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些事兒我上哪兒知道去?不過這些消息對我來說有點兒太震撼了,我就知道老姥爺坑蒙,真沒想到還有拐騙!再加上多少跟他牽連起來的命案,臥槽,這老頭不是一般人啊!
我問紅三:“三姐,你確定?這可開不得玩笑啊!”
紅三微微一笑,跟我說:“我跟你細細道來,先從你老姥爺身上那兩個保家的胡黃說起吧……”
“你老姥爺身上的那兩個胡黃,胡家叫胡說,黃家叫黃鬧,在遇着你老姥爺之前,他們兩個一直是爲害鄉里的狗皮膏藥似的仙家。今天在這家興風作浪,明天去那家偷雞摸糧,什麼作人的事兒他們都做。可能是由於臭味相投,他倆就沒分開過。一直到遇見了你老姥爺。”
“讓我想想……那得是有四十多年前了,你老姥爺有一次走夜路,正好遇見了被鼠夾子打到的黃鬧。你老姥爺認識這是黃皮子,知道輕易害不得,就行了個善行,把黃鬧給放跑了。黃鬧用了百日養好了傷,從此就住在了你老姥爺家的倉房裡頭,爲了報答你老姥爺的救命之恩,黃鬧逢年過節都給你老姥爺搗騰點兒豬肉、餃子、雞蛋甚至是活雞。你老姥爺也心知肚明,這是行善積德的好報,也就坦然受之。”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有兩年多不到三年的樣子,胡說跟黃鬧碰了個頭,這兩個傢伙不知道商量了個什麼鬼點子,就都在你老姥爺家的倉房住下了。以前黃鬧在的時候,你老姥爺家還算消停,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能有點兒意外收穫什麼的,其餘的時候風平浪靜,啥動靜沒有。可這胡說一來,你老姥爺就魔怔了,整天瘋瘋癲癲的,都是胡說給鬧騰的。”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問紅三道:“三姐,那黃鬧呢?這胡說這麼折騰我老姥爺,黃鬧就瞪眼兒看着?我記得黃鬧的道行比胡說要高吧?他怎麼不出面制止呢?”
“他倆本來就是一夥兒的啊。”紅三說:“那胡說跟黃鬧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而且他們指不定達成了什麼協議呢,這一來二去的,就給你老姥爺磨成頂半堂香的了。”
“呸,還半堂香?”胡飛雪一臉不忿的罵道:“就倆作妖的算個粑粑堂口啊,保家仙都不合格!”
“飛雪妹妹說得對,他們兩個即便是做保家仙,那都是不合格的。”紅三說:“他們兩個一門心思要看病瞧災顯道行,可又沒有堂口肯收留,所以就賴上了你老姥爺。”
“然後呢?”我皺着眉頭問道:“我老姥爺立上了這麼個……堂口,真瞧病去災了嗎?”
紅三苦笑着搖了搖頭,說:“無非就是自己打災自己帶走罷了,這是胡說和黃鬧的一貫伎倆。我們這裡沒什麼能人高手,所以他們就成了口口相傳的‘真仙’,有了香火供奉,他們也懶得再過以前的日子,而你老姥爺也漸漸的被他們拖下水,和他們一起做起了傷天害理的事兒。”
我有一個地方沒明白,問紅三道:“我老姥爺本來是救了黃鬧一命,結果到頭來卻被他給坑了?這不是恩將仇報麼?”
“你二啊?”胡飛雪在一旁教訓我道:“你幫了我,我報答你,那是我有良心,我要是沒良心,反過來坑你一把,你能說出啥來?像黃鬧那道行的,自己還懵懵懂懂,神識昏昧,本能驅使自得其利,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人類不是一樣有貪小便宜自私成性的嗎?動物修仙你還指望跟聖人一樣?切,沒毛病吧?”
原來如此,披毛戴角的終究是畜生啊!
紅三看了看胡飛雪,笑道:“飛雪妹妹心直口快,我就是喜歡你這直爽的性子。”
我偷偷的寒了一個,她們兩個站在一起怎麼瞅怎麼古怪,一個是男人婆,一個是……死人妖?也不算!娘娘腔?還不是!雌雄同體的傢伙真是沒辦法分辨性別。
紅三接着說道:“你老姥爺做的第一個傷天害理的事兒就是夥同胡說和黃鬧給你前一個老姥娘給害死。”
“爲什麼啊?”我有些不解的問道:“討個老婆那麼容易呢?咋不知道珍惜呢?爲什麼要害死她啊?”
