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185】Vip回憶殺（中）V
風無痕剛走沒 兩步，便聽見一聲巨響猛地從身後傳來。
“小小！”
他旋即轉身，確認了門後沒有人，才猛地一腳踹開了門。
“轟隆”一聲。
那門似乎不堪重負一般，竟然就那樣輕易的倒向了房內。
風無痕定睛一看，踩着碎裂的門扉，桃花眼駭然的捕捉到了祁小小衣衫散亂的被一個削瘦的身影壓在地板上。
“希泠！”
他不自覺的喊出了聲音，那撲到祁小小的身影，分明就是方纔還昏睡不醒的希泠！
那死死的壓制着祁小小的身影聞言，猛地擡頭望向了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一雙猩紅的杏眸，在烏黑的眼睫下，陰冷的逼視着風無痕。
那一眼，讓風無痕不禁渾身發涼。
許久，她就用那種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望着風無痕，似乎完全不認識了他一樣。
“希泠……”風無痕猶疑着上前一步，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祁小小一眼，見她無礙，才深吸一口氣，柔和着一雙桃花眼道，“希泠……我是風無痕，你……不記得我了嗎？”
誰知，他朝前的一步，卻讓希泠如同驚弓之鳥一樣。
“唔——”
一聲悶哼，猛地從祁小小死命咬住的下脣中，不可控制的溢了出來。
希泠似乎被他的動作刺激到了一樣，手指冷漠的收緊，透明而圓潤的指甲，竟然生生的刺進了指尖扼住的祁小小的脖頸。
風無痕猛地退後一步，心中一沉，卻又不敢對希泠做出什麼大的動作。
他僵住了身子，便眼睜睜的看着希泠疑惑的收回來手，她好看的指甲上沾染了鮮血，帶着新鮮的屬於人體的腥甜的血的味道。
她杏眸天真而疑惑，似乎對着自己手上這一抹鮮紅色的液體，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一樣。
而後，她緩緩的將指尖湊到了自己的脣間，伸出了舌淺淺的舔了一下……
祁小小被希泠壓在了身下，這樣近的距離，讓她輕易的感覺到了，希泠在嚐到了血的味道後，身體不自覺的僵硬，而後便是一陣顫抖。
那是一種……興奮過度的……顫抖。
但祁小小的眼神卻並未慌亂，她的瞳孔裡透出一絲一絲的誘-哄：“味道怎麼樣？”
風無痕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卻在祁小小不着痕跡的警告的眼神下，生生的剋制住了要動作的衝動。
希泠似乎很是疑惑，她腦袋無意識的歪了歪頭，沒說話，卻又將手指伸到了祁小小出血不止的脖頸，似是要再蘸一點血，來嘗一嘗。
她手指上鮮紅變成了緋色。
祁小小目光淡然，卻動了。
她伸出手，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希泠的注視下握住了她的手，而後又帶着那種誘-哄的語氣對希泠說：“希泠……這是血，你真的要嘗……人血的味道……”
希泠迷濛的眼神，似乎不太理解祁小小說的話。
但她的手，卻沒有再前進。
祁小小緊緊提起來的心，終於在她安定下來的眼神中，放鬆了。
“小心！”風無痕的聲音，猛地在她耳側響起。
祁小小眼神一厲，下一秒便覺得脖頸一痛，眼前一花，而後身上一輕。
那抹素色的身影，猛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祁小小顧不得疼痛，猛地伸手要抓住動作劇烈的希泠，卻只來得及抓住她素色的衣角。
“次啦——”
衣服破碎的一個聲音。
而後是，刺耳的摩擦聲，祁小小眼睜睜的看着希泠倏忽變得凌厲的身形，用指甲猛地一戳，竟然生生將那鑲嵌着琉璃的窗戶，給劃出了裂痕。
她猛地起身，卻已經來不及了……
希泠的身形如燕，從完全破碎的窗戶中飛身而下！
她慌忙的奔向了窗戶，只能從那小小的一片視野中，看到一抹素色在夜空中逐漸消失的殘影……
那種速度……
祁小小木木的看着倏忽便消失不見的希泠，愣愣的回頭看着身後的風無痕：“君上的速度，也不過如此吧……”
風無痕眸中滿是凝重，而後視線一改，皺眉，臉色沉沉的將祁小小扯到了牀上，給她的脖頸做了簡單的包紮。
祁小小歪着脖子：“她，應該會去皇宮……”
風無痕動作很快，此刻，擡眼望向她：“我馬上就去，你就留在這裡，不用跟過去。”
祁小小似乎還要掙扎着要跟着去，風無痕手下一用力，她悶哼一聲，不滿的瞪着他。
風無痕收回來沾滿祁小小血的帕子，冷冷的上下打量着她慘不忍睹沾滿血跡的衣衫，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祁小小癟了癟嘴，自知理虧，卻又心有餘悸的說：“希泠方纔是怎麼了？比……她殺那些祁家人還可怕，之前她好歹還能認出我來，現在怎麼連你我，都不認識了？”
