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成糉子的琉王赤目欲裂地瞪着眼前的妖嬈,他這會兒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法鬆開身上的禁錮圈,但這並不妨礙他垂死掙扎。
“行了,彆扭了。這可是我們月亮島出品的禁錮圈。”
小凱負責守着他,對他的垂死掙扎十分嗤笑。
“你別得意!”琉王吼道。
小凱當沒聽到,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道:“你說啥,我沒聽見。”
“你……!”
“嘿嘿,死到臨頭了還囂張,我看你就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貨色。”小凱一腳踹上去,將他踢翻在地,“來啊,橫啊,我看你還怎麼橫!”
琉王甚是狼狽,惱道:“夜妖嬈,你也不管管他!”
妖嬈冷冷地笑道:“都成階下囚了,還那麼囂張,不踢你踢誰啊?好了,我也不和你呈口舌之爭。我問你……”她蹲到地上,與摔倒的琉王平視,“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有那水晶球怎麼破解。”
“呵,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不告訴是吧?不告訴我就將你交給他。”妖嬈指指掰着手指做兇狠狀的小凱,雖是個少年模樣,但臉部表情夠猙獰啊,顯得陰森詭異,“他可是最喜歡砍頭的。你看……魔牙的腦袋被他砍了,你的好夥伴叫什麼來着?不管了,反正也被他砍了。”
“他叫重華!”琉王咬牙切齒地回道。
“我管他叫什麼,反正已經死了,現在只剩下你了,你要是想活,就老實交代,抗拒從嚴……”
“我要是說了,難道就不用死了?”琉王纔不會信她的鬼話,“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
“我哪會當你是三歲小孩子,老不死倒是想過,想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那麼擰呢。不過死是肯定要死的,但可以讓你死得體面點,不用屍首分離……”
琉王頓時氣得雙眼愈發血紅了,但也僅僅維持了一會兒,他又冷靜了下來,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
妖嬈被他這副表情看得心裡有點發涼,忍不住生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傢伙死到臨頭,還擺出這副模樣是要給誰看?
琉王冷笑一聲,道:“夜妖嬈,您儘管在這欺負我吧。我賤命一條,大不了就是個死字,可你大概還不知道夜之區的事吧?”
“嗯?”妖嬈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更濃了,眯起眼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琉王一改剛纔的狼狽,坐起身,挺直了腰背,呸了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我被你抓了,我認命,可是你那些留在夜之區的手下,同伴,恐怕也會和我一樣死無葬身之地。哈哈,我死了還有一羣人陪葬,這筆賬不虧。”
妖嬈衝過去揪起他的衣襟厲色喝道:“你說清楚點!”
“哈哈,急了?想知道求我啊?”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我知道你恨死我了,殺我也在情理之中。可你認爲我還有用,所以絕不會現在就殺了我。你不是想知道水晶球怎麼破解嗎?哈哈哈……”他仰頭大笑,“我就是不說……你又能耐我如何!?”
妖嬈兇狠地一腳踩踏到他的肩上,用力往下踩,“說不說!?”
琉王佝僂着背,滿是血污的臉十分硬氣,就算肩膀被踩脫臼了,也是一聲不吭。
妖嬈惱了,臉色瞬間發黑。
“皮癢的傢伙,你以爲我沒有本事讓你說嗎?你就是金剛鑽打的硬骨頭,我也能啃得下去。”
她突然揚起左手,給了他胸口一擊,“外傷你不怕疼對吧,那麼內傷呢?我被你們囚禁的那會兒可沒耽誤查探你們這羣人的事,你的痛感……可不是零!”
鳳炁頃刻流竄進琉王的四肢百骸,衝撞他身體裡的每一塊骨頭,分筋錯骨一般,他的肋骨當下就被粉碎了三根。
琉王的痛覺的確沒有被完全消除,此時疼得他滿臉冷汗,臉如白紙。
“夜……夜妖嬈,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惡毒,那你們呢?要比惡毒,你們比我惡毒千百倍。什麼不好做,要做白烏鴉的走狗,助紂爲虐的事我就不說了,也該你受一受這痛苦的折磨,冰川一戰,我夜家有多少人死在你們手裡,這一擊就當是爲他們懲罰你了。你也別想接下來會好過,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絕對會讓你痛不欲生。”
琉王疼得身體直抽搐,身體裡的鳳炁正詭異地攻擊着他僅存下來的內臟,如同一條蛇正在裡頭拼了命的啃咬。
那一絲絲的疼,讓他腦仁都發脹了。
早知道……早知道會如此,他就該將痛覺全部清除了。
若不是他覺得沒有痛感,便沒有活着的感覺,也不必……他冷汗如雨地瞪着妖嬈。
他喘息着,臉色比剛纔還要慘白。
妖嬈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條最低等的蟲子。
他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彷彿自己是她腳底下的泥。
小凱在一旁爲妖嬈暗暗喝彩,心想他這位丈母孃,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典範,狠起來比他還牛氣,他也沒忘琉王剛纔說的話。
夜之區……肯定是出事了。
“丈母孃,你別擔心,我去問問我父王,我家的情報收集還是很厲害的,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問。”
“不用了!”