“因爲你老姥娘一直都反對你老姥爺所做的那些事。”紅三說:“你老姥娘性子執拗,不信鬼神,所以對你老姥爺的所作所爲都嗤之以鼻,經常冷嘲熱諷,而且還會對胡說和黃鬧出言不遜,時間一久,胡說和黃鬧都積了一肚子怨氣,暗中勾火,給你老姥爺的意識裡種下了惡念,就這樣,藉着你老姥爺的手,將你老姥娘暗害致死。”
“死因是什麼?”我追問道。
“還能是什麼?癔症唄。”紅三說:“神經衰弱,抑鬱症,幻聽幻視,最後精神崩潰,然後在夢中被活活嚇死。”
我怒罵一聲:“他媽的,這麼肆意妄爲就不怕報應嗎?”
“你懂個六啊?”胡飛雪接茬道:“知道什麼叫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嗎?修出點兒神通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的太多了,這些傢伙都覺得神通能敵業力,事實上全是傻逼。”
“是啊,他們應該就是這麼想的吧。”紅三說:“你的前一個老姥娘死了之後,你老姥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村子裡的小姑娘基本都逃不出他的魔掌,相中哪個了,胡說或者黃鬧就去人家的家裡作,給人家打災,就得你老姥爺去幫忙處理。很多時候就藉着看病的由頭把人家給那啥了。你現在的老姥娘也是這麼得手的!”
“還有我跟你說的,村西頭泡子裡面的那個水鬼,本來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結果一進這個屯子就被黃鬧發現,讓胡說迷了她的心,渾渾噩噩的跟你老姥爺成了好事,被你老姥爺囚禁在地窖裡面大概有三個來月,等她逃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一個想不開,就在村西頭水泡子裡面溺死,一屍兩命,現在已然成了氣候。頭幾年胡說和黃鬧還能憑藉神通法力壓制着她,這幾年隨着被她索命的淹死鬼越來越多,她的道行也就越來越深。胡說和黃鬧漸漸的控制不住了!”
“所以,她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每天晚上找我老姥爺索命報仇了?”我皺着眉頭問紅三道。
紅三笑着搖搖頭:“水哥,你一定猜不到,那孩子根本不是去索命的。”
“不是索命?”我愣了一下,問紅三:“那是幹嘛的?”
“是去跟他的親生父親親近的。”紅三笑着答道。
“我靠!”我驚呼一聲:“你說什麼呢?跟他親生父親親近?找我老姥爺玩去了?”
紅三又搖了搖頭:“水哥你又說錯了,可不是那個孩子找的你老姥爺,而是你老姥爺找得他。”
“你都把我說迷糊了。”我皺着眉頭問她:“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紅三說:“那女的在村西頭溺死,因爲她的怨氣太重,所以墜着屍首在水泡子的污泥裡面。幾年前大旱,水泡幹了她都沒露面。你老姥爺是聽黃鬧說的,他才知道她已經死了,而且肚子裡面還有了他的後。”
“你老姥爺敗光祖德,沒有陰德庇佑,命中不佔子嗣,也不知道爲何能讓那女子懷上身孕。當你老姥爺知道這個結果之後,他可是相當懊悔了。但是木已成舟,他更改不了,這也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尤其是隨着年事已高,這塊心病越來越重。看着村子裡面其他的老人都能盡享天倫,他眼紅至極,最後不知道在哪兒尋了個養鬼之法,將那小孩的半個魂魄以黃楊木爲媒,收將過去。每到子時,便喚在牀側,與他玩耍嬉戲。”
“我操!?”我對這個真相真有些難以置信。現在的人都怎麼了,流行養鬼麼?帽子山的老劉太太也養,我老姥爺也養?這世道現在這麼亂了嗎?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問紅三:“那每天晚上站在他們頭上的是誰?真的是我前個老姥娘還是那個鬼孩子他媽?”
“你老姥娘。”紅三說:“她死了之後壓根就沒離開那個屋子。就連屍體都在屋子裡埋着,根本沒有入墳!”
尼瑪啊,太重口了吧?屋子裡面埋死人,半夜逗鬼孩子?我老姥爺還是活人嗎?
紅三告訴我說道:“因爲你前一個老姥娘是被胡說和黃鬧害死的,所以他們也擔心你老姥孃的魂魄入了陰司之後把他們的罪狀呈上去,那他們就完蛋了。所以攛掇你老姥爺做了個空棺材,在後山藏下,其實那就是個假墳。真正的屍身和魂魄一直被壓在胡說和黃鬧的腳下,被他們鎖得牢牢的,根本走不出你老姥爺的房子,也就沒辦法去陰司告狀,更別說轉世投胎了。”
我不解的問:“那怎麼纔想起出來嚇唬人呢?之前呢?難不成也是因爲我老姥爺歲數大了,身體不行,那兩個惡仙又消極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