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斜了程爍一眼說道,“你經常來跟我爭翡翠也就算了,怎麼着還想挖人啊?”說着她就對着廚房那邊的蕭宸喊道,“喂,那個蕭先生,有人想挖我的牆角,你怎麼個想法?”
蕭宸只回了一下頭,沒答話又接着燒他的菜去了,他戴着面具,經常都看不到他的表情的,很難從表面看到他的情緒的。
程爍一直覺得同這樣一個不肯以真面目示的人交流是有障礙的,反正他很不習慣。低聲對寧夏說,“你不覺得他太詭異了嗎?整天戴着個面具,不會是什麼通緝犯之類的吧,你可要小心了。”
寧夏笑笑,不以爲意,蕭宸那面具還是她給他定做的,至於面具後的臉,她見到過,知道他爲什麼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無論蕭宸灌輸什麼樣的想法給她,都不會影響她對蕭宸的看法。
寧夏壓低聲音對程爍回一句,“你說的太嚴重了,他要是那樣的人,我現在早就跟閻王爺坐到一起喝茶去了。”然後放下菜譜,跑到蕭宸那邊,去嘗蕭宸已經做好的菜,一邊吃一邊誇他有進步。
程爍在客廳裡坐着,感覺被遺忘了似的,坐了半天就無趣了,跟寧夏說了聲有事先走了。
寧夏從廚房跑出來,喊他,“都快中午了,在這裡吃飯吧。蕭宸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絕對不比大飯店的廚師差哦。”
程爍心裡冷笑一聲,有些蔑視的看了看廚房那邊蕭宸的背影,他打第一眼看到蕭宸的時候,就看着他覺得不舒服,現在越看越不順眼。廚師的手藝再好,也還是個做菜的,有什麼前途?這個蕭宸充其量也就是寧夏的貼身男保姆罷了。這樣的男人,當真不會是他的威脅。
表面上程爍態度還是溫和謙恭,笑着對寧夏說,“下次吧,我家裡還有瓶不錯的紅酒,帶過來正好美酒配美食!”
寧夏笑靨如花點頭說了聲好,然後送程爍離開。
等她回來,坐到沙發上雙手託着腮,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麼。
蕭宸那邊飯菜也做好了,走出廚房,一邊解着圍裙,一邊問寧夏,“怎麼了?”
寧夏擡頭看了蕭宸一眼才說,“你有沒有覺得程爍這個人挺奇怪的?”
蕭宸眼神淡淡的望着寧夏說,“你應該認識他更久吧,要是你都沒什麼正確的感覺,那麼我這裡更什麼也談不上了。”
“嗯!”寧夏笑笑,也知道她問蕭宸是白問了。拿過手機,她給福伯打了一個電話,聽到福伯那邊果然又進了一批新毛料,她也坐不穩了,不過不能白天過去,她要晚上去看貨。這樣她希望能躲開程爍的監視。
“行啊,我晚上親自過去陪你看貨。”福伯那邊挺痛快的答應了,但寧夏的眉頭卻皺起來了,她也不是和福伯第一次打交道了,還不知道這老爺子什麼樣嗎?肯大晚上的陪她一起看貨,這裡面一定有文章的。不過,寧夏也不怕福伯有什麼鬼心思的,他們之間只能有生意交易,一個買毛料,一個賣毛料,唯一出分歧的就是價錢上的問題,要是談不攏,她要是不妥協,那麼就大不了不買他的毛料,除此之外還能怎麼着?
“那麼就麻煩您老了。”寧夏心裡對福伯怎麼想是一回事,這嘴上該怎麼客氣還是怎麼客氣。
“過了十二點你再過來喲。”福伯在電話那邊囑咐一句。
“這麼晚啊。”寧夏皺皺眉,就算是菜市場選個西瓜也要好好挑挑的吧,讓她那麼晚過去,好歹一耽誤時間就通宵達旦的了。
福伯在電話裡笑道,“這批貨早就有幾個老客約好了明天看貨,我是讓你早在他們之間過來看貨,你要是嫌晚,那麼就等那幾個老客看完了,我再跟你另約時間。”
等着明天再去,那麼豈不是等於看完別人吃肉她喝湯嗎?雖然她有異能,她撿漏的機率會很大的,但是能夠搶在別人前面,幹嘛再等人家挑剩下的。何況這撿漏就是撞天運似的,不能保證她每次都能撿到寶的。
寧夏馬上改變立場,笑道,“十二點過一分,我必然準時,您老別忘了過去就行了。”
“就這樣說定了。”福伯笑呵呵的回着,然後掛斷電話。
寧夏將手機隨手扔到沙發上,站起身對蕭宸說,“馬上開飯,然後都回房間睡覺去,晚上你陪我一起夜半歌聲去。”
“什麼?”蕭宸一頭的霧水,他好像聽說過有部老電影叫半夜歌聲的,於是心裡那麼一動,以爲寧夏是想讓他陪着去看午夜場電影去。
寧夏微微一笑,回答,“是去福伯的倉庫看毛料。”
