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蹬手刨的我總算把腦袋又伸到了水面之上,狠狠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卻好懸又被嗆昏過去,脣齒之間的腥氣讓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幸虧中午沒吃什麼東西,而且現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要不然非吐出來不可。
不敢再在水裡逗留,我拼命的往岸邊游去,生怕水裡面那個傢伙再把我抓住。
貓煞已然放出,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我發覺這次的貓煞明顯沒有上次好用,上次一露面就是個火力全開的堡壘,直接生撕了陰鬼,這次遇見水鬼貓煞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
這要不是關鍵時刻又“貴人”相助,我真要浸死在這水泡子之中了。
可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現在我一喘氣就能聞到嘴脣上面的腥氣,嗆得我腦瓜仁生疼。回想剛纔的那種冰涼的質感,我越尋思心裡越沒底,該不會是讓“小暴龍”給我親了吧?我艹,那可是老子的初吻!
一邊遊着我一邊琢磨,忽然覺得水裡面有人推我的屁股,這一下的驚嚇不啻於剛纔被水鬼抓住了腳脖子,我寒毛刷的一下子全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根本沒理會我現在還在水裡,層層翻涌。
猶記得剛纔抓我腳脖子時候那如同鐵箍一樣的巨力,這要是抓在我的屁股上,我很容易下半身不遂啊!
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我回身來了一個老驢撂蹶子,正中屁股後面的那個東西上。
我的腳踢在那個東西身上就好像踢在了石頭上一樣,嘭的一下,震得我原本沒有知覺的小腿都有些隱隱發麻,我慶幸自己用的是這條腿,要是好腿,那我這一下過去也就相當於自殘了。
藉着反震力,我加速向岸邊遊,心裡疾呼黃天愁:“黃哥,你就算幫不上忙你丫幫我盯着點兒不成嗎?我被偷襲了,受傷嚴重!!”
“該!”黃天愁不急不慢的說道:“不怕虎一樣的敵人,就怕虎了吧唧的隊友。這話你沒聽過嗎?”
“我聽過差不多的!”我一邊遊一邊不解的問黃天愁:“你這是自我批評嗎?”
“批評個六啊我?!”黃天愁沒好氣兒的說:“你給我清如妹子的神武差點兒踢出腦震盪,我說的是你!”
“清如?神五?我特麼還神六呢!”我雖然不解,但是手腳卻沒偷閒,問黃天愁:“那是什麼玩意兒?宇宙飛船?”
“飛你個腦袋啊!”黃天愁說:“人家白渡給你一口真氣了,你就這麼對人家?好心好意的推一把,結果讓你當頭踹了一腳,神武兄弟要是找你報仇我可不帶管你的。”
我終於游到了岸邊,眼瞅着勝利在望,剛把手搭過去,忽然從岸上從下來一排綠油油的鬼火,就好像見了大便的綠豆蠅一樣,直接衝我圍了上來。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忽然身後水花一翻,我只聽“嘩啦”一聲響,還沒等我回過頭,就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我趕忙用手解圍,一摸之下嚇了我一跳,怎麼軟乎乎滑膩膩的,難道是舌頭?
我拼命的想把這條東西從我脖子上扒開,卻怎奈人家紋絲不動。而且越勒越緊,我只覺得腦瓜門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眶子發緊……眼瞅着離岸越來越遠,黃天愁卻沒了動靜。
任憑我怎麼招呼,黃天愁就好像死機了一樣。氣得我真想罵娘,卻又擔心真把他老孃給惹來。
將我拖拽了大約十多米,身後又是水花翻響,一聲好像老牛一樣的嚎叫直接在我耳邊響起,震得我本就缺氧的腦瓜子嗡的一聲。
原本向後拖曳的力量忽然沉下,我這次有了準備,在一瞬間大吸一口氣,卻不料腦袋剛被拖到水裡,脖子上的東西就鬆了。
我這回沒急着逃跑,被調戲了半天,我這真火也出來了,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東西有這麼長的舌頭。
當我翻身看去的時候,只見一個比磨盤還要大的黑影急速沉向水底,在接近塘泥的一瞬間,那東西忽然一擺身子,一團黑泥涌起,水底頓時渾濁不堪。
說實話,我挺後悔看這一眼的。我壓根兒就沒想到這水泡子裡面什麼東西都有,而且體形還這麼巨大。
它要是吃我都用不着兩口!
我再一次的向岸邊拼命游去,黃天愁卻忽然咳嗽了起來,就好像剛纔被勒住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樣。
“黃哥,你能不能別跟警察叔叔似的,事情都發生過了你再出來?”我沒好氣的跟黃天愁說道。
黃天愁一肚子鬱悶的跟我說:“水哥,不是我不想說話,那水鬼太他媽毒了,這不是對你下手,這是直接想憋死我啊!我靠的,她居然發現我了。”
“你說啥?”我一怔,問道:“明明纏的是我脖子,怎麼還差點兒給你憋死呢?”
