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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和禁衛軍前後夾攻,逼得蔣博文只能帶着中鋒軍往西側遁退,且戰且退中,落下了一地的屍體。
沈則思帶着神策右軍,死死盯着隴右衛隊伍中的那一抹金光。谷大祖死亡時的情景如在眼前,還有五萬安北都護府的兄弟們,想到這些,沈則思眼中就有刻骨仇恨。
此時蔣博文感覺死神離自己越來越近,在身後一直追個不停。從起兵以來,蔣博文和隴右衛遇到過很多危急的時候,在與關內衛對峙中,也曾數次無比艱難。
卻沒有一次像這樣陷入絕境。
之前的難關他都挺過來了,這一次面對金吾衛和禁衛軍的攻擊,他還能逃脫嗎?蔣博文心裡沒底。
那身穿紅甲的追兵,卻越來越近,跑在最後的隴右衛士兵,已經被追上了,瞬間又倒下了。
蔣博文回過頭一看,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金吾衛的兇狠精準,超出他的預料。且不說那些會移動的弩牀射殺了多少隴右衛,就說追上來的禁衛軍,幾乎是一刀就將一個隴右衛劈倒。
蔣博文不由得用力抽了幾鞭胯下馬,戰馬飛一般躍了出去,盛子衡等副將,緊緊圍繞在他身邊,與衆多隴右衛士兵護着他出逃。
別山的西側,是深山迷林,還間有懸崖。只要入了林中,就有一線逃脫的希望。這是蔣博文的打算,也是隴右衛士兵的希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是敗兵們一貫的想法。
隴右衛的前鋒軍,正被金吾衛死死纏住;後衛軍則被沈家的金吾衛絆住了,根本就逃不了。只有中鋒軍,從包圍圈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在隴右衛士兵的護衛之下,蔣博文和盛子衡等人,衝進了別山的密林。身後,當然跟着怎麼都甩不掉的禁衛軍。
追擊着隴右衛的沈則思,在見到蔣博文衝進密林之後,感到焦急不已。深山密林最利隱匿。他擔心蔣博文會逃脫。
如果蔣博文逃脫,安北那一筆血海深仇怎麼報?
那一抹金光在進入密林之後,就消失不見了。蔣博文不是將它扔了,就是將它收起來了。禁衛軍沒有了明確的目標,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隴右衛士兵儘可能地擊滅掉。
隴右衛士兵在奔逃中被擊殺,禁衛軍在追擊中搜尋着蔣博文的下落。到了日將暮之時,逃進別山的五萬隴右衛士兵,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
盛子衡都在這一場擊殺中沒了性命,可是蔣博文卻沒了蹤影!
看來。隴右衛士兵和蔣博文奔逃的方向,是不一致的。隴右衛士兵是在引開禁衛軍,好讓蔣博文順利逃脫!
到了日暮時分,大雪簌簌地開始落了。在這樣的天氣中,在這樣的密林中。要找到蔣博文,談何容易?
沈則思感受着這大雪的冷意,眉頭緊皺。蔣博文究竟逃去哪裡了?
與此同時,蔣博文正在經歷生死時速。這絕對是他一生中所能跑的最快速度,因爲他的身後,有兩個人正緊緊綴着他。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手上有弩!而且是殺傷力極大的手弩。根本就不需要拉弓就可以將他射殺。
這兩個人黑紗罩面,動作卻利落無比。也不知他們是何時出現的,他們躲藏在密林中,用手弩將跟在蔣博文身邊的護衛一一射殺。
剛開始的時候,蔣博文以爲是禁衛軍追上了他們,當身邊的士兵倒下的時候。蔣博文只想着更快奔逃,也沒敢回頭看一眼。
直到他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他才驚覺,射殺他們的人,絕對不會多!不然他們不會這樣躲藏着!
儘管知道這一點。蔣博文卻仍然挽不回頹勢。隱藏在暗處的弓弩手,還是將他身邊的護衛全部都射殺了,就連蔣博文自己,肩膀上也中了一箭。
這個時候,蔣博文也知道了,射殺他們的,竟然只有兩個人。到了最後,這兩個人手中也沒了弩箭,才現了身,追殺着蔣博文。
蔣博文不愧是一衛大將軍,威猛異常。儘管中了箭,使得他的動作遲緩,可是那兩個人的招招殺着,蔣博文硬是頂住了。
“錚,鐺!”兩聲響起,兵器交接之後又迅速分開。蔣博文扛住劈過來的大刀,堪堪退在一旁。
這兩個人黑衣黑裳,臉上也有黑紗罩,武藝也算不得有多強,明顯不是軍中出身。這樣的兩個人,爲什麼對死咬住他不放?這兩個究竟是什麼人?!
“兩位兄弟!蔣某……”蔣博文正想說蔣某和兩位無仇無怨,緣何如此死殺的。可是對方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是一刀劈了過來,並不凌厲的攻勢,卻有着鋪天蓋地的恨意!