說話的是和蓮見一起走過來的夜辰。
活捉了琉王后,夜辰就指派夜鷙和夜岑兩夫妻在外圈設下的警戒線,避免琉王等人還有後援,然後他和蓮見想辦法將突然甦醒,但神魂不清,卻暴虐驟起的蘇文送進龍將的救生艙裡捆着。
辦妥這些事後,他回來找妖嬈,很遠就聽到了琉王的話。
好不容易瞞下的事就這麼被戳穿了,夜辰真想狠狠踹琉王幾腳。
聽到那句不用了,妖嬈立刻就知道他是知情的,跑過去道:“你快說,夜之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她突然想到了蘇文……
蘇文被操控了,而她一直在夜之去呆着,無人發現她的異常,若是她暗中做了什麼,他們根本不會知道。
她腦中一個激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保護屏障。
那道屏障是她和長檸一起提升進化的。
難道……
她身形一僵,臉色頓時慘白。
夜辰知道她猜到了,虛扶了她一把,嘆了口氣道:“別擔心,夜之區有阮軍司在,雖然屏障被打開了,但相信他還是有能耐扛上一陣子的,至於孩子們,由匯善、匯美、琉璃她們護着,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
“什麼叫應該!”妖嬈愈發急了,語調不免上揚,顯得有些歇斯底里,“你既然知道怎麼不回去?那可是你的兒子,不行,我要馬上回去……”
她轉身就要回宗主號裡。
“妖嬈!”夜辰拽住她的手,“你冷靜點。就這麼回去,於事無補。”
“那也要回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兒子的安危,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夜之區竟然就出事了,她自責不已,自責自己不該隨便跑出來,若是沒有跑的話……她就不會落入琉王等人的陷阱,這會兒說不定就能護着兒子們一起離開夜之區。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握緊拳頭狠狠砸在宗主號的小腿上,“我作什麼要跑出來。”
“好了,這不是誰的錯。發發脾氣就好了,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套。就算你不跑出來,突襲就不會有了嗎?屏障本來就不安全,你在與不在都一樣。就算你在又如何,沒有宗主號,沒有焱凰,你拿什麼禦敵。真要說錯,那也是我的錯,是我沒提防……而且帶走宗主號和焱凰的也是我。”
那時的他總以爲夜之區很安全,沒想到棋差一招,漏算了一步,生生將夜之區推進了火坑裡。
“如果我早能算到……”
“你又沒有與之能力,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算得到。”見他將錯歸咎到自己身上,妖嬈心裡就更不好受了,“是白烏鴉卑鄙,竟然暗中控制了小文和小凡。這個鍋你沒必要背。統統算到他們身上去,等殺進他們的老巢,我們一起清算。”她深吸一口氣,知曉剛纔激動過度了,他們人手不夠,援兵更是不用想了,貿貿然回去等同自投羅網,同時她又擔心起夜辰的身體。
“好了,我冷靜了,很冷靜了,你身體要不要緊,千萬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說的對,兩個匯和琉璃在,還有我特地選出來的保衛兒子的人,他們應該有辦法保護他們的安全。不能急,不能急。”
她安慰着自己,然後繼續說道:“這樣,我們先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是直接回去救人,還是別的什麼。可是……我現在有點亂,想不出來……”她腦子裡塞滿了兒子的身影,沒有她在身邊,他們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哭得很厲害。
她甩甩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關於接下來的章程,夜辰已經安排了,見她胡亂甩着頭,忙將她抱進懷裡安撫。
“你這叫冷靜嗎,別搖頭了,腦袋都要下來了。其實,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她擡起頭,期盼地看着他。
“雲團裡的主人你覺得能用嗎?”
妖嬈的嘴張得大大的,僵了一會兒後,啪的一聲拍了一下腦門,“對啊,我怎麼忘了小凱他爹了,對對對,他可以幫我們,我這就去求他。”
夜辰聽到求字,臉就擰巴了,黑着臉道:“你打算怎麼求?或者說拿什麼條件求?”
他不認爲對方有義務幫他們,就算對方願意,那也還惦記着他的女兒呢,所以他覺得讓小凱和他爹幫忙的這個法子很爛,但這節骨眼又是最快捷的辦法。
如果可以……
可惜啊,沒有如果了,兵貴神速啊!