“你自己看看她是用什麼東西纏住你脖子的。”黃天愁一邊穩定着氣息一邊說道。
我這才發覺,手裡面居然還攥着剛纔纏在我脖子上的那個東西。
“咦?”我一下子懵了,自言自語的問道:“這怎麼回事兒?斷了?”
我把那個好像舌頭一樣冰涼滑膩柔軟的東西拿出水面一看,當場愣住:“這是……腸子?!”
黃天愁補充了一句:“這是臍帶!帶着穢血的臍帶,專門剋制仙家的!”
“我操!”我怒吼一聲:“我就說剛纔我好懸吧,他媽的臍帶纏脖,這是要剖了我啊!”
黃天愁被我噎了夠嗆,半天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句:“水哥,你心也忒大了,還有心情扯蛋呢?”
我一邊划水一邊跟他說:“那你讓怎麼着?打我肯定打不過,剛纔我看着人家背影了,盡他媽騙我,還說沒泡浮囊,沒浮囊怎麼那麼大隻了?麻袋都裝不下了!這任務我放棄了成嗎?我算看明白了,你丫根本就是玩我呢。貓煞呢?魏煜巍呢?你還給我玩起了捆綁,我靠!我皮鞭呢?我蠟燭呢?你怎麼不給我唱‘你願做一直小羊’呢!?”
黃天愁無奈的跟我說:“水哥,你特麼都扯哪兒去了?纏你脖子上的是臍帶,這臍帶是水鬼的,剛纔你看到的那是神武,清如的坐騎!”
“啥?!”我停下划水,問黃天愁:“清如的坐騎??”
黃天愁“嗯”了一聲,跟我說:“剛纔你還踹人家腦袋了呢!”
“臥槽?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問黃天愁道:“怎麼瞅着跟磨盤似的?”
“跟龜爺算是同族。”黃天愁說:“但是不是一類。龜爺是靈龜,他是老黿!”
我擦,我聽都沒聽過,老黿?確實挺圓的!
“這麼說,清如來了?”我激動的問道:“那我不就安全了?”
“不知道啊!”黃天愁也是滿腹疑惑:“沒有人通知她,怎麼神武會在這兒呢?”
“沒人通知……嗎?”我眉頭一皺,提醒黃天愁:“飛雪幹啥去了?”
“靠!”黃天愁叫了一聲:“沒跑了,肯定是飛雪嘴快!不過清如八成是沒來,她要是來了,能不出來跟你相見麼?”
“那我也覺得奇怪啊。”我還是有一點沒想明白,問黃天愁道:“神武這是元神還是本體啊?”
“當然是本體了。”黃天愁說道:“剛纔你還跟人家親嘴兒了呢。”
“日,你不提這茬我都快忘了,奶奶的,我初吻給了個王八!”我忿忿的說道。
“人家是黿,不是王八。”黃天愁糾正我道:“有點兒文化好不好?”
“不管是啥,他怎麼會在這兒?”我納悶不已:“這王八跑的也忒快了吧?”
“是黿!”黃天愁不厭其煩的說道:“神武之前一直待在江裡來着,你倆還見過面的。不過它那時候沒顯真身而已。”
“見過面?”我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怎麼不記得了?”
“還記得我跟飛雪逃亡的時候,你跑到江邊散心嗎?”黃天愁舊事重提道:“那天你不是救了個王八嗎?那其實就是老黿變化的,我們當時都在它肚子裡面呢。就是爲了躲開狼王的追捕。”
“那……它怎麼還讓人逮着了呢?”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黃天愁笑笑,說:“小心爲上,故布迷局。我們當時擔心狼王以你爲餌引我們上鉤。所以必要的試探一下。從江裡到這兒也不算遠,只要清如火鶴傳信,那他乘着水汽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到了。”
“神武……很厲害嗎?”我不放心的問道。
黃天愁想了想,說:“反正如果清如和它在一起,那沒幾個人能制伏得了。有一句話你可能沒聽過,‘龜蛇盤,神武鎮玄壇’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那我就放心了。”我長舒了一口氣,笑呵呵的踩着水跟黃天愁說:“要不,咱們下去看看?”
黃天愁奸笑着問我:“你不害怕了?”
我同樣笑着回答道:“反正水鬼就一個,貓煞和神武都下去了,二比一,咱們佔着優勢呢。”
“是三比一,還有魏煜巍呢。”黃天愁提醒我道。
“你可拉到吧。”我不滿的說道:“他比你還不靠譜,到現在我都沒看着他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