，直線前進，穿過看熱鬧的人羣，與她的拳頭同時打到了紅圈。
她已經用盡了力氣，牙都快咬碎了，打完就跌坐到地上，身後的人一頓鬨笑，當屏幕的數字亮起時，他們都笑不出來了。
“28888號，蘇文，242磅！”
“怎麼可能！？”馬甲線女人一臉不置信。
教官記錄了成績，“蘇文，恭喜你第一關合格，從後面的通道出去拿合格牌吧。”
蘇文已經懵了，發呆地看着自己的拳頭，又看看亮起的數字。
242……
三個數字不停在她眼裡放大，最後被淚水模糊。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她放聲大哭，滿臉都是淚。
教官喝道：“哭什麼？還不快走！”
“是，謝謝教官。”她跌跌撞撞地衝去了合格通道。
教官重啓了儀器，順便檢查一下紅圈面的情況，摸了摸發現是溼的。
“怎麼有水？”他想可能是蘇文出的汗，取了毛巾擦了擦，“下一個！”
陰影處，九歌擰上自帶的水壺，無聲無息地退去。
50組內，新機器已經搬了過來，插上電源後，紅燈亮起，教官出拳調試，一圈上去有300磅，不愧是軍中的教官，300磅打得很輕鬆，確定機器正常後，將妖嬈叫了回來。
“開始吧！”
妖嬈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再次出拳。
“error！”紅燈閃爍。
媽蛋啊！
不過這次機器沒冒煙。
“又壞了？不是吧？”教官拍了拍儀器，它又正常了，“葉嬈，再來！”
妖嬈已經一身汗了，要精確打出230磅左右的力道果然難控制。偏偏她不能讓九歌幫忙，與蘇文不同，她的力道太大，疊加不了九歌的力道。
紅葉進了考場，教官看到後立刻讓妖嬈停下，恭敬地走到紅葉跟前。
“阮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在塔上看到這裡冒煙了，出了什麼事？”
“是機器故障了，已經換了一臺了，但是剛纔好像又出問題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正在讓考生重試。”
“我看看！”紅葉與妖嬈擦身而過。
妖嬈也沒注意到她，在腦中回想剛纔的出拳力道，還要再輕。
紅葉挺直了腰桿，出了一拳，速度很快，相當輕鬆的一拳，屏幕亮起——510磅。
在場的人都驚了，沒想到她可以一拳打出510的成績。
“這是誰啊？”
“阮紅葉，是阮家的大小姐，就是軍司大人阮天啓的女兒……知道那個有名的阮家軍嗎，就是她家的。”
“沒問題啊！”紅葉收了拳，氣定神閒地站到一邊，目光看向妖嬈，“你來考吧！”
妖嬈察覺到紅葉不是普通人，站得那麼近，怕會穿幫。
“你怎麼不打？”紅葉問。
“我有點緊張，你能不能離遠點！人一多，我覺得呼吸困難。”
紅葉蹙眉，“什麼毛病？”
“拜託，離遠點！”她拱手。
“葉嬈，不許無禮，知道她是誰嗎？”教官在紅葉身後一臉怒容，“她是……”
紅葉打斷了他的話，“那麼多廢話幹什麼？退開。”
“是！”教官摸着鼻子退後了一步。
紅葉沒爲難妖嬈，離她十米遠，“行了吧？”
“謝謝！”
妖嬈轉身朝向儀器，眯了眯眼，這次一定要成功，不然會惹麻煩。
拳頭不行的話，那就換個方式。
拳風掃過，在拳面觸及到紅圈時，她改成了用食指點，速度很快，伸出再收回，剎那間完成，教官完全沒發現。
屏幕亮起數值：235。
“28889，葉嬈，235磅，合格！”
妖嬈鬆了口氣，抹了抹的腦門的汗。心好累啊。
“等一下！”
教官詫異道：“阮小姐？”
“你剛纔做了什麼？”紅葉握住了妖嬈的手，視線尖銳。
“打拳啊！”面對她的視線，妖嬈心跳加速，但面色平靜。這女人果然不一般。
“不對，你剛纔明明伸出了食指。”她的動態視力很好，即便相隔了10米，她也絕對沒看錯。
“食指？哈哈哈……”妖嬈裝傻，“小姐，你一定看錯了。”
“不會有錯！”她捉着她的手不放，且暗暗用了力氣，她在試她。
好大的力氣，再用力能把手骨捏碎。
“哎呦，你放手，弄疼我了！”妖嬈知道她在試探，奮力甩開她，“你這人太過分了吧，我已經合格了，難道剛纔的成績你覺得不算數？”
教官真沒覺出問題來，但紅葉的身份他不敢得罪，“阮小姐，235磅，用食指完成，您是在說笑吧。”
“對啊，我用盡了力氣了。”
“阮小姐，您要是覺得有問題，再讓她試一次？”
紅葉堅決不認爲自己看錯了，所以接受了教官的提議，“好，再試一次。”
“憑什麼啊！”
“憑我是阮紅葉！”
“不認識！管你是誰！”
教官惱了，“不準無禮！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別給我惹麻煩。”
“我沒有，是她無理取鬧！”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但看清楚我肩膀上的肩章。”
“肩章？”妖嬈瞄了瞄，酒紅色的軍裝她穿得很合身，英姿颯爽，肩章是金色的，上頭是兩根草，應該是草吧，還有一顆星。
啥意思？不明白。
她不明白，教官很明白，“你個蠢貨，阮小姐是少將。”
“哈？”
“你參軍後，她就是你的上司，軍令如山，你必須遵從。”
入讀軍校後，她是軍隊學員，雖然也有肩章，但上頭啥也沒有！這就很尷尬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她高的不只是一級。
“你懂了？”紅葉笑。
“懂了，命令是吧？我遵守。省得被你穿小鞋。”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不是要我重來嗎。我現在就重來給你看！”
“這次我不會站遠了。”她要看清楚。
妖嬈無所謂地說道，“隨便你！”
經過前幾次的磨合，她已經能精確掌握力道了，所以這女人站得近不近都沒關係。但速度得加快，這個叫阮紅葉動態視力一定很好。
哎，麻煩！
“我出拳了，你看仔細了，別在讓我重來了。很累的。”
“你趕緊的！”
“是，少將大人！”
妖嬈速度出拳，分秒間完成了打擊。
屏幕亮出了成績——234磅。
紅葉看得很仔細，但沒看到她有伸出食指。
不可能，她不可能看錯的，剛纔明明……
“你再試一次！”
“喂，你有完沒完，對我有意見是吧？有意見你早說。不想我合格就說清楚。這重複測試算什麼意思？我還不是軍校的人。不用聽你的命令，大不了不考了。”妖嬈轉頭看向教官，“我要投訴！我要維護人權。”
教官也很頭疼啊，不明白紅葉爲什麼針對她。
“紅葉，你在幹什麼？”
考場又來了一個人，是寒熙，他按照夜辰的吩咐監管另一個考場，那邊結束後他就過來了。
“阿熙，你來得正好，這女人有問題！”
“我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遇到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不算，現在又來了個幫手。”
寒熙聽後，看妖嬈的眼神無比銳利。
妖嬈看向他的肩章。
媽蛋，又是個少將。這軍校的少將不值錢是吧？來了一個，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