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這個古怪的空間之後,我跟房罡都發現這裡處處透着詭異。
首先是房罡跟我所經歷的時間不同,他已經在這裡待了至少三天,而我確定我只進來沒一會兒。這說明這塊隕石空間裡面的時間是不同的。
其次,房罡遇見的魂魄勇也好,或者是他預見的蟒清如也罷,亦或是被我炸沒了的石化青蟒,這些都是他和我潛意識裡面想要見到的。
我跟房罡簡單的分析了一下,這隕石空間一定有什麼東西能夠把我們潛意識裡面的東西幻化成實體,然後利用我們沒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手攻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隕石空間就太兇險了。
我和房罡馬上達成了共識,在這種環境裡面,絕對不能走散,而且,千萬別他媽胡思亂想!
可是胡思亂想簡直就是腦洞選手的本能,根本不受控制,我跟房罡說完,我倆同時苦笑了一下,說不胡思亂想還真特麼有難度。
爲了防止我倆誰心裡有小活動是針對對方的,出於避免出現真假孫悟空的考慮,我跟房罡商議後決定,相互給對方留下點兒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記號,這樣即便是出現假貨,那我們起碼還有“緊箍咒”。
我轉過身,讓房罡在我後背上留下什麼記號。房罡看了一圈兒,跟我說:“用什麼留?要不我給你咬個表吧?”
於是,他給我肩膀上咬了塊表,我在他後背上咬了一串星雲鎖鏈……
隕石內部的特殊環境讓我跟房罡有些摸不着頭腦。大黑魚轟散的水汽至今也沒捲土重來,我們出了這個空曠乾燥的範圍之後,水汽依然還在。就好像這裡多了個保護罩一樣,將水汽隔絕開來。
尋找出去的路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可是卻無從下手。房罡腰上的牌子都是被他撒出去找路的,結果卻一個個都失去了聯繫。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面的環境似乎對人有一種能量補充,最起碼房罡三天水米未進,他依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當然,我也懷疑他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樣,感覺上待了三天,實際上跟我一樣,不過是自由飛“翔”的功夫。
我問房罡他的左眼是怎麼回事兒,爲啥跟個紅外線探測儀似的,這是什麼法門。
房罡告訴我這是他師父賜給他的,溝通靈界的“不滅之瞳”。以前這顆“不滅之瞳”在他師父身上了,後來他師父又祭煉了一顆不死之心,這不就把“不滅之瞳”給替換下來了麼,他運氣比較好,他師父隨手就把“不滅之瞳”賞賜給他了。
“名字倒是夠霸氣的,啥作用?”我問房罡道。
“可以不受空間的限制,召喚陰間的靈體幫我助戰,或者收取陽間的靈體,把它們送回陰曹地府。”房罡說:“還有個作用,就是成像。有點像夜視儀,不過有點區別,從‘不滅之瞳’裡看到的東西全都是各種顏色的光環組成的,並且沒有分辨真僞的能力。否則的話,我就不會上當受騙了。”
房罡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他有“不滅之瞳”,我不也有天眼嗎?爲什麼不看看這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呢?
我跟房罡一說,他立刻大罵我愚蠢,爲什麼都這時候纔想起用天眼。
“我這不是一緊張給忘了嗎?”我跟房罡說:“我又不是總用,一共才用過那麼幾次。誰能想起來它呀,今天你要不說你的‘不滅之瞳’,那我指不定啥時候能想起來了呢。”
“別廢話了,趕緊開天眼看看咱們怎麼出去吧!”房罡鬱悶的說道。
我點點頭,略一凝神,打開了眉間的天眼……
“我操?!”我驚呼一聲,隕石內部的景象在天眼之中完全變了個樣子。
我戰戰兢兢的合上天眼,一屁股坐到地上,房罡以爲我消耗過大,蹲下身子問我:“你看到什麼了?”
我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跟房罡說:“這回好像玩大了!”
“怎麼了?”房罡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用手撫了撫堅硬的“岩石”,語氣生澀的跟房罡說:“這特麼不是大地……”
“那是什麼?”房罡問道。
“這玩意兒好像是條……龍!”我苦着臉跟房罡說:“不過好像是死翹翹了,這特麼好像是個龍的屍體。”
“啊?!”房罡也被我的話給驚呆,愣了半天,跟我說:“你是不是精神錯亂了?這他媽太難以置信了吧?一個隕石裡面有這麼大的空間就夠讓人覺得是在做夢了,這他媽怎麼還有一條龍?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跟房罡說:“我也想認爲自己是看錯了。可天眼傳遞給我的信息就是這樣,我有什麼辦法?”
“你看到龍頭了?”房罡疑惑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跟他說:“龍頭沒見着,龍尾巴也沒見着,甚至龍爪子龍鬚都沒有看見。可天眼的視角跟普通的眼睛不一樣,它能看到‘真相’,我這麼解釋你可能聽不明白,反正你要是有你就知道了,我雖然在天眼裡沒看到這條龍到底什麼樣,但是我確定,咱們現在就是在龍身上走,而且我肯定的跟你說,這條龍生氣全無,是條斯死龍,至於爲什麼會在隕石裡面。這就跟你問我爲什麼黑洞的存在一樣,我不知道。”
房罡聽了我的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那這他媽怎麼辦?龍是好東西不?能不能吃?”
“我哪知道?你有點異想天開了吧?”我拍拍堅硬如鐵的“地面”跟房罡說:“這就是龍身子,你咬一口試試,看能不能崩了你一口小白牙。”
房罡緩緩搖了搖頭,說:“不是我要吃,我是在想能不能讓我的虎頭魯士吃了。那樣的話,布周十面派不就無敵了?”
