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施氏和楚母還說了什麼,莫菁蒼已經聽不到了,只覺得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徹底打亂。
待兩人走後,濃晴走到莫菁蒼跟前,問:“奶奶,恭喜你,不僅和大爺重歸於好,而且還有了孩子,奴婢真的爲奶奶開心。”
莫菁蒼道:“嗯,開心就好!”
將身上的被子緊了緊,翻了個身。
濃晴聽着莫菁蒼說話的語氣不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走到她跟前問:“奶奶,怎麼了?”
莫菁蒼沒有說話,停了一會兒,才落聲,“這邊沒什麼要收拾的,濃晴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
濃晴“嗯”了聲,接着說道:“奶奶,我就在門口,若有任何事,你喊奴婢便好!”
莫菁蒼依舊沒有說話,不一會兒,聽見身後的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她才側過身來,盯着頭頂的牀帳若有所思地看。
她在古代真的有了孩子!
以前在孤兒院,和一羣同齡的小孩子在一起玩,白天並不羨慕有父母的小孩,可一到晚上,想起院外有許多大人牽着小孩放學,晚上便會做夢,夢到被父母接回家,和她一起看動畫片,給她煮她最喜歡吃的飯菜。
如今她有了小孩,她忽然想給她洗澡,給她扎頭髮,給她做飯。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這個孩子來的挺好!
不知想了多久,上下眼皮又在打架,漸漸的熟睡了。
直到第二日辰時,她才醒過來。
看到窗外的天,已經大亮,莫菁蒼喊道:“濃晴!”
屏風外的濃晴,聞聲走了進來,稟道:“奶奶。”
莫菁蒼起身,將紗帳掀開,“怎麼沒叫醒我,這什麼時辰了?”
濃晴眉眼都笑開了,“奶奶,昨個大夫人和老太君吩咐了,不要擾了奶奶休息,還將奶奶日常的飲食特別交代了一番,說是今日去宮中尋周太醫,要個膳食的方子,按着那個方子一日三餐給奶奶做。”
莫菁蒼想起昨晚左思右想的顧慮,連忙起身吩咐道:“濃晴,快幫我梳洗,你先讓濃墨去母親房中回話,不要讓人去宮裡尋周太醫!”
濃晴問:“奶奶,爲什麼,之前她們對奶奶何曾這麼上心,奶奶好不容易懷上孩子,這是可喜可賀的事,奶奶爲什麼不接受她們的好?”
莫菁蒼臉色肅然,命道:“你且按我的吩咐去回話,現在就去。”
濃晴見莫菁蒼不像是在鬧情緒,兩步退了出去,去吩咐濃墨。
待她回來時,莫菁蒼已經自己梳洗了過半,濃晴走近問:“奶奶,怎麼不等奴婢過來幫你?”
莫菁蒼不喜歡旁人伺候,能近身伺候她的,只有濃墨和濃晴兩人,所以濃晴出去後,整個內室沒什麼人。
莫菁蒼望着鏡中的濃晴,“來幫我穿戴洗漱,我要去儒馨苑。”
濃晴見莫菁蒼着急的找着花簪,忙把她之前收手好的首飾盒拿了出來,找了兩個輕簡的花簪爲莫菁蒼帶上。
“奶奶,先用點米粥,如今奶奶有身了孕,這早膳不能不吃?”
莫菁蒼揮着手,“你隨我先去母親那裡,回來再用也不遲。”
兩人匆忙來到儒馨苑,水嬤嬤和濃墨早已在門口候着,見到莫菁蒼快步的走了過來,水嬤嬤上前扶着:“奶奶,怎麼走的這麼急?奶奶身子不同了,該是爲肚子裡的小人着想?”
聽到水嬤嬤這麼說,想來整個相府的人差不多知道了,她應該昨晚就過來和施氏說的。
莫菁蒼問:“水嬤嬤,母親在哪個屋呢?”
水嬤嬤回道:“在東暖閣裡,正在翻着之前皇上賜給相府的絲綢,說是給小少爺做衣衫。”
看來她們因爲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高興的忘記她們身處什麼環境了。
莫菁蒼大步走入施氏的東暖閣內,掀簾便瞧見施氏手中捧着錦繡華美的棉絲綢緞,細細地查看。
施氏門口有動靜,扭過頭見莫菁蒼走了進來,迎面笑道:“你來的正巧,看這些,我爲你腹中的孩子留下的,到時找淑品坊的繡娘來,親手給這孩子做幾身衣裳?”
施氏說完,繼續盯着手中的布匹,根本沒看到莫菁蒼走進來時的神情。
莫菁蒼走近施氏,稟道:“母親,兒媳有話要和母親說,還望母親退去其他人?”
施氏側過頭,看向莫菁蒼焦慮的面色,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莫菁蒼看了屋子裡的其他人,施氏使了個眼色。
屋裡的慶草,白蕊,和新來的嬤嬤一併走了出去。
待兩人身邊的下人都走了出去,莫菁蒼隨着施氏坐在了榻上。
“蒼兒,現在沒人了,你說吧?”
莫菁蒼回道:“母親,聽下人們說,你要讓周太醫爲兒媳備三餐?”
施氏點頭道:“是啊,周太醫是宮裡的老太醫,除了皇后和貴妃,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找他,怎麼?你是擔心他剛給靳郡王府看完俊奶奶,怕在靳郡王府沾什麼不祥之氣,心裡不舒坦?”
施氏料想,周宗保昨個纔去過靳郡王府,如今讓他給莫菁蒼看病,是不是她會在意靳郡王府剛去世了老人,不吉利。
莫菁蒼道:“母親,兒媳不是不舒坦,而是兒媳覺得此事不能張揚。”
施氏急了,“爲什麼不能張揚,這是好事,咱們相府多少年沒有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還是個嫡出,爲什麼不能將這個天大的喜事說出去?還是你在擔心咱們府裡的一些東西,還是不乾淨?”
莫菁蒼解釋道:“母親,通通不是,母親可能不知,之前在逃往隨州的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太子指不定在何地,等着咱們自己出簍子,而公主因着夫郎和兒媳的原因,記恨上我們,若是母親將兒媳懷有身孕的事傳了出去,兒媳是擔心他們會想盡辦法,斷了楚家之後……”
施氏聞言,臉上頓時拉了下來,不錯,她想的周全,有前車之鑑的肖姨娘,此事的確不易宣揚。
“你擔心的有理,我光顧着開心,忘記了咱們的處境,而且灃兒還在隨州,咱們的確不易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