人情這玩意,是最難還的,而他堅決不想拿女兒去還。
他瞥眼看向不遠處的小凱,這小子一臉的興奮,肯定是聽到他和妖嬈的對話了。瞧瞧,那張臉笑得跟開了花似的,嘴角瘋狂上揚啊,那兩隻胖嘟嘟的小手搓得就像只看到屎的蒼蠅。
夜辰的臉色當下不虞的厲害。
小凱深知不能讓未來的岳父否決這個提議,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道:“爸,媽,你們放心,家裡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
爸?
媽?
這是喊誰呢?
夜辰嘴角抽搐着。
妖嬈尷尬得發僵。
“誰是你……”
夜辰尚來不及吐出‘爸’這個字,小凱已經歡脫地跑了,邊跑邊喊,宛如一隻撒歡的狗。
“父王!父王!父王!趕緊調頭,我們去夜之區救您孫子未來的舅舅們……”
他連大舅子都省了,直接上升到孩子們的舅舅了。
八字那一撇真的還在天上飄呢……
可這漂浮的一撇,這會兒壓根是看不見的,卻如同一座巨大的山,直挺挺地墜下,壓在了夜辰的腦門上,斗大的岳父兩個字啊,壓得他那張臉拉得老長老長的,比某種四足畜生還長。
但就是他的臉拉長成了長城,也改變不了月亮島那一家子幫忙的事實。
雲團啓動!
開道!
就這麼……駛向了烽火燃燒的夜之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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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區。
這裡也同樣烽火紛飛。
長檸在水晶球外思索破解之法,試了好幾個法子,依舊無法撼動它分毫,他也沒氣餒,手指在虛擬屏幕上飛舞得越來越快。
如果暫時破不了,至少也要想辦法接通和裡頭的通訊線路。
他已經知道蘇文是奸細了,儘管是被控制的,但也無法改變他們被白烏鴉擺了一道的事實,現在最要緊就是通知寒熙,讓他小心另一個‘奸細’。
張凡!
巨大的水晶球裡,寒熙和紅葉是總指揮,一個負責南邊戰線,一個負責北邊戰線。
不愧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侶,用不着多餘的言語,就能猜到對方的心思,所以即使見不到面,也無礙他們的配合。
“水晶球還沒破嗎?”
“沒有!”
聽聞,寒熙緊鎖眉頭,沒有退路的戰鬥是最討厭的,若是破釜沉舟就能贏那也罷了,偏白烏鴉詭計多端,防不勝防,他也看出來了,白烏鴉一直在和他們打拖延戰,這是打算消耗他們的體力啊。
一羣不用吃喝的怪物,和他們一羣凡胎肉體需要吃喝拉撒的人類打,時間自然越久越不利。
退路在哪?
他就是把頭髮都拔了,也想不出來。
“康一,你那邊如何了?”
現在只能期望於康一找到所有的中樞線路了。
“還剩下三個沒找到!”
“哎?三個?這麼快?”寒熙的臉上露出了喜色,“這剩下的三根,你有多少把握,需要花多少時間?”
“我其實很想告訴你我已經有線索了,準確率百分之八十左右,可惜……”
“嗯?”
康一腦門一頭汗地緊了緊耳邊的聽筒,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倒映着前方的白烏鴉戰隊,密密麻麻地一排。
站在最前頭的便是身穿白銀色鎧甲的若邪,長劍撐地。
他揚起手,命令道:“散開!”
白烏鴉軍隊立刻將康一的小分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敵方人數兩百以上。
我方:二十一人。
敵我懸殊之大,恐怕就是戰神在也沒膽子說能贏。
“康一,說話啊,可惜什麼?”耳麥裡,寒熙催促着。
康一閉眼,胸脯挺起,狠狠吸了口氣,“沒事!”
“沒事你說什麼可惜……”
回他的是一聲咔嚓。
對方下線了。
“喂,喂喂喂……康一,說話!”
山洞裡,原本很昏暗,只有幾束燈光,可現在被白烏鴉亮晶晶的鎧甲照耀得如同白晝。
朗坤站在最前頭,無畏道:“來的好啊,就等着殺這些雜碎當下酒菜了,兄弟們,和他們拼了!”
“哦哦哦——!”
康一臉色肅然地看着前方的敵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是不太想動武的。
不過……對方顯然不打算給她用腦子的機會了。
好吧!
朗坤在前方沒看後方的動靜,正要衝向前時,後方躍出了白色的戰警機甲,兇悍地衝了過去。
他傻了眼,“唉?康大神,你不要傻乎乎地衝……”
前方已是廝殺一片,竟是戰警機甲拔得頭籌,威風至極,以一敵十。
朗坤剎那間,驚得下巴掉到褲腰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