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給月輕衣下蠱毒,都是幫了她月冰煙,是她的大恩人!
很快,月輕衣這小賤人就會死翹翹了!太好了!太棒了!
月冰煙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痛快,月輕衣死了,下葬了,她就將月輕衣的屍首刨出來鞭屍!
月紹謙嘆氣道:“大都督,沒想到輕衣這丫頭會這麼不幸……”
北影寒的語聲冰寒如鐵,寒氣逼人,“本座絕不會讓輕兒有事!”
“老夫人,月尚書,不如你們先回去歇着,若有什麼情況,大都督會立即派人去告知你們。”絕情公子勸道,在這裡等着也沒什麼意義,是不是?
“娘,絕情公子說的沒錯,在這兒等着,咱們也幫不了輕衣。”月紹謙道。
“也好,我回去祈求觀音菩薩發發慈悲。”月老夫人蒼老道。
於是,一干人等都離去,寢房總算安靜下來。
夜幕傾覆,距離月輕衣蠱毒發作已有三個多時辰。
絕情公子見主子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眼裡戾氣不散,於是道:“爺,隱王一定可以找到解藥。”
北影寒悲切地問:“這三支金月神針能支撐多久?”
“不好說。雖然金月神針是解毒神針,不過並不是包解百毒,對付一些普通的劇毒倒是可以。”
“輕兒好像醒了。”北影寒發現月輕衣的手動了動,接着她的眉心蹙起來。
“五小姐好像很痛苦。”絕情公子道。
月輕衣的情況急轉直下,忽然,她全身抽搐起來,動作相當的激烈。
他連忙取下她身上的三支金月神針,以免金月神針誤傷身軀。
她的五官揪在一起,小臉的色澤急速轉換,比之前快了幾倍。她的身軀時而蜷縮成蝦狀,時而動來動去,痛楚地淺吟着,好似有千萬只小蟲子啃噬她的臟腑,正遭受着劇烈的疼痛。
“輕兒……”
北影寒哀痛地低喚,好似萬箭穿過胸膛,痛得頭皮發麻,痛得筋骨斷裂……他恨不得代她遭受這樣的折磨,只願她好好的。
絕情公子焦慮道:“蠶蠱很活躍,又開始侵蝕五小姐的臟腑。”
看着她在生死邊緣痛苦地掙扎,北影寒的心在滴血,鳳眸深沉得好似萬丈深淵,狂風迴盪,魔氣如黑龍叫囂。陡然,他抱住她,死死地抱着,喃喃低語:“輕兒……輕兒……”
噬骨蝕心的痛,好像感同身受。
絕情公子立即將三支金月神針刺入月輕衣的生死大穴,遏止七彩蠶蠱的生命力。
慢慢的,月輕衣安靜下來,臉上斑斕的色彩淡了一些。
“輕兒還能支撐多久?”北影寒淡淡地問,實則聲音裡壓抑着太多的痛楚。
“大約半個時辰。”絕情公子如實道,“隱王再不來,五小姐就……”
“五小姐……”佳期痛哭流涕。
“大都督,絕情公子,你們要想辦法救五小姐啊……”良辰悽然哭道。
頓時,寢房裡哭聲一片。
北影寒輕撫月輕衣的臉腮,全身的筋骨都在痛,似被千萬支小釘子釘入,痛得目光輕顫。
輕兒,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這時,北影玄匆匆趕來,着急道:“輕衣怎樣了?”
絕情公子連忙道:“只能再支撐半個時辰。王爺,可有找到解藥?”
北影玄看見北影寒抱着月輕衣,旁若無人,心裡一怔。
她靠在北影寒的懷裡,雙目闔閉,沒有任何生氣,睡得很沉,那麼柔弱可憐,好似生命的熱量一點一滴地流逝。
“王爺可有找到解藥?”北影寒的語聲出乎意料地平靜,像是暴風雨之後的寧靜。
“昌王提到的那本古醫書應該是《草本要略》,這本書上記載了一種草,可解七彩蠶蠱。”北影玄的玉容並沒有半分喜色。
“什麼草?”絕情公子驚喜地問。
“這種草名爲幻思斷腸草。”北影玄的眉宇凝出一道深痕,“幻思斷腸草本王略有所聞,只長於東海國海城的懸崖絕壁,採摘十分不易。”
“小的也聽聞過。幻思斷腸草是天下不少蠱毒的剋星,四年發芽生長一次,臘月發芽,來年三月枯萎,這時候正是採摘的好時節。因爲幻思斷腸草可解不少蠱毒,也是醫治不少病症的良藥,因此不少人覬覦。每當生長時節,便有一波波的人前仆後繼地前往海城採摘。”絕情公子接着道。
北影寒讓月輕衣躺下來,語氣堅決如寒鐵,“本座去海城!”
