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知道恭王自然是看中了陳寧碧,若不是,怎麼會趁着她過壽,向她來提及此事?
陳玉禮躬身回道:“老太君,正是您府上的陳娘子。”
陳玉禮一語畢,莫菁蒼只覺得自己的餘光立刻被一個身影遮住。
扭過頭望去,只見趙茹凌站了起來,雙眼盯着恭王看。
下座的娘子也跟着談論起來,有的帶着不滿的情緒,小聲嘟囔着,有的撕着手中的錦帕,來回的拉扯,有的卻是一副看戲的樣子,嘴角彎着微笑。
丁氏拉着站起來的趙茹凌,但是不管她怎麼用力,趙茹凌站在座位前,始終不願坐下。
直到眼中的兩行淚流出,這才轉身跑了出去。
丁氏尷尬地笑着追了上去。
陳寧碧一直垂着頭,李氏在旁陪着,從莫菁蒼這個角度看過去,陳寧碧的臉依然紅着,只是沒什麼意外之喜。
陳母自然願意,陳寧碧已經及笄,卻未曾和任何家說親,她一直留着陳寧碧,就是想給她尋個皇子。
“殿下,今日雖是老身的壽辰,但此事並不是由我做主,殿下若是真有誠意,不如先去問過郡王爺,寧碧婚事畢竟是她父母做主,你說對嗎?”
恭王喜得一臉精神,躬身拜道:“老太君說的是,是玉禮唐突了。”
恭王眉眼喜色,看向陳寧碧的眼,也溫柔了許多。
莫菁蒼眉色清然,恭王的心思真不簡單,難道陳母會看不出來?
靳郡王府雖然祖輩上是先祖賜的陳姓,但是歷代的郡王哪個不是朝中重臣。
如今靳郡王府更是橫跨兩大朝中勢力,長子陳贏俊是太傅家的女婿,太傅明裡暗裡爲秦王做了多少事,誰不知道?
而次子陳贏狄是相府的女婿,之前楚基灃救過太子,讓人看着,相爺像是站在太子這方。
恭王剛回都城,與其說皇上恩旨讓他親自選妃,不如說是皇上想看看他的心思和立場。
如今恭王選擇靳郡王府,一邊是太傅家,一邊是相爺,不管他們任何一方出了事,都和恭王無礙。
恭王選擇陳寧碧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陳母定是想到了這一點,纔會諸多不言,和皇家說親,沒有聖旨,一切都是空談。
也不難看出,恭王剛剛瞧出了陳寧碧的心思,這才着急的說出提親的事。
只是皇上會同意靳郡王府和恭王之間的親事嗎?
傾朝在旁見恭王起了身子,笑道:“沒想到你藏的這麼緊,之前也沒聽到一點風聲?”
恭王“嘿嘿……”的傻笑了幾聲,便坐好身子。
陳母這邊剛回過神,外面便有聲道:“開席……”
陳母聞聲笑着起了身,傾朝起身扶了上去。
莫菁蒼也起了身子,看着郎君們隨着傾朝還有恭王,陳老夫人等人一起出去。
東堯歲半百的人過壽用席之前,需要上香,通告上天,自己的命數。
這時一些不吉利的人,或者有過血氣的人,是不能在上香時出現。
只是陳母沒有那麼多的顧及,所有跟上的奶奶們和夫人們也就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有沒有血氣,之前有沒有流過孩子。
莫菁蒼等着前面的郎君們走完後,後面娘子和奶奶們才能跟上。
到了前廳,香案和爐鼎已經備好,陳老夫人笑着走上前,說了幾句謝詞。
楚絨嵐和蔡篤煙跟在陳氏兩郎的身後,四人一起隨着郡王和李氏和陳老夫人向天跪拜。
跪了三拜之後,陳母接過邊上備好的三支香,向天拜了三拜後,放入鼎爐裡。
陳母放好香後,剛轉過身沒走兩步,便有嬤嬤上前提醒道:“老夫人,鼎爐裡面的香滅了一支。”
陳母驚慌的轉過身,看向鼎爐裡的香,真的已經熄滅了一支。
想着剛剛心中祈求的事,心裡沉甸甸的,然後看向跪在地上的蔡篤宜。
不得已,嬤嬤將那三支香拔了,重新點燃。
衆人見陳母回過身重新跪拜,便一起站在後面等着。
陳母接過燃起的三支香,等了片刻纔開始拜,陳母重複之前的動作,然後插上三支香,再等了一會兒,看着飄起的輕煙,這才轉身離去。
郡王扶着李氏起了身,陳氏兩郎各扶着身後的兩人起身。
蔡篤宜有身子的人,起的較慢了些,剛一起身,整個人還未站起來,便又重新跪了下去。
“哎呦……”一聲,驚得所有人都看過來。
陳母回過頭看向蔡篤宜扶着腰,摸着膝蓋叫喊着疼,走上問:“這是怎麼了?”
楚絨嵐轉身扶起蔡篤宜,只是蔡篤宜輕聲問:“弟妹,你踩到我的裙角了?”
楚絨嵐聞言,低着頭看向腳下,她的腳沒有踩到她?
蔡篤宜被陳贏俊再次扶了起來,“是剛纔,你轉身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我的裙角,差點顛到孩子……”
楚絨嵐也不知蔡篤宜說的是真是假,連忙走上前,“嫂嫂,我沒瞧見,弟媳給你配個不是?”
只是陳母看在眼裡,心裡想着剛剛的那支香,頓時驚了一跳,喝道:“我說老二家的媳婦,你嫂子是有身子的人,你不能先等她起身,你再起來,這萬一磕磕碰碰的,碰到她腹中的孩子怎麼好?下次你們小心些?”
楚絨嵐本來就不能出現在上香的時候,偏偏陳贏狄讓她上前,說是一家人,怎麼能將她一人撇下,這才拉着她一起跪在後面。
被陳母說了幾句,楚絨嵐覺得委屈,面上有些掛不住,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己也不知有沒有踩到,眼淚跟着也落了下來。
陳贏狄看到,慌忙扶着她勸着,爲她擦拭眼淚。
李氏奇怪地看了陳母一眼,陳母向來和善,根本不會在這麼大的場合起怒,這事肯定是有原因,想着剛剛上香的事,李氏心裡自有了計較。
走到陳母身邊,“母親,剛纔上香的時候,可是許了願望?”
陳母聽着李氏話中有話的意思,語氣拉長了,邊走邊說道:“剛剛我爲咱們王府的子嗣請願,沒想到中間的香卻熄滅了,我記得很清楚,三支香都是點好的,怎麼可能說熄滅便熄滅了?”
後面一些話,陳母不說,李氏也猜的到,恐怕是上天有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