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月輕衣也望着主桌,但眼角餘光瞥向月冰煙,看見了這一幕。
不由得心想,莫非月冰煙覺得小丫頭給她的這杯茶被人做了手腳?
主桌那邊敬酒之後,月冰染等人回神,收回目光。小丫頭見月冰煙正在飲茶,便將本來要給月冰煙的那杯茶遞給月冰染。
榮蘭郡主也要了一杯茶,淺淺啜了一口,問身旁的月輕衣:“這什麼茶?味道怪怪的。”
“這是果味茶,加了一點新鮮的瓜果。”月輕衣笑道,這是她叫小丫頭做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很特別。”唐若琳一忽兒就把正杯茶都喝光了,再要了一杯。
“郡主慢慢喝。”月輕衣笑道。
唐若琳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附在她耳畔道:“你真的要嫁給鄭國公?”
月輕衣愕然,“爲什麼這麼問?”
唐若琳失望地嘆氣,“你不嫁給我哥,就不能當我嫂嫂了。”
月輕衣笑道:“不能當你嫂嫂,可以當好朋友呀。”
“那不一樣。若你成爲我嫂嫂,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每日都能見面,就有人陪我玩了。”
“原來郡主是想找個人陪你玩啊。”
“纔不是呢。”
唐若琳嘟着小嘴,唉聲嘆氣。
他是喜歡凌天哥哥的,而且也想及笄後嫁給他,一輩子都與他在一起,舉案齊眉,可是,他挑中了貌醜的月輕衣。或許,他真的喜歡月輕衣,纔會選中她,否則,月輕衣那麼醜,他怎麼可能會娶呢?
反正她還不能嫁人,凌天哥哥迎娶月輕衣也好,因爲她喜歡月輕衣。而且,待她及笄後想嫁給凌天哥哥,說不定月輕衣會同意她進門呢,那時候她們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嗎?
月輕衣低頭吃着,目光移向悠緩吃喝的月冰煙。
月冰煙一直注意月冰染的動靜,沒防備自己的一舉一動落進別人的眼裡。
忽然,月冰染端着玉杯走向主桌,對着月老夫人端莊道:“祖母,染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百歲。”
“好好好,染兒乖。”月老夫人眉開眼笑,與她淺淺啜了一口。
“大都督,冰染仰慕您的英雄氣概與卓越氣度,敬您一杯。”她來到北影寒身後側,聲音變得甜柔無比,小臉漾着淺淡的微笑。
這種場合,北影寒自然不好拒絕,便承應她的美意,與她對飲,“月大小姐隨意便可。”
月冰煙望着主桌,眸色漸漸冷酷。
月輕衣覺得古怪,月冰染怎的如此大膽?
月冰染正要走,卻看見心心念唸的男神對自己溫柔地微笑,那雙春波瀲灩的鳳眸斜斜地勾着,無與倫比的邪氣,難以抵擋的魅惑。
天啊,他終於正眼瞧自己了嗎?
方纔,雖然他與她對飲,但那雙眼裡根本沒有她。
此時此刻,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一雙鳳眸宛若深潭,要把她吸進去……所有人都不見了,只剩下他們二人,情深刻骨地對視……天啊,他終於喜歡她了,她終於得到他的青睞、他的真心相待……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快要蹦出來了……
“北影寒,我喜歡你。”她柔聲呢喃。
“我也喜歡你。染兒,你願嫁給我嗎?”北影寒溫柔地問。
“願意。我要嫁給你!”月冰染欣喜若狂地笑。
“好,今日便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他勾脣一笑。
不僅主桌的人都驚呆了,所有人都震驚得無以復加,月家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北影寒不看她,眉目冰寒,劍眉微蹙,雪顏幻化成極地冰川,寒氣凜凜。
月家大小姐也太大膽了,竟然當着衆多貴賓的面表明心跡,甚至還說出情意綿綿、不知廉恥的話,真是大開眼界。
不過,下一瞬,他就斷定,她必定是被人下藥。
月輕衣不由得腹誹,好戲上場了。
月冰煙心裡冰寒如雪,原來沈氏給自己下了這樣的藥,用在她女兒身上,可真是恰如其分。
月老夫人拉長了臉,感覺顏面已經丟光了。
月紹謙呵斥道:“染兒,還不退下?”
月冰染充耳未聞,沉浸在自己的幻象裡,她看見北影寒朝自己伸臂,便熱情地抱住他,嬌柔道:“嗯,今日便是你我洞房花燭之夜。”
說罷,她伸手摸向他的腰間,想解開他的深紫腰帶。
北影寒沒有動,也沒有推開她,因爲他在想,或許這齣好戲是輕兒安排的。
全場譁然,熱議如潮。
月紹謙氣得臉膛的肉抽起來,再次喝斥:“染兒,你究竟在做什麼?還不退下?”