風無痕視線不經意的掃過自己手指上那一枚戒指，卻發現它閃爍着幽幽的乳白色的光。
上面還有沾了一些血跡，大概是給祁小小清理傷口時，留下來的吧。
他沒在意，又掃了一眼祁小小手指上的那一枚同樣的戒指，卻發現那一枚戒指，也也發着光……
他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藏在袖子裡，暫時將疑惑壓在心底。
此刻情況非同一般，他與小小的事，等君上和希泠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
如此想着，他擡眼望向了祁小小，若無其事道：“君上大概就是因爲希泠的異常，纔去找穎離的。我現在就去，你在這裡萬事小心。”
“嗯。”祁小小沉沉的應了一句，一個字裡，卻包含了無數的情緒。
但她也只是，將要說的話，凝結在了簡單的一個字裡。
風無痕深深的看了她 一眼，便離開了。
在蒼茫的月色中，朝着殷奚皇宮的方向，飛身而去。
……
穎離在氏淵近乎質問的眼神中，似乎仍在掙扎，卻已經在妥協的邊緣了。
他凝眉，一步一步走出了鳳儀殿，擡頭望着漆黑的夜空。
就在他要說出口時，忽的，漆黑的夜空中出現了一朵璀璨的火焰，只是一瞬間，就將夜空照亮了，如同黎明的提前到了，只是昭示着黎明到來的光，卻詭異的讓他閉上了嘴。
“希兒……”氏淵的嗓音，罕見的泄漏出了驚訝。
穎離還未完全確定，那一抹橫飛而來的明亮是希泠，氏淵一襲青衫便已經倏忽飛至高空。
他淺眸微凝，爲何希泠竟然莫名的出現在這裡？
不容他多想，那一道鮮妍的身影便已經飛至了他的眼前。
氏淵正欲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卻終於察覺到了異常。
那雙杏眸，往日雖然冷冽，此刻卻堪稱狠決。
他眸色一冷，下一瞬便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猛地包裹住了自己，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迅速升溫了許多。
“君上出手啊！”穎離急促的聲音，猛地傳來。
氏淵望着周身被火焰環繞的希泠，眸子微眯，衣袖飛揚，卻生硬的好不閃躲的迎上了希泠這一擊！
一絲詫異，在希泠猩紅的眸子裡一閃而過。
下一瞬，她便發覺周身一冷，腰間一緊，那遠遠的男子竟然不知何時猛地靠近了自己，而且竟然死死的摟住了自己。
她杏眸猛地一厲，手肘已經擡起，正欲狠狠的朝後一擊，堪堪用手肘撞向人脆弱的心口，忽的鼻尖猛地竄進了一抹熟悉的冷香……
那味道，如同是迎面的瓢潑大雨，讓她渾身淋溼，卻也終於有些清醒。
“氏……淵……”她迷濛的呢喃，似乎在做一個可怕的夢境。
下一刻，氏淵便覺得與自己緊緊相貼的女子的身子溫度，猛地下降，終於沒有那麼灼熱，他還未鬆一口氣，便敏感的察覺，希泠的體溫，竟然一直在下降着，不僅落回了常溫，而且還在不收控制的朝着低於常溫的溫度下降着……
他手臂收緊，摟着只是瞬間便似乎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的女子，落回了地面。
還沒等他興師問罪，穎離便已經急急走了過來，開口道：“把她交給我！”
氏淵一手緊緊貼着希泠的背脊，用內力讓她急速下降的體溫保持在尋常溫度，一邊冷冷逼視着穎離：“你在本尊眼裡，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可信度了。”
說完，他便轉身，抱起了身子似乎因爲冷意而顫抖的希泠，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君上。”風無痕此刻也到了。
他本來見希泠在氏淵身邊，剛鬆一口氣，卻見君上臉色凝重，在一看竟然發現希泠一副孱弱的樣子，不過是一會，怎麼她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會死的！君上，把她交給我！”一個聲音，猛地從二人身後響起！
風無痕一凜，望向了在不遠處的穎離，卻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驚到了。
“撲通”一聲。
穎離重重的跪倒在二人身後，水藍色衣袍傾瀉一地，在漆黑的夜色中，似乎失了所有光華，獨獨那一雙紫眸，堅定無比。
風無痕搞不清狀況，略顯無措的望向了氏淵，卻見他額上青筋暴起。
似乎在隱忍，似乎在思索，但眼下的情景完全不能由他想太多。
他再不可一世，也不能讓希泠的生死爲他買單。
“你要怎麼做？”此刻再逼問已經來不及，儘管，若是穎離早早告訴他希泠身上的秘密，或許此刻希泠就多一份勝算。
