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陽公主不太相信寒香冷會這麼大方,“你當真不介意?”
寒香冷淡淡道:“我所求不多,只要王爺心裡有我,憐惜我,珍視我,我便知足。可是,現在王爺被御凰公主迷得鬼迷心竅,眼裡根本沒有旁人!”
最後一句,咬牙切齒。
這話引起永陽公主的共鳴。
她迅速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想在夏狩期間下手?如何下手?”
寒香冷湊過去,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你確定能一擊即中?”永陽公主質疑地問。
“不試試,如何知道成不成?”寒香冷的清眸繚繞着一縷縷的寒氣。
永陽公主也知道,若不試一試,永遠不會成功。
她向來驕縱任性,膽大妄爲,何曾想到過後果?因此,她答應了與寒香冷聯手。
只不過,哪日下手,在哪裡下手,另行商討。
隊伍繼續前行,寒香冷回到自己的馬車,冷冷地眨眸。
此行到北狼山,大約需要兩個時辰,抵達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三年前,北狼山修建了外表簡樸、內裡頗爲典雅的獵宮,不過只是幾間殿室,供皇帝陛下與寵愛的后妃享用。因此,西絕國皇帝與蘭皇后住在獵宮裡,而其他人在四周搭起營帳。
搭營帳的搭營帳,埋鍋造飯的埋鍋造飯,收拾的收拾,一時間,獵宮附近熱鬧喧譁,火熱朝天。
僕從搭建好營帳,良辰、佳期便收拾東西,把牀榻鋪好,把矮几支好,把衣箱整理好。
御無極拉着月輕衣走入溫馨的小窩,掃了一眼帳內的光景,笑道:“佳期的本事,本王越來越佩服了。”
這偌大的營帳,整理得井井有條,不見一絲髒亂。
“多謝王爺誇讚。”佳期福身笑道。
“王爺,奴婢也收拾了呢。”良辰“不滿”地求讚賞。
“嗯,良辰也不錯,觀察力不弱。”他笑贊。
“謝謝王爺。”良辰笑得眉目盈盈。
“哎呀,這營帳就跟王府差不多。公主,小的可以借佳期小半個時辰嗎?”
人未支,聲音先到。
絕情公子灑脫不羈地進來,屈身一禮,“小的營帳可是簡陋得很。”
月輕衣笑道:“借人可以,不過本宮可不能隨便把人借給你。”
絕情公子一聽有戲,立馬來了精神,道:“公主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她狡黠道:“本宮這兩個侍婢可是百裡挑一的好姑娘,你有幾個得力的下屬,給本宮找來,本宮要爲她們挑夫君。”
“啊?”
良辰、佳期震驚地瞪大眼,接着垂下頭,又羞又窘。
他毫不避諱地說道:“小的還以爲是什麼事,這事好辦。要說王爺的得力下屬,不就是小的嗎?公主瞧着小的應該配得上良辰和佳期吧。”
良辰、佳期聞言,齊刷刷地臉紅了,頭垂得更低了。
“你嘛,本宮還要考察考察。不過,你只有一人,本宮可是兩個侍婢。”月輕衣道。
“那更好辦,小的一起收了。”絕情公子大言不慚地說道。
“你想得美!”她含笑瞪他,“佳期,不許幫他!”
“你小子比本王胃口還大,是不是皮癢了?”御無極冷了臉道。
佳期、良辰臉紅心跳,一齊扭身出去了。
絕情公子見她們走了,連忙追出去。
御無極拉着月輕衣坐下來,“你把她們嫁出去了,以後誰伺候你?”
這幾日,月輕衣動了這個心思,想爲良辰、佳期尋個好夫婿,“如若你的下屬裡有優秀的,良辰、佳期嫁給你下屬,那不是最好嗎?”
他贊同地點頭,“好是好,不過你看得上我那些下屬嗎?”
“所以要挑呀。”
“行,你好好挑。”
“絕情公子是不錯,不過佳期、良辰會看得上他嗎?”月輕衣玩味道。
“不好說,說不準都看上他了。”御無極笑道,方纔良辰、佳期那窘迫的模樣,倒不像是尋常時候的嬌羞。
這時,外頭有宮人來報,自稱是相思姑姑差來的,陛下與皇后娘娘請王爺和御凰公主過去用膳。
月輕衣驚詫,“我也要去?”
御無極在她耳畔低聲道:“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她略略收拾自己,跟着他前往獵宮。
御膳房的宮人爲陛下炮製了野味大餐,西絕國皇帝與蘭皇后一邊慢慢地吃,一邊等。
“陛下想見見御凰公主?”蘭皇后問,想到上次墨輕衣欺瞞自己,心裡堵得慌。
“你總說她這樣、那樣,朕倒是想見見。再者,無極對她一心一意,想必她有過人之處。”西絕國皇帝笑道,拍拍她的肩,“你是皇后,理當大度些,對小輩包容些。”
“臣妾還不夠包容嗎?”她不樂意地冷哼,“陛下還沒見過她呢,就開始爲她說好話了。”
“朕是覺着,正因爲你對無極太過在意,反而失了公允。”
“哪有啊?”