沈氏驚慌地奔過來,趕緊把月冰染拉走,不過,月冰煙的速度比她快。
月冰煙試圖拉開月冰染,苦口婆心地勸道:“大姐,即使你喜歡大都督,也不能在這做出不知廉恥、傷風敗俗之事呀。這麼多貴賓看着呢,你這樣癡戀大都督,會把咱們月家的聲譽毀了。大姐,快跟我走。”
月冰染看見月冰煙要跟自己搶北影寒,惱怒地一把推開她,疾言厲色道:“小賤人,你竟敢跟我搶男人!你只不過是庶女,能跟我這個嫡女比嗎?你有資格跟我爭嗎?我告訴你,北影寒是我的,你休想染指他一分一毫!”
這兇厲的語氣,這狠戾的神態,令人瞠目結舌,大開眼界。
原來,溫婉善良、端莊大方、知書達理的月家大小姐,竟然是這般面目。
“大姐,你怎麼會這麼說?”月冰煙委屈無辜地說着。
“今日是我與北影寒的洞房花燭之夜,你膽敢來搗亂,我就打斷你的腰腿!”
月冰染的美眸,厲色翻涌,兇悍駭人。
唐若宣終於明白,之前她堅持不嫁給自己,原來是看上了北影寒。
現在,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冤大頭,就是頭蠢豬,被她騙得團團轉。
沈氏連忙過去,怎麼樣也要把染兒帶走,不能再讓她在這裡發瘋。可是,沈氏剛要上前,便覺得膝蓋的後面一痛一麻,再也邁不動步伐。怎麼會這樣?
原先,她讓陳嬤嬤在茶水裡下藥,叮囑小丫頭一定要把加料的那杯茶給月冰煙。沒想到,那杯茶竟然被染兒喝了,中了這種叫做“媚殺”的媚藥。
這種媚藥“媚殺”是沈氏託嫂嫂沈夫人蒐羅來的,據說這種媚藥的藥性強猛霸道,會勾起人內心深處的慾望,眼前會出現最想發生的一幕幕幻象。
而現在,染兒的言行舉止跟平常截然不同,不僅對北影寒表明心跡,還拉扯他的衣袍,一定是中了“媚殺”,一定是月冰煙那小賤人暗中做了手腳害染兒!
想到此,沈氏驚痛交加,又是懊悔,又是悲憤。染兒在滿朝文武面前演了這麼一出,本來就已經不好的清譽就徹底毀了,以後更沒有人上門提親了,這輩子只怕是嫁不到一戶好人家了。
月冰煙這小賤人,她沈心慈一定會將她千刀萬剮!
可是,爲什麼她動彈不得?
月輕衣眸光冰冷,脣角微勾。一支銀針就足以令沈氏再也動彈不得。
既然月冰煙要讓月冰染在滿朝文武面前身敗名裂,那麼,月輕衣就助力一把。
“寒,咱們不用理那個小賤人。”
月冰染走到北影寒的身邊,嬌柔可人地笑着,那張美豔的臉蛋笑成一朵嬌豔的花兒。
接着,她解下披在外面的嬌紅薄紗,軟銀輕羅鳳尾裙完美地塑造出她的窈窕身段。然後,她依偎着他,水蔥兒似的手指勾着他的腰帶,美眸嫵媚地瞧着他,那麼的輕佻淫賤。
月冰煙站在一旁,面上滿是擔憂,心裡卻在猖狂得意地大笑:
沈氏,你想害我,最終害了你的寶貝女兒!怎麼樣,這齣戲,你寶貝女兒演得不錯吧。
不少人震驚得瞠目結舌,月家大小姐今日的表現太精彩了!
“月尚書!”北影寒忍無可忍,鳳眸溢出屬於黑夜的寒戾之氣。
“逆女!”月紹謙粗魯地把月冰染拽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還不退下!”
月冰染的脣角溢出一縷血色,可見這巴掌的力道有多大。
衆人皆知,北影寒不會讓從女子靠近三步之內,他沒有踢飛月冰染,已經很給月家面子了。
不少名門閨秀想看月家大小姐被提飛的狼狽模樣,可惜,北影寒沒有出腳。
月冰煙過來拉月冰染,要把她拽回聽雪苑,反正她演的這場戲已經足夠精彩了。
“小賤人,放開我!你帶我去哪裡?”月冰染奮力推開她,嬌媚的眉目盈滿了厲色。
“大姐你喝醉了,先回去醒醒酒。”月冰煙用力拉她,無奈她的力氣很大,又一次被她推開。
月輕衣也趕過來,從沈氏身旁擦過,擦過之際,運起內力吸出她膝蓋後面的銀針。那銀針掉在地上,無聲無息。之後,她與月冰煙合力拽住月冰染,強行把她拽走。
月冰染淒厲地叫囂:“放開我!你們這兩個小賤人,竟敢跟我爭搶,我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沈氏忽然覺得能動彈了,連忙上前,抓住寶貝女兒,狠狠地扇去一巴掌,“染兒,你喝多了還不回去醒酒?在這裡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所有人都在欣賞這出精彩好戲,那些妒忌月冰染美貌的閨秀,見她這般淫賤的一舉一動,想着她自此以後身敗名裂了,心裡特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