蕭宸這才恍然,將他剛纔誤會的意思說出來,“我還以爲你是讓我陪你去看午夜場電影,我好像記得有部老電影就叫夜半歌聲的。”
寧夏笑笑,起初也沒在意蕭宸的話,等她也要走進廚房了,才猛地想起來什麼的,停住腳步一回頭,正好和跟在她身後的蕭宸撞上,她撞到他的胸膛上,被他襯衫上的金屬鈕釦劃到額頭,微微的疼讓她轉移注意力,也就忘了她剛纔想要問蕭宸什麼了。
“你走路總是跟個鬼似的,這樣的交通事故,你要負全責!”寧夏微嗔着對蕭宸說着。
“是你總是心不在焉的吧。”蕭宸伸手幫着寧夏揉揉額頭,望着寧夏的眼神變得非常柔軟,就跟一池子春水似的。
寧夏一不小心就掉他那池子裡了,好半天才爬出來。吃飯的時候,她就變得怪怪的,時不時的偷瞧蕭宸幾眼,然後那眼睛就變得水汪汪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水來了。
蕭宸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寧夏似乎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喝藥,還是喝很難喝的那種中藥的樣子,苦得她纔想要落淚的樣子。
“你又將我當成他了?”蕭宸低下頭,望着碗裡的米飯,突然間沒胃口了。
寧夏慌忙扭頭用手在眼睛上抹了兩下,然後才略微尷尬的對蕭宸說,“對不起,你的眼睛和他的實在太像了。”其實這樣的錯誤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要不然蕭宸也不會直接就對她說出那句“你又將我當成他了?”,這段時間裡,他也已經清楚了寧夏眼裡的那個“他”是誰了。
“有必要道歉嗎?兩個人長得像又不是犯錯。”蕭宸呵呵一笑,低頭開始往嘴裡劃拉白米飯,之後又低聲嘟噥一句,“今天的米飯夾生了,好硬,剌的嗓子疼。”
寧夏聽蕭宸這麼說,馬上加了米飯塞進嘴裡,然後疑惑的說,“挺好啊,沒夾生啊。”
蕭宸那邊只“哦”了一聲,沒說別的。
寧夏反應稍慢,這會兒才覺察出蕭宸似乎是哪裡不對了,她之前還想問蕭宸怎麼知道那部叫“夜半歌聲”,這會兒也沒心情問了,自己還替蕭宸想出一個回答,緬甸和中國這麼近,蕭宸又是華人,看過一部中國的電影,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她不是也看過不少外國電影的嗎?
等寧夏的飯菜快吃完了,蕭宸才突然間問她,“對了那部‘夜半歌聲’,是不是講一個男人被人毀容,然後不能和愛人在一起的故事?”
寧夏放下碗筷,蹙眉想了下,才說,“可能是吧,我是聽說過,沒去看過,我不喜歡那種有恐怖氛圍的電影,不過貌似有個傢伙挺喜歡,覺得很感人,據說還看了好幾遍的。”寧夏說完不由的嘆息一聲,她又想到聶琛了。
蕭宸應了一聲,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寧夏心情因爲想到聶琛變得很消沉,也懶得幫蕭宸收拾餐桌了,上樓去睡覺。
她開始睡不着,等睡着了還挺能睡,一覺就睡到半夜了,要不然蕭宸喊醒她,她還睡過頭了。
“十二點了嗎?”寧夏還有些迷糊,揉着眼睛問隔着門問蕭宸。
“還不到,剛十一點,我已經做好飯了,吃了飯再去時間正好,也不會遲了。”蕭宸在門外說着。
寧夏趕緊下牀,這裡離福伯的倉庫路程也不算短,她可不想遲到,答應了別人的,就一定要做到。
等他們吃完飯趕到福伯的倉庫那邊,福伯也挺準時的出現了,讓跟着他的一個手下打開倉庫的門,讓寧夏和蕭宸進去。
這偌大的倉庫,黑漆漆的一片,福伯愣說是這倉庫的燈壞了,給寧夏個手電筒,一根蠟燭,讓她隨便的用,好像多大方似的。
寧夏心裡暗罵了一聲,這個老狐狸,明擺着就是想考她的眼力吧。虧得她沒因爲讀書丟了好視力,要是近視眼的話,在這樣的昏暗的光線下,別說看毛料了,走路不摔倒都是大問題。
“行嗎?”蕭宸略微有些擔心的低聲問寧夏,白天尚看不清這些毛料呢,這麼深的夜,僅僅憑着手電和蠟燭,這樣的微弱的光線能看清楚那些翡翠全賭毛料嗎?
寧夏笑笑才說,“你都不知道的嗎?聽說以前的賭石買家都是在半夜看貨的。”事實上晚上看貨也有晚上看貨的好,寧夏知道很多經驗老道的賭石玩家,都會喜歡晚上看貨的,黑暗中伴着黯淡的光線,更容易看到翡翠原石上的霧和瑩。