“給她加封印。”穎離語速極快，“她體內的力量太過強勢，且暫時不能爲她所用。過去一直沒有竄出來的力量，卻在近幾天攫住了她的神志，若是不立刻替她抑制住這種力量，要麼被吞噬理智，要麼會被這股力量耗盡性命。”
“封印，你需要什麼？”
穎離咬牙，卻坦蕩望着她：“只有一點，過程中不能又旁人。”
“連君上你，”穎離一絲一毫都沒有退讓，“都不行。但我保證，一定還你一個和以往一樣的希泠！”
那一刻，對氏淵來說，很漫長。
但在旁人眼中，他卻是迅速的，動作僵硬的走到了穎離的面前：“若是她有半分差錯，就用你家族上下數百口性命來償還。”
穎離起身，伸手借過了希泠：“嗯。”
說罷，氏淵終於收回了手。
空落落，無從把捉的手，負在身後。
……
鳳儀殿內，燈火幽深。
燭火搖曳，幕布交錯，詭異的影子隨燭火的每一次搖曳，變幻着形狀。
希泠躺在一個詭異的符陣的中央，她似乎很難受，身形僵硬，卻連動一下也不能夠。
急促的說話聲，在這寂靜的一隅響起，幽密而陰森。
在場唯一的意識清醒的穎離，他的脣，卻是緊緊閉上的。
如此，那說話聲，時而低微，卻時而高亢……
薄薄的一層汗水，從他額上沁出，很快便凝結成了豆大的汗水。
鹹澀的，從他的眼角滑落，大汗淋漓。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猛地從緊閉雙眼的希泠口中，發出！
“噗！”
一口血，從穎離嘴角生生的溢出，看起來，似乎是被希泠那一聲尖銳而暗藏威壓的嗓音，給逼出來的。
穎離隨着這一口血的溢出，手指交錯，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印，猛地朝着希泠一劃！
愈發淒厲的低吼聲，從希泠的嘴中發出。
但詭異的是，那樣淒厲而尖銳的女子嗓音，讓所有的幕布都詭異的撩動起來。偏偏，希泠臉上，卻是一種淡靜的近乎毫無生命力的一種蒼白……
就好像，是什麼其他人在她的身體裡面，不滿的低吼着。
含糊快速的說話聲，此刻竟然消失了。
四周是詭異的安靜，而穎離脣角的鮮血，開始擴大……
“嘶啦——”
布料撕碎的聲音，猛地響起，一種蒼茫籠罩着這小小的一隅。
希泠猛地睜眼坐起身來，指甲猛地竄長了一公分，墨發無風自動，將燭火盡數撲滅！
四周漆黑，希泠衣袖飛起，手臂一揮，憑空的，穎離身上的衣衫便多了一道空蕩蕩的縫隙……
下一秒，潔白的幕布上，被濃墨重彩的畫上了一抹鮮血！
穎離腰間多了一道鋒利的血色，隨後水藍色衣衫，便逐漸被血暈染開來……
他額上虛汗一層。
“咚！”
希泠猛地用力倒回了符陣中，像是瞬間被抽去的所有的力氣。
眼睫無力的輕顫着，她的指甲還殘留着血色，但模樣淡靜如常，看上去沒有絲毫的威脅了……
鳳儀殿外。
衆人，聽不到絲毫的聲響動靜。
直到殿內的昏黃的光，猛地熄滅，裡面一片漆黑。
除了氏淵外的人，才躁動不安起來。
“君上，這……”阿蓮已經等不起了，她朝着氏淵望去，卻被風無痕阻攔了。
他眼中警告意味明顯，讓阿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得蹲下身，抱緊了身邊的小女孩，緊緊的，緊緊的……
風無痕心中亦是不安，卻生生的忍住了。
在裡面的，是希泠。
是君上的……希泠。
不知過了過久，淒冷的月色下，氏淵才猛地朝前一步，在寂靜中出聲：“如何？”
衆人，這才發現了從黑暗中走出的身影。
穎離一步一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短短的幾步，卻走出了漫長的歲月。
但氏淵一個步子都沒有咚，其餘人見他沒動，更是不敢動。
“她很好。”
直到，穎離掩飾不住虛弱的嗓音，響起時。
他身邊一陣風，氏淵瞬息便消失在衆人眼前，而後出現在鳳儀殿中。
漆黑的殿中，雖然沒有光，卻絲毫不影響氏淵視物。
潔白的幕布上，那一抹鮮紅的血跡，還有那種蒸發的汗水的鹹澀味道，清晰的包圍住了他，提醒了他剛纔這裡發生了什麼。
“希泠……”
他上前，望着沉睡中，顯得愈發無辜的女子。
忽的，緩緩彎下身來，像是倦怠極了。
一塵不染的青衫，垂落到了地上。
氏淵肩頭有些輕顫，卻終於歸於平靜。
他半邊側顏，在陰影中看不甚分明，直到完完全全的面容從陰影中顯露出來，他神色漠然如常。
而後伸手，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鄭重，將希泠抱起。
女子如墨的發，從他手臂間，如同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而後，男子削薄的脣，緩緩的印上了女子的額頭。
有人說，脣薄，情亦薄。
但你在他遇見她的分分秒秒中，卻看不出哪怕一分涼薄的痕跡。
直到，你望見他是如何用那種冷漠睥睨的眼神，掃過其他人時，你纔會明白，那話，其實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