蔣博文忙不迭地阻擋,然後退開。在激烈的打鬥中,蔣博文肩膀的箭傷越發加重了,鮮血不停地流了下來。
一滴滴,血腥之氣越發強烈。
那兩個人的武藝比不過蔣博文,只瞅準蔣博文的箭傷,每一次攻擊,都是衝向他的肩膀。
趁你病,要你命!
那兩個黑衣人,顯然是這麼想的。攻其弱處,纔是制勝之法。
此時大雪越來越強烈了,劇烈的寒冷,使得蔣博文的鮮血滴到地上,就凝結了。蔣博文開始感到力不從心,動作也越來越緩慢了。
“嘶”的一聲,蔣博文手中的金刀,劃破了一個黑衣人的以上,並且將他的面罩挑落了下來。
風雪當中,黑衣人的面容,清晰地出現在蔣博文面前。
一見到這個面容,蔣博文的雙眼猛地瞪大了,愕然驚懼,手中的金刀幾乎要握不住。
“怎麼會是你?!你不是死了嗎?!”驚懼之下,蔣博文大叫道,滿臉的不可置信。
站在他對面的黑衣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面容清俊,只是面上無須!
此刻黑衣人嘴角有笑。眼中的恨意,卻如刀劍一樣,直射向蔣博文。
“蔣博文,你沒有想到吧?我還沒有死……”
黑衣人笑着。說話的聲音尖細,聽着像是石子磨地一樣,讓蔣博文難受不已。
如果沈則思出現在這裡,必定會大吃一驚。眼前這個人,就是如流處的沈其!一直被關在思過處的沈其,是長泰三十六年才被放出來的沈其!
另外一個黑衣人,也揭開了臉上的黑紗,露出了真容。他比沈其年輕得多,同樣面白無鬚,看着蔣博文。同樣也有刻骨恨意。
這個人,竟然就是景興帝的內侍首領唐密!那個被左氏秘密處死的唐密,竟然和沈其出現在這裡。
“你沒有想到吧,我們陳家,還有兩個人活下來了。”
沈其尖細的聲音又再說話了。蔣博文的驚愕在他的意料當中。事實上。就連沈其自己都難以想象會有這樣的一天。
當年那個被碾成地底泥的小官子弟,會有用刀指着蔣博文的一天,而且,蔣博文正流着血,很快就沒有招架之力。
“我們兄弟,終於有爲陳家報仇的一天。”唐密笑着說道,握着大刀的手卻沒有絲毫抖動。
三十多年前。京兆的東市出了一樁血案。時任將作主簿的陳昭和家,主僕滿門二十餘口在一夜之間被殺。隨即,陳家的族親也相繼遇到賊匪,陳家沒有一個子弟能活下來。
將作主簿不過是從七品下的小官,就算是滿門慘案,在查不出什麼所爲的情況下。自然是不了了之。
這一樁慘案,時隔幾十年,京兆已經沒有多少官員有印象了。
這一樁滅門慘案的背後,是一個讓人悲憤的故事。陳家之所以被滅門,是因爲得罪了當時權勢滔天的蔣家。得罪了蔣博文!
蔣家扶持長泰登位,有從龍之功,又出了一個皇后,君恩權勢都無人能敵。
其時,蔣博文才三十餘歲,就已經做到了金吾衛副將軍,要什麼有什麼,一切都順心順遂。
就在一次偶然的巡城中,蔣博文看中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溫柔如水,正是蔣博文喜歡的類型。
在打探之下,蔣博文知道這個姑娘只是個八品小官家的女兒,他不介意多一個小妾的。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拒絕了他,因爲她已經和陳家子弟定了親!
陳家子弟陳雲,就是姑娘定親並心儀的對象。
蔣博文想要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得到?他將陳雲捉到了那個姑娘跟前,當着她的面,將陳雲的命根子砍了去,並且將陳雲扔進了亂葬崗,讓他生生熬死!
最後,那個姑娘以死殉情。暴怒不已的蔣博文,將求不得的怒氣全部發泄在沈家,這纔有了陳家的滿門血案。
沈家救下了陳雲,沈華善將他改名爲沈其。沈其還曾多次欲找蔣博文報仇,沈華善也曾多次阻止他送死的舉動。後來,在得知他與蔣家的恩怨之後,將他送進了思過處。
陳家滿門被滅,就連沈其也不知道他的幼弟陳雨因爲躲在柴垛中,活了下來。後來陳雨淨身入宮,漸漸成爲了唐密。
這就是當年的血仇!這些年,沈其一直在等機會,等待報仇的機會!直到他出了思過處,與唐密相認,這纔有了報仇的可能。
“蔣博文,受死吧!”想到自己的家人,想到那個無辜死去的姑娘,沈其舉起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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