蘭皇后嘴硬道,但心裡還是驀然一動,或許他說得對,自己對無極太過緊張了。然而,對御凰公主,她真的沒有輕視之意,只是對於欺瞞身份一事,耿耿於懷。
西絕國皇帝笑道:“御凰公主是東海國公主,咱們不要太過苛求,否則就讓人覺得欺負人。”
她沒好氣地笑,“好好好,臣妾不苛求。”
御無極和月輕衣來到,先行了個禮。
西絕國皇帝和氣地讓他們坐下,而蘭皇后還是板着臉,一副對這個準兒媳婦很不滿的模樣。
“無極,這位就是東海國御凰公主吧。”
西絕國皇帝含笑道,俊朗的外形、尊貴的氣度與霸氣的王者風範,渾身散發出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魅力。
月輕衣覺着,御無極跟這個皇叔雖然長得不像,不過氣質、氣度上有幾分相像。
御無極正式介紹:“陛下,這位便是東海國御凰公主。”
她點頭行禮,略略含笑。
西絕國皇帝招呼進膳,要他們不要拘束,就當作是家人一起進膳。
接着,他見蘭皇后面容冷淡,便爲她夾了一隻兔子腿,“皇后嚐嚐烤兔子,朕覺得味道不錯。”
她溫柔地笑起來,知道他是提醒自己,要和善一些。
席間觥籌交錯,她也恢復了笑容,只是不是對月輕衣笑。
西絕國皇帝暗暗觀察月輕衣,覺着這個御凰公主不僅貌若瓊雪,而且用膳的禮數滴水不漏,完全符合皇室的禮數標準,並沒有給無極丟臉。
這樣想着,他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蘭皇后見她謹守禮數,是皇家公主的範兒,倒是看得順眼了,只是心裡那口氣一直髮泄不出來。
“無極,聽聞你去找禮部尚書王大人協商大婚事宜,操辦得怎樣了?”西絕國皇帝笑問。
“大婚各項事宜都已敲定,王大人說準備得很順利。”御無極回道。
“陛下放心吧,臣妾早已吩咐宮人準備。”蘭皇后莞爾一笑,“無極大婚是件大事,臣妾不會讓那些宮人潦草敷衍的。”
西絕國皇帝點點頭,對御無極道:“無極,東海國這邊……”
月輕衣怎麼會不明白?他這意思是東海國陪嫁了多少東西過來。
御無極道:“日前東海國皇帝送來書函,送嫁使臣與陪嫁之物不日便會啓程。”
西絕國不好追問下去,蘭皇后徑直問道:“御凰,你父皇最寵愛你,不知這次爲你備了多少嫁妝?”
月輕衣清然笑道:“父皇來信對御凰說,十車東海國物產,十車金玉珍玩,十車綾羅綢緞,其他的雜物大約有五車。”
雖然西絕國皇帝見慣了大場面,但還是暗暗咋舌,東海國皇帝爲了這個女兒,當真捨得下血本,陪嫁了三十多車!這在史上爲數不多的兩國聯姻裡,公主出嫁的陪嫁是最多的,可謂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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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皇后眉梢微動,不情不願地說道:“陛下,東海國皇帝對御凰的寵愛可見一斑。”
月輕衣淡淡道:“父皇只是想讓御凰過得舒心些罷了,讓陛下、娘娘見笑了。”
西絕國朗聲大笑,“兩情相悅的戀人能夠舉案齊眉、白頭偕老,這纔是彌足珍貴之處。”
……
“太子考慮清楚了嗎?”
這聲音很低沉,而且有一種詭譎之氣,令人毛骨悚然。
太子御無忌坐在書案前,本是靠在椅背上假寐,聽見這話,他猛地睜開眼,望向書房的門。
一陣強風自外撲入,房門“砰”的一聲打開。
一縷黑煙急速捲進來,猶如一條魔化的黑龍,幻化成一個男子。
御無忌霍然站起身,是他!
前幾日,這個武功高深而詭譎的神秘男子就來找過他,要與他聯手合作,除去他們共同的敵人。
“太子已經被遺棄,還需要考慮嗎?”
神秘男子着一襲黑衣,帶着風帽,只露出一張冷厲的臉,眉間佈滿了駭人的戾氣。
沒錯,他就是東海國紫薰嬤嬤,曾經的紫薰嬤嬤。
“本宮怎麼可能被遺棄?”御無忌氣急敗壞地反駁,卻沒多少底氣。
“太子自己也沒有底氣,這不正是說明了嗎?”紫薰冷冷道。
“本宮留在京裡是監國!監國,你懂嗎?”御無忌憤怒地反駁。
紫薰低笑,充滿了嘲諷,“太子若是監國,爲何整日待在府裡?爲何沒有公文送來?爲何不與朝中大臣商議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