“我擦,你真能異想天開。”我問房罡道:“這要是真吃了發生變異怎麼整?你就不擔心控制不了它?現在已經夠麻煩的了,就別自找麻煩了。”
房罡一聽,點點頭,說:“確實啊,要是在這時候他要是反水,那我只能出絕招了!”
“你還有更厲害的?”我詫異的看着房罡。
房罡點點頭,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的陰神。能力在魯士之上,但是我控制不了。心情好了哄哄我,心情不好了我就是後孃養的。分分鐘拍死我都是正常事兒!”
“不修自己就是這麼個結果,假於外物終究是本末倒置。”我勸房罡道:“你這修煉方法確實能在短時間內讓你變得非常厲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厲害的並非是你。而是你手下的這些陰神。他們越厲害,你就越危險,等到了你控制不住的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
“這已經是每一代師父必然會經歷的事兒了。”房罡嘆了一口氣,說:“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擺脫這種局面。我們的教義就是修現在,不管將來。人活一世,不能委屈着自己。要不那不就白活了?總惦記下輩子會不會享福,這輩子就活該吃苦?”
我點點頭,跟房罡說:“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行事終究得有個度,超過了,那你這輩子都過不消停!”
“哦,對了!”我一拍大腿,跟房罡說:“我還發現一個事兒,差點兒被忘在腦後,現在這腦子裡面全是這條死龍,給我搞糊塗了。”
“什麼事兒?”房罡愁眉苦臉的看着我,說:“希望你能給我帶來點兒好消息,要不然我真要灰心了。”
“放心,這個絕對是好消息。”我笑着跟房罡說:“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是啥呀?”房罡不解的問我。
“壞消息是咱們迷路了,以後只能靠吃牛糞過日子!”我大笑着不理會房罡疑惑的眼神,跟他說:“好消息是牛糞有的是!”
“你丫神經了吧?”房罡火起的說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這個段子,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嘛!”我笑着跟房罡說:“雖然龍肉不能吃,但是這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水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這似霧非霧的東西可是蘊含了很巨大的能量。這一點我敢保證。”
“真的嗎?”房罡驚訝的問道。
我點點頭:“千真萬確!”
就見房罡左眼紅芒一閃,深吸了一口氣,半天才吐出,然後點點頭:“確實如此,這能量不屬於皮、派、孔、特任何一種,真是神奇,難怪我之前沒發現呢!”
“啥是皮、派、孔、特?”我不解的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房罡笑着跟我說:“這是上座部佛教內部的說法,上座部佛教就是人們所認知的小乘佛教,人家不願意要個小字,所以他們管自己叫做上座部佛教。皮指的就是鬼道。派指的是山魅,你看我的布周十面派,就是入了山魅之後修煉成的。孔其實就是跟隨你的那些地仙,特就是我的最終絕招,人家纔是實實在在的陰神,曾經一度被認爲是佛祖法相。”
“這裡的水汽不屬於皮、派、孔、特中的任何一種,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直到你剛纔跟我說,我才發覺,原來這居然是一種能量形式,很走運,我能利用上。就是……”
“就是什麼?”我問道。
“你有心情修煉嗎?”房罡撇着嘴說:“這裡有沒有危險還是未知,你能靜下心修行?”
我衝房罡苦笑了一下,道:“我跟你不一樣,你還有布周十面派,還有陰神,我什麼都沒有。這裡有強大而神秘的能量,我想試試,最起碼,我得有個自保的能力。”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替你護法吧。”房罡說:“你安心修煉,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事情都打擾到你!”
“那就多謝了!”我衝房罡抱拳謝道。
調息坐定,打開天眼,催動泥丸宮,陰陽二氣陡然加速流轉,粗壯的氣流好像長鯨吸水一樣被天眼悉數吸進體內,在泥丸宮裡得到轉化,經陰陽二氣存如丹田,周而復始,我不斷的蠶食着龍屍體表的水霧能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覺得泥丸宮裡面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有點點金星閃爍而出,丹田裡的能量也越來越多,不斷壓縮之下,原本類似於氣體的能量變成了濃稠得液體,而陰陽二氣則像樹根一樣,分出數道分支,左陰右陽的流遍我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腦海之中不斷的閃現前五式功法的運用之法,漸漸的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從原來的盤坐到站起來弓下身子,抱陰負陽,揮手之間,電光縈繞,呼吸之中,風雷涌動。
正在我陶醉其中,感悟這種玄妙的感覺的時候,忽然覺得壓力陡增。
心中騰起莫名火焰,雙肩一震,雙臂一分,就要破開這阻礙我的壓力。
“呀——呔!”我吐氣開聲,雷音滾滾,睜開雙眼,就見一個長髮長髯的男人,驚訝無比的看着我。
黑色的虛空之中到處是銀蛇亂舞,一尊四面六臂的虎頭陰神緊緊的將他護在身下。
這……這不是房罡的那個虎頭魯士嗎?!我定睛朝虎頭魯士身下的人看去,仔細辨認之下才驚覺,這貨居然是房罡?他怎麼成這德行了?!內陸版的魯濱遜?!
我趕忙散去積蓄起來的雷勁,虛空恢復平靜,我也漸漸清醒過來。
“你這是幹嘛呢?”一開口嚇了我自己一跳,聲音乾澀得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樣。
房罡神色複雜的看着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終於醒了!”
“什麼情況?”我看着房罡長髮垂肩,長髯及胸的樣子驚訝的問道:“你咋這德行了?”
房罡眼睛裡面滿是疲憊和憔悴,有氣無力的跟我說:“老子還以爲你猝死了呢!”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看着房罡:“我不是說修煉一下試試嗎?”
房罡掩面大哭:“可你他媽也沒說一試就是十多年啊!老子等你等的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