絕情公子道:“爺,即便你去了也來不及趕回來救五小姐,五小姐就只有半個時辰了……”
這個是最關鍵的,現在有解藥了,可是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去採摘幻思斷腸草。
北影寒估算道:“從京城到海城,快馬來回需要六日,採摘需要幾日?一日可夠?”
絕情公子搖頭,“至少要三日。”
“王爺,你可有辦法遏制輕兒體內的蠱毒?”北影寒問。
“沒有辦法,除非……”北影玄遲疑道。
“除非什麼?”
“除非內功厲害之人,可用內力暫時壓制住蠱毒的發作。輕衣的內功修爲壓不住。”
“你意思是,本座可以暫時壓制住七彩蠶蠱?”
“可以。”
北影玄盯着北影寒,俊眸深邃,似乎有所期待。
當即,北影寒上榻,抱起昏迷的月輕衣。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任由擺佈。
絕情公子預感到他將要做什麼,阻止道:“爺,不可!”
北影寒根本不理會他,吻住她的柔脣,運起內力,將她體內的七彩蠶蠱吸進自己的腹中。
北影玄心潮起伏,無法不震動,無法不佩服。
北影寒的確愛輕衣!他寧願自己死,寧願自己受折磨,也不願她受折磨。
良辰和佳期也震住了,大都督對五小姐是真愛啊!太震撼了!
絕情公子嘆氣,爺對五小姐已經愛得瘋魔了,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重擔。
北影寒溫柔纏綿地吻她,好似這是今生最後一次吻她,又似這輩子他再也見不到她了,更似永遠吻不夠,這次要吻個夠才罷休,絲毫不顧旁人怎麼想。
不多時,他放開她,讓她躺好,自己慢慢下來。
“爺,覺得如何?”絕情公子擔憂地問。
“無妨。”北影寒低聲道,感覺到氣息開始亂起來。
“爺,你的臉……”
絕情公子面色大變,主子的臉龐開始閃現繽紛的色澤。
北影玄震撼得心絃顫動,“大都督,你立即用內力壓制住七彩蠶蠱。本王給輕衣把把脈。”
北影寒並沒有在此多多停留的意思,徑自往外走,絕情公子連忙跟上去。
北影玄看他離去,接着去給月輕衣把脈,暗暗嘆氣。
果然,她體內的七彩蠶蠱已經沒有了,稍後便能甦醒。
北影寒正要提氣飛起,卻發覺臟腑一痛,一陣腥甜往上涌,他連忙運起內力壓住。
“爺,還好嗎?”絕情公子看他的面色很不好,萬般擔心。
“先回去。”
北影寒縱身飛起,瞬間飛出流光別苑。絕情公子立即跟上去。
然而,剛回到府邸,北影寒就噴出一口黑血。
“爺,快用內力壓制一下。”
絕情公子扶他進寢房,在他的生死大穴刺入三支金月神針。
接着,北影寒盤坐着施展內力壓制七彩蠶蠱,雪顏閃動着斑斕的七彩流光。
……
月輕衣幽幽甦醒,感覺身上暖洋洋的,沒有任何痛楚,也沒有絲毫不適,就跟正常的時候一樣的。怎麼回事?好了嗎?
她看見好多人,北影玄,祖母,嫂嫂,父親,姨娘,還有良辰和佳期,他們都擔憂地看着自己。可是,北影寒呢?
在她意識模糊、遭受痛楚的時候,她知道他一直陪着自己。他說的話,他抱着自己,握着自己的手,她都感覺得到,現在,他去哪裡了?
“衣兒,你沒事了。”月老夫人欣喜地笑,心頭大石總算放下來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月紹謙笑道,輕衣沒事了,她和北影寒的婚事就不會黃了,“大都督呢?可有看見他?”
“大都督……先行一步。”佳期猶豫道。
月輕衣坐起來,莞爾道:“祖母,我沒事了。很晚了,你們先回去歇着吧。”
月老夫人笑道:“好好好,你好好歇着。”
一夥人離去,月輕衣吩咐佳期、良辰去沏茶來,然後對北影玄正色道:“王爺,我迷迷糊糊中聽見你們說話,我中的是七彩蠶蠱,是不是?”
北影玄頷首,“你沒事了,無需擔心。”
“你幫我解了蠱毒?”
“既然沒事了,就不要想太多。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着,他站起身,想逃。
“王爺,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月輕衣步步緊逼地問,“我好像聽見你們說七彩蠶蠱無藥可解,後來是如何解蠱毒的?”
“輕衣,你不信我的醫術嗎?”
“不是不信,而是不信我的眼睛。”
北影玄微有不解,又似瞭然,卻不說話,沉沉地看着她。
月輕衣輕淡地道:“北影寒在哪裡?”
他竭力壓住告訴她真相的衝動,“他說衙門有點事,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她篤定道:“我身中蠱毒,他不可能會舍我而去。王爺,不要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